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钟天师和姬老竟然还有一段旧情。
    这两个老家伙，原来是老情人啊。
    萧阳真的惊掉了下巴，收起了轩辕剑，开始看起了热闹来。
    钟天师冷笑连连，怨毒的看着姬老。
    “姬老鬼，我这些年，一直都在准备——准备怎么杀你。”
    “可是我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卑鄙！”
    “我卑鄙？”
    姬老指了指自己，不解的说道：
    “师妹，我怎么卑鄙了？”
    “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还说你不卑鄙？”
    “你已经算出来了，我会有此一劫，才会趁虚而入来找我吧。”
    “被你算对了，我的确垂垂老矣，不是你的对手了，这个混蛋小子，竟然破了我的阴尸大阵，我恨啊。”
    钟天师仰天长啸，披头散发。
    姬老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师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啊。”
    “一直都这么偏执，明明自己的错，却将错误全都推到别人身上。”
    钟天师猛地面色一寒，“你少来，今天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说着话，钟天师在自己的穴位上点了两下，全身气势猛涨朝着姬老就扑了过来。
    姬老见状，惊恐的叫道：
    “师妹，你不想活了吗，你这是何苦啊！”
    钟天师破了自己的两道死穴，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的寿命，而在这半个时辰之内，会燃烧所有的生命精华。
    面对钟天师的致命一掌，姬老无奈只能迎击。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真气四散开来，卷起狂风，吹散落叶。
    天昏地暗，鬼哭狼嚎。
    “这辈子，我一定要胜你一招！”
    钟天师发泄着心中的愤懑，似乎要将这些年所受到的所有委屈，全都用燃烧生命的方式发泄出来。
    姬老只有这么一个师妹，两人一起长大，姬老又怎么忍心看到钟天师这样。
    年轻时候的钟天师，也是一个娇俏伶俐的美人。
    可此时，却已经人不人鬼不鬼。
    “罢了，罢了！”
    姬老没有躲避，迎面被钟天师狠狠的拍了一掌，正中腹部。
    “噗嗤——”
    姬老喷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
    钟天师面色大喜，“哈哈哈，姬老鬼，我终于赢过你了，这些年，你退步了不少。”
    “我让你瞧不起我，我让你看不上我的能耐，我……”
    钟天师一步上前，举起一掌就要再次拍下，但是，整个人却直直的僵立在了原地。
    生命气息变的虚弱，虚无，最后，眼神也灰败了起来。
    之前她发动了阴尸大阵，几次三番和萧阳交锋，身体早已经有些无法承受。
    现在打破死穴，按照道理可以坚持半个时辰，可是钟天师这幅模样，能坚持到现在就已经不容易了。
    如今，终于无法支撑。
    钟天师仰面朝天，朝着后面倒去。
    “唰——”
    姬老撑起身体，突然出现在了钟天师落地的地方，用身体接住了倒下的钟天师。
    钟天师倒在了姬老的怀里，好像几十年前，两人在山上看着夕阳，姬老嚼着草根，而钟天师则倒在他怀里，嬉笑一样。
    那时候，姬老还不是姬老，还是翩翩美少年。
    那时候，钟天师也并非不人不鬼，还是二八芳龄，聪明伶俐。
    “师妹，师妹啊——胜我一招半式，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姬老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凌天从未见师父哭过，他总是扮演着老神棍的模样。
    今日所见，竟然让年纪轻轻的凌天，生出一丝感慨。
    钟天师生命已所剩不多，徒留一口气，她模糊的看着姬老，艰难的说道：
    “师兄，我赢了你，你可……可愿娶我？”
    姬老瞬间愣住，脑袋轰的一声。
    他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师兄，你为何不愿娶我，我们两人青梅竹马，在一起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师妹，我命中注定孤苦一生，跟着我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走吧，去大千世界看看，那里有更合适你的人。”
    “你这么做，难道对得起我的一片真心？我到底如何做，才能让你娶我过门？”
    姬老为了让她死心，也为了让她能回到大千世界，过正常人的生活，就找了个借口。
    “师妹，如果日后你能赢了我，我便会娶你，在此之前，你还是下山去吧，你动了凡心，不适合修道了。”
    钟天师自此下山。
    可却没想到，今时今日，钟天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师兄，我赢了你，你可愿娶我？”
    姬老鼻子一酸，眼泪泉涌。
    “师妹，我的傻师妹啊。”
    “我愿意，我愿意还不行吗，你怎么这么傻啊。”
    钟天师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虚弱的说道：
    “我就知道，你还会让着我，这么多年了，都是这样的……”
    钟天师说罢，脑袋一歪，就此死去。
    叶灵儿见状，眼泪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虽说钟天师是一个恶人，但是在最后一刻，却无论如何都让人憎恨不起来。
    闹闹抽了抽鼻子，小眼睛也湿润了一些。
    即便是萧阳，也不免有几分动容。
    虽说狗血了一些，可却真实的有些可怕。
    钟天师，为了当初姬老的一句话，后半生拼命谋划。
    去了关东地区，拜了老黄，托灯得道，入了邪门。
    来到京城，游走在各大家族之间，积累数之不尽的钱财，全都用来建立这座阴尸大阵。
    到生命的最后，她却仅仅得到了一句话：
    “我愿意。”
    仅仅这三个字，就足以让钟天师瞑目了。
    这是何等的悲剧，这是何等的讽刺。
    “凌天，收敛好尸体，我会给师妹选择一个风水好的地方葬了。”
    姬老长吁短叹了一阵子，站了起来。
    凌天随即将钟天师的尸体包裹，背在了身上。
    “真龙天子，我们又见面了。”
    姬老走到萧阳身边，拱了拱手说道。
    萧阳双眸微眯，“老神棍，当初在川蜀，我就已经看出来了，你不是一般人。”
    南宫玉都要找他算命，这姬老怎么可能又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