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宠跟着吉倩来到护民军大营时,两军阵前金鼓阵阵,正有两队规模不大的骑兵纵横厮杀。吉倩本就是战斗狂人,一听到金鼓声响,浑身的血都热了。他让其他士兵暂且入营安置,只带了高宠一个人就赶到阵前。
吉倩刚赶到,两支骑兵已经各自整队,又在两军阵前摆好了冲锋的阵势。护民军出动的是近卫师团,领兵者是一个名叫赵行德的骑兵营长,身上已负伤多处,面对岳飞派出的掌旗官询问他是否需要退下休整,赵行德却自信地说,”请岳帅放心。三百对三百,我们护民军不可能输。赵某若不胜,愿行军法。“
岳飞见状,也只能再次擂鼓,下令赵行德全军冲击。金人那边同时也是吹响了冲锋的牛角号。金人领队却是一个名叫哈撒尔的蒙兀人,生得极为雄壮,手持一根大号狼牙棒。他麾下士兵也多是蒙兀人,不过和台速儿那些小部落的人相比,这些蒙兀人可是阔气多了,几乎都是头戴铁盔,身穿铁甲。这些蒙兀人正是合不勒可汗的部下。合不勒虽然没和宗望合兵一处,驻军易州,随时准备突入宋境,不过他派了二千精锐过来。哈撒尔率领的三百蒙兀人,全是合不勒的亲卫部队,战力极为强悍。他们已经和近卫师团交手两合,伤亡持平,暂且没分出高下。
听到金鼓声响,哈撒尔大吼一声,一下子就把头上的铁头盔揪了下来,露出顶门只有一撮毛发的硕大脑袋。”儿郎们,随俺冲上去。南蛮子已经不行了。他们的首领被我干伤两次了,这一次,我一定要砍下他的脑袋。“
两支骑兵再次厮杀在了一起。护民军装备比较精锐,蒙兀人战力的强悍却弥补了他们装备的不足。双方再次厮杀,依然还是难解难分。哈撒尔一狼牙棒打断了赵行德的左胳膊,但赵行德用手中的马刀把哈撒尔的头皮给削掉一块,那撮特意留出来的毛发一根都没剩下。
哈撒尔气得暴跳如雷,却也只能再次整队,准备第四次厮杀。
金人主帅的指挥台设在离战场一千米处,一个足有十丈高的小山岭。宗望高踞帅位,马和尚站在他身后。术烈速,活里改,当海、忽鲁、雏鹘失,赛剌、台实,耶律铎,八员完颜宗望最信任的勇将分列左右,其他将佐一字排开,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两股骑兵厮杀。
看到哈撒尔的骑兵队依然没能拿下护民军,宗望对护民军连连赞叹。”这个岳南蛮还真是练兵奇才。他掌兵不过一年有余,竟然练出了这么多的精锐军士,真是厉害。“
马和尚接了一句,”太子不用担心。其实这些军士并不是岳南蛮训练出来的,而是在太行山为匪数年的悍匪顽寇。上亿宋人中,真正可称猛士的也就这么多了。若是一战干掉他们,岳南蛮纵有天神之才,也休想在几年之内训练出另一支精锐大军了。“
宗望笑道,”和尚说得有理。不过想一战而平岳南蛮,看上去好象有点困难啊。这几天小规模的战斗咱们也进行十几次了,好象反而是咱们胜少败多啊。“
这时完颜阇母很不服气地接了一句,”那是哈撒尔太过草包。宗望勃极烈,若是让我领着这帮蒙兀人,我绝对第一时间生擒那个宋人骑将。“
身体痊愈之后,宗望的体重迅即回升,如今他又成了那个面如满月的菩萨太子。他笑呵呵地看着完颜阇母说道,”那这一阵,我就派你替代哈撒尔,如何?“
完颜闍母信心十足地说道,”我必生擒宋将献于勃极烈帐前。“
完颜闍母的信心不是没有来由的。他辈份极高,和完颜阿骨打兄弟相称,宗望宗弼都要喊他一声叔叔。宗弼尚未长成时,完颜阇母乃是纵横大辽横扫北国的金人第一猛将。如今他五十余岁,体力下降,宗弼替代了他第一猛将的位置。但他依然还是金人公认的第二猛将。只有一杆长枪在手,就是宗弼想要拿下他,估计也要拼上数百回合。至于赵行德和哈撒尔,两个人就是一起上,也接不住完颜阇母一枪。
完颜阇母一阵风般地冲下了高台。宗望让人挥动战旗,用旗语告知对岸的岳飞,金人准备换将不换兵。岳飞同样也用旗语告知宗望,宋人也要换将。宗望有点好奇地说,”不知这次岳南蛮派谁上来领军?杨矛子吗?或者是韩常那个狗贼?“
马和尚笑着说,”阇母万户不惧任何宋人。就是岳南蛮亲自出马,也未必一定胜得了阇母万户。“
完颜宗望哈哈大笑。马和尚说得对。完颜阇母连脑子里都长满了肌肉,天下估计还真的没有人敢打保票能用武力降服他。
其实完颜阇母若不是有勇无谋,就凭他少年时期即和完颜阿骨打并肩作战的资历上,现在怎么也要做个勃极烈。但问题就在这里,完颜阇母真的一点谋略都没有。领着五千让女真,竟然败在了汉狗张觉手里,差点被张觉生擒活捉,这是完颜阇母一辈子都没法洗白的污点。
也正是因为那一败,才让准备提拔完颜阇母的完颜阿骨打彻底死了心。临死前还特意交代完颜吴乞买,切不可让完颜阇母独当一面。顶天了,让他做个万户,必须要受其他人的节制才能行动。几个月前的中原保卫战,完颜阇母领军攻打狮驼岭,出师无捷,差点被许宣的轰天雷炸死,更是让护民新军一战打出了信心。西路军的损兵折将,完颜阇母要负大部分责任。
完颜阇母手持长枪冲到阵前,对头皮还在冒血的哈撒尔骂道,”废物,滚到阵后,看我一招生擒宋将。“
岳飞本来想让吉倩换下赵行德,向来遇战必争先的吉倩却把高宠推到了自己身前。”岳大哥,我为护民军招揽了一名天下第一的猛将。就是这位高宠高义士。我知道,肯定很多人不服气我对高宠的推崇。这次我就让他们开开眼,看看高宠猛到什么地步。岳大哥,让高宠领军,绝对阵斩金将而还。“
岳飞打量着眼前的高宠,这位传说中的两宋第一猛将。身高八尺,雄壮处不下杨再兴,长得却比杨再兴帅多了。岳飞笑着问高宠,”高将军可愿出战?“
高宠双手抱拳。“岳帅有令,宠岂敢不从!”
“那好。”岳飞走到高宠身前,拍了拍高宠的肩膀。“高将军初来乍到,暂且在吉倩的近卫师团当个营头。你且出阵,我为你亲自擂鼓。最好可以生擒金酋,此人名叫完颜阇母,乃是当今女真国主的同辈兄弟。”
“遵岳帅令。”
高宠翻身上马,绕了一个圈子,冲到三百近卫骑兵的前方,同样手执大铁枪,静静地等待着战鼓擂响。
完颜宗望有点疑惑地打量着高宠。“这个宋将又是谁?威势甚重,但又不是杨矛子和韩常。岳南蛮军中,竟有如许多的万人敌吗?”
马和尚笑道,“阇母万户杀过好多万人敌了。”
完颜宗望呵呵笑道,“说得不错。擂鼓,让阇母万户合战。”
金人鼓声方起,完颜阇母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他决定在双方骑兵尚未碰面时,就一招拿下高宠,横搁马背献于宗望帐下。挫一坐岳南蛮的锐气,涨一涨金人的威风。
巧合的是,高宠也是如此打算。
二人马快枪急,双方骑兵尚隔有十丈远近时,他们已经战到了一处。完颜阇母枪长一丈八,高宠枪长一丈二。但高宠这杆枪严格来说不是枪,而是一根大铁棍。因为枪杆快有鸭蛋粗了。
完颜阇母占了长度的优势,高宠的枪不能近身时,他大枪一抖,挽了十几个枪花,随后一招毒蛇出洞,大枪直刺向高宠胸口。
可惜十几个枪花没能晃花高宠的眼睛。高宠用枪一磕,就把完颜阇母的大枪磕到身外。不等完颜阇母变招,高宠以枪作棍,直接冲着完颜阇母的腰际砸了过去。
完颜阇母同样收枪如闪电,迅速回枪,同样也是向外一磕。
两枪相交,发出沉闷的交击之声。
眨眼之间,两马就要相错而过。
这时完颜阇母的内心完全是崩溃的,因为双枪一碰,他竟然感到双臂酸麻。这可是战场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完颜阇母力大无穷,若是单论力气,正当盛年的完颜宗弼尚且屈于他下。没想到这个宋人如此神力,这让完颜阇母心头大骇。他现在只想和高宠错马而过,然后杀进护民军中,杀个对穿就回高岗,绝对不和高宠拼杀第二个回合。
但是遇见了高宠这个步战比马战更厉害的狠人,完颜阇母想全身而退的念头却成了奢望。
两马转眼间相错而过。
完颜阇母心头狂喜。他用眼角向后斜视,发现高宠的战马上空无一人。
人去哪里了?
完颜阇母心头一凛,手中大枪疾向后刺,尚未出手,就感到手肘一麻,大枪落地,随后脖梗子一痛,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原来高宠就在两马相错而过时,再次纵身飞起,身穿重甲的身体像飞燕一样灵巧,在空中转了两圈,直接落在了完颜阇母的马背上。完颜阇母尚未回身,就被高宠一招打晕,直接横搭在马上,冲进了自家军阵。
第一百九十三章 高宠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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