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干的？”方凌云问道，很显然，这种恶灵极少会天然形成，需要的自然条件太过苛刻，就算有，也都是在人迹罕见的地方。以姚家的情况，这个叫姚健勇的小男孩，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触到那类地方。
    恶灵这次回复的比较模糊，对方是个位老者，恶灵黑雾用它可以变幻的身体，变幻出老者的模样，看上去六十岁开外，一身的黑衣，骨瘦如柴，脸如骷髅，一头灰黑色的长发，眼窝深陷。
    “你受他控制？”
    没错，这只恶灵的确是人为制造出来的，黑衣老者通过自身的精血，可以控制恶灵。半年前，老者让恶灵寄居在姚健勇的身体里，慢慢吸食他的精血。至于原因，老者自然不会给一只恶灵解释。
    “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知道，当然知道，恶灵之中有老者留下来的精血，本就是老者用邪恶法门饲养出来的，无论相隔多远，相互之间都能感应到。
    “相互之间都可以感应到？”方凌云听了这话，心道不好，恶灵被假货收走，对方应该马上就能知道了，这会不会惹祸上身？
    用邪恶之法饲养恶灵，还放出来害人，不用说也知道，那黑衣老者绝非善类，看起来比陆虎更加邪恶。一个陆虎，上次就差点把自己弄死，得罪那古怪的老头，怕是有大麻烦。
    这会儿，方凌云只希望假货够给力，让对方无法感应到恶灵所在的位置。既然老者纯心要害死姚健勇，应该与姚家有仇，想从姚家得到自己的信息并不容易。
    当然，方凌云也知道，这种想法有点自欺欺人，只要肯下功夫，最终还是能找到自己的，麻烦啊，大麻烦。
    “方先生！”耳边传来娇媚无比的声音，眼前一亮，方凌云从‘梦’中惊醒，一股桅子花香充斥着鼻腔，让他心跳又加速了。
    “小夫人。”方凌云后退半步，一脸尴尬的叫道，还好这是冬天，身上穿的够厚，勉强能将生理反应遮挡住。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小方，谢谢你。”
    “姚姐，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作。”方凌云可不想承认这事儿，恶灵的主人，早晚会找上门来，这时候承认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嗯，你什么都没作。”姚婧婷从善如流，在场的三人看得一清二楚，方凌云刚一走近小三儿的床边，身上就闪起金光，接着床上的小三儿就有反应。
    半年来，小三就如同尸体一般，连呼吸都要靠呼吸机来维持，从得病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就在刚才，她亲耳听到小三儿的呻呤声，听起来很痛苦。这声音传到三人耳中，有如天籁。
    此时的戴元苓正在给姚健勇作检查，从药箱中取出一只瓷瓶，放在小男孩的鼻子下端，一声微弱的喷嚏声中，昏觉了整整六个月零七天的小家伙，艰难的睁开了双眼。
    “方先生，请这边坐。”娇媚入骨的小夫人，性情与她的外表完全不同，似乎不善长与人交流，看向方凌云的目光中，满是感激，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她很清楚自己这副身体对男性的诱惑力有多强，因此不敢太靠近方凌云，可心里的感激之情，又难以宣泄。
    “喝茶、喝咖啡、喝饮料，还有酒，吃点干果、水果……”不用佣人，小夫人殷勤的忙碌着，不时的抽空去看一眼儿子。
    娇媚的小夫人，正发愁分身乏术，一边想要陪儿子，一边又不敢冷落了救命恩人，楼下传来男子的声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小夫人松了口气，先生终于回来了。
    “大师，请跟我来，小儿的事情，就麻烦您了。”楼下传来男子沉稳的声音，以及脚踏在木质楼梯时发出的轻微响声。
    “姚施主，有病就应该看医生，贫僧虽粗通医术，却比不得医院里的专家，你费尽心机，将贫僧找来，怕是要失望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大师，小儿之患，已经不是医师能够解决的了。”男子无奈的说道，他在姚家的地位不算高，可姚家毕竟是国内顶尖的家族，小三儿又是他的独子，如今他已经年近五十，再加上身体出了些问题，再有孩子的机率低的可怜。
    可以说，健勇是他这一支的独根苗，另外两个毕竟是女孩子，象姚家这样的家族，最重传承，男孩子的份量比女孩子重多了。
    “二丫头？”正说着话，抬头一眼看到姚婧婷，男子有些诧异，这丫头前年惹了些麻烦，与贝家的丫头闹的满成风雨，只能将她送走。这让从小就好强的二丫头心生不满，很少回家，更别提主动回来了。
    “爸，小三儿醒了。”姚婧婷激动的说道，她很清楚，如果小三儿就这么去了，她父亲这一支，很快就会没落，姚家并不缺人，一个没有后代的姚家子弟，不值得家族重视。
    “什么？小三儿醒了？”姚父一听，如同一阵风般冲进姚健勇的卧室，眼里再也没有别人，哪怕方凌云就坐在二楼客厅之中，他也看不到。
    “对不起，我爸有点激动。”姚婧婷不好意思的说道，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父亲因为弟弟的事儿，这半年来头发都愁白了。
    “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有礼了。”一声佛号，声音不高，却似有神奇的魔力，让人神清气爽，头脑清醒。
    “见过大师。”看到随后走上来的老和尚，姚婧婷连心躬身一礼。
    方凌云抬头看去，眼前的老和尚果然有几分神韵，身上穿着补丁摞着补丁的百纳衣，颜色以灰蓝为主，各种补丁什么颜色的都有，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脚上穿着同样打着补丁的皂袜，一双厚厚的草鞋。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穿草鞋？要知道，上京的数九寒冬，还是相当冷的，经常可以达到零下二十多度，别说穿草鞋，就算是穿棉鞋有时候都会感觉冻脚。
    光头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头顶上点着九颗戒疤，慈眉善目，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心平气和。
    这老和尚有道行！
    方凌云对佛教了解的不多，很少有机会接触僧伲。眼前这位，只是用眼睛看，就让人觉得大不寻常，很难说得清是为什么，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气质。
    “大师好。”看到老和尚盯着自己看，方凌云连心站起身来，信仰是一回事，礼貌则是作人的基本素质。眼前这位，就算不考虑他僧侣的身份，作为一位长者，应有的礼节也不能少。
    “施主与我佛有缘。”老和尚缓缓的说道。
    方凌云心中这个气啊，怎么都是这句，就不能换点别的？接着您是不是要说，看哥们骨骼清奇，你有神功一本，只要小小的布施一下，就可以得到秘籍？
    老和尚活了这么大的岁月，什么人没见过，看方凌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这小子果然想多了：“施主身有我佛金刚护法，百邪不侵，与我佛的缘份着实不浅，望施主心存善念，普渡众生，功德无量。”
    金刚护法！你他妈的逗我……
    不对，这老和尚真的有道行？
    原本方凌云根本不信，他并非信徒，身不带观音，家不供佛祖，就算玩文玩的时候，凡是与信仰有关的东西，都是能不碰就不碰。
    可他身上，还真有与佛有关的东西。
    佛珠！在卫东强那儿，那枚木珠被称为佛珠。在陆虎那儿，它被称为破魔珠，为了这东西，他愿意挺而走险，还杀了卫东强和张放，还想对送书下乡的车队动手。
    老和尚面带微笑：“施主可是想到了，不错，那正是我佛的八百护法金刚之一，得之即有缘。”
    “大师，大师……”姚父从卧室里冲了出来，大声叫道。
    好象有点不对，这次姚父不是冲着老和尚叫的，而是激动的冲到方凌云面前，伸手握住方凌云的手，颤抖的双手表明他此时的心情有多激动。
    在他身后，戴元苓一脸见鬼的模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方凌云。别看她年轻，出身自医道世家，祖父、父亲都是国内最顶级的名医。这些年，国医传承艰难，比不得西医的广泛，可世人皆知，最顶级的国医，拥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医治能力，很多西医无法治好的疑难病症，国医都有人能治。
    当然，象戴家这样顶级的国医，真正能享受到他们治疗的病人，少之又少，好的国医数量有限，普通百姓是很难接触到的，时间一长，大多数人就会自然而然的认为国医不如西医。
    究其原因，就在传承二字上，国医的传承方式不如西医方便容易，从学徒到成为名医，没有几十年的功夫，想都不用想，自然难以普及。
    姚健勇的病症，祖父看过，父亲看过，国医界的几位高人也都看过，最后由戴元苓负责照顾，其实已经等同于放弃了，这么多国医圣手都治不了的病，方凌云只是站在床边，就搞定了？
    之前她还不相信姚健勇的好转与方凌云有关，这会儿，她已经能确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