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吃瓜群众的视线都聚焦在了袁凤荟身上。
    “多少啊？”
    “有没有破5%！”
    “袁老师，您就别卖关子了，行行好快告诉我们吧……”
    问有没有破5%的人是王爽。
    袁凤荟颇为遗憾：“还差一点破5%，只有4.97%！”
    浓浓的凡尔赛味充斥在整个拍摄现场。
    4.97%的收视率，无论怎样都不能用“只有”来形容了。
    现在已经不是早些年了，那会儿拥有电视机的家庭不多，一台电视能搜到的电视频道只有几个，可以观看的电视节目少，好看的电视剧真能造成万人空巷的观影现象。
    现在大家的生活条件变好了，娱乐方式变多，电视频道信号变好，电视节目一天比一天丰富，再想出现全民追剧盛况自然越来越难！
    偶像剧的题材，破3%已是大热剧。
    之前《翡翠森林》最高收视率不过才3.89%，《公主的新衣》创下4.97%的最高收视率，比《翡翠森林》整整高出1.08%！
    就这1.08%的数据，有些电视剧播完全剧都达不到呢。
    所以4.97%的收视率，真的很高了！
    没有破5%是有点遗憾，大家都以为能破5%。
    张光真毕竟年长，第一个挣脱了遗憾的情绪，反过来给闻樱几人打气：“天骄的第一部戏最高收视率就能达到4.97%，这个成绩多好啊，好的恰到好处！真要是第一部戏就破5%，第二部戏压力多大呀，我们要给自己留点进步的空间哦~”
    这个思路是对的。
    人总是在不断进步中，公司亦是。
    天骄毕竟是一个新公司。
    第二部戏，就是指闻樱独立创作剧本的项目，张光真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这人胸襟宽广，对闻樱这个后辈没有嫉妒打压的心态——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人，天骄众人性格各异，却都不是什么小心眼，但凡心眼小了，算计就多了，大家朝着一个方向奋斗的劲儿就散啦！
    张光真的话让大家都点头赞同。
    “张老师所言甚是！”
    “张老师说得对，要给自己留点进步空间，一出场就天下无敌后期不好突破啊。”
    “新戏的目标就是收视率破5%！”
    新戏就是闻樱创作的剧本。
    闻樱自是不好意思自吹自擂拍着胸脯说新戏破5%没问题，她就是写剧本的啊，一部戏的收视率有太多影响因素，剧本只是其中一项，还得看拍摄出来的成品如何。
    李梦娇是闻樱的脑残粉，她坚信新戏收视率能破5%！
    王爽同样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声附和着李梦娇的话。
    谢骞虽然嘴上没说，但也从心底认同着张光真。
    5%的收视率很高吗？
    还好吧。
    又没定在10%。
    谢骞以理性思维分析，认为5%是个很合理的预期。
    唯有摄制组的工作人员们听着这些话，不禁嘴角抽搐。
    拍宣传片而已，袁凤荟没从宝岛叫团队过来，就是临时聘用的内地团队，这当中很多人是第一次和天骄合作。
    ——你们天骄影视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从上到下怕是都不知道“谦虚”二字怎么写吧？
    ——不过4.97%的收视率的确很了不起，换了其他公司，这时候恐怕连拍摄都顾不上，全体收工回去庆祝了！
    袁凤荟拍拍手，“好啦，带着点小遗憾不影响工作，大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你们的话我可记住了，电视剧拍好了能不能卖出去，能卖多少版权费是我的事，但拍摄期间谁要掉链子，别怪我不客气！”
    凶凶的袁凤荟是大家所熟悉的“袁老师”，闻樱几人做鸟兽散，重新开始拍摄。
    张光真给闻樱写的台词颇有羞耻度。
    “你就是下一个我。”
    “你将超越我。”
    “我在首届‘天骄·星火杯’大赛等你！”
    这些台词，闻樱要当着众人面念出来……好家伙，谢骞还在围观呢，这是要让她社死啊！
    念了几次都很僵硬，闻樱站在镜头前尬笑，谢骞非常善解人意拿出了随身听戴上了耳机。
    闻樱一下就能放开了，特别声情并茂，听着像蛊惑别人来加入传销团队！
    谢骞低头一笑。
    必要时候，他是可以配合下仓鼠的，这只鼠时而聪明时而傻，以为他戴了耳机就听不到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演，再坚持一会儿咱们很快拍完了哈！”
    导演高兴啊，闻樱要保持这种状态，胜利曙光就在前方嘛。
    导演觉得闻樱挺有潜力。
    第一次上镜紧张很正常，不过闻樱后面就挺放得开了。
    演戏嘛，就是要先骗过自己，才能让别人代入，只要自己不尴尬，观众就不会尴尬。
    “等我们这个宣传片一播呀，那些小年轻肯定疯了般涌来报名。”
    当演员要看长相，做歌手要看嗓子，当作家两者都不用，走红的门槛变低了。
    作文大家都写过，能不能选上没关系，试一试就只需要支付买杂志和寄信投稿的钱，实在很有诱惑力！
    这一场征文比赛投入这么大，导演有预感会掀起盛况。
    属于文学创作者的盛事！
    拍摄现场并非只有导演一个明白人，趁着大家关注力都在拍摄上，张光真期期艾艾走到袁凤荟身边。
    “我……我有件事想……哎，我不知道怎么讲啦！”
    张光真打了一肚子腹稿，事到临头又缩了。
    袁凤荟忍住笑，“你之前不是说想回宝岛吗，怎么又肯来蓉城啦，是谁说距离不影响创作激情的？”
    张光真鼓着脸，把自己憋成了一只胖茄子，看着袁凤荟似笑非笑的表情，脑子一发热，直接吐露了心声：
    “我想问问你，能不能让我也当个评委啊？”
    一场属于文学创作者的盛事即将来临，若和张光真毫无关系倒也罢了，明明就在眼前又不邀请张光真参与，张光真是百爪挠心般难受。
    袁凤荟叹气：“我们是多少年的朋友了，我要是你，今天就不会说这些！”
    啊？
    这么干脆就拒了？！
    张光真失落极了，肩膀瞬间下垮，连眉毛都往下垂着。
    “不合适就算了……”
    袁凤荟沉声道：“老张，下次遇到这种事，你不要支支吾吾说，瞧着就像受气包，难怪曹波他们想要欺负你，你该直接告诉我，理智气壮通知我，说你想当评委，让我想办法安排！”
    张光真抬头，看见了袁凤荟脸上的认真。
    “你、你——”
    “我什么我，我不仅要做经纪人工作，还要协调公司内部重要人员的利益，你现在是公司资历最老的编剧，连闻樱这个新编剧都能当评委，你凭什么不能？是你应得的待遇，你就大大方方告诉我，我会替你协调和争取，如果让你这样的老编剧寒了心，我就不配担当现在的职位！”
    袁凤荟的话掷地有声，张光真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想说，他知道天骄和袁凤荟都想捧闻樱，赞助征文比赛是为公司积累故事素材，也是在给闻樱铺路。
    他已是人到中年，前半生没有什么特别亮眼的成就，收视率最高的剧就是《公主的新衣》，还是和闻樱合作完成的。
    不管怎么看，投资闻樱都很划算，年轻又有才华，能给天骄带来更大更长远的利益。
    而他……张光真喉头一哽，其实有袁凤荟这个态度就足够了，他不是真要和年轻人争什么：
    “算了，还是请别人做评委吧，找个名气更高的金牌编剧或者内地文坛的知名人物，可以让比赛结果更有公信力，我没有在说反话，我是很认真的！”
    袁凤荟断然拒绝：“我也很认真告诉你，三个评委，你和闻樱各占一席之位，剩下的一个留给蓉城出版集团安排。”
    袁凤荟不与张光真多废话，听见导演喊了卡，直接冲着闻樱招手。
    三言两语讲了张光真的顾虑，袁凤荟问闻樱有什么看法。
    此刻的闻樱一点都没有抗拒上镜时的扭捏，态度不仅坚定，甚至是罕见强硬：“张老师要不当评委，我也不当了。我不觉得比赛公信力需要担心，如果谁质疑评委水平，那他大可不用投稿参赛，我们出钱又出力的征文比赛，难道还要听别人的指挥？”
    别逗了。
    不管谁当评委，仍然会有落选的参赛作者心中不服。
    征文比赛不像理科竞赛那么结果明确，可以用分数评判，征文稿件的评判肯定会受评委主观喜好的影响。
    不仅是首届“天骄·星光杯”，任何征文比赛都是如此。
    如果介怀这一点的作者，完全可以不参加啊！
    举办征文比赛目的是为了帮王太太花钱，给 《星火》做推广宣传，不是为了做慈善。
    没有搞暗箱操作、内部分奖，已经算很有良心了，主办方指定谁当评委是主办方的自由！
    袁凤荟大笑：“老张，你听清楚了吗，闻樱的话就是我的想法……谁当评委，参赛选手说了不算，出钱的主办方说了算！”
    张光真心头的那点小愁绪啊，被这一小一大飓风般霸气的发言给吹散了。
    当不当评委反而成了次要， 踏实和底气填满了张光真的心。
    ——嗐，又想骗中年男人的眼泪！
    ——他也不想哭呀，可是被人保护着的感觉，真的好幸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