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老人正站在我的身后,这个老人说起来还算是爷爷的一个本家,我一直叫他二叔公。
我赶紧转身,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二叔公,卓然给您拜年!”初一这一天见到长辈就要拜年,这是家里的规矩,现在是新时代不兴磕头了,听老爸说,他们小时候都是见到长辈就要磕头的,这一天下来,磕头无数,整个人都是头昏脑涨的。
二叔公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掏出一个红包,塞到我的手里,“祭祖还没完毕,你小子可别偷懒啊!一年就这一次,你身为长孙,可别让人笑话!”
我连忙点头称是,“二叔公,您怎么在这?”
二叔公摇了摇头,“人年纪大了,麻烦事就是多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走吧,咱们回去。”
我没办法,只好乖乖的跟着二叔公回到祠堂。
我们卓家的祭祖有些与众不同,首先是祭祀仪式,然后就是族人行礼,下面就是回到祖宅,开始击福。
所谓击福,算是我们卓家的一个特色。就是从门口照壁开始,延庭院,门廊,一直到大厅,这三个地方,每处的中心,都有一块特定的青砖,上面都会有一个红色的福字。家里的族人,一般就是长子,也就是我老爸,会手持顶门杠,按照顺序一路敲下去,这就是卓家特有的击福仪式,也是为了取积福的谐音。
祭祖仪式完毕,我们一行人从祠堂回来,刚刚迈上祖屋台阶的时候,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爸脚下突然一滑,一下歪倒在台阶上。我们赶紧把他扶住,我焦急的问道:“爸,你怎么了?”
老爸疼的龇牙咧嘴,“没注意,踩空了,崴脚了!”
旁边的人慢慢的把老爸扶起来,“大哥,你要不要紧?”
老爸摆了摆手,“你们继续,我没事?”
“可,”旁边的叔伯说道,“你这个情况,还能不能击福?”
老爸一阵为难,“我,这......”
这时二叔公一把拿起顶门杠,交到了我的手里,“长子敲不了,长孙代替!”
我拿着顶门杠一阵发蒙,从来都是老爸来做这件事,我只是在一边等着,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啊!“我?我不懂啊?”
二叔公微微一皱眉,“这有啥不懂的,早晚都是你的事情,早学也好,来,我告诉你!只需要记住三句话!”说着,二叔公把击福要喊的三句话,告诉了我,别说倒是挺好记的。
我掂了掂手里的顶门杠,迈步走了上去,我先走到庭院中间的福字上,敲了一下,大声说了一句,“一敲敬地!”又走到门廊中间的福字上敲了一下,“二敲敬天!”紧接着,我走到了正堂大厅的中间,在那个福字上也敲了一下,与此同时,我大声说道:“三敲......”我还没喊完,忽然发现不太对劲啊!一下就愣在了原地。
外面的人 听我喊了一半没声了,赶紧提醒我,“卓然,你干嘛呢?该三敲了!三敲什么?”
我这才回过神来,大喊了一声,“三敲福缘在眼前!”但是我嘴上这么喊,眼睛却一直盯着地面,刚才那个声音是怎么回事?我不会听错了吧!
我拿起手里的顶门杠,轻轻的敲了一下大厅的地面,似乎有没有什么异常。可我刚才明明在第三次击福的时候,听到了地下传来了一种共鸣的声音,这个声音很不明显,恐怕也只有我这样的天生敏锐的耳力能够听出一些端倪,常人很难发觉。
地下产生共鸣,说明在下面有中空的部分。但是听起来又不是那么明显,从这种情况判断,大概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地下中空的部分比较深,中间隔着相当厚的土层。再有一种可能就是,建造的时候,特意做了隔音处理。
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仍然有共鸣的声音传上来,这说明下面的空间不小!我开始不由自主的联想,祖宅的下面很可能有一个甚至几个密室!
可是,我再次轻敲地面却没有听到刚才的声音,我疑惑的摇了摇头,低声自语道,“难道是我听错了!或许是力道不够?”一边想着,我加大了手上的力气,举起顶门杠再次对着地面用力敲了下去,果然那种共鸣的声音再次传了上来!
我心中一惊,我没听错!这地下确实有问题!
我做梦也没想到,在我家祖宅的下面竟然藏有秘密。这么多年来,我竟然毫无察觉。不过仔细想想,这倒也不奇怪,说起来我只有七岁之前住在这里,那时还小也无法察觉这些,后来大了,也就只有过年过节才回来。况且正堂大厅是祖宅十分庄重的地方,谁敢在这胡闹!
说起来,也就只有祭祖击福的时候,而且击福的人还得有我这种耳力,这两个条件加在一起,才最有可能被发现。可这样一算,这些条件仿佛就是给我量身定制的,难道当初卓家先辈建造这座祖宅的时候,难道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一个后辈?
一瞬间,我对这个发现充满了疑惑。而最让我好奇的就是,如果卓家祖宅的地下真的有密室,那么里面到底藏了些什么东西?又或者,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
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间,老爸的声音传来,“卓然!你干嘛呢?没事吧?”
我的思绪一些被打乱,连忙应了一声,“哦!来了!”说着,又看了一眼正堂的地面,转身走了出去。
老爸看到我,问道:“怎么这么久?”说着还瘸着腿往正堂里面看了两眼。
我立刻开口说道:“爸,那正堂里面......”话说到一半,我忽然停住了,想想如果地下真的有密室,既然当初祖上的建造者,把地下密室建造的那么隐蔽,而且留下满足一定条件才能发现的契机。他们这样做一定有特殊的目的的,既然老爸不是冥冥中被选中的人,我觉得还不告诉他为好。
想到这里,我立刻口风一转,“正堂里面的东西,看着都好熟悉啊,真挺怀念小时候在这里的日子。”
老爸叹了口气,拍了一把我的肩膀,“行了,准备吃饭吧!”
我嘴上答应了一声,但是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的发现,不自觉的开始盘算着怎么样才能进去看看,看看卓家先祖到底留下了怎样的秘密,如果是个金银财宝,那我就发财了!
正是大年初一,同宗一家总要坐在一起吃顿饭,按照惯例,这顿饭一般就在祖宅吃。也不用谁下厨做饭,乡下专门有人做那种宴席一条龙的营生,谈好价钱,连准备食材带做饭,加收拾残局,全都包了。
其实对于吃饭,我本身没有太大的兴趣只是这种气氛和环境我还是挺喜欢的,尤其是刚从荒无人烟的戈壁沙漠回来,特别喜欢亲近这种人气旺的地方,仿佛这样才知道找到自己存在于世的证据。
吃饭的时候,我坐在了二叔公的旁边,为的就是打听一下消息,毕竟爷爷这一辈的人,只剩下这位二叔公了。
宴席间,我给二叔公倒了一杯酒,“二叔公,这祖宅得有不少的年头了吧!”
二叔公抿了一口酒,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从你爷爷的爷爷那一辈算起,少说也得有一百三四十年了。”
我接着问道,“那这房子还挺结实的啊,这些年有没有翻修过?”
“修修补补的倒是难免的,不过大的修整还没有过。”二叔公接着说道,“那个年头盖房用的材料都实在啊,”说着,还用力的躲了躲地面,“你看这地面,为什么这么硬,这么平,我听我爷爷说,当年盖这座房子的时候,那可是用了整块的条石!”
二叔公又抿了一口酒说道:“我爷爷曾经跟我提前过,当年你爷爷的爷爷盖这座房子的时候,那用料格外的讲究。而且很多地方都是你爷爷的爷爷亲自上手设计,甚至在房子竣工之后,你爷爷的爷爷还又自己修整了好久,每天都有很多的砂石土块运出来。”
在听完这个关于爷爷的绕口令之后,很多信息都让我的心里忽然狂跳了一下,比如那整块的条石!
普通人家盖房子怎么会用到这种东西,对于卓家的祖宅我是再熟悉不过了,别忘了我的专业可是古代土木工程技术,对于眼前的这个建筑,我只要看一看就能看出它的大概结构。
从房子表面来看,是完全用不到整块条石这种材料的,更别说用在地上了。我们这个地方地下水位较深,而且土层夯实,只要按照正常的建筑流程,除非遇上地震等天灾,否则地基松动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在这样的地基上使用整块的条石那简直就是浪费,我猜想我爷爷的爷爷应该也不会去做这样的傻事。
说起整块条石,我的脑子忽然闪过一个让我震惊的念头。跟着二叔他们混了这么久,我知道最常用到整块条石的地方只有两个,第一就是地上的宫殿,第二就是地下的陵墓!这里肯定不是宫殿,那就只剩下......
但是我们卓家是有墓地的,不可能把坟墓修到祖宅的下面,但是结合着刚才的发现,如果地下建有密室,那么这一切有变的合情合理了。看来,这地下存在密室是毫无疑问的了!
第二章 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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