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何家第二代掌权者,遇上了这么个好机遇,几乎将全部心力放到君临上面,这一段时间,几乎天天早出晚归。
何湛自然是记得这件事的,他父亲因为得到了和m国一家大公司合作的机会,大量的资金引入,君临一跃成为了临海市经济实力最强的公司。
回忆结束,何湛紧盯着空荡荡的饭桌,皱眉看向一边王婶:“我爸这几天都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王婶仔细想了想:“我也说不准,只记得前天晚上我起来上厕所,才看到何先生回来,大概凌晨三点钟的样子。”
何湛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上辈子他只知道他爸很忙,甚至因为他爸经常不陪他吃完饭而生气,但却从来没想过,爸爸究竟有多忙,有多累。
“那可不成!”何湛把筷子一放,饭也不吃了,直接跑上楼给他爸打电话去。
若不是这种长期不规律的生活习惯,何伟怎么会没到六十岁就倒下了。何湛光是想象他爸那副不要命的架势,心里就发紧。
何伟的私人电话响了差不多半分钟才被接起来,“小湛?你找我什么事?”
听着电话那头略显疲惫沙哑的声音,何湛心里更不好受了,“爸,你怎么还不回家?吃晚饭了没?”
何伟笑了笑,含糊地说:“我这不是忙吗?晚饭就在公司吃了,你在家里听话,好好吃饭,好好学习。”
听着老爸完全是敷衍小孩儿的口吻说话,何湛满头黑线,口气也不由得强势了起来:“那可不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别老是不当回事!不管怎么样,以后你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家!”
何伟乐了,“哟,还有门禁呐?行了行了,你也别管我,我自己有分寸。只要你能够乖乖听话,就是对你爸最大的支持。”
“哼,你都不在家管我了,我听谁的话?反正我把话撂这里了,以后你要是十二点之前不回家,那这个家,我也不回了!”
“你!”见何伟被激怒了,何湛声音也软了下来:“爸,咱不图那几个钱,你就当为了我,以后也早点回来,行吗?”
何伟想着儿子也是关心自己,再大的气也发不出来了,“阿湛长大了,知道关心你爸了。成,爸以后就听你的话,早点回来,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何湛满意了,又提起了季明远交代他的一件事:“爸,我想买一块玉石,要毛料。”
何伟问:“你买这东西做什么?”
何湛说:“就是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呗,你放心,就买一块儿研究研究,不是乱玩。”
何伟沉吟了一会儿,想着儿子难得有个兴趣爱好,再说,几块玉石也花不了多少钱。于是道:“玩玉也没什么,只要你耽误学习就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何湛搞不清他爸葫芦里卖什么药,“什么条件?”
何伟笑道:“很简单,只要你下次月考考到年级前五十,我就答应你。”
“……”何湛有气无力,“爸,你逗我玩儿?”
现在他的成绩虽然没有垫底,那也是即将垫底的程度了。而且下次月考就在三天之后,他爸直接就给他立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目标,何湛觉得他爸是在间接拒绝他。
何伟语气严肃,开始了难得的家庭教育:“儿子,读书就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的敌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自己。只要有了前进的目标,你自己都不会知道你的潜力有多大……”
何湛:“……”这种感人肺腑让人热泪盈眶的励志句式,他真是好久都没有听到了。
为了避免他爸继续长篇大论,进行只有一个观众的演讲行为,何湛特别干脆了答应何伟的无理取闹。
挂断了电话,何湛把视线放到了桌子上那一堆熟悉而又陌生的课本上,顿时感觉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他用力的揉了揉脸,心中为自己打气:想当年看报表那么无聊的东西都难不倒他,现在这些小儿科算得了什么。
何湛几乎是把所有能够利用上的时间拿来看书,而且他发现看书看累了的时候,运行一遍《道天经》,一身的疲惫就能被洗去七八分。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他开始试着看书的同时修炼《道天经》,一心二用虽然让他灵力运转的速度慢了下来,但却增加了他的记忆力,脑袋清楚的不得了,书看一遍差不多就能记住了。
何湛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感叹道:“这就是金手指的力量!”
季明远上完了一节语文课,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正盯着书猛瞧的何湛,有点莫名其妙,对方什么时候燃起了渴望学习的熊熊火焰?季明远摇了摇头,想着只要何湛不荒废对《道天经》的修炼,就算有一些个人爱好也没什么。
季明远的目光顺着他移到了旁边的齐少阳身上。
齐少阳正百思不得其解于何湛突然改变的读书态度,皱着一双眉毛,有点怀疑何湛是被孙成才附身了。这样想着,他突然感觉似乎有一道目光正盯着他,顿时阴风阵阵,他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齐少阳心中一个咯噔,难道孙成才变成鬼了都不愿意放弃读书的渴望,还呆在这间教室里面跟他们共同学习?
他神神叨叨的往四周看去,心里还有那么点对于未知世界的好奇。
然后,不期然的撞上了季明远冷冰冰的视线。
季明远对着齐少阳朝门口抬了抬下巴。齐少阳一腔热血被浇熄,顿时就放下了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回到了现实生活中,十分忐忑的进了老师办公室。
期间,何湛一眼都没有施舍给齐少阳。
齐少阳是除了何湛以外,第一个进季明远办公室的学生。平日里就连课代表都是直接把作业放在讲台上,根本没有机会进去。想到这里,齐少阳心中升起了一丝诡异的优越感。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眼珠子就跟扫码似得,全方位把季明远的办公室扫了个遍。
季明远的办公室很简单,整个房间里,似乎除了他这个人,就根本没有属于他的私人物品存在。齐少阳心想,这房间倒是像这个人一样,都冷的要命。就是不知道他叫自己来是干什么,难不成看上了本少爷的美色?哎呀,真是羞涩,我要怎么样才能欲迎还拒?
坐下之后,季明远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你下个星期生日?”
正在满脑子跑火车的齐少阳听到这话,火车顿时就停了下来,他愣愣的看着季明远,下意识的点点头。
季明远微微一笑,“那么,我有这个荣幸参加吗?”
“!”
齐少阳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一时间有点没准备好盘子来接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见他沉默,季明远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欢迎?”
齐少阳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十分严肃的说:“您要是不来的话,这个生日我就不过了!”
季明远:“……”
从季明远办公室出来的齐少阳一时间陷入了极度亢奋的状态,他决定要把这个消息同他最好的朋友分享。
“何湛,我跟你说季老师……”
在主动提出要弃暗投明,放弃齐灵宝的生日宴会,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的那一刻,何湛就直接从他的敌对阵营变成了“最好的朋友”。
只不过,他最好的朋友脸色有点吓人,“你说季明远他怎么了?”
齐少阳自动咽下了剩下的半句话,变成了:“季老师他很帅!”
何湛恼羞成怒,直接把拳头吻向了他最好的朋友齐少阳:“你耍我!?”
被砸趴下的齐少阳泪流满面,看这架势,如果跟何湛说季老师要参加自己生日这件事,估计他能直接把自己打成二级残废,在医院里过生日!
所以说,死忠粉什么的最讨厌了!
第144章
季明远这个语文老师并不清闲,由于带的是毕业班,他下班的时间有时候比学生还晚。但是或许是头一次尝试这种“人生”,季明远这老师做的还挺津津有味的。
看完了最后一本作业,表情严肃认真的用毛笔字在页尾签了个“阅”字,季明远合上作业放在已经看完的那一堆。
季明远喜欢用毛笔字批改作业这一点,刚开始的时候被他们班的同学和老师像看外星人一样啧啧称奇了许久。毕竟除了附庸风雅追求艺术以外,毛笔字已经退出历史的舞台很久了。
但随着他始终坚持自我死不悔改,他的毛笔字倒渐渐成了枫木中学一大奇事,被广为流传,最后流传成了一个传说。
尤其是季明远的毛笔字刚劲有力,一点都不输于那些书法大家,加上又长了一副祸国殃民的好皮相,现在季明远批阅过的作业本在枫木中学学生内部已经炒到了一个天价。
其中何湛的收藏数目首当其冲,这家伙几乎是把所有的家当都押上了,其一掷千金的大手笔简直成了枫木中学的另一个传说。
季明远自然不关注这些事。他的毛笔字是师父教的,师父不仅带着他入了修仙之门,就连认字读书这些事,无一例外都是他教的。然,师父已经兵解多年,在他脑海中的印象也渐渐模糊,只剩下那一袭青衣的模糊影子――季明远此番,只不过是为了留住那最后一抹青色罢了。
师父,在他心中始终占着一个不同寻常的位子。
季明远捏了捏鼻梁,抬眼往窗外看去。白色的百叶窗被夕阳染成橙红色,阳光透过玻璃折射进来,在一丝不染的白色地板砖上分割成许多道,有一些映上了季明远的白色衬衫,竟然让他冰冷了许多年的神色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浓密如鸦羽的睫毛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道阴影,季明远一动不动,近乎完美的侧脸在那一刻仿佛成为了一副永恒的海报。
叩叩叩――
永恒被打碎,“海报”里的人动了,像是打碎了一个美好的梦境。季明远冷淡的视线落到门上,敲门声却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门里的人的回应。
“请进。”
木门从外面旋开,开门的人低着头,等门大开之后,那人才抬头,摘下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朝季明远露齿一笑。
那人或许曾经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五官出众,身材挺拔,不过这一切全部都被男人红黄相间的脸色抹去了。那张脸,只要是看了一眼就不想再去看第二眼,五官再如何出色,也不会被人注意到。
季明远却没看到这些似得,视线在这人脸上转了一圈,面上看不出什么,心中却已经有了自己的思量。
这边,王世安也在打量眼前的季明远。这人很年轻,也很……好看。通过祖父王仁礼和李斌的只言片语,他也能大概猜测出季明远是个什么样子。但这些,却远远比不上亲自见面来得震撼。
当初李斌敢对季明远出手,就是笃定了王世安好这口,不但不会责怪他,反而会嘉奖。如今,王世安真正见了季明远,原本心中本来没什么,但此时心中却浮现出了一丝异样的情感。
这个人……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当然,这种带有色彩的眼神只是持续了一瞬间,想起背着祖父来这里的目的,王世安很快就恢复了清明,他还没有色令智昏到那种程度。
不过即使是一瞬间,王世安的丑态也被季明远尽收眼底。他在心中狠狠地皱了皱眉,对眼前之人的观感更加不善了。
见季明远没有同他先开口的意思,被冷冷的注视着,王世安也不慌不恼,表情轻松的合上门,走到季明远的办公桌前面:“季老师。”
季明远微抬下巴,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王世安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季老师年轻有为,没想到竟然已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了。”
王世安表面上轻松,但心里却早已慎重起来。他祖父说得对,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简单。
季明远知道这个位面中也存在修士,为了不惹上麻烦,他将对外的修为掩饰在筑基后期左右。这个境界于他而言,虽然不值一提,但是对于这个位面的修士来说,也算得上是中流砥柱。尤其是在王家祖孙眼里,这种修为在王仁礼眼中不值一提,但又害怕季明远破釜沉舟对王世安下手,因此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是谁?找我何事?”对方一语道破,季明远也没有了拿乔的必要,冷淡的开口,这种略带高傲的态度恰好是高级修士对待比他低级修士所特有的。
王世安眼神暗了暗,心中不忿。眼前这人明明和他年龄相同,两人之间的修为却是天差地别,自己在筑基期徘徊,而这人却已经有了冲击金丹的资本。
这样一想,季明远手中的炼气丹越显得弥足珍贵起来。只要得到他身上的炼气丹,王世安对于筑基的把握就是十拿九稳了。他天资不错,在此修真功法缺失的位面能够修炼到炼气后期,已经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只是碰到了季明远这种不符常理的逆天存在,才有了被打脸的挫败感。
不过王世安相信,对方既然有炼气丹,就不乏筑基丹……甚至是结丹丸!
想到这里,王世安的心中更加火热起来,看着季明远的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而现在,要做的就是开出筹码,先从对方那里得到炼气丹的药方:“我是谁,想必季道友应该一清二楚,先前手下不懂事,惹恼了季道友,是我管教不严,我在这里向道友道歉。不过季道友不是已经惩罚过李斌了么?他现在,灵根已经废了,这一生都只能做个凡人,再无修道问天的可能,季道友可否消气了?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切莫因为一条不重要的狗,就伤了与狗主人的情分。”
对方能够查到他,季明远一点都不意外,只不过对方这种软硬兼施的态度却让他格外的不舒服。
作为九沧大陆修仙界第一人,以前别说王世安背后的王仁礼只是金丹后期,就连那些元婴老怪们哪个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就为了得到一言半语的指点?而如今这个修仙还未入门的练气期弟子却像个跳梁小丑一般在他面前蹦达,季明远现在虽说只是地仙,但脾气也不是那么好的。
王世安只见季明远眉眼一厉,一股惊人的威压就从对方身上朝他席卷而来,让他不自觉的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王世安不知道筑基期的修为是何种程度,他的祖父也不曾对他释放过威压,因此他根本没想过为什么季明远为何能释放出如此凌厉的威压。
当然,这还是季明远收敛了修为,不过释放出了百分之一的威势,若是将自身气息全部释放,王世安现在就不可能还在季明远面前苟延残喘,早就应该灰飞烟灭了。
见到王世安狼狈惶恐的表情,季明远这才满意的收回威压,朝对方恶意的笑了笑:“按照修仙界的规矩,你应该尊称我一声前辈。”
王世安撑在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神色恼怒至极,眼底的红色一闪而过。
季明远目光一闪,继而又道:“我观你如今的情况,想必是吃多了增进修为的灵丹妙药。不过那些灵药是天生地养的宝贝,其中灵力虽说依靠其他几味药材调和,但也不是你一介练气期修士所能承受住的。加之你服用过多,却又未能完全化解药力,使之沉积在体内,而如今……哼,体内埋了一枚炸药而不自知,却敢到处狐假虎威,真是不知说你什么才好。”
季明远字字诛心,不仅将王世安贬的一文不值,就连对方不久于人世的情况也说了出来。听着季明远的话,王世安的眼中红色越来越深,显然是控制不住沉积药力的样子,但听到后来季明远所说道他此时的身体状况,王世安表情转怒为愕然,就连眼中红色也褪去不少。
尊严和生命孰轻孰重,王世安自然是分得清的,他咬牙垂首,拳头抵在地板上,挤出三个字:“季前辈!”
季明远当然没有这么简单的就放过他,只拿着一双冷冰冰的眸子与他对视,却不开口半分。
王世安心中暗恼,却又无能为力,眼前之人竟然能一眼看出他祖父都无法论断的情况,本事应该不小才是,说不定还能解决他身体里的隐患。尤其是对方的炼气丹,这两点加起来终于是压得王世安低了头:“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前辈,晚辈向前辈叩头赔罪!”
王世安干干脆脆的朝季明远磕了三个响头,季明远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受了。
王世安磕完头,才抬头看向季明远,眼中已经没哟刚开始的那种趾高气扬,把身份放得很低:“季前辈能够一眼看出晚辈现在的身体状况,就一定有化解的方法。还望季前辈慷慨相助,我们王家愿意倾尽所有来报答前辈!如果、如果将来晚辈有机会登顶仙路,自然也不会忘了前辈的大恩!”
季明远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大笑了起来。季明远极少笑,笑起来却仿佛冰雪消融,艳丽无双,一时间,王世安都忍不住被其吸引,呆呆的看着他。
不过很快,季明远又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只是嘴角的弧度还未下去,语带讥讽:“人闻长安乐,则出门而西向笑;知肉味美,则对屠门而大嚼。成仙之路与你而言,大约也就只能不切实际的想想罢了。”
王世安被羞辱的满脸通红,再加上他本来就难看的脸色,红红黄黄,可谓是好一盆西红柿炒鸡蛋,全倒在脸上了。
季明远也不愿在同他周旋,起身绕过他出去,开了门又转身道:“今天大概不是你祖父叫你来的吧?或许你应该学学你祖父,知足常乐,说不定还能活得快活些。至于炼气丹,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
王世安恶狠狠地盯着季明远,看着他像谪仙一般高高在上的看着他,想看一只无足轻重的蚂蚁。这种由于力量悬殊带给他的、如此简单粗暴的羞辱,是王世安顺风顺水的二十多年生活中从未有过的。
这个人就像是一把尖刺,从今日起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上,与血肉交缠在一起。强行拔掉,只能撕扯掉一块血淋淋的心肉。而王世安心中却恨不得这根刺永远不要消失,因为只有如此,他才会永生铭记此人带给他的无尽耻辱,拼尽全力、奋起直追,将那人所与的难堪一一奉还――并将他扯下神坛。
……
季明远走出教学楼的时候,学校差不多已经人去楼空,四周安安静静的,只有黄昏的鸟啼在树梢间响起,是难得的清静。
他并没有什么好去处,为了掩人耳目,他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学校分给他的一间单身公寓,就在枫木中学的背后,一大片教职工宿舍的其中一间。房子不大,也经常没人。他很少回去,一般除了在那里打打坐之外并无其他可用。
但不管怎么样,也算得上是他在人间的“家”,未免让人起疑,总该是需要经常去看看的。
第15章
季明远慢悠悠的回到自己的宿舍,刚上楼就看到正在走廊上踱步的霍素云。
他疑惑的叫了一声:“霍老师?”
霍素云见到他,眼睛一亮,小跑几步来到季明远面前:“季老师,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了没?”
许是觉得自己的问话过于亲昵,霍素云脸上一红,掩饰尴尬的拨了拨头发,“呃,我只是随便问问。”
季明远接触的女人不多,加上霍素云在他眼中就是个好老师,跟自己师父一类人,根本没察觉到对方的话里有多暧昧。不过霍素云会来这里找他,季明远倒是觉得挺疑惑的:“霍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霍素云看着眼前人完全不解风情的样子,心中又羞又恼,真是个木头桩子,这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出来么!
霍素云已经二十六岁了,却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这倒不是因为她条件不好,相反,追她的人很多,但是霍素云一直没找到来电的,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季明远的出现。
霍素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如果真要描述起来,大概就是霍素云这个人形路由器,终于找到了自己的wifi密码,其中滋味,不可言喻。
手指无意识的捏了捏裙摆,霍素云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对季明远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是这样的,明天是孙成才的哀悼会,我们身为他的科任老师,学校安排咱们两作为代表去参加。”
季明远说:“据我所知,这应该是一起恶性凶杀案,凶手还没有抓住,孙成才的遗体应该还在警局吧?”
霍素云解释说:“是这样没错,这次哀悼会也就是走个形式,等孙成才的遗体被领回来之后,孙家应该还会办一个家族内部的小型葬礼。”
季明远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一阵晚风吹来,走廊边上的大枫树叶子被吹得哗哗作响,霍素云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上被冷出来的鸡皮疙瘩。
季明远侧目:“霍老师,你怎么穿这么少?”
霍素云嘴角一抽,她能说她是故意的吗?为了倒追季明远,她霍素云是只要风度不要温度了!不过虽然早就冷得发抖,霍素云还是咬着牙硬撑道:“没事儿,我身体好。”
季明远一针见血的拆穿她:“你声音都冷得发抖了。”
“……”霍素云恼羞成怒,恢复本性:“那你还不快点让我进去?!”
这时,季明远才想起自己一直忘了邀请对方进屋,把对方留在门外面说话,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他连忙掏出钥匙开门,十分不好意思:“你看我,光顾着和你说话了,快进屋吧。”
霍素云如愿以偿的打入男神的居所,心里顿时壮志凌云,燃起熊熊烈火,连冷都不冷了。她好奇的左右瞧了瞧,最后忍不住皱眉:“你这东西怎么这么少啊?冷清的都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季明远的房间类似于学生宿舍,单人间配厕所,里面就一套桌椅,一张木板床。现在的房间还跟刚分给他的时候差不多,他也没想过会请人来做客,就连表面功夫都没有做,如今床板上就一床学校分的军用被,连被套都没有套。
霍素云看了看光秃秃的木板床,狐疑的看着季明远:“明远,你不住这吧?怎么连棉絮都没有垫?”
季明远没有在乎她称呼上的改变,背对着霍素云变出一个电开水壶和两只被子,去厕所里接了一壶自来水,插上开水壶的电源。接着十分平静的回答霍素云:“我从小就睡木板床,我妈说,这样长得直。”
霍素云没有注意到他从哪拿出来的开水壶,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季明远的背影,自顾自的嘟囔道:“确实挺直的……但也不能连床单也不铺啊,睡上去被木屑刺到怎么办?”
说着自顾自的拿起同被子堆在一起的床单和棉絮,仔仔细细的帮霍素云铺起了床。
季明远站在一旁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也不说话。他平时就只是盘腿在这张床上打坐修炼而已,有没有床单都无所谓。但如今看着眼前的女人为自己忙活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熨贴,暖洋洋的,就像看到了记忆里完全没有印象的母亲。
等铺好床,霍素云理了理头上的碎发,目光一瞥就看到旁边安分站着的季明远。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一个几岁大小的小朋友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铺床,然后身为母亲的她再慈祥的哄着小朋友“宝宝乖,睡觉觉。”
……
霍素云甩了甩头,意图把自己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到爪哇国去。
“霍老师?”
霍素云对上季明远茫然的眼神,眼前似乎出现了对方一脸天真的看她:“麻麻?”
霍素云眼皮子抽了抽:“既然不是工作时间,你就叫我名字吧,叫霍老师,听起来怪生疏的。”
季明远没有意见,水刚好烧开,季明远拿出一点李华送给他的茶叶泡上,端给霍素云:“你试试,小心烫。”
霍素云端在手里,摩擦着杯柄,眼神飘忽的看着地面,耳尖有些泛红:“明远,你有女朋友吗?”
季明远正专注于吹冷手里的茶水,闻言道:“没有。”
霍素云又问:“那老婆呢?”
季明远不假思索:“当然也没有。”
霍素云心中高兴起来,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季明远,却见对方满心满眼的只有手中的茶水,根本没有往自己身上分上半分目光。
她觉得自己有点儿玻璃心,刚鼓起来的勇气就像消了气的气球,咻地一下就没了。
霍素云没有把接下来准备好的“你就不考虑找一个?”或者“你看看我怎么样?”问出口。有时候女人或许就是这么敏感,会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开始了自己漫长的暗恋,却也会因为这样那样,或许根本无足轻重的原因放弃表白。
尤其是像霍素云这类女人,太骄傲,又太敏感。她放下茶杯,同季明远告别:“时间已经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葬礼大概下午两点钟开始,我一点钟来找你。”
季明远压根没有发现一丁点儿不对劲,见茶凉了一些,他眼睛一亮,满足的喝了下去。转眼间又瞥到霍素云一口没动的茶,端过来,自己喝。
少女心碰上了不解风情的神仙,这可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何湛这些日子以来除了打坐练功,就是废寝忘食的学习。有一天正好碰上王婶起夜,看到何湛房间的灯一直亮到后半夜,次日问他怎么回事,答曰:学习。可把老太太心疼坏了,一个电话直接状告何老爷。
何老爷被惊动,得知自己儿子这么不要命的架势,心里也有点担心了。儿子想玩石头就让他玩嘛,没必要这样把人身体给搞垮了啊。于是圣旨马上就到了,责令太子爷超过十二点就得熄灯睡觉,否则就算考上了前五十,答应的玉石那也是水中花井中月。
不过圣上爷破天荒的也通融了一下,把年级前五十的标准降低到了年级前一百。
不过即使这样,何湛却还是阳奉阴违,修炼学习的时间一点都没减少,顶多就是把卧室灯改成了小壁灯。
三天的时间过去,何湛的修为倒是不可能一日千里,学习上面,至少达到何伟的要求是没问题了。
出了考场,何湛伸了一个懒腰,浑身好一阵轻松,脸上不自觉的也带上了一点笑容。
齐少阳从一边搂住他:“考完试,潇洒去?”
何湛毫不留情的把他甩开,一脸不屑:“离中考还有多少天啊,你就开始自暴自弃了?”
齐少阳马上就苦了一张脸:“卧槽!求别戳伤疤!”
何湛斜睨他一眼:“你齐二少铜墙铁壁,脸厚如长城,哪还有伤疤给我戳?再说了,反正你爸妈也不指望你捧着一个学术奖回去给他们显摆,你中考成绩不好,他们照样能把你塞进市一中。”
受到好朋友的“开解”,齐少阳仿佛看到了光明,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转而一脸不解的捅了捅何湛:“既然你比我清楚那么多,你干嘛还这么拼命的学习?”
何湛不屑道:“我跟你,能一样?”
被打击的体无完肤的齐少阳:“……”
虽说是刚考完月考,但是学校却完全不会给他们任何休息的时间,哪怕还剩最后一节课,照样也得去教室里待着。
何湛却没有什么不满,因为下节课是语文课。这两天时间,季明远除了过来给他换药之外,两人之间各自有事,一句好好的话都没有说过。现在终于能够放松片刻,多看看心上人的脸也是好的。
上课铃响,期待中的人却没有看到。同何湛的想法一样,想看着季明远的脸放松眼球的其他学生也是一阵唉声叹气――原因无他,语文课改成自习了。
简直是丧心病狂,何湛顿时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软趴趴的倒了下去。
一旁的齐少阳对他瞬间变脸的功夫啧啧称奇,“你这是得了‘见不到季老师就会死’的病吧!”
何湛十分鄙视:“没文化!这叫相思病。”
齐少阳表示对他的厚颜无耻无言以对,唯有此二字能形容他心中无法言语的卧槽之感:“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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