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陷入沉思当中的贾报国,玄武也不催促。作为贾精忠最为依仗信任的义子。能力出众的贾报国被派去跟求上门来办事的‘庆王府’接洽也在情理之中。
拿起酒壶,替贾报国斟满。玄武说道“这么说来,贾兄你与那庆王爷之间很早就认识?”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贾报国点头说道“是啊,在前朝嘉靖四十二年那会,我就见过他了..那时, 有实无名的庆王世子‘朱鼒凡’化名做郑凡,悄然入京。就住在京城南郊三十里外的一座无名庄园里头。现在京城里,凡是带有‘庆丰’二字的商号,都是他们庆王府的生意。”
“哦..我说呢,贾兄你为何不让我动那些带有‘庆丰’二字招牌的商号。原来是这么回事。这‘朱鼒凡’当年胆子也够大啊。庆王一脉因安化郡王一案,被圈禁于塞北。他竟然还敢悄然入京。看来不是一般人啊..”玄武恍然大悟道。
知晓‘朱鼒凡’进京后所作所为的贾报国摇头一笑,轻声说道“何止是胆子大啊,简直就是胆大包天!枭雄之姿!当年这位爷进京后, 他们府上的管家王福千辛万苦搭上了我义父。求的自然是让我义父出一把力, 助他庆王府恢复王爵。那时的当朝首辅还是张海瑞。这张海瑞处处与我义父作对。义父他老人家为了留一条后路。就答应帮庆王府一把。但帮不能白帮,所以要了二百万两银子的茶水钱。”
如今的玄武,虽然一夜暴富。加上手中的权势,但凡上门来求他办事的那些官员们。所备下的厚礼,至少也是十万两起步。贾精忠当年帮一位被废藩王恢复王爵,开口所要二百万两银子真心不多。不过玄武想到,在嘉靖四十二年时,那时候自己拼死拼活。执行锦衣卫的任务时,不知多少次险死还生。这才积累够功绩。被青龙推举成了锦衣卫千户。
实时今日,玄武还清清楚楚的记得。嘉靖四十二年时,自己升任锦衣卫千户后。一年的俸禄,不过才三百八十两银子。算上平日里执行各种险死还生的任务所获得的封赏。一年到头,也就五百两罢了。
那时候,手头宽裕起来了的玄武。已经能够隔三差五的去逛一趟青楼。这要是还像从前那般,自己还是那小小的正五品锦衣卫千户的话。二百万两银子,即便自己不吃不喝也要攒四千年。
“侯爷要承担那么大的风险,要二百万两也是不多..”玄武接过话茬说道。
贾报国耸肩一笑“是啊,二百万两对于如今的你我而言却是不多。即便是其他藩王, 也能够拿出这笔银子。可是自从朱台浤被废圈禁后。塞北历任文官,谁不上了踩一脚?落魄多年的庆王府。即使炸锅卖铁也才凑出了一百三十万两这样..”
“侯爷果然宅心仁厚啊..”以为贾精忠同意那‘朱鼒凡’讨价答应下来的玄武下意识说道。
贾报国摇头一笑“这你就错了,那位爷当时可没有还价!只不过跟我义父商量,换一种方式付钱。先付一百万两。事成之后再付一百万两!而且事成之前。他都会留在京城!”
玄武又非愚笨之辈,自然听出了贾报国的弦外之音。已故的废庆王朱台浤。就‘朱鼒凡’这么一根独苗。事成之前‘朱鼒凡’都留在京城。可想而知,贾精忠自然不会担心朱台浤赖账。
想了想,玄武说道“我记得,朱鼒凡好像是嘉靖四十四年三月,被先帝下旨,恢复其庆王世子身份的。同年十二月,庆王世子朱鼒凡大婚。迎娶了一个有胡人血统的女子为世子妃。听说那女子先前还是朱台浤所收的义女。名叫脱脱!这件事还被不少勋贵、宗室笑话了一阵子。等到了嘉靖四十五年三月,朱台浤仙逝。没过多久先帝就下旨让其继承庆王爵位。这么说来,如今这位庆王爷当年只用了一年多时间,就在京城里赚了七十万两?”
毕竟,庆王一脉可是有过起兵造反的前科。当年还是锦衣卫千户的玄武,自然有资格知晓这些情报。诚如玄武所说。当年被恢复庆王世子后的‘朱鼒凡’,迎娶一位有胡人血统的女子作为世子妃。无疑被不少勋贵、宗室乃至文官们都笑话了一阵子。
知晓脱脱另一层身份的贾报国不屑一笑,“哼!那些凡夫俗子知道个屁!庆王妃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你知道那位爷当年是如何在短短一年内凑齐七十万两银子的么?偌大京城繁华之地,三百六十行。但凡能够赚钱的买卖。哪一个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且当年,那位爷身份如此敏感又岂能随便抛头露面?”
“于是这位爷就让其父朱台浤。将其义妹脱脱从塞北派到京城协助他!世上任何买卖, 都需要本钱。想要在正经买卖里头赚到七十万两是何其不容易?所以那位爷当年选择了一个无本且又来钱快的买卖!”
玄武一愣,无本且又来钱快的行当。除了那杀人越货之外。还有什么?
看到玄武错愕的表情,贾报国摆手一笑“那位爷可没你所想的那般低级..”
“呃..除了杀人越货打家劫舍外,世间还有那种买卖既不用本钱,还来钱快?”玄武诧异道。
“你猜对了一半吧,第一单生意就是由如今的庆王妃脱脱亲自出手的。那单买卖你肯定也听说过。那庆王妃只用了三刀,便宰了那什么‘岭南七煞’。用抢来的玉佛。跟张大鲸的管家交易。第一笔就赚了几万两银子。正因为有了这笔生意,这又给她带来第二笔生意。那就是替张大鲸的通和钱庄,追回一批被‘群盗一阵风’夺取的药材..”贾报国轻声说道。
听到这里,玄武已经目瞪口呆。贾报国所说的这两单生意。不就是那‘冷罗刹’出道之时的战绩么?正是因为这两次战绩。令‘冷罗刹’这个绰号名声大噪。如果贾报国口中的庆王妃就是‘冷罗刹’的话。那么‘朱鼒凡’可不就是‘黑刀阎罗’了?
一时间,被贾报国的轻声细语。吓得面色苍白的玄武,自顾自的往嘴里一连灌了几杯酒。一脸不可置信神色的玄武,看向贾报国。惊声问道“那如今的庆王爷、王妃就是江湖上所说的那两个人..”
“对!就是他们。就是那八个字!罗刹勾魂阎罗夺命!不到两个月功夫。那位爷就靠着这两单买卖。赚了二三十万两吧。后来,我义父为了试一试那位爷的胆量。便给了他第三单生意。苏州知府张怀恩!这张怀恩乃是那张海瑞的堂弟。府中有五十余万两见不得光的银子。那位爷同样做得干净利落!前前后后不到半年时间,那位爷就将七十万两的缺口给补齐了。到头了还小赚一笔..”贾报国笑道。
“既..既然凑够了银子。那..那他们两个后来又为何去太原、陕西??”身为武者的玄武,问出了一个所有武者都想知道的问题。
贾报国笑道“或许就像他们自己说的。武功到了瓶颈想要找人切磋一下吧。谁知道呢!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朱台浤仙逝,我义父他老人家趁此机会推了一把。先帝念及庆王一脉多年不易。就下旨让那位爷继承了庆王爵位。我最后一次与那位爷见面是先帝快要驾崩那会。安插在张海瑞府中的坐探禀报。张海瑞准备等新君登基就要对我义父发难。义父他老人家决定先发制人。便派我去将那位爷请回京城!跟‘黑石’一块夜袭张府!”
“当时执掌‘黑石’的是‘转轮王’。‘转轮王’的真实身份乃是宫里一名小小的九品内侍名叫曹锋。其一身剑法了得。师承正德年间东厂第一高手,也是东厂都督的曹正纯!你知道么?根据曹锋所言,当晚张府上包括陈玉山在内的所有‘昆仑剑派’高手。皆是庆王跟王妃二人所斩杀的!你现在知道,为何我义父会对那位爷如此忌惮了吧?”
第198章、当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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