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我招手……”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扶正头上歪了的羽帽“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看壁画,骑士大叔不是说要立神像么?”小悦指向重重火红云霞中遮掩着的山峦顶端。
两只小受穿过大殿中笔直的回廊,回廊下是万丈深渊,一头架于落脚的山峰处,另一头延伸进无尽的虚空之中。
“这里就是逆世界的最高处,夕之朝云和幻之乌云的顶峰”小悦解释道。
走了许久,红日已被他们抛在身后,回廊两侧的桥柱像是时光中的摄影机,把一条条阴影投于他们身上,暗栏一根接一根地闪过,四周的光也逐渐消褪,一股柔和的光线充满了虚空。
长廊的尽头是一座圆形的巨大平台,平台另一端又有桥架着,与他们来时的路方向截然相反,放眼望去,云雾缭绕。
“那里呢?”辰好奇地手搭凉棚眺望。
“那座桥通向奔雷岭,幻之乌云的神域”
“就是红毛孪生哥哥住的地方”辰明白了。
小悦转而向左,让辰伏在他肩膀上,轻飘飘地从圆台上飞了起来,飞出平地边缘,朝着漆黑的星空飞去。
“怎么能飞的,教教我”辰在小悦干净的脖颈上蹭了蹭,他身上的巧克力气味很好闻。
“就……”小悦想了想,笑道“说不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飞的”
“以前上古人类研究出一种法术,不不,是武技”
“能飞的武技?”辰鸡动了“我能学吗?!武技我也可以学对不对!”他又舔了舔嘴唇。
“叫‘武当派梯云纵’,具体我也不会,在书上看的,可以左脚尖点右脚背,右脚尖又点左脚背,然后左脚尖再点右脚背……”
“停停停……”
“就越点越高飞上天,飞出对流层,飞上外太空,找杨利伟喝下午茶……”
“……”
“我错了……我不该问你这个的”辰泪流满面地说。
“到了到了”小悦反手搂着濒临精神错乱的辰,一同看着面前宏大得无边无际的壁画。
“那是奥菲斯”辰认出了壁画中,混沌之海上手托生命之光的母神。“奥菲斯顶个球”
“嗯,耶米拉球都不顶……”小悦轻飘飘地落在另一个极小的平台上,平台约有百余平方宽敞,中央是一个空空荡荡的祭台。
“所有的神崩毁之后,轮回的进灵魂之海”小悦拉着辰的手,走近祭台“不愿意轮回的,都会到这里来,创世伊始,这里会有七片颜色不同的碎片”
“戴洛是蓝色的……但他没有来”小悦轻轻地说,又抬头凝望壁画。
“中间那个光体,就是乙太”他朝辰解释道。“这里是创世的地方,当世界毁灭后,乙太就在祭台上浮现,然后三女神以大预言术创世”
“耶米拉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行了行了”辰连连摆手打断了小悦的话,又问道。
“所以我们只要在这里等川枫回来?他会变成碎片,到这个桌子上来?”
“他来过一次了,在一千年前”小悦说“但这次没有来,所以我和红毛推测,他没死”
“那就是乙太?”
“对,也叫创世灵源,一切存在的根本”
辰歪着头,遥望壁画上,光体周围一圈圈的纹路,觉得依稀在何处见过,双手又沿着它比划着外散的符文。
“这不就是大封印法的咒阵吗?”他终于惊觉,失声叫唤道。
“嗯,大封印法原名就是‘乙太封岳阵’”小悦微笑着答道。“你看乙太周围的七神”
辰认出了白茫茫的乙太分光后划出的柔和的扇形区域,每个区域中都有对应的神祗。
“那是你”他吃力地仰头看着最右上角的神。他的面容,发色与身边的小悦均是一模一样。“旁边的人是红毛”
“你的头发原来是深紫色的”他恍然大悟,又借着白光仔细分辨小悦刺猬般的碎发。
“蓝头发的那个便是戴洛”小悦指向右下角的神像。
辰楞住了。
“这哪是戴洛!这就是川枫啊!”
“他就是因戴洛神力而生,是许愿石碎片之一”小悦笑着解释道“所以拉,你既是戴洛的神使,又是他的徒弟,多拉风,啧啧”
“‘啧啧’完全就是多余的”辰头上三条黑线,抗议道。
“回去以后,你要为他建起一座神殿……传播戴洛的福音”小悦正色道“嗯……就这样,人间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我还得做点别的事儿”
“还有红毛,他的神像交给骑士大叔去建”小悦想了想,提醒道“我们需要信仰之力,所以只得各自派出神使,等时机成熟了……才能把奥菲斯赶走。”
“那你呢?”辰愕然问。“你不选个神使么?”
“我的神使是崔恩”小悦微笑着答道。
满地均是野兽的尸体。
崔恩取下羽帽,随手一旋,猎人帽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飞向奥菲斯的神像,最终稳稳当当地盖在了她手中捧着的球体上。
崔恩转了个身,在祭台坐下,面对大厅中铺满的鲜血,与贴于冰冷地面上的动物毛皮,漠然道“以后,我就是新的大德鲁依了”
他的声音在女神之间回响,仅有的两名听众,乌德斯一手按着受伤的的肩膀,爱斯玲跪坐于地,火红色公主长裙沾满了滑腻的动物血液。
蛇,熊,狮,虎,豹,无法计数的动物,鸟类尸体,百兽之血,铺展开第七十二任森林大德鲁依,崔恩?齐柏林的登基之路。
第64章 这回不是折凳了
初春雪化,现出平原道上肮脏污浊的泥土,爱斯玲在春天的煦日中昏昏欲睡。二月繁花似锦,带给她的却只有无聊且郁闷的春困。
她坐在车夫位上,摇摇晃晃,差点摔下马车去。
车厢里传来乌德斯的闷咳声,与依卡的低语。
她从离开神殿的一刻便是精神恍惚的,乌德斯与崔恩的那一场剧斗,令英俊的祭司受了重伤。所幸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冷血的兄长,仍留念几分旧情。派人把他们送了下神殿。
“到奥德赛了吗?妹妹,爱斯玲?”依卡担心地问道“乌德斯还在流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爱斯玲想发作,却又忍了。“快了”她强自按捺下不快。
依卡把乌德斯被利箭划上的胳膊一层层地缠上绷带。并紧紧压着伤口,把乌德斯搂在怀里。
父亲死了,同父异母的哥哥血洗神殿,并把他与爱斯玲赶了下来。英俊祭司阳光的面容在接连而来的打击后变得黯淡,眉眼中一抹解不开的死结,看得依卡心内隐隐作痛。
她吻了吻他的脸,他睡熟了,像个迷茫的大男孩。血一点点地透过绷带往外渗着。他肩上的肌肉结实且匀称,脖颈处带着一块烧伤的红疤。
马车停了,爱斯玲掀开车帘,出了一口长气,在抱着乌德斯的依卡面前,身子微微发抖,抹成淡红的双唇动了动,像是想破口大骂。
“奥德赛到了”然而她只是说。
一切都与她逃出奥德赛时没多大区别,城西被爱斯玲轰断的尖塔剩个半截巍巍屹立,小魔女甫一下车便迎来无数恐惧的目光。
王宫里,依卡焦急地与罗曼说着什么,后者却别过头去,似是非常不愿谈论这个话题。爱斯玲终于按捺不住,不耐烦地叫道“快去把辰找出来!”
“还有那个罐头!兰迪斯!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依卡转头,以恳求的眼光望着爱斯玲,小魔女叹了口气,走出大殿外,觐见等候间里,乌德斯歪在鎏金木椅上,疲惫地闭着眼睛,胳膊上的血仍是源源不绝地渗出。
“爱斯玲”柔和的声音响起“好久不见了”
珊莎朝爱斯玲行了个礼,俩人是认得的,从辰在香格里拉率领着蝗虫过境的军队远征奥德赛时。
“辰呢?他到底去了哪里?”爱斯玲的烦躁已达到顶点,她意识到唯一能帮助她的人只有珊莎,不得不放缓了口气问道。
“他被罗曼驱逐了”珊莎缓缓道。
女王走上前,抱住了爱斯玲,让她的头倚在自己肩膀上,两个女生都抽泣起来。
主殿内传来争吵与依卡的尖叫,珊莎忽地一惊,放开了爱斯玲,拉着她的手,一手提起裙子焦急地奔出殿外,午后的阳光照得爱斯玲头晕目眩。
“马车呢?爱斯玲小姐的马车停了去哪里?”珊莎急切地询问王宫门口的侍卫。
“怎么了?”爱斯玲问道。
乌德斯踉跄着走出王宫外,一手搭在爱斯玲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朝长街尽头望去。
“珊莎!”罗曼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你们到洗衣房去……找……”珊莎小声在爱斯玲耳边说道。后者茫然点头,珊莎随即转身回了王宫。
“依卡姐姐,你终于回来了”珊莎掏出手帕,擦了擦先前流出的泪水,上前与依卡拥抱,错身之时,她通红的双眼看到了依卡背后,罗曼连使眼色。
“珊莎,女王陛下”依卡在她的发鬓处吻了吻,继而拉着她的手“您知道兰迪斯与辰去了哪里么?”
珊莎轻微使力捏了捏依卡柔软的手掌,“他们也没回来呢”
依卡瞬间明白了,她转头朝罗曼勉强笑了笑,“那我们还是……”
“等等,依卡姐姐”珊莎轻声道“我已让人带乌德斯殿下到宫廷学者那里去了……我们得好好谈谈”
罗曼松了口气,为这掩护很是满意。
“我当初就不该把那小子从火场里拖出来……”乌德斯呻吟道。
“省点吧”爱斯玲疲惫地说,她肩上承受着乌德斯的大半重量,绕过了奥德赛的王宫花园,朝后院走去。
“洗衣房在那边”乌德斯示意爱斯玲“我在这里呆过很长一段……”
“别说话了”爱斯玲心中一阵酸楚。
“父亲让我来偷书”
“闭嘴,哥哥!”爱斯玲呵斥道。
一处宽敞的中庭内,支起了整齐的晾衣杆排,女人们把木盆箍在腰侧,三三俩俩地聊天并谈笑着,她一手托在祭司肋下,穿过随风飘扬的白色床单间隙,幸亏衣物挡住了洗衣妇们的视线。
她小声朝一个女人询问了几句,女人指向某个方向,爱斯玲与乌德斯便过去了。洗衣妇狐疑地看了半响,随即转身走出中庭,去找人通报。
小魔女找到了珊莎交代的那个中年妇女,她头发微有白丝,脸上满是风霜,听了她的解释,便匆匆走到洗衣房里,抱起一个婴儿,继而带着爱斯玲离开。
“夫人,我哥哥受了伤”爱斯玲跟着她在小巷中穿来绕去,迷失了方向,只觉乌德斯越来越重。
中年女人吁了口气,婴儿哭闹起来,她抱歉地转头朝爱斯玲说道“马上就到了,马上”
“现在奥德赛都是亲王殿下的人了,要送你们出城很难……”她叹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爱斯玲茫然问“珊莎小姐……女王也不说清楚”
“亲王驱逐了兰迪斯和辰”女人解释道“听说去了西面的沙漠,有商人,旅人带来消息,告诉我们兰迪斯建立了自己的国度。”
她轻轻地摇了摇怀中的婴儿,他的啼哭声渐小下去。
“我认得你”乌德斯突然在爱斯玲茫然的目光中开口,朝妇人说道。
“我也认得你……”妇人小声说“你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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