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迟:
你们刚在说什么?什么全裸?孟迟又问。
杨自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就是拍照啊,要不穿衣服。
孟迟皱起了眉头看向佘山。
不需要全裸。佘山说,斜着眼打量了一番杨自乐,你这样半裸就行了。
他又转头看向孟迟:你干吗用这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我当初不也让你穿了裤子。
孟迟一噎:我谢谢你啊。
客气什么。佘山笑,他话锋一转,又说,你是得谢谢我,要不是我请你来这儿喝茶,你怎么会和茶结缘。
孟迟:你这样在外面没挨过揍吗?
要不要脸。
半裸,杨自乐皱着眉头,犹豫着问,是裸上还是裸下?
闻言佘山噗的一声喷出了些许茶水,笑说:你这小孩儿想什么呢?我拍的是艺术,不是生植器好吗?会让你穿内裤的。
这豪迈不羁的用词,饶是一向嘴上没把门的孟迟都有些无语。
他拿起桌上的那份文件仔细看了起来,合同上写得很是详细,时间地点薪酬,详细的拍摄要求以及后续照片的版权归属都列了出来。
孟迟的目光落到了拍摄要求上,上面写着会根据需要,请画师在模特身上画画。
难怪要半裸。
钱倒是给得挺多。
哥,这合同有问题吗?杨自乐凑在孟迟身边,小声问。
没什么问题,孟迟抬眸睇了一眼对面的佘山,薪酬也还合理。
杨自乐还皱着眉,似乎对只穿内裤这事儿颇有抵触,犹豫许久他才破釜沉舟似的说:裸我,我没问题,但你答应帮我们店拍宣传照,打广告,不能反悔。
佘山眼尾眯了眯,瞥了一眼孟迟说:我答应的事儿我肯定不反悔。但你得想好,这次的照片我会在会展中心展出半个月,到时候可能你的街坊邻居,老师同学全都会看到。
杨自乐脸上表情顿时僵住,忽红忽白,没一会儿便转头求助似的看向了孟迟:哥,要不还是你来吧。
孟迟卷着合同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早上不还勇得很,现在又怂了?
其实我也觉得你来更好,我更中意你,佘山笑着换了个姿势,他手肘撑在桌上,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紧盯着孟迟,你当茶艺师之后,身上那股气质更奇妙了。
孟迟回视着他,肯定道:你就是冲我来的。
是啊。佘山说,所以你就答应了呗。
孟迟笑了一声:我不答应呢?
佘山:那我只好跟从前一样,死皮赖脸咯。
孟迟:
杨自乐:哥,要不你就答应了吧。
沉吟片刻,孟迟身体放松,懒懒散散地转着手里的品茗杯:我可以答应。
佘山眼睛一亮:你有什么条件?
孟迟微微侧眸,视线从茶室的洞窗望出去,落在放着各种茶盒的柜子上:你把那里的茶叶都给包了。
佘山循着视线望过去,那满柜子的茶叶少说也要小十万。他二话不说就拍板了:成交!
杨自乐愣了一愣,心说摄影师这么有钱吗?
孟迟表情倒是没有变化,对杨自乐说:去给佘老板打包吧。
达成目的之后的佘山一身轻松,走出悠然茶馆就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几秒钟后电话接通。
他答应了,佘山笑道,庭之,这下你没法拒绝我了吧?
第11章 欲望
佘山的拍摄定在一个周末。
周日一早,孟迟还在做梦就听到了敲门声,接连不停,让他不得不暂别周公,恢复清醒。
拉开房门,杨自乐已经整装待发,一脸的朝气蓬勃。
你起这么早?孟迟打了个哈欠,今天不是不上课?
是啊,今天要拍照,你不会忘了吧?杨自乐看他睡眼蒙眬,立刻伸手推着他去卫生间洗漱,赶紧赶紧,别迟到了。
孟迟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今天要干什么。
看着杨自乐如此积极,孟迟也只好打起精神。
佘山给的地址是朝暮里一期的一栋独栋洋楼,远离市区,靠近泽芜很有名的旅游景点落霞晚巷,所以这里的房价比市中心的也差不了多少。但风景和空气却是要比市中心好太多了。
孟迟载着杨自乐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因为第一次来,不熟悉路,进了住宅区,绕了半天没找对地方,还是佘山出来接了一下。
白色的奥迪直接驶进洋楼附带的花园里,还没下车,孟迟就闻到了空气里带着点冷感的花香,随风浮动,呼吸间好像连心中浊气都被洗净。
拉开车门看清院子的全貌,杨自乐小声地哇了一声。
这栋洋楼附带的花园,是真的花园。
茂密的爬墙藤蔓上开满了或粉或红的小花儿,甚至还有一部分沿着洋楼外墙爬上了二楼阳台,清晨的阳光洒在其上,晨露闪着细碎的光,犹如花海瀑布。而院中的两棵高大梨树,则是雪白一片,清风袭来,花雨纷飞。
目之所及,一片片的姹紫嫣红,满园春色。
这是你家?杨自乐看着眼前的漂亮小楼,又在心里嘀咕,摄影师这么赚钱吗?
不是,我又不是泽芜的人,我在这儿买房干吗?佘山说,这是我朋友他妈的房子,之前来过一次,我觉得好看,就借来用用。
怎么觉得你在骂人?
孟迟腹诽了一句,跟着进了门。
洋楼的装修低调且奢华,就连客厅都铺着细绒地毯。孟迟没直接上脚踩,自觉地在玄关的鞋柜里找出了两双一次性拖鞋。
咱们在楼上拍。佘山说着直接就走上了客厅边的旋转楼梯,领着他们往二楼的起居室走去。
地毯吸了足音,一旦没人开口说话,室内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等到他们进入那间宽阔的,有着落地窗的临时摄影室时,更是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只有几架造型各异的灯立在那里。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杨自乐脱口问道。
孟迟也有些意外,毕竟杨自乐说过,佘山这次的拍摄不只需要一个模特。
今天就拍孟迟,要别人干吗?佘山说着便抬脚走进去,又想起什么,回头说,哦,也不是没别人,还有个画师。
杨自乐哦了一声。
佘山又看了一眼孟迟,笑着说:怕你不自在,我特地清了场,助理都没让来。
孟迟不以为然:有什么不自在的,又不是头一回了。还好你有点良心,没让我在外面裸奔。
虽然开了春,但气温依然低。这个天如果是在室外拍,佘山就是把悠然茶馆所有的茶叶包圆了,孟迟也得嗯,再考虑考虑才答应。
佘山哈哈笑了两声,一边拿起自己的相机开始摆弄,一边说:你能放松最好,不然影响出片。
在他调整设备时,孟迟便开始打量这间房间。空间很大,几乎占据了整个二层,应该是两个房间打通了,前后各有一个门,靠南的方向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
室内没有摆放任何家具,以落地窗为界,近门的地方放着摄影器材,另一半地方放的东西则是白布盖着,从露出的一角木框,以及些许颜料判断,下面都是一些画。
孟迟猜佘山说的画师很有可能就是他的朋友。
并且是个男的,因为孟迟换鞋的时候看见鞋柜里已经有了两双男士皮鞋。
没过一会儿,靠里间的那扇门打开,孟迟就知道这画师是何许人也了。
你怎么在这?
看到郁庭之从另一扇门里走出来,孟迟眼珠子险些没掉下来,声音都没能控制住,不自觉抬高了些许。
郁庭之一点儿不意外看到他,平淡回答:你为什么在这,我就为什么在这。
啊?
孟迟先是愣了愣,旋即视线下移,瞧见郁庭之手里拿着的颜料和画笔,顿时明白过来。
郁庭之就是佘山说的画师。
欸?庭之,你已经来了啊。佘山走过来,说话间视线在他俩脸上扫了个来回,最后停在孟迟脸上,你们认识了啊。
孟迟嗯了一声。
佘山微微眯起眼睛,又将视线投向郁庭之,问道:怎么认识的?
追尾。郁庭之说。
佘山似乎不太信地挑了下眉梢,又看向孟迟。
孟迟不予置否地点了下头。
我说庭之,你开车这么稳,还会追尾?别不是故意的吧。佘山忽然阴阳怪气。
孟迟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郁庭之的回答吸引。
他追的我。郁庭之说,我没法躲。
孟迟:
虽然是这么回事儿,但怎么听着怪怪的呢?
哈哈。佘山轻笑两声,勾着嘴角道,这么说来,你俩还挺有缘分啊。
是挺有缘,不过是孽缘。孟迟想着。
毕竟他刚春心萌动一回,就追尾情敌,然后发现情敌是个不好对付的高手。
既然你俩认识,那就更好办了,咱们准备准备就开始吧。佘山拿着相机后退两步,朝着孟迟抬了抬下巴,你可以脱了。
孟迟:
如果要在他身上画画的人换作其他人,无论男女,孟迟可能都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不为所动。但现在这个人突然就变成了郁庭之。
要在情敌面前赤裸,孟迟心里还真的就有些尴尬。
就开始了?闲逛的杨自乐跑了过来,在这就脱啊,你这没有更衣间吗?
要什么更衣间,不都是男的。佘山脱口而出,说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瞥了一眼郁庭之,你觉得呢?
他这一问,顿时在场人都将视线投向了郁庭之。
孟迟心里的那股怪异感又出现了,旋即又想到作为好友,佘山应该是知道郁庭之的性取向的。
即便如此,这个问题也很多余。
反正只要是需要郁庭之画他,就避免不了赤裸面对。
孟迟倒不是很在意在哪儿脱,反正在哪脱都是要脱。他也不觉得郁庭之会在意这个,毕竟学画画的谁没画过几个裸体。
就好比在医生眼里,生直器仅仅是个器官而已。在画家眼里,裸体也不过是线条走向和明暗变化。
现在的他,在郁庭之眼里,就是一张画纸而已。
还好,他有注意身材管理,做一张画纸也是拿得出手的画纸,不至于在情敌面前丢面儿。
需要画在哪里?想明白之后,孟迟又恢复了从容,说着便开始解自己衣衫。
还没确定,郁庭之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我要看过之后才知道。
孟迟点头,一点儿也不犹豫地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他早知道要脱衣服,所以出门的时候上身就只穿了一件羽绒服和一件黑色衬衫,裤子也就只穿了内裤和牛仔裤。
佘山没有看他脱衣服,而是去准备其他拍摄道具,顺便让杨自乐去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别给C位模特给冻坏了。
于是这里就只剩下郁庭之和孟迟。
郁庭之立在一旁,轻飘飘的目光落在孟迟身上,看着蔽体的衣物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敞开,落下,露出他浅麦色的肌肤。
无论是肩头比,还是头身比,孟迟都可以算得上比例完美。加上他有刻意锻炼过,上半身的肌肉虽然不发达,但精瘦有型,不显羸弱,甚至有种和年纪不符的青春少年感,又因他肤色偏深,骨感凌厉,两相结合,便又有了成熟男性的魅力。
在他弯腰脱下长裤时,郁庭之注意到他后腰右侧的位置有一道一掌长,半指粗的陈年旧疤,从凸起的脊椎骨起,至右侧髋骨终,更添了几分野性。
郁庭之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掐着他的腰后入,拇指正好可以抚过那道疤。
就这么晃神的几秒钟,孟迟全身上下已经是就只剩下一条白色平角内裤,和脚上的一双白色棉袜。
孟迟背对着他,将衣服叠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郁庭之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白色布料包裹着的浑圆臀肌上。
挺翘,丰满,后腰还有两个性感的腰窝,郁庭之喉结微微滑动,目光有些沉。
看好了吗?孟迟转过身正对着郁庭之。郁庭之没有错开的视线焦点便正好落在白色布料中间的凸起。
孟迟瞧见,心头当即一跳,不过他还是保持镇定,没有做出什么应激反应。
郁庭之眼尾几不可察地眯了一下,旋即自然地抬起视线,与他目光相触。
不知道是不是孟迟的错觉,他觉得郁庭之视线的存在感突然变强了,他做好的那点心理建设怎么好像又有了点儿波澜。
你去泡一壶茶。看了他两秒,郁庭之忽然说。
嗯?孟迟愣了愣,他怎么觉得郁庭之在耍他。
佘山没和你说吗?你的主题和茶有关。郁庭之将视线定格在孟迟脸上,尽量忽视那大片的蜜色肌肤。
对,见他脱完,佘山已经是拿着一条灰蓝色的薄毯,走了过来,裤子换成这个。
孟迟愣了愣,瞥了一眼毯子,然后伸手接过,将毯子当浴巾似的围在腰上。
佘山没说什么,由他去了,然后看了一眼郁庭之,想好怎么画了?
郁庭之摇了摇头,转着手里的画笔,看着孟迟露出思索的神情。
佘山:那就先找找感觉。
说完佘山便让孟迟走到他让杨自乐刚备好的茶桌边:你随意,那块布也随你,披着搭着都行。我看看感觉。
孟迟点了点头,也懒得再把围裙解开,就这么直接坐下,开始泡茶。
穿衣服和泡茶和不穿衣服泡茶,对于孟迟来说没什么区别,沉心静气地坐到茶桌前,周围的一切就好像都在远去,孟迟眼前只有这一壶茶。
佘山原本还扛着摄像机,拍了两张也停了下来,站在郁庭之旁边,和他一块静静地看着孟迟泡茶。
孟迟泡茶的时候,整个人气质就沉敛下来,即便他没穿衣服,也没有丝毫轻浮之气。反而让他身上那股其妙的气质与茶的沉静形成对比,混合成了一种更引人入胜的境界,一旦将目光投注,便很难移开。
室内的气氛忽然沉凝下来,只有暖气低鸣,浮躁着一层薄薄的热浪。
等到茶香飘散,孟迟停下动作朝他们看过来,郁庭之手里转着的画笔蓦地停下。
佘山问:这回有想法了?
郁庭之:没有。
还没有?佘山有些无奈,那你盯着他看这么久,在想什么呢?
郁庭之的视线从那块蓝布半遮半掩下露出的后腰,徐徐上移,越过缭绕白烟,停在孟迟矜持含笑的脸上。
片刻后,他说:你说得没错,他的确让人非常有欲望。
说完这句话,郁庭之忽然转身就走。
我们不是情敌吗(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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