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听了这话,颇是满意。
“到底还是你最贴我心。”她说,“如此,便辛苦你了。”
徐氏笑容温柔:
“中宫哪里话。”
太子看着徐氏那笑盈盈的脸,目光平静。
严祺接到宫中帖子的时候,正是午后。
来送帖子的内侍他认识,姓高,当年未离京时,就时常登门来。
“恭喜君侯,贺喜君侯。”高内侍满面笑容,道,“圣上到底是记着君侯,说什么也不会将君侯漏下。”
严祺看了帖子,抬眼时,脸上的讶色已经收起。
他让人取了些钱来,打赏了高内侍和同来的人,又请高内侍在堂上落座。
“内侍和我相识多年,也熟知我家中情形。”他亲自将一杯茶放到高内侍案前,道,“我离京八年,京中人情世故早已经淡漠,有不明之处,还请内侍多多提点。”
高内侍刚得了一笔丰厚的打点,心满意足,笑道:“君侯这是哪里话。有何不明,君侯但问便是,在下知无不言。”
严祺笑了笑,道:“我先前听说在,这春狩本是没有我家的,不知出了何事,又突然得了帖子?莫非宫中出了什么事,让圣上改了主意?”
高内侍摆手:“君侯想多了,圣上身体不适,不去春狩,此事与圣上无干。在下出来前,刚好也问了问,只说是因为君侯多年不在京中,办事的人一下忘了,就不曾备下君侯的帖子。昨日太子亲自将名册过目,发现没有君侯,便问起来,故而赶紧补来,幸好不曾迟了。”
严祺露出讶色:“太子?”
“正是。”高内侍说着,笑了笑,意味深长,“宫中的行事之法,君侯是清楚的。太子的表示,就是圣上的表示。圣上到底是念旧的,想来君侯东山再起,乃指日可待,他日飞黄腾达,还望君侯莫忘了在下才是。”
严祺看着他,扯起笑容:“岂敢岂敢,高内侍言重。”
寒暄一番之后,严祺将高内侍送走,回到内宅里,神色不定。
容氏看了宫里的帖子,又听严祺述说一番,也颇为意外。
“果真是太子的意下?”她说。
“是不是太子,倒也无关紧要。”严祺道,“我本对着春狩没兴趣,宫中不请我正好。可现在突然下了帖子来,却是难办了。”说着,他神色郁闷地往榻上一坐,烦躁,“想到又要见王承业和韦襄那干人的嘴脸,我就反胃。”
容氏皱眉:“可这是宫里的帖子,你若不去,倒成了你的不是。”
说罢,她想了想,道:“不若将漪如唤来,听听她的意思?”
严祺嚷道:“她知道什么……”
容氏瞪她一眼:“她这么大了,什么不知道?父亲在扬州的货栈都是让她打理,她见过的世面怕是比你还多。”
严祺颇是不以为然,可看着容氏的神色,还是答应了。
漪如来到之后,听得此事,亦露出讶色。
“春狩?”她问,“邀了我们全家?”
“正是。”容氏道,“我和你父亲,想听听你的意思。”
——“过几日骊山春狩,不知公子可有意前往?”
漪如想起那日
崔珩对严楷说的话。
“既是宫中下了帖子,当然要去。”漪如将帖子看完,微笑道,“若父亲不想去,倒也无妨。既然圣上身体抱恙不能前往,那么父亲称病在家亦是无妨。不过脸面上终究还要过得去,父亲将此事交与我和阿楷,让我们出面便是。”
第二百五十四章 春狩(下)
严祺看着漪如,哼一声。
“你和阿楷去?”他说,“怕不是又盘算着做些什么事来。”
“当然要做事。”漪如一本正经,“父亲让我回京来,是为了让我寻觅合意的人家,早日定下婚事。既然要寻觅,自然不能总在家里。这春狩和万寿节一样,也是京中官宦子弟云集的盛事,怎可错过?且春狩和万寿节不一样,有数日之多,若看上了什么人,正好能仔细了解了解,岂非大善?”
容氏听得这话,微微抬眉,看向严祺。
严祺没好气道:“大善什么?堂堂闺秀,抛头露面相看男子成何体统。大人不去,你和阿楷也不许去。”
漪如撇了撇嘴角,道:“父亲既然决意不去,又何必找我来询问?再说了,是父亲答应了让我自己挑选夫婿,可我真要挑选,父亲又这个不好那个不是,净是推脱。也不知父亲是不是真想让我嫁人。”
严祺瞪起眼睛,正要说话,容氏在一旁将他拉住。
“漪如说的也有道理。”容氏道,“平日里见客的场合,个个都像戴着个面具一般,嘴里全是好话,能相看个什么出来?倒不如这春狩,京中官宦之家的子弟和闺秀都会去,让漪如去看一看也是好的。我记得从前,每年春狩之后,都会有那么几对成事,若漪如也能成,我等大可省心。宫中的帖子请的是我们家,你不去自然也是不好,且既然是为漪如相亲,你也该
坐镇不是?还有,我听说咸阳长公主也要去,你若是不想跟别人来往,跟在她身边陪着便是,谁还能说些什么?”
提到咸阳长公主,严祺眼睛转了转,神色缓下。
咸阳长公主是先帝长女,当年受文德皇后照顾,跟严家的关系也是颇好。这些年,严祺偶有与她书信来往,逢年过节也派人送些东西,倒是不曾断了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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