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醒过来,便眼明心清,医生知他没什麽大碍了,递上一瓶葡萄糖水,“先喝点,补充点水分。虽然你年轻身体好,但一会儿还是去医院找大夫做个详细检查吧,小毛病也不能忽视。”
园长也在这里陪著,看尉迟临风没事了,便道,“江石,叔叔已经没事了,你是不是应该回去上课了?尉迟先生,我让保安去帮你叫辆出租车,你还是去趟医院吧。”
尉迟临风没表态,罗智贤已经替他答应了。
“叔叔你在门口等等我!”江石跟尉迟临风交待一声,抓著床头栏杆吱溜一下爬下去,咚咚咚的跑了,时间不长又咚咚咚的跑到幼稚园门口,将一只奶油白的卡通水壶递给他,很认真的交待,“爸爸说,生病的人要多喝水。我早上喝了一半,刚才让老师给我又灌满了,给你喝吧。你蹲下来。”
被他扯拉著腿脚,尉迟临风配合的蹲下,小家夥嘟起粉嫩嫩的小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爸爸说,亲亲病就会好了。我亲了你,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喔。”
尉迟临风心头一荡,儿子那软软的小嘴亲上额头的感觉已经让他全身跟充满了电一样舒泰,更别提这些关心的话语,更是让他什麽病痛都没有了。
伸手把那软软的小身子紧紧搂进怀里,男人把头搁在小家夥的肩头,深深嗅一口他身上混著奶气和汗味的体味,眼睛不受控制的湿润了。
他的小石头,什麽时候才能告诉他,自己是他爸爸呢?
“你行了吧?”到医院检查没有大事,开了几盒药出来之後,罗智贤看尉迟临风还是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带了几分不屑道,“想相认就直接找上门去说啊,难道江意还拦得住你?真是的,一个大男人这麽婆婆妈妈的!”
冰山男睨了他一眼,把公文包里的文件往他面前一丢,“去,把这些事搞定。”
罗智贤翻开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你……你太过分了吧?凭什麽把所有事情都丢给我?你现在能找到儿子,我也算是帮了不少忙吧,凭什麽还拿我当长工?”
尉迟临风面无表情的一一反驳,“首先,我不是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你,幼稚园的案子我会亲自负责到底。其次,我儿子现在还没认祖归宗,你的职责就一日未了。”
罗智贤气得七窍生烟,“那你的意思是说,要是你家江意不跟你和好如初,我还得跟你卖命?”
冰山男理直气壮的奚落著他,“就你那点子工夫,连江意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绑架不了,你说你回到红门还能干什麽?”
罗智贤快吐血了,这是他平生最大恨事。为什麽总要被这死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
他的自尊心啊!
尉迟临风完全不理,转身回宾馆了。他确实觉得有点头晕,也有点累了,得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然後开动脑筋,把那对父子给抓回来。
小石头他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这孩子虽然象他,却也遗传了江意的善良。是个容易心软的孩子,那能不能以此为突破口呢?
尉迟临风宝贝似的捧著儿子那只奶油色的水壶,无良的开始琢磨要怎麽对这个小不点使出各种阴谋阳谋。
下午闹锺一响,江意立即放下工作,准时去幼稚园接儿子放学了。
令江意惊喜的是,今天小家夥不仅没有让他挨批评,还有好几个小朋友都主动跟儿子再见,只是自家儿子还是有点别扭,不是那麽热情,但也对向自己示好的小同学们一一做出了回应,看来儿子的人际交往虽然艰难,但终於开始起步了。
“小石头今天表现很好哦,不过明天也要和小朋友们好好交朋友,知不知道?”
小不点一听见赞赏顿时又两眼放光的问,“那我表现好了,晚上可不可以和爸爸一起睡?”
江意笑著刮下他的小鼻子,“你昨天都跟爸爸睡了,今天不行哦。要是天天跟爸爸睡,小男子汉就长不大了。”
小不点很郁闷的埋下小脑袋,嘟起小嘴被爸爸拖著往家走。
江意见状又回头鼓励了句,“要是江小石乖乖做回小男子汉,周末又天晴的话,爸爸带你和西西一起去爬山好不好?”
“好耶!”小不点立即兴奋起来,江意宠溺的笑著,可心里却有些为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哀叹。
不是江意身体不好,而是他天生在运动机能方面的天赋就很寻常,但儿子却活泼好动,精力无穷,特别喜欢爬山游泳这些剧烈运动,小时候在社区公园里看见人家打拳练剑的,他更是看得眼都不眨,还学得有模有样。
好多人不止一次提出想收江石为徒,但江意从前看惯了孩子他爹的拳脚功夫,一般般的水平还真入不了他的眼。出於一种微妙的惜售心理,他也舍不得给儿子随随便便找个师父就打发了,而是一心想给他寻个真正的名师。
不过有时想想,江意也知道,让他自己去寻找好老师的成功率实在是太低了。要是孩子他爹在,多好?
打住!
把脑子里不经意又冒出来的苗头迅速拍熄,江意拿钥匙开了门,“小石头先喝碗汤,和西西玩会儿,爸爸再给你做饭好不好?”
“好!”小不点用力点头,表明自己很乖。
江意欣慰的摸摸他柔软的头发,儿子的独立性真的是很好。虽然年纪还小,但他已经很习惯父子之间的这种相处模式了,知道爸爸虽然每天都在家,但为了赚钱养活自己,是要工作的。而在爸爸工作的时候,他不可以捣乱,也不可以粘著爸爸,除非是要上厕所或者干什麽,否则绝对不会来打扰江意。
给儿子和大狗各盛了碗熬得奶白的汤,各自发了块骨头和煲汤的玉米,任他们俩一个趴茶几,一个趴地下吃吃喝喝,江意打算把儿子的书包收拾好就去工作了。
可是他忽地觉得少了点什麽,仔细一想,想起来了,“小石头,你的水壶呢?是拉在幼稚园了吗?”
小不点仰起小脸,顿时想起来了,“水壶给叔叔了。那个叔叔还拿了我的球球,他说要还给我的,还要教我很厉害的会飞的功夫!”
江意心头猛地一跳,“你把话说清楚,是什麽叔叔?”
小不点为难的抓了抓头,费力的组织著形容词,“就是那个拿走了球球的叔叔,他打架好厉害,把那个会踢键子的叔叔都打败了。嗯……我们班上的娇娇还说他长得象我。”
是他吗?真的是是他吗?
江意一颗心止不住的往下沈去,脚软得象煮熟的面条,摇摇晃晃扑到儿子跟前,“你仔细说,那个人到底什麽样?他怎麽会到你们学校去?他都跟你说什麽了?”
小不点被爸爸失态的样子吓了一跳,正想好好讲解一番那个叔叔的事情,就听到门铃响了。
大狗西西抽抽鼻子,突然警惕的冲到门边狂吠。它闻到那个贼的味道了!这家夥居然还敢来?那就让他尝尝狗牙的厉害。
嗷唔!
江意听不懂狗语,但此刻却和西西一样,感受到了同一个的气息。他一把抱紧儿子,死死的盯著那扇门,奇异的第六感告诉他,是那个人来了,真的是他来了!
作家的话:
小风风进门:给我也来一碗汤吧。
小意意绝倒:你来就是为了喝汤的?
小石头:那把我剩下的给他,让他快走吧。
西西把自己的碗叼过去:用我剩下的就行,这银就爱用我的东西。
小风风:_||||||||||
追风(下)6
尉迟临风站在江家门前,心跳有瞬间的不受控制。不过他很快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又按了一次门铃。
吃了药,在酒店好好睡了一觉,清醒过来之後,他只觉得整个人又恢复了原本的神清气爽。不过那时,尉迟临风也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的出现恐怕是瞒不过江意了。
小石头回家肯定会跟爸爸说起在幼稚园发生的事情,以江意的聪明,不难猜出他的到来。与其等著江意再一次收拾包袱带著儿子仓皇而逃,不如早点堵上门,防患於未然。
更何况,儿子的小水壶还在自己手上,如果不还回去,儿子明天要怎麽喝水?给自己找了个恰如其分的理由之後,尉迟临风就果断的决定上门去堵人了。
可为什麽家里没人开门?明明听见狗狗在叫。
尉迟临风一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习惯的手一抖,袖子里就滑出一把小刀。功夫练到家的人往往都有一双巧手,一般般的锁根本就防不住他们。
可是在把刀捅进钥匙孔之前,尉迟临风犹豫了一下,又把刀收了回去。三年的时光,到底是打磨了他的脾气,尤其想想那人曾有过的逃跑前科,他皱眉又按了一次门铃。
“江意,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了,开门!”
默默数著狗吠,尉迟临风在心里给自己定下个数,如果狗叫到三十声,江意还不开门,那他就要破门而入了。
“爸爸,是那个叔叔的声音。”江石机灵的在门後听出来了,小手指著大门,纳闷的问江意,“叔叔是坏人吗?不能开吗?”
江意咽了咽唾沫,回过点神来了。可身子仍在发抖,根本站不起来。
看他这麽害怕,江石顿时生出小男子汉的保护欲,“爸爸不要怕,如果他是坏人,我们就打电话叫警察叔叔。我去打!”
“不!”江意把儿子拉住,再给自己鼓了把劲,用干涩的不象话的嗓子抖著道,“小石头,去开门吧,那不是──坏人。”
小孩子始终的好奇的,听见爸爸这麽说了,顿时就咚咚快步往大门跑去,踮起脚尖拉开了门锁。
尉迟临风在外头就见门开了一条两寸来宽的缝,却看不见人,正奇怪著,底下有个稚嫩的小声音在问,“你来干什麽?”
虽然这个叔叔今天帮他打了一架,但在小不点的心里,爸爸无疑才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而这个叔叔让爸爸害怕了,那小不点对他的好感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尉迟临风没想到是儿子来开的门,看小不点警惕的样子,倒是觉得挺可爱,“叔叔来还水壶呀。”
小不点从门缝里伸出小手,“那你把水壶给我,不用谢。”
尉迟临风辶耍小家夥是在提醒他还没有道谢吗?
“呃……谢谢小石头今天借我的水壶。嗯,能请我进去坐坐吗?”
“我为什麽要请你进去?”小石头偏著脑袋,觉得这个叔叔有点不那麽不讨人喜欢了,“我爸爸不喜欢你,你把水壶还我就走吧。”
某人的脸顿时黑了,“你爸爸呢,叫他出来!”
“我爸爸不想见你,他很忙的,他要工作。”小石头很聪明的给江意找了个理直气壮的借口,并且把小腿一抬,回身叫了声,“西西。”
一只狗头顿时从小不点的跨下钻了出来,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瞪著冰山男,还呲出犬牙冲他汪汪叫了两声。
小不点夸张的对著自家的狗狗皱起小眉头,然後仰起小脸半是好心半是威胁告诉尉迟临风,“我家西西很凶的,你要进来它会咬你的,你快点把水壶还给我,拜拜。”
小不点说著,还对门缝外的他摆了摆小手。
某人的脸快绿了,这麽快就要跟他再见了?他怎麽就那麽不受待见?
“江意!”从牙缝里硬生生的挤出两个字,冰山男觉得自己即将火山喷发了。
只开了一条缝的门,突然全部打开了。脸色苍白的男人站在突然光亮起来的门口,有点象教堂里安放在大玻璃窗前的圣像,受苦受难的圣像。
看著三年不见的脸,某人心里的火突然一下子就全都熄灭了,柔柔的泛起他也不明所以的涟漪。
“请……请进来吧。小石头快让开,西西别叫了。”江意弯著腰,手忙脚乱的把孩子和大狗牵开,又去给年轻男人找拖鞋,就是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冰山男臭著脸进来了。
小石头和西西以惊人相似的表情,在一旁好奇打量。为什麽这个叔叔一来就把爸爸吓成这样?爸爸还让他进屋?
“你还是喝茶吗?家里没什麽好茶叶,将就一下行不行?”江意慌慌张张要去找茶叶罐的时候,冰山男指著茶几上没喝完的汤吩咐,“就要这个。”
他一进门就闻到厨房里的香气了,那样熟悉的味道,顿时勾起了体内本能的欲望。想吃的欲望。
江意怔了怔,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啊?那……那晚上就不够了啊!”
年轻男人的食量他是相当了解的,他要是也动起筷子,那他和儿子一晚上的口粮喂他一个就没了,自己不吃倒没什麽,可儿子怎麽办?小孩子可经不起饿。
墨黑的眼眸又有怒火在跳动了,“连狗都有得吃,我就没有吗?”
江意哽了哽,二话不说的进厨房添了一大碗汤摆在他面前,很自觉的去拿钱包,“你坐一会儿,我去买菜。”
尉迟临风瞟了眼儿子,江意顿时会意的回身交待,“小石头,你陪叔叔在家坐一会儿,爸爸下去买点菜,很快回来。”
小不点红果果的看一眼某人碗里堆出来的骨头和玉米,问,“叔叔是来作客的吗?”
江意偷瞧一眼冰山男,不太敢吱声,只含糊嗯了一声应付著。
可小不点当即又问,“既然叔叔是来做客的,他为什麽没有带礼物?爸爸赚钱养小石头和西西已经很辛苦了,再养不活别人了。”
汪!西西也红果果的瞪了那只大汤碗一眼,以吠叫表示赞同。
呃……某人的耳尖有点可疑的红了。
不过仔细想想,他好象真的从来没有给江意带过什麽礼物,两人在一起後,也只是把卡交给江意,他想要什麽就去买什麽,除了还帐单,自己什麽都没有过问。
就算当年知道江意有宝宝那会子,给他买营养品或者是衣服什麽的,也是直接买了就放家里,也不用特意向江意说明,他就会拿著用。
怎麽这个小不点却如此的计较?
把钱包掏出来,往小气儿子面前一递,“拿去!来得太急了,没时间准备礼物,想要什麽让你爸爸买。”
小不点被他身上隐隐散发的怒气吓到,探询的看了爸爸一眼,可江意却望著他点了点头,示意他上前去把钱包拿过来。
不是江意买不起菜,而是他太了解尉迟临风的脾气了,如果这时候不拿他的钱去买菜,他反而会认真生气。
“把你自己的卡收好,别再丢三拉四的。小石头,过来喝你的汤,让你爸爸快去快回。”黑著脸训完话,冰山男低头喝汤。
江意打开钱包,看见里面自己的那张小像还有从前的旧卡,心头一时百感交集,莫名的眼睛里竟然涌上一股热流。
微咳了一声,把那股子热意咽下去,江意拍拍儿子的头,抚慰了他一下,才走出家门。
傍晚,雨後的黄昏透著暧昧不清的光亮,仿佛是黎明前的景象,可毕竟黄昏就是黄昏,接下来一定会伴随著黑夜的来临。这是自然规律,也是天地注定的轮回。
就象是──命运。
江意重重的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就象是潜逃多年又被抓获的罪犯,在如释重负的同时,也只能等待命运的审判了。
追风(下)7
江石瞪大眼睛,看著对面的男人。大狗在小主人身边,也瞪著对面的男人。心里都在想著同一个问题,饭已经吃完了,这人为什麽还不走?
江意洗了碗,收拾干净厨房出来时,就见到这样一副诡异的情形。尉迟临风瞪著电视,旁边的一人一狗瞪著他。
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硬著头皮出来打破僵局,“小石头,爸爸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得先把儿子哄睡了,才有机会和那男人谈话。
可江石不乐意,指著墙上的锺道,“睡觉的时间还没到。”
假装看电视的年轻男人站了起来,“那你在这里玩,我和你爸爸有事情要谈。”
看他径直往里屋走,小不点著急的冲上去拦著,“这是我爸爸的房间,你不能进去!”
江家没有留宿外人的习惯,小小的两居室,一间是江意的,一间是江石的。江意的房间那是小不点心目中的圣地,除了自己和西西,谁也不许进。
看小人儿张牙舞爪,手脚并用跟只小蜘蛛似的趴著门框不让自己进去,墨黑眼眸再度幽暗下来,扭头看江意。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江意也有些澹上前给儿子做思想工作,“小石头,叔叔和爸爸有点事要谈,你不让我们进去,难道去你的房间谈?”
小不点疑惑的看著爸爸,“你们就在外面谈,为什麽要进去?”
咳咳,看旁边越发幽暗的眼神,江意赶紧继续努力,“因为我们要谈的是大人的话题,小孩子不能听。”
小不点的表情瞬间有点受伤,不过他不会怪他亲爱的爸爸,只会怪那个带来麻烦的外人。红果果的横了尉迟临风一眼,想了想,给出解决方案,“那我在房间里不出来,你们就在外面谈。”
江意尴尬的瞟一眼尉迟临风,他已经尽力了。儿子的警惕性实在是太高了,没办法忽悠啊。
墨黑眼眸里有火花闪了闪,最终却还是灭了下去,指了指旁边的儿童房,从牙缝里挤出话来,“那你先进去,我们没叫你,不许出来偷看。”
小不点皱著眉头,纠结了好一会子才勉强点了点头,走到自己的房门口却又回头,很不放心的看尉迟临风一眼,拍拍大狗,“西西,你跟爸爸在外面。”似是怕尉迟临风不同意,急忙还补充了一句,“西西不会说话,它可以听你们说话。”
这小子!尉迟临风吸一口凉气,压抑著心头的憋屈,伸出长腿把狗往里一拨,“它跟你在里面作伴,我不会把你爸爸吃掉的!”
啪嗒,年轻男人果断伸手关了门,把儿子和大狗统统关在里面了。然後俐落的从袖中抖出一把小刀,插进房门上的钥匙孔,回手抓著江意就往他房间里推,“进去!”
他!他居然骗小孩儿?江意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可还没等他指责大的,就见那个小的已经在房间里带著泣音叫嚷起来,“爸爸爸爸,这门怎麽打不开了?”
呃……江意无语。
果然是父子,原来儿子也没想著老老实实的呆著,才进去就想偷溜出来了。
一个不察,他发现身边男人的墨黑眼眸里竟似掠过一丝小小的快意,对那被关在房间里的小不点说,“叔叔说话算话,谈完话就放你爸爸出来,你也要象个男子汉一样,说好了不出来就不许出来!”
只是那语气,怎麽听怎麽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不要!”里面的小不点果断的决定不当男子汉了,“我是小朋友,我要爸爸!你是坏人,放我出来!”
“小朋友也不能不讲道理。”
眼见年轻男人有发怒的迹象,江意急忙出来劝解,“小石头不怕,爸爸没事,就跟叔叔说会子话,马上就放你出来。”
嘤嘤,小不点故意把哭声放大,小爪子把门挠得沙沙作响,“那爸爸就在门口说,别走开!”
“爸爸不走,爸爸就在门口,小石头乖,在里面跟西西呆一会儿,很快就好。”
江意哄好儿子,反而焦急的催促起尉迟临风来,“你有什麽话就快说吧。”
墨黑眼眸闪一闪,忽地将他往隔壁房间一推,将他抵上门上,提起他的衣领,再也无须掩饰浑身熊熊燃烧的怒火,压低了声音紧盯著他的眼睛,“你一走就是三年,什麽音信也没有。眼下还要我快说,你让我怎麽说?”
江意给他的样子吓著了,自悔失言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吞进去,可想著儿子,他还是保持了冷静,以极快的语速道,“当年一走了之是我不对,但小石头还小,你别吓著他?”
“我吓著他?”尉迟临风的嗓门不觉提高了两度,忿然道,“你真以为他这麽容易就被吓著了?分明是在假哭,博人同情!”
“可他毕竟小嘛!你没当过爸爸,不明白……”完了,一看男人瞪得更凶的眼神,江意就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是说你没有照顾过他……”
好象也不能这麽说,男人不是不想照顾他,是被自己偷偷把儿子带走了。江意还想解释,却怎麽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最後只能看著男人的眼睛,轻轻的诚恳的说了句,“对不起。”
当年离开,他虽然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但对於孩子的另一个爸爸来说,的确不公平。尉迟临风或许没那麽温柔,可他当年对江意的照顾是真的,对孩子的在意也是真的。可自己问也不问就剥夺了他做父亲的权利,这一点上,确实是江意对不起他。
修长的指插进了他的发间,强迫他抬起头来,江意看著墨黑的眼睛,那里有委屈,有责怪,有愤怒,却也有挥之不去的情意。
是的,江意不会看错。如果不是有情,男人不会把他的小像随身携带,不会把从前给他的卡也一直放在钱包里。
心头一软,江意看著他几年不见,略添风霜的眼,有抑制不住的柔情从心底慢慢溢出来,低低的问,“你这些年,还好吗?”
墨黑的眼沈了沈,忽地在眼前消失不见,而唇上一热,尝到了睽违已久的味道。
心尖一颤,有看不见的电流同时在两人体内窜过制造出阵阵战栗。
江意有些慌了,想拉开些距离,但他忘了自己身後是门板,根本无路可退。
而他离开的嘴唇只停留了不过一瞬,就狂热的追逐上来,有如海面上瞬间掀起的十级风暴,一下就把江意给吞噬了进去。
耳朵里的鼓膜嗡嗡作响,除了剧烈的呼吸,连眼镜被粗鲁扔在地上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浑身上下象是骤然笼罩进了一片火场,把他的衣服裤子一下子全都烧没了。
直到背上一凉,接触到柔软干爽的床单时,江意才醒过神来,自己怎麽全身赤裸的被扔上床了?
“不……不行。”儿子就在隔壁,怎麽能做这种事?
可尉迟临风不管,正对著他就压了下来,那顶著江意柔软小腹的坚硬,无声的诉说著他的急切和欲望。
“真的不行,小石头……”江意无力的推拒著,可在尉迟临风握著他也挺立起来的欲望时,说不出话来了。
三年了,一直没尝过性爱滋味的身体是无法抗拒这样的美味的。江意急促的喘息著,心内天人交战,一个声音想顺从理智,一个声音想顺从欲望。
“爸爸!”
稚嫩的呼唤迫使江意倒向理智的那一边,“真的不行,小石头在家。”
“让他等著!”年轻男人伸手大力揉搓著他的臀部,难以忍耐的炽热已经抵上了他的後庭,焦燥的在那里顶弄,可惜三年没有被滋润过的地方紧窒非常,可不似从前想做就做,“有什麽东西没有?”
江意知道他问的是润滑剂,可他又不打算跟人上床,准备这些东西干什麽?“没……没有,你……求你别弄了。”
他粗喘著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身体的激动超出自己的预料,光是被尉迟临风这样在外面顶弄,就让他有想释放的冲动了。
可尉迟临风不肯放过他,“随便什麽都好,快点让我进去!”
感受著他渐渐粗暴起来的动作,江意清晰的知道对方也同样的激动。这浑蛋难道三年都没做过?怎麽弄得跟个毛头小夥子一样?
“霜……儿子用的霜……在洗手间……”断断续续的刚交待完,年轻男人就飞奔而出了,可在另一间房,陡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哇!那不再是假装,而是真正的号啕大哭。
江意一个激灵翻身爬起,迅速抓起床头的睡袍套上,可另一个男人比他动作更快的已经冲过去抽出小刀,打开房门,抱起了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小不点。
“你哭什麽?爸爸又不是不见了,你等一下不行吗?”
“呜呜,我不要你,不要你!”小不点在他怀里拼命踢打著,象是被恶魔劫持一般,完全不要他抱,只拼命叫著,“爸爸,爸爸……”
“爸爸在这,在这儿!”江意手忙脚乱的扑腾出来,把儿子抱进怀里,匆忙瞟一眼男人,就见他手里抓著儿童霜,但腰间已经围了条毛巾挡住了关键部位。
还好能遮羞,江意心头刚转过这麽个念头,就听男人惊呼起来,“你干什麽?”
是家里的大狗西西不满的咬著江意的毛巾往下拽,哎哟,江意顿时会意了,“你快放手,那是它的毛巾!”
年轻男人那张脸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青中泛黑,黑中透青。
江意果断低头哄儿子,我看不见,我什麽都看不见!
作家的话:
小风风:为毛不能让我做完再哭?
小石头:羞羞脸,这麽大的人了,连衣服都不穿!
小风风:头顶有一千只乌鸦加一只大狗欢快的飞过……
追风(下)8
混乱过後,江家恢复了平静。
但这平静仅仅只是表面现象,就连家中年纪最小的大狗西西也看出不对劲,蹲在主人脚边,怎麽也不肯离去。
於是,在江家卧室,就出现这麽一副诡异的画面。
男人抱著小不点坐在床边,脚边蹲著大狗。对面书桌的椅子上,坐著年轻男人,两臂交叉抱於胸前,瞪著男人怀里同样瞪著他的小不点,摆出一副对峙的嘴脸。
江意抬头,小心瞄瞄对面的年轻男人。他已经去洗了个澡,换上了江意的睡衣。虽然小了点,但总比光著膀子强。
看他脸上神色,估计洗澡时也一并解决了个人问题,原本的情欲之色已经退去,但仍是臭著一张脸,表明他很不爽,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江意没有活得不耐烦,也知道自己的武力值极其低下,在此人面前完全不堪一击,所以男人不动,他也不敢送这位尊神出去。
只是老这麽坐著,实在是让人压力太大了,况且他怀里还抱著儿子,时间长了,也是很累的。
轻微的挪了挪屁股,江意决定无视对面那位,低声跟怀里的小不点商量,“小石头,爸爸带你去洗澡好不好?”
小石头的小脸上还挂著泪痕,但已经不哭了,只是很不高兴的指著对面那个把他弄哭的坏人,嘟著小嘴告诉爸爸,“他还没有走。”
江意脸色一变,这傻小子,怎麽什麽话都敢说?
“我不走了。”尉迟临风居高临下的望著儿子,紧紧抿著的嘴角显出他的愤怒。
在幼稚园的时候,这小子不还为自己哭吗?怎麽一进到他的家门,就各种不乐意了?
年轻男人没意识到儿子极强的领地意识遗传於谁,却是跟如此热切盼著他离开的小不点赌起气来,这麽想要他走,那他还偏不走了!
反正,他今天来时,也没打算离开。
可小不点听他这话,当即炸毛了,从爸爸怀里挺直小腰板坐起来,攥著小拳头奶声奶气的怒吼,“不许你留在我家!你不是我家的人,回你自己家去!”
年轻男人冷笑,唇抿得更紧,“连你都是我的。我要呆在哪里,还要你管吗?”
小不点气得脸都红了,“我才不是你的,我是爸爸的!你又不是我爸爸的儿子,凭什麽留在我家?西西,咬他!”
本性纯良的大狗汪汪叫著,装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作势要往前扑,却被年轻男人一个冷酷眼神就给秒杀了,只敢对著他大吼,却不敢上前。
小不点气极的转头寻找同盟,“爸爸,你叫西西咬他。他不是我们家的人,你叫他走!”
江意很头疼。
看著这样两张相似的脸吵得不可开交,他只觉得基因果然是件无比麻烦的东西,尤其是在遗传之後,更加充分体现出同性相斥的自然定律,哪怕是在至亲父子之间。
“小石头,叔叔其实……他也是小石头的亲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和我们分开了,咱们就让他留下来好不好?”
江意费力的解释著,那祈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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