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视线落在雷樱树根后的洞穴,轻声道:“不知道这条通道究竟通往何处...”
“如今,雷樱树的五处树根都已经结束,只剩下最后的大祓。”九条裟罗看着刘宇脸上担忧的神情,说道:“你若是在意的话,我们就去查探一番。”
“好。”
刘宇没有推辞,因为他真的很在意。
随着深入,瘴气越发的浓郁,视线也变得模糊,刘宇将金光往外扩散,周围都是嶙峋的山石,而道路也变得十分狭窄。
两人很快就到了尽头,抬眸看去,除了漫天的瘴气外,就是雷樱树纠缠不清的根。
刘宇看向九条裟罗,欲言又止。
只是一个眼神,九条裟罗就明白了刘宇的用意,背后羽翼舒展,九条裟罗飞上去查看了一番,金光始终跟随着九条裟罗,守护着她的周全。
九条裟罗缓缓落在刘宇身边,她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异常。”
“那我们就原路返回吧,至于这里的瘴气...”刘宇想了想,轻笑着说道:“就不净化了。”
“就当成是守护雷樱树根的天然屏障吧。”
洞口外,刘宇为其上了七层封印。
这里虽然离神里屋敷不远,但并没有社奉行的役人守卫。
若是有人不小心跌入或者有意进入查看,都会很危险。
那些瘴气,哪怕是神之眼的持有者吸入,也会被其中蕴含的雷电之力慢慢的侵蚀五脏六腑,就更别说普通人了。
做完这一切,刘宇满意的拍了拍手。
“走吧。”
九条裟罗带着刘宇飞向空中。
“花散里在鸣神大社下的封印处等我们,我们去那里与她会合。”
“鸣神大社?”
九条裟罗很快反应了过来,鸣神大社的神樱树,将根散布在了整个鸣神岛上清理污秽,可以说鸣神岛上所有的雷樱枝条以及小雷樱树,都与它有着紧密的联系。
只是,九条裟罗真的没想到,最后的大祓,竟然在鸣神大社。
这还真是意料之外的事,但细细想来,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神樱树就在鸣神大社,那么它最重要的主根,自然也在那里。
九条裟罗低眸看着刘宇,说道:“我们在废弃神社那里找到的神樱大祓要略,肯定是鸣神大社很重要的传承。”
“也许正是因为神樱大祓的传承断了,所以污秽才会形成花散里找到你。”
这个解读,刘宇很喜欢,他纠正道:“是找到我们。”
“别忘了,这个委托可是你接下的。”
提到委托,九条裟罗就想起了五百藏的请求。
“刘宇,你觉得花散里和狐斋宫之间有联系吗?”
“等大祓结束,你亲自问问花散里吧。”
九条裟罗不再多想,向着鸣神大社全速前进。
鸣神大社山腰的鸟居前,花散里的身影静立,在感受到刘宇和九条裟罗的气息后,她微微抬头看着两人,直到两人落在身前。
“干得太漂亮了。雷樱的根枝,一直在向我传颂二位的功业。”
花散里向着崖边走去,她低眸望着底下的山谷,说道:“这就是神樱大祓最后的结界了。”
刘宇和九条裟罗站在花散里身边,低眸看着底下云雾缭绕的结界。
九条裟罗虽然每个月都会来鸣神大社参拜,但也只是参拜,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这里有结界。
刘宇小时候和八重神子来过这里,当时他就察觉到了这里有结界,但八重神子什么都没和他说。
“那么,如果二位已经准备妥当,我就要解开结界了。”
和九条裟罗对视了一眼,刘宇说道:“开始吧。”
从花散里身上散发除了一股很特别的力量波动,刘宇隐约听到了咒语声。
东至鲸渊,西达烬海。南至炎光,北达弱水...
千枝万脉,请除灾祸。
底下云雾飘散,结界开启,无数的碎石没有下坠,而是缓缓漂浮在空中。
一个巨大的山洞出现,洞穴内积满的水缓缓退下,洞穴深处,散发着幽深的紫光,让人内心深处升起想要进去探索一番的欲望。
“封印解除了。”
刘宇明显感受到花散里的气息衰弱了许多,他有些担忧的看着花散里。
“接下来,还请你们允许我冒昧斗胆...”
“请你们跳进去。”
九条裟罗看向刘宇,刘宇感受到九条裟罗的目光后,看向了花散里。
花散里轻笑着说道:“二位不必担心,虽然神樱之根多有积秽,却也识得行本回大祓之人的气息。”
“她会保佑你们安全着陆,以驱除最后的瘴晦的。我保证。”
九条裟罗问道:“下去后,我们要做什么?”
“一言以蔽之的话,施展你们的勇武即可。”
“积累的邪秽在影向山的最深处凝结成了硕大的瘤,现在由神樱之根紧紧纠缠压制。”
“抓紧时机,攻击瘴晦瘤。但它受到攻击时,必定会奋力挣扎,甚至会有妖物滋生,以此阻挠您的行动。”
“期间,也需要你们如同解除此前的五处封印那般,使周边的机关运作,以此巩固神樱之根的压制。如此一来,神樱就会配合你们的行动,为你们创造攻击的机会。”
九条裟罗明白了,她看了一眼刘宇,刘宇对着她点了点头,九条裟罗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刘宇看向花散里说道:“可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一直铭记在心。”
得到花散里肯定的回答,刘宇紧随九条裟罗之后,跳入了洞穴之中。
失重感并没有让刘宇感到恐慌,反而觉得很刺激。
尽管还没有深入,但刘宇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中充着的令他感到恶心的污秽。
洞穴深处,雷樱之根缠绕着瘴晦瘤,而刘宇也明白了在外面看到的紫光究竟是何物。
那正是瘴晦瘤散发的光芒。
明明是吞噬一切的污秽,却能够散发出如此令人向往的美丽光芒,刘宇内心对于瘴晦瘤更加的厌恶。
在刘宇的认知里,污秽就应该是黑暗深罪的。
踩在雷樱之根上,刘宇观察着周边,只有一颗瘴晦瘤,而底下,九条裟罗已经和落武者展开了战斗。
刘宇握住了圣剑,金光将整个洞穴都照亮了,洞穴内的雷樱之根已经有一半被瘴晦瘤侵蚀感染,若是再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双手握着剑柄,金光大盛,圣剑飞向落武者,一剑将其斩杀。
双收合十在身前,刘宇手印快速变幻,无数的金色光点以刘宇为中心,像是天女散花一样,向着四处落去,一点金光没入了九条裟罗的眉心,起先是一丝冰凉,很快就化作一股暖流席卷全身。
感受着身上的变化,九条裟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裟罗!你只管对付瘴晦瘤,其他全部交给我。”
“好。”
九条裟罗没有任何迟疑,戴上了天狗面具,背后黑色羽翼快速煽动,周身雷电之力萦绕,向着瘴晦瘤冲去。
轰——
一声巨响后,地面上竟然同时出现了五名落武者。
刘宇执剑而立,目不斜视。
随着一次吐息后,刘宇化作一道金光迅速穿过五名落武者的身体,他们发出一声闷哼,化作黑烟消散了。
结界闭合,刘宇迅速将其点亮,将结界重新打开。
雷樱之根缠绕着瘴晦瘤落在了地上,九条裟罗化作一道紫色雷电落在了瘴晦瘤上,紧接着,怒雷滚滚,震耳欲聋。
九条裟罗这一次全力以赴的攻击,激起了瘴晦瘤剧烈的反抗。
整个洞穴内,充满了污秽,而落武者,则出现了整整十个。他们全部向着九条裟罗冲去,不过一息,就来到了九条裟罗身边,将其团团围住,封锁了九条裟罗所有可能逃跑的路线。
九条裟罗丝毫不为所动,哪怕落武者的刀已经斩来,也面不改色。
她相信刘宇的能力,就像当初在那片山林里时,刘宇相信着她一样。
金色锁链不知何时缠绕上的落武者,他们斩下的长刀在九条裟罗身前一寸的位置停下了。
圣剑插入地面,一个巨大的阵法浮现,而上面的图案,正是刘宇此前穿过那五名落武者时所画。
刘宇脸色苍白如雪,为了尽快结束战斗,他没有任何的顾及,所以消耗极大,但巨大的消耗是值得的。
整个洞穴内的污秽都被净化了,就连雷樱之根被瘴晦瘤污染的部分都得到了净化,至于那十名落武者,则被金色锁链勒成了两段,然后化作无数的污秽碎片被金光净化一空。
九条裟罗再次凝聚雷电之力,雷电的威光将瘴晦瘤吞噬,一时间地动山摇,沙石漫天,刘宇催动风元素之力将落下的沙石阻隔。
光影一闪,九条裟罗来到了刘宇身边搀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形。
九条裟罗没有任何松懈,警惕的看着散发着绚丽紫色光芒的瘴晦瘤。
瘴晦瘤激烈震颤着,那无尽的污秽也变得暴躁万分。
嘭——
瘴晦瘤再也无法承受,爆炸了。
缠绕着瘴晦瘤的雷樱之根缓缓散开,而其中沾染的污秽,也在金光的作用下,被净化了,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结束了。
九条裟罗看向刘宇,问道:“你怎么样?”
“有点想...”
刘宇一把捂住了嘴,他想要挣脱九条裟罗的搀扶,但九条裟罗牢牢地抓着他的手,他根本无法逃开。
完了,绷不住了。
刘宇再也无法忍受。
呕——
吐干净后,刘宇望着地上的腌臜之物,欲哭无泪。
哎呀!丢死人了!!!
九条裟罗搀扶着刘宇坐在雷樱突起的树根上,然后从行囊里取出水袋递给刘宇。
咕咚咕咚——
呼——
“好些了吗?”
握着水袋,刘宇幽怨的看着九条裟罗,要不是九条裟罗抓着他,他怎么可能会吐出来!
即便心里这样想,刘宇还是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
虽然刘宇不想在九条裟罗面前丢人,但不得不承认,吐出来后,确实好多了。
只是,刘宇宁愿难受也不想丢人啊!
哼!
我要把你的水都喝光!
刘宇大口大口灌着,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呛到了自己,水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咳——
举着水袋,刘宇看向九条裟罗,眨了眨眼睛。
这...这是九条裟罗喝过的水袋...
九条裟罗不知道刘宇在想什么,但她知道,刘宇的表情变换十分的有趣,而且刚才的那些行为,就像是在置气的小孩子一样。
没想到言出必行,表里如一的刘宇,背地里竟然也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刘宇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将水袋递还给九条裟罗,九条裟罗拿着水袋晃了晃,然后直接对嘴喝了起来。
酥胸上下起伏,九条裟罗将水袋里剩下的水都喝光了。
抿了抿唇,见刘宇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九条裟罗以为他还要喝,就从行囊里取出了一个新的水袋递给刘宇。
端着水袋,刘宇傻了。
你有两个水袋,干嘛还要这样啊...
“你不喝吗?”
“喝...”
花散里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不远处,她看着两人,隐约发出了意味幽长的轻笑声。
“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柔软的声音传来,花散里看着恢复如初的雷樱树根,说道:“这样一来,神樱承受的痛苦,也终于消解了吧...”
刘宇和九条裟罗来到花散里身前,花散里面向刘宇说道:“干得太漂亮了,您果真是命定之人。”
花散里在命定之人特意停顿了一下,刘宇和九条裟罗都听出来了,九条裟罗看着刘宇,若有所思。
感受到花散里的身体状况,刘宇拍了拍九条裟罗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不是还有问题想要问花散里吗?”
花散里转向九条裟罗,恭敬说道:“九条裟罗大人,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你和狐斋宫,真的没有任何联系吗?”
“联系啊...”
花散里故作为难,沉吟了许久。
就在九条裟罗内心感到失望,认为无法完成五百藏的请求时,花散里说道:“非要说联系的话,我继承了狐斋宫的记忆。”
“你继承了狐斋宫的记忆?”
花散里螓首轻点,回道:“吞噬狐斋宫的灾厄最终被斩,而她的思念与记忆也回到了鸣神岛的大地中。”
“你们在执行神樱大祓的过程中,斩落了不少落武者。那些妖物是污秽凝聚而成的。而这些妖物的形态,通常都会由时代的思念、记忆左右。”
“至于我...我花散里,是狐斋宫大人的记忆,凝聚而成的污秽。”
九条裟罗睁大了眼睛,虽然早有猜想,但花散里亲口承认后,她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因为我本身即是污秽,所以无法净化其余的邪秽妖物。”
“狐斋宫的记忆非常强大,所以即使是漆黑的灾厄,也没能将其完全消解。灾厄被击败后,它本身作为炽烈的污秽,流入了大地。”
“于是,我诞生了。”
听着花散里的话,九条裟罗神情微动,说道:“在荒废神社看到的你是...?”
花散里看了一眼刘宇,她还以为刘宇会告诉九条裟罗呢。
“那是过去的我。”
“一开始,我相当不知所措。但随着记忆复苏,我已经掌握了自己的生世,也明白自己的职责了。”
看着花散里,九条裟罗小声道:“你的职责...”
“我的职责就是守护鸣神岛,驱除瘴晦,实行神樱大祓。”
抬眸看着被净化的雷樱之根,九条裟罗后知后觉。
“花散里小姐本身就是污秽,而神樱大祓正是为了清除污秽,也就是说...”
“不错,我也会被清除。”
虽然九条裟罗也有为雷电将军献身的觉悟,但像花散里这样自诞生后就注定了要被清除,九条裟罗完全无法感同身受。
因为前者是自愿的,后者却是被迫的。
花散里知道九条裟罗的担忧,她坦然的说道:“原本当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感到很不安呢。”
“但是,自从认识了你们,通过你们了解了如今稻妻的许多事情,我也渐渐释然了。”
“五百藏活了下来。虽然被惟神封印在了石头里,却没有一丝消沉的意思,对狐斋宫似乎也没有怨恨...?”
“虽然不如过往,但绀田村的绀田、柴门的家系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大社的稻城弥里过去也曾是她的朋友。”
“这些人,可是当年她在灾难发生时,保护过的人的后代呢。倘若知道他们安好,并让血脉一直传承下去,她一定会很骄傲吧。”
刘宇适时问道:“那你呢?你会觉得骄傲吗?”
“我?”
刘宇点了点头,说道:“你是由狐斋宫的记忆凝聚而成的污秽,在我看来,你也是狐斋宫的一部分,你会觉得骄傲吗?”
花散里按着胸口,她微微低头,认真的感受着。
“我想,我是会感到骄傲的。”
“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花散里的心情,还是狐斋宫的心情呢?”
刘宇认真回道:“我想,这既是你的心情,也是狐斋宫的心情。”
听着刘宇的这句话,花散里愣了一下,片刻后,她笑了起来。
这听起来确实很像是在讨好,但刘宇不会刻意的去讨好任何人,他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此前,因为她的心意与我的心意混杂,而我又身为她必须清除之物,而时常感到苦恼。”
“但是,如今我已经释然了。”
“有幸与你们同行,我真的很高兴。”
“不,不如说,正因为是你们,我才能来到这里,毫无牵绊的履行我最后的职责吧。”
刘宇和花散里的对话让九条裟罗有些动容,她看着花散里说道:“五百藏让我在见到你后,给你带个好。”
“五百藏给我的吗?”
“是的。”
望着花散里,九条裟罗点了点头。
“那么,是什么话呢?”
玉手按着胸口,九条裟罗深吸了口气。
“混帐东西,气死我了!快回来跟吾辈斗法,我们之间的胜负还没分清呢!顺便帮吾辈解开封印!对了,倒不是吾辈自己不能解除封印,只是臭狐狸你还欠吾辈几个人情呢!刑部小判说他想你了!”
听完九条裟罗学着五百藏的语气说出的话,花散里双肩颤动,如银铃般的笑声在洞穴内回荡。
“就这些吗?”
“就这些。”看着花散里渐渐变得虚幻的身影,九条裟罗问道:“花散里小姐,你有什么话想要我带给五百藏吗?”
“我想想...”
花散里怀抱双手,陷入了沉思。
花散里认真思索了很久,她缓缓道:“就说...”
“五百藏,这次是你赢了,至于欠你的几个人情,就继续欠着吧。”
“就这些吗?”
“就这些吧。”
“好,我明白了。”
花散里的脚慢慢消失了,她看着刘宇和九条裟罗,说道:“那么,请原谅我的僭越...刘宇大人,九条裟罗大人,请听我一言。”
刘宇和九条裟罗只是静静看着花散里消失的身形,没有打断的意思。
“不被蒙蔽、不受动摇,一直走在自己所坚信的道路上。”
“这是狐斋宫在最终分别前,向将军大人道出的最后的箴言。”
“虽然我自觉没有这份资格,以白辰血脉自居。但我相信,倘若狐斋宫本人还在,对你们定不会吝于祝福吧。”
“希望,她的箴言——不,我的箴言,能为未来的你们,多少抵挡几句谎言、几分恶念。”
九条裟罗与刘宇异口同声道:“谢谢你。”
“呵呵,不必客气。”
“那么,作为交换...就请你们让我最后再任性一次吧。”
“狐斋宫她向来偏爱短歌之美。虽然我继承了她的记忆,也继承了她所知的那一千一百一十一首,却没有她那般自如应用的风雅情趣。”
“但偏偏此时此刻,我想起一首应景的...”
“与君相别离,不知何日是归期,我如朝露转瞬晞。”
花散里的身影彻底变得虚幻。
“再见...”
“谢谢。再见了,很高兴能认识二位...刘宇大人,九条裟罗大人。”
“千枝万脉,请除祸灾。”
“...于此,宣其祛却。”
银辉洒下,花散里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中,化作无数的樱花飘散了,雷樱之根闪耀着光芒,开出了新芽,一丛丛樱花随之绽放,一片蓬勃生机。
身前的地面上,静静躺着她所戴的那副白狐面具,刘宇将其捡起,上面还残留着花散里的余温。
刘宇身上,金光闪耀,将月光下飘散的樱花笼罩,将它们化作无数的光点凝聚在一起,然后没入了雷樱之根中。
触摸着雷樱之根,刘宇缓缓闭上了双眸。
花散里小姐,期待我们的下一次相见。
......
......
64.神樱大祓【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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