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律师，怎么会是你呢？”许冰冰振作了一下精神，醉意立即消除了大半。
    “我还想问你呢？许总，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呢？”
    许冰冰浅浅地笑了一下，“大过年的，一个人待在这儿，其实也挺有意思的，有点与世隔绝的感觉。”
    “确实，每年的除夕，都是鞭炮和烟花，今年却是音乐和啤酒。呵呵！”
    “申律师，你怎么也跑到这儿来了？”
    “我也想与世隔绝一下嘛，没有世外桃源，只好来这乐声渺渺的地方了。”申永亮笑着，露出整齐又洁白的牙齿。
    “你一个人来的吗？”许冰冰歪着头问道。她和申永亮只见过两次面，一次为了公司的事，一次为了阿梅的事，两次都在办公室里，如今在酒吧里看见他，让她卸下了正式场合的那种约束感。
    “不然呢？难道我还会带着一个律师团队过来吗？”申永亮又笑道。
    “我明白了，都说大理和丽江是艳遇之都，你是来找艳遇来了，对吧？”许冰冰用手指着他，讪笑着。
    “我来了两天了，艳遇倒是没遇上，遇上我们许总了。”
    “申律师，过年不应该是陪家人的时候吗？你一个人来这儿，家里人不怪你？”
    “我父母早逝，有个哥哥在老家，嫂子太那个，我只好一个人来这边散散心，对于我这样的单身汉，过年反而是一种煎熬。”
    “没想到申律师还是个单身汉，我还以为你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呢。”许冰冰笑道。
    申永亮长吁一口气，“如果我那桩婚姻顺利的话，我的孩子确实是可以打酱油了。”
    “哦？申律师，把你的婚恋故事说来听听。”许冰冰又是歪着脑袋，用探究的眼神看着申永亮。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两个人观念不合，吵吵闹闹，结婚不到半年就离婚了。”
    “你们先前没接触过吗？”
    “接触过呀。许总，你是没进过围城的人，不知道围城里面是什么样子。婚姻和恋爱是两回事，谈恋爱的时候，总是把自己所有的优点都展现给对方，大度包容，善解人意，诗词歌赋、才艺只要是会的都全部倒出来，有时候还刻意制造点小浪漫，多美好，是不是？”
    申永亮喝了一口啤酒，“可是结了婚就不一样了，所有的缺点全都暴露出来了，尖酸刻薄，言行随意，两个人在一起，打嗝放屁想来就来，什么诗词歌赋、浪漫情调那些东西全都被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许冰冰皱皱眉头，“有你说的这么惨吗？照你这么说，谁还敢结婚呢？”
    “虽然不是所有的婚姻都如此，但是我刚才说的这种情况要占大多数。许总，我是律师，关于婚姻方面的官司，我接触过不少，基本上都是婚前甜甜蜜蜜，婚后打打杀杀。”
    许冰冰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还打打杀杀？有那么严重吗？”
    申永亮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没做过我们这行自然不知道，夫妻之间一旦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丑恶的样子和手段比对仇人还难看。当然了，协议离婚的基本上没我们什么事，那或许就是离婚比较友善的一部分人吧。”
    申永亮顿了一下，“但即便是协议离婚，背后也隐藏着很多肮脏甚至是残忍的事情，你比如说出轨、包二奶，还有家暴、***，这些都是婚姻里面令人不堪的东西！”
    许冰冰笑道：“申律师，我怎么觉得你对婚姻有着强烈的不瞒情绪。”
    “见得多了，加上自己也有过一段经历，所以有感而发而已。许总，那种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的婚姻，只有在电视剧或者电影里才有。”
    “你看你又来了。申律师，咱们聊点别的吧，聊点轻松一点的。”
    申永亮拿起面前的啤酒往自己的杯子里倒，又把许冰冰的杯子给倒满，“婚姻是个复杂又沉重的话题，谈恋爱的事相对就比较轻松了。”
    “那也不一定。”许冰冰苦笑道。
    申永亮盯着许冰冰的眼睛看了一下，“许总在感情上受到了伤害，对吧？”
    许冰冰又苦笑一下，“我知道你眼睛毒。”
    接着她借着醉意，把自己和佟大之间的事全都倒了出来。
    申永亮听许冰冰说完，沉默了一下，“这个佟大勇，还真不是个东西！”
    “怎么讲？”
    “许总......”
    “打住，”许冰冰制止道，“申律师，叫我阿冰吧，我的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好的，阿冰，我帮你分析一下。这位佟大勇先生，或许他是喜欢你的，只是他被你姐姐阿梅先入为主了，他对你的姐姐还心存幻想，得不到的，就总以为是好的。他既然跟你有过一段，那就说明你们之间是划得来的，是有一定感情基础的。他现在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阿梅，是因为阿梅在他的心里还有很深的神秘感，一旦这种神秘感消失了，他可能就会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的人是你了。”
    “神秘感消失？怎么消失？”许冰冰眨巴着眼睛问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跟你姐姐结婚，不到三个月，他保证倒回来找你。”
    “切，”许冰冰大跌眼镜似的，“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招！”
    申永亮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人性就是这样，没办法。”
    “他要是跟我姐姐还好，现在的问题是他要跟他养父的女儿在一起，这当然是他养父母安排的，并不是他的意愿。”
    “像佟大勇这样的人，被人收养，要么会成为愚孝，要么就会忘恩负义。他属于前者。”申永亮笃定道。
    “对，我也觉得他愚孝。养育之恩虽然很大，但也不至于大过世间的一切，该做的做，不该做的还是不能做。”
    申永亮点点头，“对，所以我才说他不是个东西，不会权衡轻重。”
    随即，申永亮劝慰道：“阿冰，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呢？以你的条件，找什么样的找不到？何必为了一个佟大勇伤神？”
    “申律师，你说得对，我确实该学着放手了。”许冰冰端起酒杯，一口喝了半杯啤酒。
    “少喝点，阿冰。人活着，凡事不要太执着，人是胜不了天的，感情上的事，让一切随缘比较好。”
    “好，就让一切随缘吧。来，干杯！”许冰冰举起酒杯，要跟申永亮碰杯，以结束今晚的谈话。
    申永亮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许冰冰也喝光了杯里的酒，问道：“申律师，你住在哪里？离这儿远吗？”
    “我住在古城外面的一家酒店里，要走二十来分钟吧。阿冰，你呢？”
    “我就住在附近，没几分钟就到了。”
    “你一个人出来，你姐姐不担心吗？”
    “我跟她说过的，我想一个人出来走走。”
    申永亮沉吟了一下，“阿冰，关于你这个姐姐，我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你说吧？”许冰冰抬眼看着申永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