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将它埋在土里的那人,反而是在救它了?”长仪随手逗弄着一只闲不住又扑进她怀里的偃甲鸟,一边思索道,“可为什么是牛首山?裴岚不是说那地方平常没人会去么,如果一直没有人发现它,它岂不是要埋在那里活活饿死?”
昆五郎看了眼那只木鸟:“自己人不好发现,其他人同样发现不了,说不定就是要帮它躲开什么人。”
“你说的也有道理。”长仪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视线往柳封川身后转了一圈,“小麒麟呢?你们最后没将它带过来么?”
提到这个,柳封川原本就冷的表情似乎更冷了。
虞词瞥了他一眼,长仪竟然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几分无奈又好笑的情绪来,大概也就只有她觉得柳封川这样好笑了。虞词接着就解释说小麒麟仿佛对那只黑虎颇有兴趣,兽谷弟子们给它救治,小麒麟就在旁边看着,柳封川要带它走它还不乐意,偶尔过来蹭蹭黑虎的脑袋,甚至将自己的灵力渡给它。
“小麒麟该不会把它当做族人了吧?说来都是一身黑色皮毛。”
虞词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麒麟乃兽族之首,灵力对百兽而言至尊至纯。兽谷尊崇神兽,又见它于黑虎痊愈有益,自是希望它能留下。封川也是想着此行或有凶险,只恐照顾不及它,便将它托付于唐樱姑娘与兽谷一同照看。”
说完这事,两人接着就表示他们待会便要上青原,陪同仲裁院的弟子们一起探查去了。
前边柳封川也提过自己曾在青原修行过,仲裁院不仅请托了长仪研制机关,还特意请了他来当一回向导。“只怕此行不单为了阮家主。青原辽阔,鲜少见人踏足深处,个中情形更无人可知。仲裁院……大约打算借此机会,将青原彻底掌握在手。”虞词柳眉微蹙,看上去并不十分赞同仲裁院此举,但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反对。
阮长婉与两人的接触较少,但可没少听说这位在道界声名远扬的“雪中客”的事迹,这时就带点敬仰地看向柳封川:“听说柳道友的佩刀便是在青原游历所得,可有此事?”
“是。”柳封川颔首,将腰间那把雪白雪白的长刀解下来,托在手里平举起来,好让众人都能看见,“此刀名‘绣川’,是在雪山之下一处无名湖畔的无名冢前拾得。”
第221章 绣川
那是一把美丽至极的刀。
用“美丽”来形容嗜血的刀兵似乎不太妥帖,可当它出现在柳封川面前时——雪白雪白的刀身映出一片银装素裹的天地,以及白衣白发的他自己,冰湖的粼光与刀身的寒芒交织成了这片天地中唯一的亮色——柳封川脑海里立即跳出了这个词。
那时的他大概十七八的年纪?沉溪门被勒令解散后,柳封川仍和几个师弟妹一起修行、论道、照顾师父。师父却不肯让他继续待在那里了。“玉湖镇是个小地方,为师也不过一介小散修,你却是有大志向的。为师留了你这几年光景,也该够了。”
师父说着,将自己仅有的几本秘籍都传给了他。
“去吧,到外面去,去寻你的大道吧。”
于是柳封川便走出来了。那几本秘籍早就被他读得烂熟,从师父那里终于还是学不来更多长进了。与蜀西境内的散修几番交流过后,白衣白发的少年带上师父为他锻造的铁剑,默默踏上了通往青原的山路。
那时的少年惯使的还是剑,看上去和其他初涉道门、尚且憧憬长生的小散修没有什么不同。然而那把品阶极其普通的铁剑断在了与雪兽群落的搏斗中,白衣也渐渐被血和尘染上了颜色,少年来到那处冰湖无名冢前的时候,形容其实是极狼狈的。
虽然知道这附近没人会跳出来指摘他的礼仪,但柳封川还是仔细整理了一番仪容,再将路上打来的雪兽肉供奉在无名冢前,这才凑近去辨认冢前的碑文。石碑上刻着几行娟秀的古篆字,柳封川识得不多,连蒙带猜地读下来,大意是说无名冢的主人不忍爱刀陪葬蒙尘,留于此处静待有缘人,谁能将其刀刃拔出,自可带走宝刀。
柳封川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把如冰雪般美丽的长刀。
可柳封川没能拔出刀刃。
无论他怎么用力,甚至使上灵力,刀鞘与刀镡始终紧紧合在一起,没有被他撼动半分。弧度优美的刀身也跟这青原冰雪一般寒冷,不断汲取着他手心的温度,却始终不曾被他焐热。
也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没有比冰雪温暖上多少。
柳封川与这把刀无声地较着劲,直至力竭才终于放下了它。可他也没有放弃,白衣白发的少年对很多事都持着冰雪般冷淡的态度,但在认准的事情上也好比青原坚冰一般,任是磋磨亦不化,譬如复仇,譬如变强,再譬如这把刀。
所以柳封川索性在这附近安顿下来。
渴了,就随地捧一把雪来咽,或是在冰湖中凿一块冰来嚼;饿了,就到附近的雪崖上打猎,遇见什么猎什么,雪兽也好,雪蜥也罢,长得规整些的好肉就小心割下来供在无名冢前,自己胡乱啃些碎肉也不觉得清苦。
除去必要的休息和打坐修炼,其余时间几乎都被他用来尝试拔出那把刀。偶尔,白发的少年也会什么都不做地静静站在雪中,眺望远方的青空与山崖。日复一日,这平淡如水的枯燥生活最终止于第七天。
少年到底是拔出了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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