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周博雅盯着那些头颅,南和州的那些官们都恨不得尽快把这次崩堤的事情尽快解决,怎么会无端端的再造是非?
周博雅的眼里划过一丝深意,只怕是有人也和自己一样,在背后推波助澜,不想让这次南和州的事情就这么结束!
周博雅冷淡的脸上,慢慢的勾起了冷漠诡异的笑,也好,那就让那些人再添柴加薪吧,让南和州的火旺盛起来!
“走!”周博雅转身,大步离去。
李玄雨此时也已经冷静下来,也转身,跟了上去,张君铭虽然不甘心,可还是咬牙跺脚,紧跟了上去。
再说此时的周乐雅正好奇的打量着他从未见过的外祖父。
如果说周乐雅的药王师傅是个老小孩,鬼谷先生是个云淡风轻的让人敬畏的贤者,那此刻沉默的盯着他看的外祖父就是一个古板的老头了。
沈高义也在暗地里打量这个将他们一行人迎进来后,就盯着周乐雅不住打量的老人――曾经名声震天的大儒李成峰。
三十多年前,李成峰三元及第,名震京都,但很快就突然间消失,泯然于众人矣,却不想他不声不响的将自己的独生女嫁给了周文德。
如今,已经没有人记得三元及第的李成峰了,如果不是他收了博雅为徒,和周家关系亲密了,他也不会知道,这三十多年曾经昙花一现的李成峰就是周文德的岳父,而且隐居淞南府,多年来,和周家关系疏远。
“有劳沈将军了,不辞劳苦,送我这顽皮的孙儿回来。”李成峰神情淡漠的说着,终于收回不住打量周乐雅的眼神,对沈高义微微拱手说着客套的话语。
沈高义拱手回礼,也漠然回应着,“应该的,我受药王所托,一来是保护乐雅,二来也是为了监督。”
李成峰听着,微微点头,看向周乐雅,淡漠的神情却似乎有些缓和,眼里还有一闪而过的柔软。
“这一路,你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
周乐雅弯了一下眼,对着他这似乎淡漠的外祖父做礼,然后,笑了笑,转身对着沈高义拱手,随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67基情发展史(13)
“沈将军,这一路辛苦了。”李成峰看着坐在他下首的沈高义说着,李成峰已是花甲之年,面容上有些苍老,双眼有些黯淡,但沈高义不敢小觑,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老者是故作酣睡的老虎。
因此,沈高义起身,拱手,“老先生言重了。”
李成峰微微点头,看着沈高义,碍于多年前的不能言说的秘密,他即便心里惦记着女儿女婿,却不敢靠他们太近,但暗地里他都一直关切着女儿女婿,自然也包括了他那几个外孙。而女婿也一直隔三差五的托人给他暗地里捎了不少消息。
为人父母的,求得就是子孙平安和顺。当知道乐雅被清河周府害得失音失语的时候,他也震怒过,差点就蹦去清河,幸好,女婿是个有骨头的,立即就费尽心思的分了家,哪怕损了官声名声。
刚刚看着那孩子,虽然失音失语了,但眉眼间没有半点自惭自卑,长得也好,气质恬然安静的,眼睛干干净净,透着灵气,一看就是被人保护得好好的,从女婿托人带来的消息里,博雅这个当哥哥的对乐雅也极为疼宠,本来他一直担心,就算兄弟照顾,拜在药王门下,可失音到底是落了残疾,怕乐雅会自惭偏激,现在见了,倒是放下心来。
只是……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跑来淞南府?
李云峰看着沈高义,黯淡的有些浑浊的双眼沉了沉,只怕是这个不知道打什么心思的沈高义故意为之,只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淞南府?除了女婿周文德,谁也不知道。
“沈将军所为何来?”李云峰沉声问着,直截了当的问话法,让沈高义神色肃然郑重起来。
沈高义再次起身,拱手,长长作揖,随后起身,压低声音道,“老先生英明,晚辈的确有一事请教老先生。”
李成峰一听,脸色一沉,这沈高义他从女婿那里也略知一二,无世家背景,仅凭自身武艺和才能谋略就做到了威震一方的北甲神军的统帅,还有就是……和一个男人结了良缘。虽说南疆那边,也有这种事情,李成峰多年来游历天下,对这些也是知道的,他也不是那种见识浅薄的人,但像沈高义这样,自身有本事的封疆大吏,不娶世家豪门之女,反而宁可独身多年也要求得一心人,他却还是第一次所见。
因此,在他心里,沈高义倒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只是,现在,这个有担当的男人似乎有什么事情要求到自己头上?而且……不是一般事情?多年前的那件事的相关人等都早已不在,女婿大概知道?不过女婿一定不知自己也是当年的知情者,所以……应该不是为了多年前的那件事来的吧?
“沈将军请直言。”李成峰垂下眼,哑声开口,神情依然带着一丝淡漠。
沈高义于是压低声音说道,“老先生,晚辈想请老先生出山,救这天下百姓!”
李成峰一听,心里倒是松了口气,面上只是挥手淡淡道,“将军说笑了,老夫无德无能说什么救天下百姓?且……将军,这天下太平,朝野清明,说什么救不救的。将军可要慎言!”说到最后,李成峰的语气带上了三分警告。
沈高义却是直起身,嗤笑了一声,冷冷道,“老先生,晚辈虽是第一次见老先生,但对老先生却是敬畏的,却不想老先生今日竟然也睁眼说瞎话了!老先生,看看这天下!世家把持,贪官污吏横行!又有南方洪灾,西边蛮夷虎视眈眈,朝野尽是只顾家族利益之辈!百姓之苦谁人知晓?先生明明是胸有丘壑之士,却为何不肯出来为天下黎民尽一份心力?!”
李成峰听着,只是垂眼沉默着。
沈高义看着李成峰犹若泥塑一动不动,只是沉默不语的,他也知道一时半会也无法说服这位固执的古怪的老头,就恭敬拱手作揖,告退了。
沈高义此次护送周乐雅前来淞南府,一来是带着阻隔他们兄弟两人情愫衍生的目的,二来却也是冲着这位老爷子来的,他的徒弟周博雅不知为何,说一定要他将这老爷子请出来,说来也奇怪,这老爷子是博雅的外祖父,博雅既然想要自家外祖父出来帮忙,何必要绕那么多弯子?非得要自己过来请?
沈高义微微拧起眉,想着这里头到底是有什么缘故?
此时的周乐雅也在拧眉困惑,看着手上的信,奇了,剑石怎么总是给自己写请安信?上回那信是因为兄长不爱惜身体,剑石这个忠心耿耿的侍从借着请安让自己劝说一二,可现在,三四天的就一封信过来,看着好像是请安,但信里说的却是鸡毛蒜皮的事情,虽然都是兄长的日常起居,可是……如果只是兄长的日常起居的事情,也没有必要这么费心吧?
周乐雅不明白了,困惑了。
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信许久,周乐雅才提笔认真的回起信来。
周乐雅心头困惑不解,剑石那边也在挠头。
本来当初是担心主子,才擅自写信给二少爷,让二少爷来劝劝大少爷,谁想,之后大少爷话里话外暗示着让他继续写信给二少爷,写信给二少爷请安没问题,问题是信里写什么?最后他琢磨着大少爷的意思,就把大少爷每天吃的啥饭,几点就寝,骂人了没有等等琐碎的事情写了进去,写完,恭敬的呈给大少爷,大少爷点头了,他才敢给二少爷寄去。
只是,他不明白,如果大少爷想和二少爷通信,直接写信不就好了?为何要通过自己这么迂回?
剑石百思不解,转头看向现在在他屋子里坐着喝酒的男子――红石。
几年前红石就是桃源社摆在外头的明面人,当然,现在知道红石真实身份的也就大少爷身边的几人,外头的人见了红石,只喊周红石老爷。
“红石,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剑石问着,叹了口气,烦恼不已,喃喃道,“我怎么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啊?”
红石端起酒杯的手一顿,随即又慢慢的喝了起来,心里毛毛的?当然会毛毛的!
他不同于剑石雨石,几年来在外头为少爷做事,和各色人等打着交道,所见所闻的都和剑石他们不同,所以剑石不明白,只觉得心里毛毛的,他却是明白了。
红石侧头看向剑石,故作不耐烦,“你唠叨什么呀!少爷让你做什么,你做就是了!还是说你已经忘了少爷的规矩?!敢私自揣摩主子的用意?找打吗你!”
剑石默然,有些尴尬的端起酒杯喝了起来,掩饰他此时的尴尬,他还真是忘记了他家少爷最不喜仆从没有规矩。
红石说完就又继续喝酒,心里却是叹气,大少爷不和二少爷通信,绝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有什么理由或者原因让大少爷不能和二少爷通信,只能用这么迂回的法子。
“对了,你这次回来能待多久?”剑石转开话题。
“不知道。”红石说着,眉头皱起,能待多久得看少爷了,现在京都那边暗潮涌动,他应该留在京都仔细留意,为少爷收集更多情报才是,但少爷却是让他马上回来。
剑石和红石说话间,雨石进来了,严肃说着,“红石,少爷让你过去。”
红石立即起身,心里想着,还好,今晚只是喝了两杯酒,酒味不重,但又不放心的抓着自己的袖子闻了闻,雨石见了,愣了一下,“红石,你干嘛呢?”
红石忙笑,“呃,没什么。”红石说着,就起身朝书房走去。心里思量着,看来剑石和雨石都还没有发现……少爷的书房只允许药香和墨香的味道存在,酒味都不允许,更比提脂粉的味道了,当初在桃花山的竹林里,他记得南雪偶然一次给二少爷送茶进了少爷的书房,随后不久,少爷就命他们打扫整个书房,其后还让二少爷拿了一株药香味道浓厚的药草进书房。
少爷小时候不是这样,但,慢慢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少爷的心思就变得诡异起来……而他细细琢磨,一切却似乎同二少爷有关。
他在外头做着生意,和各种各样的人打着交道,慢慢的,也有些了悟少爷的心思,可了悟了,他也心惊了。心里只盼着,一切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才好。
红石走进书房,恭敬跪地磕头,“红石拜见少爷!”
周博雅正在盯着地图琢磨着,在红石走近书房他就已经察觉,因此,他挥挥手,漫不经心说着,“起来。”
“谢少爷!”红石恭敬说着,起身,就垂首低眉站着。
“明日,你赶赴淞南府,改变一下你的容貌,以后就跟在二少爷身边,听从二少爷的一切调遣,保护好二少爷,不能让二少爷委屈了。”周博雅淡淡说着。
红石心头一愣,让他去二少爷身边,那京都那边的事情呢?谁管?红石心头怔愣着,却没有半点不甘或者其他想法,他是少爷的仆从,少爷的命令就是唯一,且……二少爷是少爷的心头肉,命根子,让他去保护二少爷,那就是对他红石最大的信任!
于是,红石跪地磕头,恭敬应下。
68基情发展史(14)
周乐雅认认真真的写着信,直至南雪和东雨进来了,他才放下笔。
南雪看着周乐雅还在伏案写字,就忙细声催促着,“少爷,该歇息了。”
周乐雅抬头,对着南雪和东雨微微点头,待南雪和东雨弄好床被退下,周乐雅才走到床边,将信放到床边的矮墩上,就脱下外衣,躺到床上,可他对睡眠浅,每次到了新环境就要费一些时日来适应,以前还好,有兄长陪着,他赖在兄长怀里就可以安然入睡,现在就得费些时日来适应了,周乐雅心里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兄长现在在做什么,剑石信里提到兄长每日只吃两餐,这几日事情太多,甚至都只是吃了一个饼,这样可不好!
周乐雅翻了个身,犹豫着是否要拐个弯去一趟南和州看看兄长?周乐雅翻来翻去的,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一晃,于是警惕的睁开眼,却见矮墩上的信已经不见了,周乐雅默然,兄长在他身边到底安排了多少暗卫?
周乐雅翻来覆去,时而迷糊时而清醒,而此时的李成峰正在书房里怔怔出神。
直到管家恭敬前来。
“二少爷的住处安排在哪里?”
“回老太爷的话,二少爷下榻在吹风院。”
李成峰慢慢点头,吹风院是最好的一间院子,这个安排还可以,“跟着二少爷来的有哪些人?”
“回老太爷的话,有两个婢女,两个侍从,婢女一个叫南雪,一个叫东雨,小的看那两个婢女举止规矩,落落大方,那两个侍从谈吐也好,而且都身带武艺。”管家恭敬说着。
李成峰点头,吩咐道,“好好伺候着。”
“是!”管家忙恭敬应着。
随后李成峰挥挥手,让管家退下,管家退下了,李成峰抬头,叹了口气,他隐世多年,但外头的事情,他也是一直留意着,之前沈高义所说,他岂会不知?世家横行,豪门不义,百姓多受其苦,可大夏朝一开始就是世家所铸,想要改变这局面,岂是容易?李成峰慢慢闭上眼睛,沈高义来找他,是受他的女婿周文德所托?还是谁?不管是谁,这浑水他不能淌。
现在乐雅来了,他就好好陪着他的乖外孙在这淞南府游历一番好了。
李成峰这般想着,嘴角的笑容就柔和了起来。
在这个夜晚,距离淞南府有五百里的南和州,还有一人正在遥看明月,想着周乐雅。
这人不用说,就是周乐雅敬慕的兄长――周博雅。
小院子里,周博雅背负双手,抬头望月,他刚刚处置好了事务,南和州似乎平静了下来,但这平静下头早已一片汹涌,朝廷下达的廷议将摇摇欲坠的南和州似乎顶住了,可惜,好不容易稳定的局面再次被打破了,很快,明日就会有让某些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发生了。京都那边想要息事宁人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周博雅微微闭上眼,将所有的布置一一仔细的过滤了一遍,再次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后,才微微睁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眼里满是冷意,这次的事情出了意料,皆是京都温家横插一手,这次就算南和州的事能够按照计划落下帷幕,但也必定会引起京都世家们的警惕,桃源社必是要沉淀一些时日了。
这样也好,他也可以腾出手挪出时间好好的陪着乐雅和爹娘,顺便……将该安排的给好好安排了。
只是……可惜,答应了师傅,要等三年啊。就算他腾出时间了,也没有办法见到乐雅,周博雅叹了口气,罢了,抓紧时间,好好的布置安排一下!
李成峰在淞南府的院子不大,只有三进,但是却很雅致安静,仆人婢女也都很有规矩,出入安静,且不多言,周乐雅默默的看着,心里感叹,外祖果然不愧是名士。
所谓名士,除了博学广闻,机锋敏锐,这心里也得有丘壑,而名士的丘壑就在所行所为中。看着这屋子里的摆设和仆从婢女的举止,处处透着严谨,恭顺,就可以知这屋子的主人是一个怎样的人。
“少爷,这风凉,您加件披风吧。”南雪追了出来,小心轻柔的将一件披风给周乐雅披上。
周乐雅回过神,侧头看着南雪轻笑了一下,南雪一愣,随即脸颊染了晕红,忙低下头。
周乐雅轻笑后就抬脚朝前走去,虽然现在时辰还早,但他既然醒了,就该去正堂给外祖父请安才对,也因此周乐雅没有发现南雪脸上那不正常的红晕。
但站在周乐雅身后的西福却是看见了,西福皱起了眉头。
周乐雅走向正堂准备等着外祖父早起,好给外祖父请安的时候,李成峰正从书房里走出来,他一夜未眠,现在虽然有些疲乏,倒是不累,正想过去看看他的外孙周乐雅,管家就走了上来,轻声禀报着,“太爷,二少爷已经来了,想给您请安。”
李成峰听着,有些意外的看着外头的天色,此时也不过是蒙蒙亮而已,这么早就起了?心里不由有些满意,早早就起了,还马上给他请安,这孩子倒是有心。
李成峰就走向正堂,周乐雅一见李成峰进来,就恭敬拱手作揖,随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他口不能言,给爹娘请安也是磕头做礼。
李成峰忙搀扶起周乐雅,一边和蔼说道,“无需如此,我们祖孙二人何用这些虚礼?”
周乐雅只是对着李成峰弯眼笑着。
李成峰呵呵一笑,拍拍周乐雅的肩膀,示意周乐雅坐下后,就语气柔和问着,“昨晚睡得可好?”
周乐雅点头,尚可,虽然反反复复的醒了又睡。
“我听你爹提过,你浅眠,环境一换你就睡不好,这个可不好,你要习惯才是,像你这样在外游历三年的,可是由不得你,你要改过来才是。”李成峰柔声劝着。
周乐雅听着,神情认真恭敬,待李成峰说完,还起身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礼。外祖父所说都是为了他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不好,但是,这是上辈子根深蒂固在他灵魂里的东西,他也没有办法,只能逼着自己去改变了。
李成峰看着周乐雅在听完他的劝诫后,又恭恭敬敬的给他做礼,心里就更加满意和欣慰了。
祖孙两人用完早膳,李成峰派人问候了一下沈高义,知道沈将军睡得好,吃得好,就丢下不理了,对沈高义,他还是心存警惕,态度上就有些冷淡了。
周乐雅一旁静静看着,以他的敏锐还有心术的能力,自然看得出外祖父对沈将军的冷淡和警惕,虽然心里疑惑,但也没有掺和,他的直觉告诉他,外祖父对沈将军的冷漠警惕一定和兄长有关!
而沈将军会不辞辛苦护送他来外祖父这里,也一定是兄长的安排和打算。
里头肯定有什么缘故,只是兄长不跟他说,沈将军不提,那他就还是装聋作哑为好。
祖孙两人用完早膳在花园里溜达了一圈,李成峰就带着周乐雅回了书房,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了,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李成峰让周乐雅在书桌后坐下,摊开了宣纸,示意周乐雅拿起笔,周乐雅起初还有些疑惑,但见纸和笔就明白了,外祖父这是有事要问他吧。
李成峰拉过一个圆凳子在周乐雅身边坐下,低声问道,“乐雅,你这次来是让你爹来的?”
周乐雅摇头,随后提笔写着:不是爹让我来的,是兄长提起外祖父您在淞南府,让乐雅前来拜见外祖,给外祖父您请安。
李成峰盯着纸上那字,皱起了眉头,博雅?是博雅让乐雅过来的?博雅怎么知道他在淞南府?女婿周文德跟他说的?李成峰的心里疑惑一堆,但面上只是淡淡的,皱起的眉头不着痕迹的抚平了,看着周乐雅,李成峰转了一个话题,“乐雅,你哥对你可好?”
周乐雅重重点头,脸上绽出了灿烂的笑容,提笔写着:兄长待我极好
李成峰看着周乐雅脸上的笑容,心里倒是松了口气,他在几年前从女婿那里得知博雅入了鬼谷子先生的门,做了鬼谷子先生的唯一嫡传,此后,他就一直担心着嫡庶不稳的问题,既怕博雅能力太强,压制了乐雅这个嫡子,又怕乐雅心头不平,会挑起家宅不宁,虽然女婿托人带来的消息几次三番的暗示博雅乐雅兄弟友爱,感情极好,可没有亲眼所见,总是不安。
这次亲眼见了乐雅,他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乐雅恬淡安静,并非心高气傲之辈,那就不用担心他会与博雅争强斗胜了,可博雅他尚未见过,且从博雅拾掇乐雅来淞南府拜见他一事来看,博雅,定是个不简单的。
不简单的,又师出名门,岂会甘心因为庶子名头就屈居乐雅之下?他会不会对乐雅心怀不满?他会不会依仗兄长的身份欺辱乐雅?他将来会不会与乐雅争夺家业?……
心里头各种揣测不安,但现在,看着乐雅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李成峰的心却是彻底的松了口气,这是发自心里的笑容,没有任何勉强作伪,看来,博雅待乐雅是真的不错。
当然,还得亲眼见见才是。
既然乐雅都来了,那他隐世在此也没有必要了。
“乐雅,你哥现在在哪?”李成峰问道。
周乐雅想了想,兄长现在应该是在南和州吧,于是提笔写着:兄长现在在南和州。
南和州?李成峰心头有些吃惊,随即微微眯起了眼睛,南和州现在可是大夏朝最热闹的地方啊。
周乐雅瞅着李成峰深思的模样,心里暗道,看来他的外祖父也不是那么隐世嘛。
李成峰又问了一些事,就让周乐雅退下了。
看着周乐雅退下了,李成峰开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眉头皱起,博雅在南和州做什么,文德说是博雅也在游历,什么地方不去却去了南和州?难不成文德没有告诉博雅,南和州现在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不,依照文德对孩子的重视疼爱,他一定会告诉博雅……李成峰有些坐立不安,他虽然未曾亲临南和州,但从现在所看到的事情以及京都的廷议,南和州现在是各方人士手里的一盘棋!
世家把持朝政,君帝五十年一选,温家帝师,大夏朝当年以平衡之术定国,可几百年来,各方势力此消彼长,早已不是当年的大夏朝!六世家里,李家最为悠长,宋家最有野心!郑家最是强势,其他世家看似低调温和却是用纵横之术,相互捧杀谋取世家利益,而帝君……五十年一选的帝君来自于萧家,被世家用礼仪之法“圈养”起来的萧家,难道就甘心做个傀儡皇帝?而帝师……温家,当年善公主的后人又是怎样的想法?天下谁人可知?
就像在刀尖上起舞,大夏朝早已是风雨中的一片舟!
博雅……他却在此时待在了南和州?
李成峰的心头很是复杂,也许……是时候见见博雅了。
周乐雅转出了正堂,就慢悠悠的朝大门走去,他已经禀明了外祖父,也找人知会了沈高义一声,今天他要去外头转转,西福和北喜也跟着周乐雅出来,同时跟着的还有沈高义不知从哪找来的两个护卫。
周乐雅也不以为意,他只是想着随意逛逛而已。
淞南府距离南和州不远,此时走在街上的行人里偶尔会闪过几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人,周乐雅仔细的打量着他们,见这些人虽然衣衫褴褛,面容憔悴,但却没有那种惶惶不安的神情,看来,这淞南府的府官在安置难民的事情上做得很好。
周乐雅慢悠悠的走着,待走到一家茶馆时,瞅了眼茶馆牌匾上的有香茶馆四个字,还有茶馆旁边雕饰着的祥云里头不起眼的一颗咬了一口的桃子……
周乐雅想也不想的就抬脚走了进去,上了二楼,找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示意西福和北喜还有那两个护卫坐下,但西福北喜还有那两个护卫不敢和周乐雅同坐,四人找了个靠周乐雅最近的桌子坐下。
西福给周乐雅点了清淡的茶,还有周乐雅喜好的点心,茶馆的小二见周乐雅举止间从容透出贵气,又一言不发的,开口招呼的都是身边的仆从,就不由的小心翼翼恭敬起来,小二猜测这定是哪个大家的公子,只是小二又很疑惑,世家公子怎么穿的这么素朴的棉衣呢?
小二疑惑了,茶馆二楼在周乐雅斜对面的锦袍俊美公子却是眯起了眼睛,带着漫不经心笑容的脸上凝滞了起来,但很快却又笑开了。
小二不识得周乐雅身上的那件素朴的棉衣,这锦袍公子却是认得,那可不是一般的棉衣,那可是连帝君的宫殿都没有几匹的云锦衣!
这公子可不是普通的世家子弟呢。
锦袍公子啪的合上手里晃着的扇子,朝周乐雅慢步走去。
在锦袍公子还没有靠近的时候,西福和北喜已经站起,似乎无意的拦在了锦袍公子跟前,西福勾起笑容,拱手问道,“这位公子,您……”
锦袍公子一笑,笑容肆意张扬,“在下宋敏德。”
69基情发展史(15)
宋敏德看着坐在他对面悠然喝茶的清秀沉静的少年,心里却是想起了六年前的那满含愤恨冰冷的秀美的少年――李青玉。
六年来,他也曾经暗地里托人打探过,却没有任何消息,好像当年那悬崖一跳,就真的永远消失了一般。他当年任性妄为,惹下了那场大祸!不说父兄对他失望,他自己也甚为痛恨自己,不仅是污了宋家门风,也是因为……那挥着匕首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疤痕,最后被李成玉逼下悬崖的李青玉。
自那场大祸后,他被父亲送往了边疆驻军,隐姓埋名,从小小的士卒做起,慢慢的靠着他自己的努力和实力,最终踏上了正五品参将的位置。这一路升迁,吃得苦头越多,他就越加明了当初他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所行所为是多么不堪!他冷眼看着一个孩子被他们逼到滚下山坡,还见死不救,他还对青玉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虽说当时他们是被人设计入了局,可,青玉那样高傲的人,遭了那样的侮辱,只怕这一生都要蒙受阴影了……他亲眼看见李成玉将青玉推下悬崖,却不能为青玉主持公道,还得为了宋家和李家的面子守口如瓶!
他心里愧恨至极,却也没有法子,当他踏上了正五品参将的位置,他也愈加明白他们宋家所面对的凶险和所承受的压力。他的父兄姐姐一直以来给他以及宋家子孙所撑起的是怎样的一片天空!
他大概能为青玉做的,就是暗地里寻找,然后……暗地里照顾青玉的寡母罢了。
因此,今日在这里,当看见那坐在窗边的安静的微微扬起轻笑的少年,他不由的走了过去。
那少年……不管是身上的云锦衣也好,还是那周身的气质都不似普通人,然后,最重要的,这少年让他想起了李青玉。
却不想那少年的两个仆从将他拦住了,说的很客气很有礼,但却是不让他靠近,如果是六年前那个京都第一纨绔子的宋敏德,也许早就发火了,但现在,他强自忍耐下来,倒是那少年回过神,请他过去了。
他在少年面前坐下,对着少年作揖,笑着自我介绍说,他是宋敏德。
却不想少年对他轻笑点头,随后,就接过仆从的一块小木板,用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笔写着:周乐雅。
他惊愕了,这少年竟然是个失语的?!
周乐雅看着眼前面容惊愕随后又马上恢复自然,还给自己斟茶的青年,嘴角弯起了一抹笑,眼前的青年叫宋敏德?看这身上的衣服虽然是很普通的锦袍,可是那扇子上的墨香却是上好的檀香,他记得兄长曾经给他买过这种檀香,当时他好奇于这种檀香的做法,兄长给他解说的时候,提过一句――市价百金。
用得起市价百金东西的人,又是姓宋,莫非是京都宋家?
如此,就要交浅言浅了。不可多言了。
周乐雅在木板上写着:宋兄从何处来?
宋敏德看着周乐雅,眼里有些怜悯,但很快转瞬即逝,笑道,“我刚刚从边境回来不久。”
周乐雅看向宋敏德,眨了眨眼,边境?周乐雅不着痕迹的看向宋敏德的手,指腹处有厚茧,这是习武之人?
也或许是……军人?
周乐雅轻轻点头,端起跟前的茶,慢慢的喝着。
宋敏德却是笑着晃着扇子问道,“周贤弟,你又是从哪里来的?”
周乐雅一笑,随手指了指外头。
宋敏德一愣,“哎,什么意思啊?”
一旁的西福慢吞吞的开口说着,“我家少爷的意思是,他从来处来。”
宋敏德一滞,这是什么意思?
周乐雅此时却是站了起来,微微对着宋敏德拱手,就转身离开,宋敏德呆了一下,刚想起身留一下,却不想北喜和那两个护卫有意无意的挡在了他的跟前,宋敏德见状,也没有上去,心里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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