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014 防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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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结束后,宁崆先让司机送回了舒卿轶,与迦南同车一起回滨河,岳鸣一直步送到车门前,邬慈也在,表情很淡,今晚宁崆把岳鸣找来的意思就是要降他的势,所以他给不出多好看的情绪,但也没太难看,旁边有岳鸣一比较,才显得郁闷。
宁崆倒也不眼瞎,临走前拍了拍邬慈的肩膀,透着赞许:“这次做得不错。明天中午十二点我家,你们都来吃饭。”
岳鸣立即点头称快:“好的,宁总,一定到。”
邬慈也道了声谢。
邬慈又看了眼迦南,后者视线清冷,随宁崆坐进车里。岳鸣替他们关好车门,招呼了一声慢走。
车身远去,最后一缕尾气也消失在深夜薄弱的光柱中。
岳鸣脸上的面具终于摘下,露出对邬慈显而易见的敌对,不冷不热的以两个人私交程度吐出一句:“邬总,又见面了。”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邬慈不屑招架,只是好奇今晚宁崆带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仅仅只为了降他势头的话,又是因为什么,是否另有原因。
岳鸣得意的嘴脸此时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挂着冷笑,似乎有一番话要对邬慈说。
“邬总,无论是仕途还是商界,浮沉起落都没有定数,一路走到今天,难道我还不够资格让你们多掂量两眼?”
邬慈瞥向他。ρǒ18и.čǒм(po18n.com)
后者如愿得到邬慈的回应,摆弄出两份深沉的姿态,慢悠悠往下说,“我知道,迦南是宁总身边的宝贝,你我都知道原因。以前我不理解,是我见识浅了,可人嘛,今时不同往日。有了变化才造人。”
“你想说什么?”邬慈没那么多好的耐心给他。
岳鸣没有不满反倒笑了一声,城府与心思都埋藏在那双浑浊的眉眼中。
确实,这个人,他和迦南没有当成过威胁。
也可以说他的行动迅捷超出于他们。
永远不可低估一个奋力求生的人。
岳鸣只是颇有深意地笑着,一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想奉劝一下,既然一开始就不是朋友,那就从敌人做起吧。”
“你和迦南,是一条船上的人,但我们不是。”
岳鸣故意留下模棱两可的话,说完就转身离开。
邬慈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他反应过来,立马坐进车,没有立刻发动,而是第一时间给迦南打去电话,想来她和宁崆还没这么快到,他改为编辑一条信息发出去:给我电话,无论多晚。
*
回滨河的路上,迦南和宁崆没说一个字,就连下车时他想替她搭上外套的,因为那张冰封的脸给制止住了。
她的不快终于摆上脸了。
连宁崆也觉得罕见。
今晚的局是他临时改的,没提前跟她沟通,以前不必,她也能应对得上他变换的路子;这次不同,他的调变得与她完全相左。
她没明确忤逆过他什么,因为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一致看法。
但在邬慈身上,宁崆对他显然是另有看法。已经不止一次。
宁崆知道迦南气什么,他跟来也是要说这件事。
迦南坐在露台抽烟,没开多余的灯,绰绰约约的城市灯影中显得寂冷。
他走过去在旁边坐下,也点燃一支,侧头看她:“你很看重他。”
迦南回望他,不语。
也就是默认的意思。
“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会用岳鸣。”
“其实没什么,他这个人外表不及内里,恶贯满盈的事儿他没少沾,能从吴品群手下脱颖而出,还在城门失火前想到卖主求荣,就冲不讲情分这点,”宁崆讲述着,不急不缓,像只是偶得闲时跟她聊聊天而已。
“我倒是好奇,当初你选邬慈的理由。”
迦南反问:“你是觉得我选得不对?”
宁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代表没点这意思,但他对她不干涉,一直如此。点了点烟灰,“没不对。”
“也不见得全对。”迦南补充他后半截话。
宁崆的动作和话都短暂停滞住,目光触及远处的大厦楼影。声音隐进无痕的夜里。
“邬慈和岳鸣,不一定非得做出选择。”
“所以你让岳鸣去处理了赵丙涛的事情。”
轮到宁崆微怔。
然后掀出一记细微的笑,“真是瞒不过你。”
迦南的话卡在嗓口,吞不下也吐不出。当时宁崆有给她选择,是她没要。未曾想,他会找上岳鸣。
宁崆恢复动作,双腿交迭,左手搭在膝盖上,拇指揉搓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地开口:“说说看,你对岳鸣的看法。”
他采纳她的意见,也是变相使二人在决定上达到一致的形式。
但迦南没开口。
宁崆不着急,静等。
良久,迦南都没有态度可表。意思还是,不赞成留岳鸣。
宁崆把烟灭了,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将其搭在只穿有单薄礼裙的迦南肩上,动作温情如旧,话里却生出了几分寒意:“别带入感情。会万劫不复。”
迦南身体一愣,抬眼看向近在咫尺却又恍若千里之外的宁崆,咬字:“没有。”
宁崆不跟她辨。离开她的耳边,原姿势坐回,“最好。”
回到方才她还没有做出回应的岳鸣身上。
他来发表看法:“岳鸣这个人,城府和手腕有,野心足,在仕途里摸爬打滚这些年头,根基有。掌握信息的本事少见。留他,眼下于你我有利。”
话已至此,已成定局。
说完,宁崆惯常沉默。
这次,迦南的立场不足以踢岳鸣出局,何况赵丙涛的麻烦是他出面。
未再听到异议,宁崆便接着往下说:“听风声说,市局要下批一部分农业扶持项目,我已经吩咐市场开始着手搭建,这两年整个行业受挫太重,这块民生的饼很多人都在眼红。”
“项目跟进这块,你调动一下。”
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收下了岳鸣,理所当然地推到了她的手上,所谓的调动,也是包括了岳鸣在内。
迦南胸口堵着不畅快,但没写在脸上。
宁崆看不见,便也就当做没有,看向她:“晚点相关文件会发给你。”
这句话实属多余。
但宁崆多余的话不说,说了便也就不属于多余。
他要的是迦南对此表态,接下包括岳鸣在内的所有安排。
迦南拎得清,嗯出一声。
*
邬慈接到迦南电话已经是凌晨叁点。
他问她,还好吗。
迦南反问,“是我还好,还是局面?”
“先是你。”
迦南跳过这个,“岳鸣是宁崆收下的,摆平赵丙涛是他出的面。”
邬慈也想不到除此之外的理由来解释得通岳鸣的出现了。也就难怪,岳鸣的脸上写着猖狂两大字。
“为什么宁崆最近总带舒卿轶出席场合?”这也是邬慈的一大疑点。
迦南:“你觉得呢?”
邬慈不知道,从舒卿轶那里暂时也还没有得到解答。
迦南陷进沙发里,腿垂落在边沿,给了点提醒:“岳鸣存在的另一用处是什么。”
“钳制我。”
“嗯。那舒卿轶呢?”
邬慈顿时拨云见日般:“防岳鸣。”
迦南挑了下眉头,邬慈的这个弯转得过快,倒让她有了几分意外。
“哦?”
邬慈没展开说的意愿,言简意赅道:“他信你。”
“不会防你。”
岳鸣这个人心术不正,留在身边是个利器也会是个祸害,适宜通过他获得短期的便利,但长久还有待定论。
再者,岳鸣对迦南的敌意不确定宁崆知道与否又知道多少,酒店发生那出人为事故知不知情,但在不能否决的情况下可以先当做已知的背景来推测。
其实归根结底,也就是他刚才所说的,宁崆信她。也护着她。
他的身边总是只有她会让她置身风险,他需要有所防范。
也有一种不可排除的可能是,舒卿轶这个人对宁崆来说,还有别的用处没显露出来,又或者是在铺垫的路上。
听完。迦南浮现出几分宽慰:“你看到得不少。”
迦南没说不对,也没做纠正。就证明他刚才所说的都是正确。
可他并没觉得轻松,无形中的重量在不断加迭。
“在想什么?”迦南问他最多的一个问题。
邬慈说不清,但也不是完全紊乱,简而言之:“你。”
“想我什么?”
电话那头维持沉默。
她察觉到他情绪上的微妙变化,竟有了几分玩笑的猜忌:“想我洞幽烛微,还是想我淫逸放纵?”
邬慈不自制地笑了:“都是呢?”
“想得太多,不如做。”她说。
一秒。
两秒。
叁秒不到。
邬慈突然了悟到她话里的深意是什么,追问,“现在?”
迦南:“过时不候 。”
电话掐断,邬慈火速往滨河酒店来,步生莲花般。
迦南从不纵欲,身体上的需求也未曾对她有过负面困扰,性这种事情是世界上最好解决的。只是,挑人才难。
她纵的,是邬慈这个人。
宁崆说,别带入感情,会万劫不复。
去他的万劫不复。
以身犯险至今,她向来只碰最危险的。
那股逆流从血液里翻涌,激发出最原始的渴求,被完整地释放。
她留邬慈,她要这个人。至于宁崆执意留谁,随他。
这也才是宁崆眼里,迦南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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