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岁的小孩一样瘦小。再加上周博雅自小习武,他抱着周乐雅非常轻松。
经过跪地的婢女时,周博雅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你们不是家生子吧?”
而在经过跪地的仆人墨石时,周博雅平静的说了一句,“以后你不用再跟着我了。”
――自以为聪明的仆人不要也罢!
看也不看身后脸色惨白的婢女和仆人,周博雅抱着周乐雅朝隔壁的松林院走去,那里是他们双亲的居所。
周文德和李绣娘的感情很好,从成婚起就未曾闹过什么,更无妾侍,当然,听闻周博雅的娘亲那是一个至今为止从未听人提及的意外。包括周博雅自己,也只是隐约知道,他的娘亲在爹成婚前只是一个小小的通房丫头。在生下他之后,他的亲身娘亲就早逝了。不过,这些事情,周博雅只是隐约知道,他也没有想要去探询什么,他只要知道他现在的娘亲对他极好,那就够了。
――现在的娘亲对他极好,这是真的。无论吃穿用度一并都和乐儿一样。只是,在学问和练武方面,爹非常严格,不许他懈怠。
抱着乐儿一路走到松林院,周博雅不时的指着四周景色,慢慢的解说着,偶尔还穿插两句自己的想法和看法。从周乐雅来到华夷洲,住进这间四进的大宅院,他还没有好好的逛过,一来是生病了,从回来后,他就足足休养了大半年,二来是除了哥哥周博雅和爹娘,他也不想让其他人接近他。而哥哥周博雅每日读书习武,跟着爹爹学习,娘亲要照顾出生了才一个多月的双胞胎弟妹,也没有时间带他去逛逛。
现在难得的有了机会,周乐雅听着很专注,虽然他发现,哥哥介绍的这些花花草草啊,荷花池什么的,他都知道,但是这个从自己院子到爹娘的院子的这个路程还是要记住路线的,要是哥哥不在,他自己也能过来这边找爹娘。
这一路,周博雅边走边低声说着,走得就不快了,等来到松林院也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进了松林院,李绣娘刚刚挥手示意管事婆子离开,身为华夷洲的州郡夫人,她每日里要处理安排的事情非常多,除了这个大家子,还有请帖拜帖各种人情往来,同时,身边还有刚刚出生才一年的双胞胎……因为大儿子乐儿的事情,李绣娘现在是不敢让任何人来照顾了,虽然现在自己每天照顾要辛苦得多,但是自己亲眼看着,总算可以放心。
李绣娘心里很懊悔,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不让乐儿留在清河府的话,乐儿就不会……每每想起,李绣娘的心里总是疼痛不已。
好在来了华夷洲后,乐儿的精神好了很多,而且博雅非常懂事,和乐儿一起住,亲自照顾着。
看着周博雅抱着周乐雅走了进来,李绣娘的嘴角不由露出了温柔的笑。
“博儿,乐儿,来了!”李绣娘笑着起身,一边吩咐着身边的嬷嬷,“秦嬷嬷,快,吩咐小厨房,大少爷和二少爷的午膳就在这里,让他们多弄些好吃的。”
李绣娘身边的秦嬷嬷听了,赶紧的应了下来,对着周博雅和乐雅恭敬的弯腰做了福礼,就下去吩咐了。秦嬷嬷是李绣娘身边的老人了,从李绣娘还待字闺中,就一直跟在李绣娘身边,李绣娘出嫁后,也跟着过来了周家,从小就是看着周博雅和乐雅长大的,自然知道这两位少爷喜欢什么,因此去了厨房一番仔细吩咐。
接着,李绣娘又挥手示意身边的贴身婢女碾玉去端小点心过来。
这一番吩咐下去,李绣娘身边就没有什么人了。
随后,李绣娘接过周乐雅,将周乐雅放在自己身边坐下,转头看向周博雅,问道,“博儿,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博雅便将刚刚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
李绣娘一听,脸色阴沉了下来,特别是听到周乐雅醒来就自己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发呆的时候,李绣娘的眉眼间已经怒气难以抑制了!
“……娘亲,莫恼,几个下人而已,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周博雅看着李绣娘气得有些发抖了,赶紧的劝慰着,顿了顿,周博雅轻声道,“娘亲,那春儿秋儿都是老家带过来的人,我知道的,但现在,弟弟的情况又是这样,我们不若重新再找几个人吧。”
李绣娘深吸一口气,那春儿秋儿是清河府老家老夫人塞过来的,当初是想将那春儿秋儿塞过来当妾侍的,却不想,老爷对此事极为不悦,老夫人大概自己都没有想到,老爷对这些事情非常厌恶,而那春儿秋儿也不好遣回去,就只好留了下来,看着还算乖顺听话,就给了乐儿,想等着乐儿大了,就将那两人配给府里的家生子算了!
――却不想,果然是不能指望的!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早早的嫁人吧!李绣娘心头冷笑着。
“博儿说的是,这几日我就让婆子去找几个好的过来,到时候博儿过来看看,挑几个不错的。”顿了顿,李绣娘又柔声道,“我看那墨石也不适合,就让他到外头庄子里好了。”
周博雅微微点头,他身边的仆人不多,就两个而已,因为当初爹说过一句话,“好的帮手无需多,一两个就够了。”
他身边的仆人有红石和剑石,从他三岁起就被爹带到他身边的仆人,比他大五岁,红石爱笑机灵聪明,剑石沉默不爱说话,但做事沉稳思虑周密。墨石是最近爹安排过来的,但这个人比不得红石和剑石,又急功近利的!他很不喜。
“现在,我先让碾玉过去你们那里两天,等两天后婆子安排好人了,再仔细挑几个。”
“是,娘亲。”周博雅起身做了一下礼。
随后,周博雅看着乖乖的坐在一边的周乐雅正在努力的弄一块竹简,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那块竹简有一本书大,上头还有些墨迹,大概是娘亲弄来准备给小弟弟小妹妹做玩具的,剑周乐雅怎么摆弄都不得法,皱着脸,苦恼的样子,周博雅不由笑了起来。
李绣娘也发现了,也笑了起来,帮着周乐雅将竹简摆好,一边笑问道,“乐儿想玩吗?”
周乐雅抬头,有些茫然,玩?才不是!他是想试试看这竹简能不能写字!
于是,周乐雅低头,拿过一边的墨块,笨拙的在竹简上慢慢的写下了两个字――哥哥。
随后,周乐雅举起竹简,笑眯眯的看向周博雅。
周博雅一呆,看着竹简上头的笔画扭曲的两个字,不由眼眶一红,想到了回了华夷洲后,他每天晚上握着弟弟的手在纸上一遍遍的教着“哥哥”的情景……
周博雅眼眶红了,李绣娘也眼睛有些泛酸,乐儿失去了的不单单是记忆,还有对读书识字的记忆。
没想到,乐儿现在还记得写字!
周乐雅虽然不记得一些事情,但是读书写字还是会的,只是他的手已经在上辈子有二十多年没有拿过笔了,写出来的字扭扭曲曲的。他看着都想捂脸。
但是,看着哥哥那么感动,看着娘亲温柔笑着忍着眼泪的模样,周乐雅觉得,丑就丑了点,能哄哥哥娘亲高兴,也就不在乎那么一点丑了。
☆、乐雅的成长史(2)
周乐雅又低下头,继续在竹简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娘亲”,写好,举起竹简,对着李绣娘有些傻兮兮的笑着。
李绣娘一见,差点眼泪就下来了,搂过周乐雅就是心肝宝贝的叫着。
周乐雅有些不自在,他可是知道已经是个大人的了,但看了看自己手短脚短的模样,周乐雅抽了一下嘴角,默默的任由李绣娘抱着。
倒是一旁的周博雅看出周乐雅的纠结和不自在,笑了笑,起身对李绣娘说道,“娘亲,时候不早了,我看不若早点让弟弟用膳,下午就让弟弟在这里睡吧,晚上,我来接弟弟回去。”
李绣娘一听,忙松开了手,想着乐儿起来到现在也只是用了两块小点心而已,就忙唤着秦嬷嬷赶紧的传膳。
周乐雅这才在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
周家不是大世家,没有那些大世家的规矩,但是用膳时,也是禁言的。
周乐雅坐在周博雅身侧,有嬷嬷和婢女要上前给他布菜,哥哥周博雅身边也有一个,娘亲身边的是秦嬷嬷。
周乐雅一边吃着,一边看着四周,他发现,娘亲这里的婢女和嬷嬷不多,也就两三个嬷嬷而已,四五个婢女,哥哥身边的仆人也才两个,没有婢女。这娘亲和爹居住的堂屋也不奢华,布置简单温馨。
和清河县的周家很不一样,不过,他喜欢这样的家。
嗯?家?想着就觉得很开心。
吃完午膳,周博雅还要去府衙跟随爹处置公务,离开时,周博雅弯下腰对着周乐雅严肃的交待,“要好好休息,不要玩闹,如果想要什么,就跟娘亲或秦嬷嬷说,知道吗?”
周乐雅乖乖点头,抱起竹简,抬手,将竹简上扭扭曲曲的两个大大的字给周博雅看――“放心。”
周博雅看着,不由一笑,抬手摸摸周乐雅的头,发现周乐雅的手因为擦拭竹简已经弄脏了。周博雅就唤过婢女,接过婢女恭敬呈递过来的手帕,沾了沾水,细细的给周乐雅擦拭起来,连手指缝都仔细的擦着。
周乐雅低头看着,哥哥周博雅的动作非常轻柔仔细,擦拭的动作仿佛在擦洗什么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又温柔珍惜的……那双修长的好看的手指拂过他的手,痒痒的,又很舒服。周乐雅看着,心头好像被软软的被子包住一样,温暖,安心。
李绣娘从侧厢房里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周博雅低头给乐雅擦手一幕,李绣娘的脚步顿住,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李绣娘的嘴角不由弯起温柔的笑,心里很是欣慰。
“好了,博儿,你该走了,可让你爹久等,不然,你爹又要骂人了。”李绣娘笑笑说道,走到周乐雅身边,摸摸周乐雅的手,干干净净的,没有红印子,想不到博雅照顾人能够这么仔细。
周博雅就将手帕递给一旁的婢女,对李绣娘拱手,恭敬的告退。
一旁的周乐雅看着周博雅的背影,上辈子的记忆模糊不清,不知道他和哥哥的感情如何,但是,他想,上辈子的自己肯定没有好好的珍惜过哥哥,不然,就不会沦落至那样的下场,想想看,哥哥那么疼他,是不会让他沦落到那样的结局的吧?
突然的,周乐雅想着周博雅眉间的凶煞之气,难道是跟哥哥今年遇见的劫有关?
那他可要好好的留意才是。
午后,李绣娘习惯要躺一会儿,但两个出生才两个多月的孩子缠着她,李绣娘无奈,只好到侧厢房去,李绣娘想带着周乐雅一起去睡,但周乐雅摇头,指指竹简,示意他要写字,李绣娘便只好让他自己呆在堂屋里,但又不放心,就让秦嬷嬷和碾玉照顾着。
周乐雅早上躺了很久了,他没有睡意,想一个人好好的待会,但,最主要的是,他要好好的看看这个堂屋。
――《天一心术》,顾名思义,讲得便是人心一道。
人之心,变幻无常,世人常说“善变”,说的就是人心。
曾经有人这样的感慨过,“天下可定,江山可得,唯有人心,难得!”
也有人这样的说过,“得天下人心者得天下!”
师傅说,人心不可得,但,心可以看,可以观。所谓察言观色,便是如此。
《天一心术》,说起来,无非就是观心的道义。
而心之所变,也是天下之所变,也是天地的所变。
你看乱世,人心不齐,天下乱,盗匪横贼常有,但乱世,人心思定,便有英雄出世!
因此,观心,也是观天地,观天下。
就像这院子,中间堂屋会客,后堂小花厅,连接小花园,左侧东厢房是正房,是爹娘的居所,右侧西厢房是龙凤胎的居所。堂屋正中是首座的太师椅,首座下是两排椅子,右侧靠近窗边的地方有一个软榻,用纱帘隔开形成一个新的空间,堂屋的左侧角落是一个用屏风隔开的小棋室。
――从娘亲对院子的布置就可以看出,娘亲是一个大度坦然,细心温柔的人,看窗边外头种着的四季花,一年四季常开,花香清芬,还有淡蓝色的纱帘。椅子上头的红垫子,小棋室里的棋盘旁边的花瓶,小棋室旁边可以直接看到小花园的窗……
通过这个院子,就可以看到娘亲的为人,而再看那花瓶里的正绽放的四季花娇艳欲滴,娘亲的生活是满足幸福的。
再看这院子外头走廊上一动不动垂头恭顺站着的婢女和仆人,他们的衣着整齐干净,精神很好,没有颓靡的感觉,举止投足间严谨肃然,可见这个府邸里风气很正,风气正,府邸的主人行事定是坦然正义。
由此,观一府,观一室,就可知主人的品行。
――而这就是《天一心术》!再由此推演,便可看风水,观天地!
周乐雅的记忆模糊,但对《天一心术》却是非常清晰,只是,周乐雅自己也知道,他对《天一心术》还不是非常透彻,但他想,他会努力的修习,绝对不会辜负师傅对他的期望。
但现在嘛……
他坐在软榻上,仔仔细细的再看了一遍堂屋。
他从回来后,就觉得这个院子有种不协调的感觉,明明总体上是明朗温馨的,可是,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师傅说过,一个地方的任何布置都能体现人的品行和习惯,而相反的,一个地方的布置也能影响一个人。比如说一个性格开朗的人长期居住在阴暗潮湿的房间里,久而久之,性格就会变得阴沉起来。在风水布局里,总体环境是对人影响最大的,但不可忽视的小东西,比如说在人起居的地方,放置一块坟墓里挖出来的葬玉什么的,虽然现在影响不大,但长期下去,影响却是极大。还有,把东西摆错了位置,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一个地方的风水。
现在,他想找找出那令他感觉不协调的地方,他是不会让他的家人们出任何意外的。
一旁的秦嬷嬷看着周乐雅眼睛转来转去的,想着是不是小少爷无聊了,就示意碾玉拿来几个小玩意。
“二少爷,这些都是老爷夫人命人买来的小玩意。”秦嬷嬷语气恭敬,面带笑容的对周乐雅说道。
周乐雅看着眼前的一堆小玩意,看了半晌,才拿手拨了拨。
突然,周乐雅抓起了一个小锣鼓,挥了挥。
秦嬷嬷看见周乐雅拿起了小锣鼓,刚想笑哄几句,却不想,周乐雅突然拿起小锣鼓砰的一下就砸在桌上,秦嬷嬷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二少爷!您,您这是……”秦嬷嬷惶恐的惊异的急急问道。
周乐雅不理会秦嬷嬷,只是一下一下的砰砰的砸着!
秦嬷嬷急了,她不敢用手去拦住,只能一遍一遍的哄着,“二少爷不要生气,二少爷不喜欢的话,奴婢再给您找好玩的,您可千万不要伤了自己――”
“二少爷,要不奴婢给您找好吃的!?”碾玉也急急的说着。
秦嬷嬷话还没有说完,就听一声“砰”!
秦嬷嬷和碾玉都吓了一跳,低头一看。
――那小锣鼓已经裂开了!地上一堆白色的粉末,再细看,竟然还有一小节小指头!
碾玉第一个尖叫了起来,“啊!”
秦嬷嬷脸色唰的煞白,这个时候也不顾尊卑了,一把抱起了周乐雅就腾腾腾的后退!
此时,堂屋里的两个大人秦嬷嬷和碾玉都没有发现周乐雅反常的严肃表情,在一个五六岁的小孩脸上,那种严肃平静的表情。
☆、乐雅的成长史(3)
松竹院里的正堂上,周文德脸色阴沉的盯着已经被收拾起来放在盘子里的一小节指头,还有那些粉末,小孩子玩的小锣鼓里竟然有这些东西!他心头难掩愤怒和震惊,如果不是乐儿顽皮敲碎了小锣鼓,谁能想到,小锣鼓里竟然有这些东西!
接到府里管家周福的急急禀报,他就马上带着博儿赶了回来,幸好,柳一针还没有离开华夷洲,赶紧的请了柳一针过来仔细的鉴定了一番,看着柳一针一边鉴定,一边脸色阴沉了下来,周文德就知道不好了。
果然,柳一针鉴定完后,就对着他神情凝重的说道,“文德兄,这是一种咒术,南边的襄族女人用来诅咒的,这种诅咒一般针对的都是情敌或者仇敌,不会造成什么恶劣效果,但是会让人家宅不宁,运数走低,长期下去,家门就会败落。”
柳一针话一说完,刘绣娘就忍不住了,她站起,压抑怒气,低声问道,“柳神医,你说是襄族的女人用来诅咒的?那你看,这种诅咒会不会对碰过它的人造成什么危害?”
而一旁安静看着的周博雅就忍不住抱紧了周乐雅。
柳一针忙安抚道,“嫂夫人放心,这种诅咒不会对碰过它的人造成什么伤害。现在只要把这种东西处理好就行了。”
李绣娘听了,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被周博雅抱着的周乐雅,见自家的孩子正低头摆弄着周博雅从外头给他买来的七连环,乖乖巧巧的,不吵不闹,李绣娘看着,心头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周乐雅低头玩着七连环,这种东西玩起来可真是费劲,周乐雅很困惑,好奇怪,他应该上辈子有玩过吧,怎么老是解不开呢?
至于柳一针在那里说的话,周乐雅听着,心头点头赞同,嗯,没错,的确是这样,但是有他在,那些龌蹉的阴损东西就别想进他们家门!
然后,至于背后主谋,周乐雅不觉得现在自己的五短身材能够做什么,还是交给大人来操心好了。
周文德看了眼周乐雅和周博雅,对李绣娘说道,“夫人,你先带乐儿下去,博儿留下来。”
李绣娘点头,便走过去抱起周乐雅先行回了东厢房。
而堂屋里,就剩下周博雅和周文德,柳一针三人。
周文德严肃的对着柳一针拱手,说道,“柳兄,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柳一针见周文德这样严肃,忙摆手道,“文德兄请说,你我之间何须客气?”
“我想麻烦柳兄帮我仔细的查一遍府邸,看看还有没有这样的东西,另外,就是请柳兄千万保密。此事,不要让外头的人知道。”周文德严肃的低声说道。
柳一针心头了然,点头说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周文德听了,松了口气,如此甚好。
会弄这些东西的,还是南边襄族的,除了清河县的周家老太太,周文德不作第二人之想!
而老太太为什么这么做,周文德心想,大概……是真的恨他们入骨了吧。
和柳一针将事情仔细的商量好后,周文德将柳一针送回他自己住的院子,才重返堂屋,示意周博雅跟他进松竹院的南面书房。
进了书房,示意关上房门后,周文德直接问道,“你和乐儿住的院子里跪着的那两个叫春儿秋儿的,你打算怎么处理?”
周博雅低声回答道,“儿子已经将此事告知了娘亲,娘亲说交给他处理就好。”
周文德听了,满意的点头,“你做得很好。博儿你要记住,内室的事情交给主母来处置就好,除非是非常重大的,否则,我们都不要干涉。家里的事情,女人来处置,外头的事情,男人来解决。明白吗?”
周博雅认真听着,听完,点头说道,“是,儿子明白。”
周文德说完这些小事,才严肃问道,“今天的事情,你看,该怎么处理才好?”
周博雅想也不想的就低声应答道,“儿子以为,将府里的眼睛拔掉,送回去。另外,整顿府里的仆人婢女嬷嬷。”
周文德听着,微微一笑,虽然博儿才十一岁,但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周文德赞许的点头,“很好。爹很高兴。博儿,你进步了。”
周博雅微微抬眼,神情依然肃然平静,他拱手道,“都是老师和爹爹的教导有方。”
周文德微笑,“再高明的老师,如果弟子不努力的话,那也是无法教出栋梁之才。博儿,谦虚是好事,但,自家人面前,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是。”周博雅闻言,低声应了一声。
周文德在说完后,就垂下眼睛沉思起来。这件事的处置上有些麻烦啊。
周博雅就站在一边,安静沉默,一动不动。
而后不久,周文德抬眼,淡淡唤道,“周福,进来。”
外头守着的周福赶紧的推门进去,“小的在。”
“周福,过几日,就是清河县大老爷的小儿子百日宴了,你带人回去祝贺。”
“是!”
“好了,下去吧。”周文德说罢,就挥手示意周福退下。
周福赶紧的弯腰拜了拜,退下。
周博雅不解的看向周文德,难道爹的处置就是这样?
“博儿,你觉得,我会送什么贺礼给你的大伯伯?”周文德看着周博雅,带着一丝笑意问道。
周博雅没有马上回答,他垂下眼,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周文德回答道,“儿子觉得,爹会将去年清河县老夫人送来的贺礼送还回去。”
周文德听了,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很是欣慰。
孺子可教也!
没错,他会将去年老夫人送来的东西送还回去!
而去年老夫人送来的东西都是什么?哼!盯着他们周府的眼睛,还有那些所谓的给孩子玩乐的小玩意!
“博儿,你带着乐儿先回去,你们院子里的那春儿秋儿,待会你娘会派人过去带走。”周文德说道。
“是,儿子告退!”周博雅恭敬的做了拜礼,就退下了。
离开了书房,周博雅就快步的走向了东厢房,他很担心,乐雅在看见那个小指头的时候会不会被惊吓了?虽然乐雅玩着他给的七连环好像不怕的样子,但是……毕竟乐雅还小啊。
而在周博雅离开书房后,周文德就似是欣慰,又似是惆怅的叹了口气,喃喃道,“此子有大才啊。可惜……”
随后,想到清河县的周家,周文德冷笑连连,当真以为他周文德是可欺的吗?!
东厢房里,周乐雅瞅着在他跟前咿咿呀呀的露出“无齿笑容”的弟弟妹妹,周乐雅心头高兴,弟弟妹妹很健康啊,真好,嗯,弟弟的面相也很好,有武将之风,妹妹有福相,将来是个有福的……
看着看着,周乐雅突然辶耍他的弟弟挥着手,突然的,就勾住他的手啊呜一口吞了!
周乐雅很为难,虽然弟弟是“无齿之徒”,但是手上的感觉痒痒的,很不舒服啊。
周乐雅抽了抽手,轻轻的,却不想他的弟弟竟然眼睛一睁,嘴巴一扁,不是吧,要哭了!
周乐雅不敢抽了,这要是弟弟哭了,可是会吵到那边正在跟管事婆子严肃说事的娘亲。
――娘亲这会儿可是在处置麻烦的事情呢。
于是,周乐雅无声的叹了口气,右手撑着额头,看着含着他的手,牢匚睾酶咝说牡艿埽愁眉苦脸的,他的手……还没洗呢。弟弟不会生病吧?
☆、乐雅的成长史(4)
周博雅悄然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愁眉苦脸的周乐雅,周博雅一愣,随即眼睛移到了周乐雅被含住的短短的手臂上,周博雅忍不住笑了。
周博雅上前,周乐雅一见周博雅,立马眼睛锃亮锃亮,兴奋的挥着手,指着含着他的手已经昏昏欲睡的弟弟周旭雅。周博雅做了噤声的动作,随后,悄悄上前,挥手示意跟在他后头的奶娘和嬷嬷上来,待他们抱起三弟周旭雅,周博雅就轻轻的将周乐雅的手抽了出来。
周乐雅的手终于解放了,周乐雅吁出一口气,随后就挥挥手……湿湿的啊……真是……
不待周乐雅拿过手帕,就有一块手帕轻轻的包住他的手,然后慢慢的给他擦去了上头的口水。
周乐雅抬头,见是周博雅,不由笑了,笑眯眯的眼睛,嘴角弯起的弧度,是满满的开心信赖。
周博雅看着,也不由一笑,伸手抱起周乐雅,笑笑说道,“乐雅,我们去跟娘亲说一声就回去。娘亲这里有事要忙,我们不要在这里打扰娘亲。”周博雅说着,就抱着周乐雅就朝外头走去。
周乐雅没有异议的点头,然后,他发现,原来哥哥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就把他抱向屏风那里,周乐雅瞅着他哥哥渐渐长开的眉眼,温润藏着剑锋,清明含着凌厉,他的哥哥,原来外表谦和内在不谦和的人物。
――难怪都不问问他意见的,他还想跟着旭雅和可雅再玩一会儿的。
这时,李绣娘还在交代事情,但见周博雅和周乐雅来了,就停下,笑笑的看着他们,柔声道,“怎么过来了?”
“娘亲,儿子想带着乐雅先回去。”周博雅低声说着,瞥了眼底下跪着的府里的管事婆子和几个管家。
这会儿娘亲在忙着内务的事情,他们也不好在这里掺合。爹说过,内务的事情是娘亲的,他们不要掺合。
李绣娘想了想,点头柔声道,“也好,博儿,我刚刚已经让秦嬷嬷先过去你们院子打点了,这几日,让红石和剑石,秦嬷嬷服侍你们,等有新的婢女和仆人过来了,再重新安排。”
新的婢女仆人?那个不急,忠心且合适的仆从婢女也不是容易找的。不过,面上周博雅恭敬的应着,接着就抱着周乐雅慢慢的离开松竹院,朝他们居住的――清兰苑走去。
穿过走廊的时候,周博雅抱着周乐雅缓步而行,一边低声对着周乐雅说道,“乐儿,这几日,除了我和秦嬷嬷,不要随便的和人亲近,知道吗?”
周乐雅看着周博雅,点头,嗯,知道了。
周博雅看着周乐雅乖乖的点头,心头放心了点,也不知怎么的,有一种怪异的满足。
晚上,周文德回了东厢房,李绣娘正在跟碾玉吩咐一些事情,碾玉跟随李绣娘出嫁,在两年前,嫁给了周府的外庄管事,已经生育了一对儿女,现在已经从李绣娘的贴身婢女慢慢的开始转为管事嬷嬷,现在在李绣娘身边当贴身婢女的是几年前新进周府的婢女,但现在都在外头候着。
周文德进了厢房后,李绣娘就挥手让碾玉下去,起身自己走到周文德身边,接过周文德脱下的外袍,一边柔声说着,“老爷……博儿和乐儿那里,我让秦嬷嬷过去看着了。”
周文德点头应了一声,揉了揉额头,在榻上坐下,拉着李绣娘坐在自己的身侧,一边低声问着,“事情怎么样了?”
“我让李嬷嬷带着春儿秋儿回去,还有去年大老爷给的贺礼,都一并送了回去。”李绣娘说着,凝眉低声道,“我让李嬷嬷带了一句话,老夫人给的厚礼,已经收到了。”
周文德听了,点头,“你这样处事不错。后院的事情你管着我放心,不管清河那边的人说什么,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其他的,我给你顶着。”,说罢,拍拍李绣娘的手,有些叹息的说道,“说来,我有些后悔,当初真该将乐儿带回来……”
提到乐雅,李绣娘的眼睛就又红了。
“莫哭,乐儿可不愿见你哭的……”周文德叹息的安抚着,转开话题放柔声音问道,“今儿个博儿说乐儿还记得写字,这是好事,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去做一个小木板,以后乐儿就可以通过写字和我们说话了。”
李绣娘听着,心头酸酸,就算能写字又怎样?失语的孩子还能有怎样好的将来?李绣娘也知道周文德的心里比谁都难受,当初坚持将乐儿留在清河县的可是他……于是,李绣娘面上强笑着,“是,乐儿可懂事了。”
“放心吧。博儿对乐儿是真心疼爱的,将来,有博儿照看着乐儿,再说……还有旭雅和可雅……乐儿的一生无忧的,柳兄也说过,乐儿是个有福的孩子。”周文德握了握李绣娘的手,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安抚着。
李绣娘低声道,“我知道。乐儿是个有福的。”
一个月后,清兰苑里。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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