鹤丸国永警惕道:“不用,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至少一门之隔就是太宰治,有什么问题还能把他叫醒。
月城千夏也不想挪动,她不信里面太宰治还在睡觉。
“没有必要,就在这里说吧。”她蹲下来,平视着鹤丸,目光是不同于任何时期的坚定与认真,不知为何,这样的表情让他生出一种极度不妙的预感,他拉着她的手,下意识的捏了捏,谨慎询问,“发生了什么。”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是过来接你回去的,鹤丸,我们再待几天,就回去了。”
鹤丸国永:“回去哪里。”
月城千夏:“回去我们该回去的地方。”
“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可以带我一起去吗。”门被推开一条缝,太宰治穿着酒店睡衣,懒懒散散的靠在门边,抬起手稍微遮住嘴,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继而双手抱胸,蕴含着惺忪睡意的鸢色双眸,淡淡的落在她脸上。
看透一切,又似完全不在意,只是慵懒的随口一提。
长义后退一步,靠在墙上,他看得出来,她在努力去斩断缠绕在她身上的线,她是一早就知道,里面的人没有睡觉。
但是不管上一个,还是这一个,亦或是那个一直守在雨里的,他们哪一个又能如她所愿把线全部斩断。
不可能的。
月城千夏站起身,朝他笑了笑,“早上好,太宰。”
他离想要知道的真相又近一步,然而对面女孩的状态,让他本能觉得不安,好像又会像之前一样,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段时间是你在照顾鹤丸吧,十分感谢。我们准备再过几天,就离开日本,具体会去哪里,就不再告诉你了。”
太宰治眨了眨眼,顶着一头没有梳理的凌乱黑发,抱着手臂,靠在门框,笑了一声,唇角弯曲的弧度非常美丽,充满了少年人的清爽和活泼,“与其说离开日本,不如说离开这个世界。”
在和鹤丸住了这么久的时间里,他不是没能察觉一些细节,即便对面隐瞒的非常出色。千夏知道他并没有睡着,说这些话也是故意说给他听,太宰治觉得没有必要在装作不知道。
“我一直都想问了,鹤丸的那把刀放在了什么地方,这位新来的小哥,和鹤丸又是什么关系。以及,千夏,你想离开的,是这个有我的世界吧。”
“如果你愿意这样想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月城千夏眯眼笑着,她的口吻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不容置喙,“鹤丸我带走了,谢谢。”
她牵着鹤丸的手走出几步,又懵然回头,笑眯眯的看向他,不见半点阴霾的笑容看得他内心清亮。
“这几天我还会留在冲绳,五天后的周六有时间吗,要一起聚一聚吗。”
太宰治下沉的唇角,在她转过头的一瞬间,重新染上弧度,眼眸里堆满了笑,“好哦,要做什么吗。”
“没有什么,我只是觉得冲绳的海边非常美丽,你不觉得吗。”
太宰治歪了歪头,把脑袋轻轻抵在门框上,含笑的眼眸轻轻转移视线,回道:“海边吗……”他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后的含糊,笑了笑,“如果在海里殉情,也是不错的选择。”
“祝你找到那个可以和你一起殉情的人。”
太宰治被她这句话逗笑,见她又头也不回的走动,下沉的声音含着的冷意染上一声低笑,“千夏,两年零三个月,821天,19680小时,你还打算继续欠我多久。”
这话出来,别说鹤丸,连长义都惊了。
月城千夏也感到心头稍稍一哽,不过随后马上想到就太宰治那个头脑,在一瞬间算出这种数据,不是很正常吗。
南城虎次郎是真的喜欢她,但是太宰治不是,从来不是,他只是觉得捉弄她很有趣。她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察觉不出感情的她了,她面对的太宰治,永远都是一副清爽活泼的样子,没有负面情绪溢出,却热衷自杀,进而令人捉摸不透。
她挑了挑眉,声音平静,“不会多久了,如果你可以等的话。”
太宰治神色一沉再沉,被再次抛弃的感觉让他感到不适,一口气堵在心口,抒发不出来。现在这个剧情,他是不是应该上前把她拉进房间里,用点强硬的手段。
他看着走进电梯的千夏,愣是在原地,挤出一个笑脸,咬着唇,攥紧了拳头。
事情变得相当不妙了,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
……
太宰治和鹤丸住在酒店十楼。
因为定期维护,被工作人员在四层提前叫停,于是三个人改走楼梯。
一路上除了脚跟落地的哒哒声,寂静的让长义心慌。
外面的雨势没有减小。
阴雨天,酒店大堂,灯光通明。
从二楼楼梯拐角出来,鞋跟不疾不徐踏到下一节台阶,明黄却不刺眼的光芒席卷而至。
大堂中间,五条悟手里拎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目光下垂,或许察觉到她的气息,马上又扬着头,抬起眼来。
白色的头发沾染了水汽,墨镜挂在鼻尖,露出一双坠满星辰的苍蓝眼睛,他笑了下,朝她挥了挥手。
在他心里,月城千夏现在还是失忆状态。垂在身侧的手,稍微摩挲了下手指,她露出一个笑,垂着眼帘望向他。
天花板的吊灯华丽优雅,折射出的点滴星光,坠入他的眸里,像极了银河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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