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流畅黑字。
“你可以的。”男人和颜悦色地说道“比蒙你能召唤出来,这只自然也可以。”
“辰做得到,你是元素系的天才魔法师,我相信你能。”他又说道“认真想,调集心中的情感……”
“我从来没有被背叛过……”爱斯玲哭丧着脸,深吸一口气。
男人又说“你试着想,如果你养了一只狗,它却偷走了你的东西……”
爱斯玲闭上双眼,她美丽的红发在身后飘扬,挥出手中的木杖,敲于空气中。
那一敲,把虚空敲出一阵震荡,涟漪中无数符文从中心点处飞舞而出,环绕着杖头扩散开去,狂风骤起,吹落了她的魔法尖帽。
“以背叛献祭,米陶诺斯!”
崔恩起床时已是中午,天仍是阴黑的,风声凛冽而雨声不断,他分不清时间。神射手拾起火盆旁的鹿皮长裤,皱着眉毛闻了闻黑貂皮夹克上的霉味,把它们勉强套上。他注意到辰的呼吸急促而有规律,似乎还在熟睡,只得默默关上门,走下楼去。
吃完冷火腿,煎蛋与浓咖啡拼成的早餐,他一脸漠然地站在旅店门口的屋檐下。
道路上来往的居民,士兵已见过他在城楼上神威一箭,这更添他们的好奇心。
崔恩听到脚步声时启时停,却不放在心上,默默咀嚼着一些与房内熟睡的人有关的片段,嘴角微微上翘,扬起一个令路人们心动的弧度。
突然他抬起头,侧耳朝野兽吼声发出的方向,似是牛,又仿佛是狮猊。当即拧起了眉头,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雨里,长靴踏出四溅的水花,奔向城门。
“长什么样的?描述一下。”崔恩无声无息地来到奇洛的身后,神射手思感散出,远方森林内的巨兽却仍是一副模糊的景象,但他知道那股能量非常巨大。
“牛头……!牛头人身,拿着一把破城锤!”奇洛惊呼道,吹响了战斗哨,一声尖锐而绵长的哨音激起了城内报警钟的再次敲荡,他呆望森林中冲出的野兽群发起了第二波攻击。
“今年不正常,小子们!都给老子起来!战斗了!”奇洛转身声嘶力竭地大喊道,雨比起昨夜势小,他沙哑的叫声远远传开,城墙上半躺着浸在水中打瞌睡的弓箭手们纷纷一个激灵,抓着长弓便要架箭。
“兽王米陶诺斯。”崔恩嘴唇微动,退后一步。“还不醒?睡得真死。”
“什么?”奇洛问道。
“借你肩膀用一下,送我上去。”崔恩左足在城楼的凸砖处一蹬,奇洛马上会意,力贯双腿,沉腰扎了个马步。
神射手另一足踏上队长的肩膀之时,左手已抽出三箭夹于指间,右手平端长弓,一个翻身,轻飘飘地弹上了半空,左脚舒展而右脚微屈。
于数千士兵的面前,侧过身体,横着拉开了他的龙筋弦。
弓撑至满月弧形,三箭同时飞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呼啸,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疾速射去,米陶诺斯仿佛预感到无形的危险,立于原地。
两箭落空,最后一箭伴随着牛头兽王震撼天地的怒吼钉上了它的右臂,爆裂声中,把高达五米的米陶诺斯一只手,生生地射了下来!
“怎么回事!”爱斯玲退了一步“这不是兽王吗?!”
“崔恩。”男人答道,答案令红发元素师抽了口冷气。
“走吧……辰应该也在里面。”他又道。
“但是哥哥,任务怎么办……”爱斯玲问。
“走,他才是召唤师,你控制不了。”男人拉起爱斯玲的手,退入山林内。
崔恩一手支撑,单膝跪地,全身匍匐以消除下落的冲力,腰肋处的剧痛再次袭来,耳边士兵的欢呼声不绝于耳,但他清楚地知道,此时才是最凶险的一刻。
米陶诺斯拜那一箭所赐,蛮牛脾性被彻底激发,双目变得赤红,越过了周遭滚滚的野兽军团,不要命地朝城门处扑来。守军大声喧哗,长矛投掷,抛石机甩出无数燃烧中的油罐,砰砰声在兽王肩上,胸上爆开,蛇群在火海中翻滚扭动。
近百万野兽的头领癫狂了,一团火球在雨中朝城门处冲来。
“扛城门――!”奇洛惊慌地下令。士兵们弃了城墙,朝大门跑去,在城的内侧用肩膀死死顶住了两扇城门。
破城锤在小山似的魔兽手中挥舞着,“砰。”的一声巨响,木制大门爆裂,冲力令内侧的三十名守军口鼻溢血,如弹珠台上的钢珠般直飞出去。第二声敲下,崔恩只得退下城楼,转头跑向旅店。
必须把辰揪起来,否则法利亚会完蛋。崔恩深吸一口气,把速度提到极致朝旅店奔去。
第三下,米陶诺斯的巨大铁锤轰开了城门,断裂的木渣与巨大的门栓在数万双惊恐的目光中飞过高空,把民宅压成碎片。
崔恩放缓了脚步,改为行走。
因为,辰的声音响起了。
大预言术的庄严,学徒虚弱的声音,烦躁的下床气,三者揉于一处;声音虽小,却传遍全城。
崔恩松了口气,站在雨中,沐浴于至高神戴洛的圣言里。
“来自何处,去往何方;万物循环,生生不息。”
浑身浴火,如深渊地狱中爬出的兽王不甘心地仰天大吼,继而分解,消失。
蛇群,兽群,蓦然退散,一如来时的全无预兆。
辰仍在被窝里蜷曲着,仿佛前一刻的分解咒文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崔恩也不出声,在木桌前坐下。几分钟后,他抖了抖已烤干的斗篷,把它折好放进包内。收拾辰散落在火盆边的衣裤,放在床头。
崔恩扳过学徒的肩膀,随即一愕,瞎子的动作明显乱了分寸。
他起身在辰的布包内翻检药草,又奔出门外大声吩咐老板拿来木炭。把火盆再次点旺后,崔恩用几根钢箭交叉架着,放上坩埚,扔进药草开始熬煮。
神射手坐在火盆前,双手不安地搓着,不时把手指伸进坩埚中估测温度与熬炼进度。
直到十指都被烫得通红起泡,他才忍痛把坩埚端起,放在桌上,它的底部在桌面边缘熨出一个漆黑的碳印。
辰在高烧中发着抖,感冒令他惧寒,崔恩的唇为他带来安全感,但接吻时喂进嘴里的苦涩草药又令他腾出一只手,使劲地往外推,两人同时都被呛着,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才把药剂喂完,崔恩叹了口气,钻进被窝里抱紧了辰。
雨又开始变大,辰迷迷糊糊地在梦里呓语,他诅咒许久前老头子喂给他的实验药水,诅咒灵魂的寒冷与身体的刺痛,奥德赛军队那不长眼的流箭与投枪,诅咒算计了他的猎人们,更诅咒他曾经的幸福,然而还是与他擦肩而过的骑士。
“破烂木偶……补丁打得太多了……像个怪物,怪物。”最终他诅咒着自己。
崔恩吻了吻辰的鼻梁,蒙眼布的湿润浸渍化开,蔓延至额发遮挡下的边缘处。
第23章 壁橱内的吻
法利亚城外,忙碌的民夫们把战死的森林住民遗体铲于一处,浇上火油,在雨水中投进火把,湿淋淋的动物尸骸极难点燃,不时发出噼啪声响,火苗冲起,随即无力地黯淡下去,袅袅黑烟携着沥青味,皮肉的焦臭在天空中飘荡不散。
奇洛站在尸山的边缘,今年死亡的动物比以往的每一年都多,这代表了什么?他的双眼被烟熏得通红,透过刺痛他模糊地看到平原道上缓慢离开的马车,他摘下头盔,往离开法利亚的车辆恭敬地鞠躬,即使车内二人并没看见。
“队长!烧不完,太多了。”卫队士兵回报道。
“挖个坑,埋起来吧。”奇洛答道,转身朝城内走去,乌云似永不退散般笼罩着人类的聚集地,避难的村庄居民们从城内出发,回去他们的家园。
运送泥浆,烂土的手推车来来去去,能埋的都埋进冢内,不能埋的,只能任由那些腐烂的蛇皮,坚木鼠发臭的皮毛,狐狸与狼的内脏曝尸荒野。
马车摇摇晃晃在雨中前进,崔恩的嘴唇抿着不发半声,车轮被凸起的石子咯得荡起,辰剧烈地咳嗽,水有节奏地敲打在车棚上,他在自然的乐曲中灌下满满一杯刺鼻气味的草药茶,皱着眉头,又掏出一块水晶软糖放进嘴里,仔细咀嚼。
“乌德斯是天才。”崔恩终于开了口“但戴洛不会让他使用自己的神力。”
“什么鸟神,照你这么说它不是更应该排斥我。”辰反驳了他的话“像我这种不知好歹的私生……”
“他是慵懒的天才,生命神殿里还有一个智慧的天才――爱斯玲。”崔恩不悦地打断了他的话,辰又咳嗽起来。
“爱斯玲是千年里,神殿的最后一位天赋元素师。”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怎么清楚,嗯哼?瞎子,你该不是被她甩过耳光。”辰说道。
“我知道了,你以前一定是个采花贼,摸进神殿里偷女人的内衣……”
“母亲临死前唯一的吩咐。”崔恩自顾自地说着。
“结果被人抓住,打成重伤……从此你就和德鲁依们结下了血海深仇……”
“就是让我去杀了布鲁克曼。”
“……”
辰艰难地吞了下口水,“你说,布鲁克曼……”
崔恩点头道“奥菲斯的神使,活了上千年的大德鲁依。”
“难怪乌德斯见了你好像见了鬼一样。”辰暗自猜测崔恩只身潜入神殿的次数,不由得毛骨悚然“你和他交过手?”
“慵懒的天才――乌德斯。”崔恩轻声道“他是布鲁克曼的儿子。”
“你的狼也是神殿养的走狗。”
“怎么可能!”辰歇斯底里地大叫,干哑的嗓音为他带来了更剧烈的咳嗽,直到缓过急喘“不可能!它又不是德鲁依!它在你师父养的看门狗爪下救了我们!你这个蠢货!”
“召唤书确认是在德鲁依们的手里。”崔恩对辰愤怒的指责充耳不闻,继续说道“这就好办了。”
“你……你别想甩开我,我要和你一起去!”辰喘着气坚持道“别想,别想……”
崔恩沉吟半响,方认真地答道“我不会死的,你放心。”
“不,你别想甩开我。”辰只是不断喃喃重复着这几句话,像个不安分的刺猬缩在马车的角落,又把裹在身上的毛毯紧了紧。
树,无数的参天大树平地而起,直入云端。
树荫下若是有人仰头,当不会见到乌云密布的天空,更见不到四季的太阳。雨云顺着树干,枝叶不停滴下滋润全城的甘露,辰迷茫地环顾四周,空空荡荡。虬龙状的巨根纠结着铺满了密林的地面,每一条都足有两人合抱粗大。
学徒抬头,沿着树干边缘凿出的阶梯望去,底下是死寂的,树上却喧哗热闹。一棵树的枝搭在另一棵树上,彼此树伞交错,互相援领,一层叠一层地模糊于极目所望的西南方。
崔恩把长弓从背上解下,插进泥土中,全身的力量压于弓的一侧,解下龙筋弓弦,又把龙骨折叠成半臂长的白色棍棒,插进箭囊内,仔细地扎住开口。
“绿之城所有的建筑都在树上。”他迟疑了一秒,拉起辰的手,朝盘旋而上的树干阶梯走去。“高大的战争古木就是生命神殿的驻地。”
战争古木是世界树――建木的分枝,传说千万年前陨神之战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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