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做这种身体上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可是,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自己一直都是,把上床这种事,看得很认真的。看成,只能和那两个人做的事。
根本无法接受和其他人。
那是宁死也不能忍受的事。
「承认自己是复制人?」
「我……」
「既然打算放弃了,那就痛快点。我的耐性被你消耗得差不多了。」
才没有打算放弃!
现在只是因为处于劣势,暂时撤退而已。
「我……承认。」
「以后不再作出任何自残的行为,听见了吗?」
「听见了。」
「从今天开始,凌卫这个名字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和你有关系的是卫霆,你唯一的身份,就是卫霆的复制人。」
「……明白。」
「对我的一言一行都必须顺从,如果我要亲吻或者抚摸你,要听话配合。」
发现凌卫眼睛霍然睁大,流露出不甘,艾尔?洛森冷笑着加了一句,「你两个弟弟没有教过你吗?反抗越大,越能激发男人的侵犯欲。如果你真的很想被我抱,就试着违抗我好了。我会让你知道后果的。」
听见这些,凌卫抿紧了毫无血色的薄唇。
他现在根本没有和艾尔?洛森对抗的本钱,就算反抗,也只会落到被拷起来,被捆起来的处境,最后还是任人鱼肉。
况且,确实,和凌谦凌涵相处的经验,已经让他明白反抗越大,侵犯越激烈的道理。
看到凌卫没有出言反驳,艾尔?洛森终于把他的脚铐和手铐取下。
手脚得到解放,凌卫伸手去拉离自己最近的布料遮掩身体,艾尔?洛森一把按住他。
「在我面前,你要保持赤裸。」
凌卫脑子里猛然空白了一下。
不敢相信地看着艾尔?洛森。
这个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极为深沉的少将,向他缓缓勾起一缕邪恶的笑容,「你已经承认自己是复制人了,不是吗?」
「……」
「你见过哪个复制人是穿着衣服的?你们这种人造品,从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赤裸。」
「……」
「是光着身子被我强暴,还是光着身子让我看,你自己挑吧。」
第十九章
浩瀚幽黑的太空中,一艘潜行舰彷佛一条有着深色鳞片的鱼,无声无息地飞行。
顾名思义,潜行舰,本来就是刻意设计为执行潜匿任务的军舰,因此体型比那些震慑敌人的攻击型军舰要小得多,在一望无际的太空中,它就像一粒沙一样,毫不引人注意。
尤其是当它进入潜匿状态后,连能量振波也会大幅削弱。
这个时候,如果没有针对性的探测,恐怕连军事级别的星际雷达都难以察觉它的存在。
当然,这样的舰艇在联邦数量并不太多。
要达到潜匿条件,在设计上存在很高难度,所需要的材料也非一般军舰可比,每一艘潜行舰都造价高昂,也导致联邦军部对于潜行舰的使用非常谨慎。
所以,假如有军部高官此刻发现这艘静静游弋在太空的潜行艇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不但是一艘潜行舰,而且是一艘星云级潜行舰!潜行舰中的王者――虽然外形大小和普通的潜行舰看起来差不多,却拥有目前最优越的性能。
而且,假如军部对此惊讶,而进行调查的话,将发现让他们更为震惊的事实。
军部控制下的星云级潜行舰,全部乖乖地停留在各自的基地,也就是说,这一艘极为昂贵,技术严格保密,绝对不可能由私人制造出来的军舰,竟然完全不在编制内!
是谁,有如此大的胆子和能力,在联邦的星域内作出如此默默无声而令人震惊的事?
「不过小事一件罢了。」星云级潜行舰内,面容俊美的指挥官坐在办公桌前,对着屏幕中的下属无所谓地一笑。
相对于他的不在意,正和他通话的那一位下属军官,却严肃地绷紧着脸上久历风霜的线条,低沉地说,「长官,请不要掉以轻心。女王提议联邦最高法院考虑废除《联邦公民自由人权法》第两百三十条,这个行为,已经很明白是在为凌家说话了。那么,也就是说,王族和凌家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这样一来,修罗家和王族的同盟关系,很有必要重新考虑。」
「我现在不想理会这些无聊的事。」
「长官?」
「早就知道王族是随风摇摆的墙头草,以他们尴尬的处境,抛弃信义地挣扎求存也情有可原,我不觉得需要怪罪他们什么。再说,我和那对王族母子之间也没什么货真价实的战友之情,只要他们别坏我的事,就让他们苟延残喘好了。」
这艘星云级潜行舰的拥有者,佩堂?修罗,年纪轻轻就官居准将高位的世家子风度翩翩地微笑着,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显然,在屏幕中和他对话的这个男人,是绝不会泄露他们秘密的人。
「总之,我还是建议您,小心王族。」这个名叫尤里的男人,谨慎地提醒着。
他在遥远的星域的另一头,透过视频看着自己高深莫测的上司,带着一点审视的意味。
众所周知,三大将军家族的继承人基本上已经默定,凌家那个通过了特殊模拟考试的凌涵,洛森家忽然冒出来的艾尔,还有修罗家的佩堂。
这三位会是军部未来最高权力的继承者,因此,大家对三个年轻人的一举一动都倾注了很大的关注。
这一段日子以来,可以说,凌涵和艾尔的名声远远超越了佩堂。
作为凌卫号上的军部特派军官,凌卫打胜的每一场仗都有凌涵的一份功劳,凌涵在军部的节节高升几乎是肯定的了。
艾尔?洛森做后勤支援,多少也有点功劳。
但令艾尔?洛森名声鹊起的,却是最近闹得全联邦沸沸扬扬的凌卫归属事件,成为凌卫的监护人,这直接把艾尔?洛森送上了相当瞩目的地位。
而与此同时,佩堂却不知道为什么,一改往日作风,行事颇为低调。
在凌涵和艾尔?洛森逼人不能直视的光芒下,修罗家的继承人,似乎快被人遗忘了。
不过,尤里觉得,这应该只是无知者的错觉罢了。
据他所知,修罗将军正逐渐把手上的权力放给这位独生子。这一次,修罗将军甚至把耗费了庞大的家族力量,好不容易才暗中制造出来,一直藏匿着的星云级潜行舰交给佩堂准将使用。
看来,这位在将军世家中比较默默无名的修罗家的少爷,离绽放光芒的时候不远了。
「长官,我可以提一个问题吗?」一向做事很沉稳的尤里,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某种奇怪的感觉,而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不立即公布科林的身世,对吗?」
尤里有些惊讶。
这位少爷居然没有经过一秒思考,就随意揭破了他想问的问题。
继而,他感到一丝欣慰。
将军的独生子,果然不可小觑,这样资质的年轻人,一定会成大器。
「现在,我们已经几乎可以肯定,科林和女王殿下有某种血缘关系。更进一步说,他就是女王的私生子。」尤里说,「您可以想像这个消息一旦公布出去,将引起多大的震动吗?帝国至少不会再让科林指挥任何一队帝国军了,甚至会杀死科林,如此一来,帝国最厉害的指挥官就毁了。联邦王族这边,也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女王会身败名裂。」
「嗯,你说的也许有道理。」
「那您为什么不……」
「因为秘密必须仍然是秘密,才会值钱。」
佩堂的回答,引发了尤里的深思。
「秘密就像一颗炸弹,公开之后用处就不大了。尤里,如果是你,你是宁愿拥有一颗没有使用过,随时可以置人于死地的炸弹,还是拥有一地爆炸后的碎渣呢?重火力武器应该在适当的地方使用,最好用在敌群,或者稠密的居民区,最好可以一次炸死上万人,但是,如果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乱丢,那纯粹是浪费。」佩堂唇角微微扬起,可能是因为用了一个觉得还不错的比喻,笑容甚至带着一丝天真的得意。
但是,尤里却深深受到他眸子里的漫不经心的震慑。
那并不是年轻人的不懂世事。
而是一种,对什么都无所谓,就算看着世界毁灭在面前,也能谈笑风生的漫不经心。
「我还要向你继续解释下去吗?尤里。我有点困了。」佩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不,长官,我是您的下属。您完全不必向我解释任何东西。」尤里赶紧说,「您刚才的吩咐,我会一一照办。另外,还有最后一个消息,是刚刚得到的。」
「什么消息?」
「凌承云的妻子再次入院了。因为是将军家的夫人,医院方面非常小心,严格保密病情,我们目前还调查不到她住院的具体原因。不过,这位凌夫人的身体一向虚弱,这是众所周知的,前不久,她刚刚接受了一场移植手术,正处于康复期。」
「嗯,知道了。」
看见佩堂挥手做了示意,尤里敬了一个礼,「晚安,长官。」
视频通话就此挂断。
佩堂却没有起身离开座位。
脸上的微笑缓缓消失了,他露出一种琢磨的表情,把手肘撑在桌上,五指托着下巴。对面的屏幕上已经没有了通话对象的身影,银白色的屏幕里,隐隐倒映着这位将军继承人的面容。
脸庞线条分明,俊美而冷漠,可是,却藏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算计。
佩堂皱了皱眉,一直充斥心内的厌恶感淡淡弥漫,他甚至对屏幕中自己的脸也感到一丝讨厌,那反射过来的,金属般没有活力的冰冷色调,已不再是小叶喜欢的那个昔日少年。
不过,那又如何呢?
不管喜欢与否,精致也好,优美也好,热情也好,动人也好……其实这世界的本质,不过是如窗外无边无际的太空,那样冰冷无情罢了。
这样污浊的世界,也许,本来就不适合小叶生存。
小叶短暂的一生纯如白纸。
只有最后,那个令他直到现在也常常流着冷汗,惊醒过来的眼神……
佩堂?修罗刹住记忆,眼眸骤然猛上一层寒霜。
他按捺下纷乱的思绪,用发凉的指尖在控制台上按了几个按钮,很快,一行「通讯成功建立」的提示出现,屏幕又亮起来了。
出现的,是修罗夫人端庄华美的身影。
「我的孩子,没想到会接到你的通讯信号。最近你都没有回家,消息也不给妈妈一个,让妈妈很担心呀。」在露台上落寞地仰望星空,正思念着儿子的母亲,忽然接到儿子的视频通话,说不出的高兴。
「抱歉,妈妈,最近太忙了。」
「你现在在哪里?据我所知,你这一阵都不在军部大楼。」
「因为涉及机密任务,不能告诉您我现在的方位。」
「是这样吗?」
「是的。」佩堂脸上带着安抚的俊逸笑容,「对了,妈妈,想拜托您一件事。」
修罗夫人无奈而宠溺地瞪他一眼。
「如果不是需要帮忙,我想你也不会露面。」她叹了一口气,但实际上,却颇为感兴趣地问,「帮什么忙?」
「凌夫人又病倒住院了,这个消息妈妈知道吗?」
「是吗?我并没有听见消息。」
「我这边一直有关注凌家的状况,消息比妈妈收到快一点。我想,是否可以请妈妈去探望一下凌夫人?我记得妈妈从前常常去凌家喝下午茶,和凌夫人交情不错。」
修罗夫人眼神灼灼地打量儿子,缓缓地说,「佩堂,亲生母子之间说话不需要兜圈子,我更不想看见你变得像你爸爸那样,总是神神秘秘的有事瞒着我。你是我唯一的孩子,不管你想做什么,妈妈永远都只会站在你这一边,明白吗?」
佩堂脸上轻松的表情,因为母亲如此直接真挚的一番话而消退了。
他思忖片刻,沉声说,「妈妈,我请您去做的这件事,也许会让您,感到非常为难和尴尬……」
◇ ◆ ◇
凌夫人挨在病床上,透过医院的窗户,用一种异常沉静的目光看着圣玛登星的太阳在天边露出一丝轮廓。
那一丝轮廓带着奇诡的力量,在它周围形成半弧形的浅玫瑰色天空,映照在凌夫人乌黑的眸底。
她的长柔柔地垂在枕上,散开如一袭漆黑瀑布。
凌卫小时候在她怀里睡着,小手总会紧紧握着她一簇长,彷佛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妈妈不会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悄悄离开自己。
还记得,凌卫也曾经因为自己被幼稚园的小朋友讥笑不是妈妈亲生的孩子,而眼泪汪汪地跑回家,一头栽进自己的怀里,用黑色的小脑袋蹭着自己,哭着说,「妈妈,为什么我不是妈妈亲生的?我的眼睛,还有头发,和妈妈爸爸都是一个颜色的呀!」
那孩子,从一丁点大,长成了强壮英俊的军官,甚至成为了联邦著名的指挥官。
可是,谁能想到呢?
她竟从不知道在这孩子身上,藏着这么多可怕的秘密。
将军的家庭看起来光辉耀眼,其实有不为人知的难处,儿子们十岁就被送往军校进行训练,假期少得可怜,毕业之后成为正式军人,更是难得有一家团聚的时候。
是不是就因为聚少离多,所以她才如此迟钝?
是不是,就因为这样,她成了家里唯一被蒙在鼓里的那一个?
晕倒前听到的那些对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二十年前,军部把卫霆迫害致死,为了得到灵族的决策力,军部用卫霆的dna制造复制人,我就是其中分配给凌家的一个!」
「哥哥,我爱你……」
「哥哥,不要忘记我们一起立下的誓言!」
世界骤然在眼前颠覆。
她不知道哪一把匕首扎得更痛一点,是那一句我爱你,那一句誓言,还是凌卫竟然是复制人的震撼。
她只知道,自己是天底下最失败,最无用的妈妈。
原来,凌谦和凌涵一直执拗地黏在凌卫身边,另有原因,而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想当然的兄弟之情?
原来,自己视若己出的长子,不是什么烈士遗孤,是人工方法制造的复制人?而且,听起来,应该还是军部出于某种目的,才制造出来的复制人。
付出心血养育了二十年,用母亲的心爱了二十年的孩子,这一切,难道――只是军部一个计划?!
凌夫人抓紧雪白床单,十指颤抖。
眼泪夺眶而下。
这是她苏醒过来后第一次流泪。
她被送到医院时就已经醒了,但凌谦和凌涵焦急憔悴,自责不已的脸让她在张口之际,拼命忍下了所有的质问和泪水。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近日已经遭受了许多折磨,她不能再雪上加霜了。
被问及晕倒的原因时,凌夫人也只是回答,「到厨房做一碗热面想给凌谦吃的,也许是自己太逞强了,要亲自捧上楼,结果走了一下楼梯就觉得脑袋发晕。」
孪生子的脸色都显示,他们并不相信凌夫人完全没有听见那段通话,不过心虚的儿子们,更不敢主动提起这件事。整个晚上他们都陪伴在母亲的病床旁,一刻也没有入眠,快凌晨的时候,连续几个似乎非常重要的通讯,才逼得他们不得不离开。
临走前严密地嘱咐了医生一番。
「啊,夫人,原来您已经醒了?」病房的门打开,探进护士俏丽的脸。看见凌夫人脸上似乎有泪痕,她立即变得惊慌起来,「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这为您叫医生过来。」
「不用叫医生。我只是早上起来的时候,眼睛受到光线刺激,会不自觉地流眼泪而已。」
对方是上等将军夫人,护士可没有和她争辩的权力,既然说了不用叫医生,只能将信将疑地走进来,把经过严格消毒的柔软棉巾小心地递给凌夫人擦拭眼泪。
面前的贵妇人柔弱美丽,虽然气质温和,可是,想起她显赫的身份,就令人在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这可是光芒万丈,联邦第一大英雄,凌卫指挥官的妈妈呀!
不知道刚才,她是不是在为凌卫指挥官而哭呢?说起来,凌卫指挥官当着全联邦的面,宣布要受艾尔少将的监护,一定让这位夫人非常伤心吧?
有传言说,凌卫指挥官之所以离开凌家,是因为在凌家身为养子身份而受到虐待……可是,看凌夫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会虐待养子的女人呀……
糟糕!光顾着胡思乱想,居然忘记了主管交代的事。
「夫人,我进来是想告诉您,在您睡下的这段时间里,凌将军已经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了。将军很担心您的状况,他说,如果您身体允许的话,他希望可以和您进行视频通话。」
「嗯,请帮我接通吧。」凌夫人轻轻点了点头。
远在常胜星的丈夫已经好一阵没露面了,自从凌卫他……想起养子,凌夫人一阵心痛。
疑惑、悲哀、被欺骗的无奈的,同时涌上心头。
假如那晚听到的是真的,那么,他一定早就知情了吧。
为凌夫人调出半空屏幕,接通视频通话后,对上等将军发自内心感到敬畏的护士立即自觉地离开了凌承云的身影很快出现在屏幕上,穿着威严的将军装,肩上将星闪闪,身形依然高大,可是,眉目间却有着淡淡的倦意。
「我很快就会到你身边陪你,放心吧。」凌承云用外人难以想像的温柔声说,「我已经从军部大楼出发了,过了跃马星后,还有两个短途跳跃就能到达圣玛登星。抱歉,出了这么多事,你心里一定很难受,我这段日子却没能好好陪你……」
「凌卫,真的,是复制人?」
凌承云有些惊讶,温柔的妻子很少打断自己的话。
不过,即使是打断,她的语气依然轻柔。当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凌夫人的眼眸仍如往昔那样干净,只是,现在美丽的眼眸深处,多了一分凌承云不忍触睹的期待。
在他的沉默中,凌夫人像在梦里一样,低声问,「我们的孩子,我从小养大的孩子。你……从把他带到我身边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复制人?他说,是有人被军部迫害致死,为了得到什么能力,军部才提取dna,制造了一批复制人,这是真的吗?就好像……领取种子一样,把被害者的人工生命,带回自己的家里……是这样吗?云,你告诉我,请不要再隐瞒我了。」
听着妻子的追问,凌承云一脸近乎麻木的苦涩。
经过二十年,再厚的纸,到今天再也包不住这把火了。
是的,天底下没有永远的秘密――不管你多希望,这个秘密可以一辈子不见天日,不管你为了隐瞒付出多大代价。
这世界上,他最不想伤害的,就是这个善良单纯的女人。
凌承云矗立在三维影像仪前,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等我……到了医院,亲自和你解释,好吗?我会把你想知道的答案,都一一告诉你。」
低沉温和中,带着一丝悲哀的语调,让凌夫人的心肠蓦然一软。
她知道自己被最亲的人隐瞒了,她有权知道真相,而这种权力却被自己的亲人所剥夺。理所当然,她感到愤怒、伤心、失望,这些情绪不忍心发泄到儿子们身上,他们只是不熟悉这世界规则,还在学步的孩子,作为母亲,她下意识地在心里为孩子们辩护。可是和她生活了二十多年,许诺过会一辈子彼此信任、坦诚的丈夫,凭什么这样对她?
只是……
看着屏幕里那张疲惫的脸,凌夫人难以说出让对方难受的话。
丈夫已经不再年轻,为了军部的事日夜劳累,细心的话,会发现他那曾经满头乌黑的头发里,已经藏着银丝了。
这个拥有令人恐惧的权力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个完美的丈夫,她爱着他,相信他,也相信他同样爱着自己。男人太有能力就常常炫耀于女人,尤其是军部的高级将领,很大一部分会在外面纵情享乐,那些生活优越的夫人们表面光鲜,其实各有各的苦水。
只有凌承云,忠贞和爱妻之名在军部内人人皆知。
她不想让他难受,即使他做错了。
她不忍心。
「好,」凌夫人点了点头,挤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等你回来。」
丈夫带给她的感觉毕竟是温暖的,就算经历了那霹雳一般的事,看见他的脸,听见他的声音,就会生出事情会好转的隐隐期待。
关闭视频,凌夫人轻轻闭上眼睛。
虽然有些疲倦,可是,心里却安稳多了。云,正在回来的路上。
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惊动了她,她睁开眼,向房门方向望去,正好瞧见刚才那名年轻护士的身影,脸上带着仰慕和谨慎,「夫人,您的一位朋友来探望您,请问您是否想见她呢?当然,如果您想休息,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是哪一位呢?」凌夫人好奇地问。
估计是一位身份不低的朋友。
凌夫人知道圣玛登医院的保卫措施,自己这个特殊的病人更是让医院临时增加了多重警卫,如果是普通人来探访的话,也许还没跨进这栋医疗楼就被打发回去了。有时候,真不喜欢凌涵这种酷似他父亲风格的作风,总是想把当妈妈的封闭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
「是修罗将军夫人。」
既是凌夫人的朋友,又有相应的社会地位,两位夫人常有来往,所以警卫们很识趣地没有阻拦,而是直接请护士向凌夫人通报。
「快请她进来。」不管心里正纠结于多痛苦的家事,凌夫人也不可能没礼貌地把另一位上等将军的夫人拒绝于门外。
仪态优雅的修罗夫人进入病房,走到床头,微微弯腰,向病床上的凌夫人轻轻亲了一下脸颊。
「好点了吗?」
「好多了。玛莎,请坐在我身边吧。」
凌夫人注意到她眼里透着疲倦,即使是经过精心修饰的妆容,可仔细看的话,仍能观察到眼皮微微浮肿。现在还是清晨,假如玛莎?修罗是从家里赶到圣玛登星的话,那她至少在子夜前就已经登上宇宙快舰了。
让对方牺牲睡眠,分秒必争地赶来探望,凌夫人明白自己和修罗夫人之间的交情,还未到如此深厚的地步。
「佩堂……那孩子还好吧?」凌夫人沉吟了片刻后问。
她知道修罗夫人前一阵为了儿子的事,情绪相当低落。每个将军家庭都有不能对外人诉说的苦恼,风光背后的愁难,估计也只有同样也嫁给将军为妻的女人能够彼此理解一二了。
「佩堂现在懂事多了。」修罗夫人淡淡地说了一句,稍停片刻后,露出一个苦涩而复杂的强笑,叹了一口气说,「像我们这种女人,物质上的福是享之不尽的,金钱上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能够让我们痛苦和叹气的,大概也就只有孩子和丈夫了吧。」
这一句顿时说中凌夫人心事。
凌夫人不由也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是的,你说得不错。」
修罗夫人同情地看了凌夫人一眼,闲话家常般的劝解,「我也明白你的感受。这些天的新闻,那些讨厌的记者,不厌其烦地播放着凌卫的事。我想起从前到你家,遇上凌卫放假回来看你,那真是个不错的孩子。没想到,他会公开宣布投身洛森家族。不过……我觉得凌卫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孩子,他这样做,也许有别的原因……」她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发现,凌夫人正抬起头,用一种令人心悸的震惊眼神盯着她。
一阵可怕的死寂。
「难道……难道说,连你也早就知道了?」凌夫人颤抖着苍白的双唇问,「我那孩子的……凌卫,他的来历,你也是早就知道了,对吗?」
「你是指……」
「他是一个复制人!你们都知道,是吗?」凌夫人激动地把让自己心肠寸断的事实说出来。
尖锐的质问声钻进耳里,修罗夫人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站起来。
她以为凌夫人对复制人的事一无所知,还在踌躇怎样不露痕迹地说出事情原委比较好。
没想到,凌夫人竟然已经知道了。
那也好……
事实虽然摆在眼前,无人可以改变,纸始终包不住火,可是从心底来说,修罗夫人并不想自己成为那个击碎凌夫人的梦想,把她从幸福生活的幻想中狠狠拽出来丢下云端的那个人。
看来,有人比她早一步充当了这不光彩的角色。
修罗夫人抚摸着凌夫人的肩膀,「你冷静一下,不要激动。」
「怎么可能不激动?那是我养育了二十年的孩子,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被蒙在鼓里。还是说这件事全军部都知道,我是唯一的那个傻瓜?到底里面有什么阴谋?不管是什么阴谋,也不应该用这种手段,把自己的家庭牵扯进去呀。我……一直以来,都当他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不想在另一位将军夫人面前流泪,可是心脏一阵阵作痛,眼泪不听使唤地夺眶而出。
凌夫人的愤慨,显然激起了修罗夫人的回忆。
原本正在安慰病人的她,脸颊刷地苍白,情绪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平静了。
「不,你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和你一样,我也被当成傻瓜了。二十年前的事,我也一直被隐瞒着。还记得佩堂过去休学一年的事吗?当时我伤心得快崩溃了,你总是问我出了什么事,但是,我根本无法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因为……因为一切都是我们的丈夫,还有我们的公公造下的孽。」修罗夫人的声音和刚才比起来,变得低沉了,「就是因为佩堂出事,我才开始苦苦追查,要找出我的丈夫到底在瞒着我什么。所以,我才比你早一点知道了卫霆这个人的存在。」
凌夫人无缘由地浑身一颤。
卫霆。
又是这个名字。
这个陌生的名字,到底和凌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它像一只匍匐暗处多时的猛兽,似乎随时会摧毁自己幸福的家庭?
这个叫卫霆的,到底是什么人?!
「卫霆是二十年前一个年轻有为的军官,我的秘密调查中,发现这个人非常厉害,曾经出色的完成过很多军部特遣任务。因为他的能力很强,在军队的声望越来越高,后来,卫霆被军部的高层,也就是我们的公公们,当年的三位将军,视为对军部的威胁。所以,他们找了一个藉口把卫霆秘密逮捕加以审讯,大概是想逼迫他承认一些并不存在的罪名,好栽赃陷害吧。结果,卫霆拒不招供,最后在受审过程中被残害致死。」
二十年前的往事,在修罗夫人口中说来低缓平淡。
但是,掩饰不住其中令人齿冷的血腥味。
人性的丑恶如同极地寒流,浸入骨髓,让闻者硬生生打个冷颤。
凌夫人睁大乌黑的眼睛,感到一阵呼吸困难。嫁给凌承云多年,她隐隐约约知道军部里有黑暗的一面,可是,隐隐约约知道,和直接倾听一个具体事例不同。这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有感觉,有灵魂的人,而且被害的原因,只是……因为他的能力太强吗?!
修罗夫人继续说着她的调查发现,「据说,我只能说是据说,因为说实话,对这些,我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的证据,只能根据查到蛛丝马迹,有的甚至只是一些风言风语。我们的丈夫都太强大了,他们掩盖的事实,谁可以轻易翻出来呢?总之,我得到的消息是,当时的军部,认为卫霆很可能拥有一种强大的能力,这种能力对于战争有意想不到的巨大作用……」
「是决策力?」凌夫人忽然想起偷听到的孪生子和凌卫的那段通话,脱口而出。
修罗夫人略顿了一下。
她很惊讶,凌夫人竟然连决策力这个字眼都知道了,显然已经深知内情,是谁告诉她的呢?这位柔弱,极端相信家人的夫人,可不像会私下调查的人。
而且这种军部绝密也不是想查就查得出来的。
连修罗夫人本人,调查了这么多年,也只是查出了大概的轮廓,知道了当年在内部审问科里发生的一些事,其中还有不少是以妻子的敏感,凭藉着对丈夫某些反常行为的了解而推测出来的。直到昨晚,佩堂和她通话,把事情彻底揭开,她才第一次真正的明白什么是决策力。
「卫霆被害死后,军部感到懊悔,因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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