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书屋
首页受害者[1-2部全集出书版] 分卷阅读27

分卷阅读27

    娘家所在的小区里遇袭的。
    受害者的死因,系机械性窒息死亡,通俗一点地说,是用一根尼龙绳勒住脖子,勒死后,被移尸到阳明水库的。法医鉴定的死亡时间是在11月8日凌晨零点到两点之间。
    本案的第一嫌疑人,陈铭泽的丈夫曲树地,在第一时间被排除了嫌疑。因为夫妻俩争吵的原因是陈铭泽不让丈夫在晚班之后出去打麻将。而死者离开家之后,曲树地就去隔壁朋友家玩牌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三个牌友可以证明,曲树地一直未离开过牌桌,没有作案时间。
    警察沿着陈铭泽回娘家的路线,调取了监控录像,发现她出门后上了一辆出租车。根据车牌,很快就找到了这名出租车司机。司机说有印象,还说一看就是夫妻俩吵架了。除此之外,并无更多信息提供。
    而且,这个司机送完陈铭泽到川杨新苑(其父母家所在的小区)之后,就去和约好的车友吃夜宵去了,在家门口的排档里喝酒一直喝到凌晨四点,也没有作案时间。
    川杨新苑是一个新建小区,很多设备尚未完全付诸使用,比方说,在东西两头两个出入口,尚未安排安保,也没开监控录像,只是象征性地合着铁门,而且没上锁。
    警察调取了小区内开着的那些监控录像,发现陈铭泽并没有马上回娘家,而是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估计是气消了,在考虑究竟是回哪个家。然后很快,她扭了一下头,应该是有人叫她,紧接着她就走出了监控范围。凶手就是在盲区里施暴和把尸体运出去的。
    当然,这些只是最常规的侦查,达子在发现尸体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刘从严,而且他几乎对上述这些调查不报希望,原因很简单,尸体被发现时是侧卧的,从她的尾椎骨位置,伸出来一根粗壮的黑色狗尾巴。
    和十八年前的一模一样。
    马路一直在琢磨那只鸟的话,“我看见了!”
    它看见什么了呢?人会说谎,但是鸟不会,这里面透露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说自己想多了,这只是一句毫无关联的废话?
    回到宾馆,马路先洗了个澡,然后去餐厅吃了一碗扬州炒饭,脑子却一直被这个问题所缠绕。他看看表,想打个电话给达子,号码拨到一半又按掉了,还是亲自去一趟吧,闲着也是闲着。
    来到公安大楼,前厅里的氛围和刚到那会儿有了点变化。单从警察走路的步伐,就能嗅出点味道。不时有全副武装的特警走进走出,一个个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样子。照马路的经验,就在这段时间,s市应该发生了什么大案子。
    果不其然,达子没在办公室,出现场去了。不得已,马路只得拨打他的手机。
    达子急吼吼地问:“什么事儿?”
    马路见达子很忙,直接说:“我想要了解一个人的资料。”
    达子又问:“哪里的?”
    马路回答道:“应该是老电厂那儿的。”
    “那你直接去那边的派出所吧。”看情形,达子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直接丢了这么句话给马路。
    马路抓抓脑袋,问:“不需要开张介绍信什么的吗?你知道的,我这也不算公干。”
    达子在电话那头笑了,说:“我们小城市,比不了你们那儿,规矩没那么严,你去吧,就说是我说的,他们都认识,实在不行给我打个电话。”然后达子匆匆把电话挂了。
    马路估摸着自己的猜测没错,是有大事儿发生,连好好通个电话的工夫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不用他出面,借着他的资源,可以查自己的事儿。
    第二天一大早,马路就坐出租车回到了电厂。
    他在网上查了辖区派出所的地址,出租车就是奔着那个地方去的,刚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见那老头正提着鸟笼和小板凳往里面走呢。
    马路想了想,喊停了车,不如去看看老头家的具体门牌号,这样去查户籍也省去很多麻烦,对号入座,没必要一张张照着相片找了。
    马路跟在老头的后面,不想打草惊蛇,远远地跟在老头身后走进去。老头拐了一个弯,没回家,而是又在上次的那个位置,把板凳放好,坐了下来。
    马路在离他两百米开外的亭子里,依着柱子坐在石凳子上。
    监视老头实在是没啥乐趣。老头坐定位置,动也不动,仿佛睡着了,马路无聊地抽了一根烟,四处望望。
    老头身后那栋楼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动来动去的光斑。
    有人不知道在哪儿用镜子反射着太阳光。这游戏马路小时候也玩过。他伸着脖子,去找光源,转了一圈没找着,然后就没在意了。
    他有点渴,看老头的样子,短时间是不会离开的。马路走出了凉亭,在花园西角的一个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又买了一袋泡椒鸡爪。
    买东西的时候,马路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很傻的事儿。干吗一定要跟踪老头,才知道他住哪儿?直接问问这个小卖店的老板不就可以了。
    真是脑子一乱,连思考能力也跟着退化了。
    “老板,你这个店很久了吧?”马路套着近乎。
    “哎,三年多了。”
    “那个老头住在哪一间知道吗?”马路耍了小心眼,付钱的时候,把自己的警官证也一起拿了出来,放在手上假装把夹在里面的零钱抽出来。
    这招果然有效,老板显然知道了马路的身份,看看他,然后顺着马路手指的方向望去。
    “你说他啊,他不是我们小区的。”
    “什么?”这个回答让马路意外了,“那他是哪儿的?”
    “不知道,”老板回答着,“我是新搬来的,但也有五六年了,这老头几乎每天都坐在那个地方,我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来,没关心过,反正到了天黑他就走了。”
    马路心里纳闷得很,这是什么意思?老头不是这里的居民,却每天上班样地坐在那儿?
    马路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到了监视点。换了一个角度,这回马路偶然之中就发现了是谁在用镜子反射阳光了。
    又是一件奇怪的事儿。
    竟然不是贪玩的小孩,而是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衫,背着一个旅行包,牛仔裤,白色的旅游鞋,不像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马路皱皱眉头,作为警察,难免有些职业病,第一个就是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坏人,此刻正和犯罪分子接头呢。
    马路对她多留了个心眼。
    又过了一会儿,女人把镜子收了起来,放进包里。马路一直盯着她,她没走,而是来到了楼房的侧面。她在树下垫了一块砖,坐了下去,时不时地还把头偏过来。看她视线的方向,是对着那个老头的。
    难道是贼?她的同伙正在作案,看见老头坐那儿了,所以发信号让他注意安全?
    马路心里紧了起来,没想到一不留神还能抓着个贼。
    光斑是出现在老头身后的那栋楼里,罪犯不应该在那儿,因为那栋楼的出口在楼的背面,不需要经过老头,那么老头视野范围内的几个单位,就是他们的作案现场了。
    马路心里分析着,他沿着绿化带靠近了一点,心里在衡量是接着观察,还是报警。一边走,他一边抬头佯装路人找路,不停地瞄着楼里,哪个窗户口有异样。
    什么也没发现,他都快走到老头的身边了。那个女人还在。马路停下脚步,想了想,然后径自朝着老头走去。
    “大爷。”马路走到他的身边,主动招呼着,然后又把烟掏了出来。
    “你怎么又来了?”老头抬眼瞧瞧他,倒也没露出不耐烦的样子。
    马路呵呵笑,“我来看鸟啊!”
    他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干脆就坐到老头边上,一来可以再了解点情况,二来,也可以守在门口,只要那女人的同伙出来,就趁机拿下。
    马路不管怎么说,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对付个把小毛贼应该没问题。
    没想到,他和老头没聊出什么更多的玩意儿,倒是觉得那个女人很反常。她丝毫不着急,也没把马路放在眼里,依然只是时不时地看过来几眼。
    过了没多久,马路发现她离开了。难道是放弃自己的同伙了?
    他跟老头闲聊着,眼睛时刻注意着楼里的动静,还是什么异常都没有。
    马路正纳闷着呢,突然一个灵感冒了出来,他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莫非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贼,和他一样,也是来监视老头的?
    第八章 致命卦象
    马路确认自己的猜测没错,已经到第二天傍晚了。
    过了毫无收获的二十四小时,马路决定改变策略。早早地吃过了晚饭,他换了一件黑颜色的衣服,借了一辆车来到小区门口。
    停好车,进了小区对面的一家豆浆店,要了一份豆浆和几个包子,然后坐回车里,一边吮着豆浆,一边等着老头。
    按照前两天总结出来的规律,五点半过后,天开始擦黑,老头就会收拾板凳、鸟笼出来,至于是不是回家,还是另有别的去处,正是他今天要探求的答案。
    为此,马路托达子给他借一辆民用车,特地交代不用太显眼。
    达子实在是忙,打完电话,等马路从宾馆房间下楼,他竟然已经等不及走了,把车钥匙留在了前台。
    是一辆北极星面包车,灰色的,开出去果然很低调,像送货的快递停在马路边,和周遭环境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
    马路抬手看看表,五点四十。再抬头看看小区的大门,果不其然,老头掐着太阳西下的点儿,缓步走出来,嘴里还哼着小曲,看表情,似乎这一天又过得很愉快。
    马路启动发动机,小车瞬间抖了起来。他看着老头左拐,横穿过马路,往前又走了十几米,距离已经足够远了,然后轻踩油门,正准备滑过去。老头突然停下来,站在路边,回头看过来。
    马路吓了一跳,以为被发现了,更不敢轻举妄动,对方把脸转过去逗着手里的鸟,马路这才发现,他站在一个公交车站旁,正等着公交车呢。
    这老头实在是兴致很高,每天难道都是坐公交来电厂居民楼,免费值班的?
    身后传来了隆隆声,一辆老态龙钟的公交车,屁股冒着黑烟,气势汹汹地开了过来。马路坐在车里,都闻到了浓重的柴油味,公交车驶过北极星,停在了车站,老头提着东西上了车。
    公交还没动,马路就启动了。
    这种跟踪最省力了,只要知道车站在哪儿,顺着一路跟过去就行,也不怕中途他会跑。
    可刚刚跟出三站地儿,马路才发现,一点也不容易。
    最主要的问题在于,马路对s市不熟悉,而老头坐上的那辆车,尽往小巷子里面钻。而且这些小巷子七转八弯,纵横交错,很多的地方只有巴掌宽。
    里面也没有红绿灯,居民看样子就是土生土长的老油子,早就习惯了这样的路况,知道你车也不敢轧,逮着空子就横穿马路。这使得必须牢牢地跟在公交车后面,否则没准儿就被两个过街的买菜老太把时间耽搁了。
    那公交实在是应该报废,滚滚黑烟,直接喷到“北极星”的挡风玻璃上。
    可这也没维持多久。怕什么就来什么,前面一个丁字路口,公交车先过去,马路稍微放松了一下,结果就让横插出来的一辆现代车拐到了前面。马路吓了一跳,本能地踩了一下刹车,车顿时熄火了。
    本来等在路边的行人,骑自行车、助动车的络绎不绝,活生生地把马路挡在了路中间。按喇叭都没用,还遭来两个糙汉怒目相视。马路眼睁睁地看着公交车在前面拐了一个弯,没了踪影。
    等到人走光,“北极星”再次启动,追过去已经追不上了。
    马路憋了一肚子火,可又没地方发泄,只能把闷气生在肚子里。买了包子一口没吃,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都凉了,到这个当口,当然更没有胃口。
    他驾着车沿着一条小路笔直开出去,没过多久,就到了主干道,马路把车停在路边,靠着吸烟。
    运气不佳,明天可要注意了,他安慰着自己。
    马路百无聊赖的看着四周,边上是一排卖毛线的小店,中间夹杂着两个小饭馆,路对面是个刚刚建成的小区,大门口裱着金色的门牌,叫川杨新苑。估计住户们还没全部搬进去,所以进出的人很少。
    这个新小区的边上,是一个狭窄的胡同,没拆迁的旧房和新楼形成鲜明的对比。
    马路抽完烟钻回车里,准备回宾馆,就听到了轰隆隆熟悉的声音。他往外瞟了一眼,马上就把身子坐直起来,前面的那辆公车,又出现在了眼前。马路有点纳闷,立刻明白了,这公车不是走直线,而是在老城区里兜了大圈子,然后再开出来。
    然而这不能代表什么,因为老头很有可能就是在老城区里的某个站下车。
    不过,接下来,马路的心情一下子又好了起来,他看到了希望,因为就是前面丁字路口,插到他前面去的那辆现代车,仍紧紧地跟在公交的屁股后面。
    马路先是有点奇怪,这车干吗要跟着公交在里面转圈呢?
    问题很快有了答案,从这个角度,马路看到了车里的司机,正是昨天小区里的那个奇怪女人。
    这意味着什么?说明那个女人也在跟着老头。马路来不及多想,看来老头还在车上。他赶紧踩下油门,一路跟了过去。
    公交车还没开出两百米,就靠站了,老头下了车。现代车却没有停,超过公交驶了过去,她在搞什么名堂?
    老头下车后,走进了川杨新苑边上的小胡同。那胡同车肯定是开不过去。马路想了想,还是在路边停了车,然后跟着老头步行进入胡同。
    胡同比刚刚老城区的那些马路要窄得多,两个胖子并排的话,估计连只猫都挤不过去。马路距离老头大概三四十米的样子,这个距离还是很危险的,老头一回头就能看到他。但也没办法,说不准,他从哪个岔口就会拐进去,摸不着人影了。
    马路一边跟着,一边在想,不知道是不是就住在这儿。如果是,按照前面公交车开过的距离,差不多有半座城市了,难道他每天都去那个小区?
    还在想着呢,老头“嗖”的一下子就不见了。马路眨眨眼睛,真的不见了。他赶紧一路小跑过去,边上全是民房,开着门。马路一边跑,一边往边上开着的门里看去。没过几家,马路一下子愣住了。
    老头恰巧端着个脸盆,走出门,和马路差点撞了个满怀。
    老头先是一愣,然后把脸拉了下来,“小伙挺有闲心啊!”
    马路尴尬地笑笑,一时半会儿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自己旅游,碰巧就摸到这里来了吧。
    老头站在门旁边,“来都来了,那就进来坐会儿吧。”
    这是个只有十几平方米的小院子,左边是个水斗,上面盖着雨棚。右侧是个搭出来的、四面透风的小木屋,隐隐散发出尿骚味,看样子是个简易的厕所。前方是个小屋子,门一旁有个灶台,平时老头就在灶台上生火做饭。墙面上全是乌黑的油渍,角落里还布满了蜘蛛网。一看就是没有女人的家。
    房间比院子大不了多少,前后间,中间隔着一块布帘。布帘后面大概是他睡觉的地方,反正前厅没有床,只有一张八仙桌和两把椅子。唯一有亮点的,倒是角落里,还躺着一个黑木的箱子,既可坐,也可摆,看上去就是卖艺用的。
    箱子的边上还竖着一把旗子,不过上面全都沾满了灰,很久没用过了。马路走过去两步,那旗帜折起来的,但换换角度还是能够看明白上面写了点什么,中间是一个黑白的八卦图,一圈小字围在周边,顶上方四个大字:占卜测算。
    原来这老头是算命的!
    马路回过头来看老头,他正弯着腰蹲在地上择菜呢,淡淡地说道:“来的即是客,粗茶淡饭也将就吃一点吧。”
    马路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这老头处理事情的方式还真是奇特,面对一个陌生人的跟踪,既不厌烦,也不质问,反倒是留对方在家吃饭。
    马路站在屋子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吃饭,吃饭!”尴尬中,那只八哥嘶哑着嗓子叫了起来。
    马路笑了,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说:“我出去买点熟食。”
    他走出老头家,街对面就有一个小卖部,他买了几打啤酒,又把货架上猪蹄、火腿肠之类的熟食挨个儿要了一份,装了满满一大包回来。
    老头已经在灶台上做上饭了。不一会儿的工夫,他就弄好了几个菜,加上马路买的,摆了整整一桌子。
    两个人坐下来,开了一瓶酒,开始吃起来。
    “年轻人,你这么费尽心思,跟着我这个糟老头子,总是为了图点啥吧。”干杯后,老头开门见山地说。
    马路一愣,随即淡定下来,他已经习惯了老头的说话风格,那就别兜那么大圈子了,“大爷,说实话,”他把脑袋凑过去,“我想知道您,每天跑那么老远去那儿干啥?”
    老头狡猾地笑笑,“干啥?呵呵,我倒是想问问你,天天也跑那儿去是干啥呢?”
    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就把皮球踢了回来,马路转转眼珠子,“你猜猜看?”顺手指了指搁在一旁的算命招牌。
    “呵呵,那都是前些年的事儿了,现在年轻人都不信这个,我老头子只能改行混口饭吃。”老头看看马路,往嘴里夹了根菜根,像是无意中甩了一句,“不过,我看你山根色重,最近一定诸事不顺,不是陷狱就是破财。”
    老头说得轻描淡写,但一瞬间马路就凌乱了。
    算命的大概都有这样的本事儿,挖个坑,让你心甘情愿地往里钻。你信不信是一码事儿,但只要他一开口,就有这能力让你不由自主地往下问。
    马路也是如此,先不说他搞不清楚山根在哪儿,色重是啥意思,但“不是陷狱就是破财”这句话,就直捣黄龙了。
    因为周炳国的事儿,马路莫名其妙地被关了几个月,差点还被当作杀人犯给毙了,要不是后来峰回路转,就差点成了现代版的窦娥。
    关于自己的命运,是个人都有好奇心,接下来马路也不能落俗,问道:“你不是能断能掐吗?那算算我是干什么的。”
    老头笑笑,说:“都说了,我已经很久不干这个了,手艺生疏,我就猜猜,不能说是占卜算卦,我猜你啊――”老头笑了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冒出来一句,“我猜你是衙门里的人,吃官饭的。”
    马路不动声色,笑呵呵地夸老头算得真准,但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发毛了。他一边给敬酒,一边低着头打量自己。跟周炳国那么多年,也学到了不少心理学的知识,知道这人一点一滴,甚至一根头发丝都能暴露信息。
    可马路琢磨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有啥破绽,再反观那老头,普普通通,帆布裤,汗衫衣,蹬了一双破鞋,完全没有清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气质。莫非这人真不可貌相?
    马路还是不信,那么多年唯物主义教育不是白学的,如果轻而易举就被江湖卖艺的老头糊弄,那教育部也太失败了。
    马路不停地敬着酒,老头虽说算命可以,但喝酒实在太差,两罐啤酒喝下去,脸就红得跟猴屁股一样,说话也开始飘飘然起来,“其实吧,你也别太担心,看你天庭高阔,是个富贵命,只不过眼下垂痣,不会一帆风顺,现在遇到点小挫折不算事儿,而且耳薄无轮,泪堂坑陷,是命中注定的有这一劫,”老头神秘兮兮地侧过头来,“而且是因为女人的事儿吧?”
    马路彻底傻眼了,他不敢懈怠。老头看似无意的几句话,却句句锱铢,全在点子上。马路给老头点了一根烟,语气也尊重了很多,前面是客套,现在是诚心,“您老还得多指教。”
    “指教谈不上,难得你陪我这个孤老头子喝酒吃肉,有啥问题尽管问。”
    “二十年前那个小姑娘,被铡刀铡死了,他老爸一直躲在楼里不肯出来,说能够让他女儿死而复生的事儿,您知道吧?”
    “我亲眼目睹的。”
    “那姑娘的尸体一直没找到,您知道吧?”
    “知道!”
    “这就好,实话跟你说吧,我有个朋友,女的,她就是那个死了又活过来的姑娘。”马路故意把事儿说得玄乎一点。
    老头看看马路,突然一下子笑了,“你那朋友在哪儿?”
    “现在也死了!”马路死死地盯着老头的表情,期望从中看出点什么,“您老天天守在那栋楼前面,不仅仅是在那边乘凉吧!”
    老头哈哈笑了起来,又喝了一大口啤酒,反问道,“这死而复生的事儿,你信吗?”
    马路没说话。
    老头像唱歌一样地念了起来,“万法归宗,万物同源,这世上哪有什么生死,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没有生,哪来死,没有死,哪来生……”
    马路拼命竖起耳朵,想要搞明白老头在唱些什么,听了半天尽是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老头越唱兴致越高,用筷子在桌上敲打了起来。
    “我送你四个大字。”老头停了下来。
    马路侧耳恭听。
    “天机不可泄露。”
    马路眉头皱了起来,“天机不可泄露”这哪是四个字,分明是六个字嘛。
    马路来到s市之前,特地去见了一次林慕的父母,却被告知,他们早已经搬走了,去哪儿不知道,想必是受不了丧女的打击。
    林慕在世的时候,曾说过,父母是很爱她的。马路见过他们,都是普通的知识分子。只是当时一直没什么机会交流,而事到如今自然更没有机会接触了。
    这是马路比较后悔的事儿,早知道就一直联系着了,可能当时马路自己也还没走出悲痛,所以就没精力花这个心思,到现在直接导致从林慕父母口中了解她的童年成为了奢望。
    原本这应该是直接的办法,现在却要绕那么大个圈子。
    回到宾馆,马路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思来想去脑子里全是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他干脆坐起来,靠着窗边泡了一杯茶,把这事儿从头捋一捋。
    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马路在朋友聚会上认识了林慕,随即开始恋爱,恋爱之后却发现她患有色彩恐惧症,抗拒色彩,每天都戴着一副过滤颜色的眼镜,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黑灰白。随着深入交往,马路发现林慕这种怪异的病态背后,背负着一个极为沉重的心理负担,这个负担是什么,至今不得而知。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负担对林慕的影响是致命的,她似乎一直无法走出这个心理症结,以至于留下了一份类似于遗书的绝笔信,让马路无意中发现了。也正是这封信,把林慕推向了死亡。他们在旅行的途中,林慕还是无法走出阴霾选择了跳楼自杀,也把秘密留给了马路。
    这个时候,周炳国出现了,他在马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轻而易举地进入他脆弱的心里,并且利用这个弱点,胁迫马路加入他的团伙。显然周炳国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周炳国是犯罪心理专家,一定是在为马路心理疗伤的同时,发现了什么破绽,然后背着马路对林慕做了深入的了解。了解了多少,现在也成了一个谜,周炳国只在临终前留下了奇怪的遗言――林慕即是死而复生的杨玉兰!
    因为这个无稽的遗言,才让马路来到这里,奇怪的是,不仅是他,那个算命的老头,还有一个用镜子反射阳光的成年女人,似乎都对当年的那个意外,颇感兴趣。这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呢?马路想破了脑袋,依然毫无头绪。
    突然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也许周炳国所说的,并不是什么谜语,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林慕就是死而复生的杨玉兰,没准周炳国真的发现了什么超自然的力量……
    如果这样的话――那林慕这次死了之后,按照同样的办法,岂不是还能再活过来?
    马路吓了一跳,随即告诉自己别多想,开什么玩笑,差点把自己绕进去,如果人死真的能够复生,那岂不是地球早就挤满人了?
    马路笑笑,喝了一口茶,更加清醒了。他带上门,走下楼,绕宾馆散一会儿步。
    不知不觉他竟然打了一辆车,然后出租车把马路又带回了宿舍楼,他就像着了魔似的,一边想着心事儿,一边被指引到了这里。
    马路走进小区,实在想象不出来林慕的童年究竟是什么样的,更要命的是,他从来没有听林慕提及过这里。她究竟还隐瞒了什么呢?那个导致她拒绝色彩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他坐到花园的凉亭里,点上一根烟,然后钱包里取出那封绝笔信,在月光下反复读着。
    亲爱的你,很感谢这段时间你陪伴我的日子,你忍受着我的坏脾气和小执拗,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幸福,但到了今天,我还是觉得我要离开了。正如你所知,我是一个有病的人。这种病的根源由来已久,在我没有准备好之前,我根本无法预知轻易地去改变它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我不想拖累你。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不要追问原因,也不要去追查我的消息,如果你还允许我有一点隐私,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爱我,不要找我。
    马路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明白,什么叫“由来已久”,什么叫“我要离开了”,什么叫“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根本找不到一点线索,剩下的只有疑问。他叹了一口气,把信重新放进了钱包。
    马路起身要走,从小区外面进来一个女人,背着包。马路的步子停了下来,这不就是跟踪老头的那个女人吗?她来干什么?
    马路蹲下身子,看见她在单元门口停了一会儿,然后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五楼的一个房间亮起了灯。
    马路一阵好奇,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站在楼下安静地等着,静观其变,十分钟还不到,灯灭了,楼梯里传来了脚步声。
    “得去会会她!”马路突然做了这个决定,“不管她是谁,得去面对面地接触一次。”
    他从凉亭里出来,走向单元门,女人出来了。马路加快了脚步,猛然间,反方向走出来两个黑影,马路没停下,觉得有点不对。难道那两个黑影也是奔着女人去的?
    一瞬间的工夫,黑影跑了起来,马路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他们一把抓住了女人。
    “你们干什么?”马路叫起来,马上赶过去。
    嘈杂声把楼道里的声控灯叫亮了,借着灯光黑影看了一眼马路,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十八年前,王小志的案子让s城的警察忙得团团转。让警察第一次领略到,精神类的变态杀手极难对付。
    难对付的主要原因,不在于他有多聪明,而是他有多么的不正常,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变态的杀人方法、诡异的心理逻辑、执着坚定的毅力、超乎想象的生存能力等,经常会让警察束手无策。
    十八年后,罪犯在升级,可警察也没闲着。现在警校的学生,把犯罪心理学作为必修教材,见多识广,即使再匪夷所思的玩意儿,百度上一搜就全都出来了。电影、电视、媒体报道、文化快餐,再怎么被专家诟病,但多少总带着一点知识。
    现在连老百姓都知道什么叫连环杀手,什么叫心理画像,谁是弗洛伊德,偏执型人格障碍和反社会人格罪犯的区别……
    刘从严到底是老了,说实话,他迄今都不太清楚这些犯罪心理学上的专有名词到底是啥意思。但他再老,有一点是心知肚明的――当年的案子,放到今天,肯定不能按照老法子来侦破。尸体被发现的第一时间,刘从严马上就想起了王小志。
    他们驱车赶往马尾水看守所。穿过层层铁栏,开了上了三把锁的房门,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还是出现了。
    刘


同类推荐: (gb)暗夜无归(高h)在色情游戏里被迫直播高潮(西幻 人外 nph)变成剥削阶级的勇者懒得拯救世界(西幻np)双穴少女和她的触手男友如果人外控痴女成为了勇者大人我的属性修行人生快穿黑化:病娇哥哥,坏透了!火神冰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