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能让程雪瞳如此惊讶？
    因为秋水站了起来，她的下一项节目是——跳舞。
    她下半身穿的是一条拉拉队常穿的那种粉色短裙。
    跳之前她在摄像头较近的位置把全身的衣物都整理了一遍。
    但这个整理在程雪瞳眼里压根不是为了跳舞。
    “嘶……我说美女啊，你这背心都那样了…整不整理的，意义有那么大吗？”
    “你还能给那几个开了角的地方缝起来不成？”
    整理完上半身，秋水将手移到裙子上。
    她抓住右边的部分，慢慢往上提了提，自己的身体也往下俯望，似乎是想把上面的褶皱平一平。
    但这个动作似乎有些用力过猛。
    洁白的右腿露出了相当大的部分。
    眼看就要到了某个不能触碰的界限了。
    秋水的动作在这时停下了，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恐地把手中的裙摆放了下去。
    冲着摄像头羞涩地一笑，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还好及时刹住了车”的样子。
    全程没有说一句话，却又好像说了千万句话。
    『主播太会了呜呜呜！』
    『你就是故意的吧，妖女！』
    『可惜啊，可惜啊！』
    但下一刻，观众们的可惜二字就停在了喉咙里。
    因为她开始跳舞了。
    秋水脱掉了脚上的拖鞋，她选择用光脚跳。
    不是满血的背心，十分“不长”的短裙，配上没有涂抹指甲油的“纯色”光脚。
    “纯欲系”的画面冲击力一下就上来了。
    她选的是一支网上不太常见的宅舞。
    因为这支舞跳起来非常累，许多舞见根本坚持不下来一整曲。
    但秋水看上去并不吃力。
    不是因为她跳舞技术有多还原，反而是因为动作并不标准。
    但不标准也有不标准的好处，例如此时的秋水就融入了自己的改编。
    把各种动作幅度拉大。
    特别是弯腰，抬腿，转圈这几个动作。
    黑色长发肆意挥舞着，跳舞的中途，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两个发圈。
    将其叼在嘴巴上。
    下半身的舞蹈动作不停，手从嘴里依次接过发圈，十分精准地给自己的头发扎了个双马尾。
    扎完头发，她一个短暂的蓄力后，将最后的舞蹈动作用最有力度的方式施展出来。
    肩带渐斜，裙摆扬起。
    身上的衣物在这一刻似乎抗压抗到了极限。
    程雪瞳的那句“这是可以播的吗？”就是从这里说出来的。
    ……
    此时鲨鱼超管办公室内，主管老李死死地顶着眼前的电脑。
    画面上正是在热舞的秋水。
    戴着眼镜的老李额头上早已全是汗珠，眼睛里肉眼可见都有血丝了。
    他面容有些憔悴，三十多岁的脸上满是紧张与疲惫。
    老李当然不是被眼前饱含“诱惑力”的舞蹈而吸引。
    周末的鲨鱼超管们也不是没有上班。
    相反，今天是他们几乎有史以来最有工作紧张感的一天。
    几乎所有超管都在关注着这个直播间。
    身为主管的老李更是顶着巨大风险和压力。
    他不是不想把这个直播间直接封掉，而是实在是没有办法。
    主播秋水的每一次动作都像是击打到了他们的心脏瓣膜上。
    轻了是贫血低血压，重了就是高血压脑溢血了。
    过了几十秒，老李实在是顶不住了，他咬咬牙，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老李吗，有啥事啊。”
    那头传来一个十分慵懒的声音。
    “小王总啊……算我老李求你了，真的该喊停了，再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能出什么大问题啊，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一直看着呢，她目前为止有出什么大意外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不以为然。
    “小王总……话不是这么说的啊，她明显已经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边缘了，也许就是在下一秒，弦就会崩断掉。
    您也不是不知道现在上头管得有多严，现在直播间都是有人全程录屏的，竞争平台也是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真出了什么意外，我老李不怕担责任，但我手底下那些年轻人怎么办？
    他们好多也都是刚刚接触社会，不能因为这种事情而害了他们啊！”
    老李的语气已经到了一个痛心疾首的程度了。
    “我说老李啊，你也是跟着我爹一路打拼过来的，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呢？
    你没看到今天直播间的流量热度吗？你没看到了礼物贡献榜前几位那是几位数吗？
    这还只是第一天的效果，后续能给我们平台我们公会带来多少流量和流水你心里没数吗？
    现在的直播行业不来点狠的，怎么脱颖而出？
    靠那些几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游戏主播吗？
    秋水是我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今天这种节目平时也是演练过不止一次的，能出什么意外？
    就算退一万步，出了意外，我老王家还能卖了你不成？至于那些人的前途死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的男子显然不准备改变主意。
    但老李太了解这个所谓的“小王总”了。
    荒诞才是形容他最贴切的一个词。
    “不行，今天我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种直播继续下去！待会我就打电话给王总，后续您想怎么对待我我都认，但这个直播今天必须要停止！”
    电话那头似乎是有些惊讶于老李的决心。
    他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语气。
    “哎呀老王，冷静一下，没必要，真没必要。
    王老头子现在哪有时间过来管这点破事啊，你过去给他说这个，咱们都讨不了什么好。
    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我让秋水不弄这种环节了，今天前面的引流也差不多了，就让她坐着聊聊天，这总可以吧？”
    小王总似乎十分忌惮他家老头子。
    老李喉咙微动。
    他虽然对于小王总让秋水后续“只是单纯聊天”这件事存有一丝怀疑。
    但这似乎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真把电话打到老王总那里去，确实如他所说的是两败俱伤。
    思索再三，老李答应了。
    “还请您自重，鲨鱼平台虽然咱们股份最多，但也不是完完全全的一言堂，出了大事情是真的很难收场的！”
    “行行行就这样，挂了。”
    电话被迅速掐断，显然是不想再多听老李啰嗦一秒。
    “唉……”
    老李在心中不断叹着气。
    ……
    程雪瞳看完秋水最后的巅峰一舞，手挪到下巴上不停感叹着。
    “这么好的舞蹈功底，干点啥不好啊……”
    “不过最后那一下……我都看到了……我不信其他零食铺没看到……”
    “还是不回看录像了吧…我一个女生这样做有点怪……”
    “只能说…在颜色搭配上，确实有点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