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琛冷冷地望着她，不再掩饰心中的鄙夷，目光就像刀子一样直直地插进苏若雪的心里。
    他声音阴鸷，弥散着刺骨的薄凉，“废话少说。”
    仅仅受了半天的折磨，苏若雪那昔日漂亮的眼窝就已经深陷了下来，她双手捂着脸蹲在地上，那瘦弱到略显病态的脊背剧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手指缝滑落，砸到地板上，惨叫的声音里夹杂着愤怒和痛苦，“云琛哥哥，我没有教唆杀人，我没有卖假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霍宇云琛就坐在那里，欣赏着苏若雪的表演。
    耳边迟迟没有传来声音，苏若雪摸不准霍云琛的心思，试探性地伸手抓住霍云琛的裤脚，见他没有反应，又将脑袋脆弱地靠着他的膝盖，卑微地祈求着，“我求求你，救救我。”
    说罢她嚎啕大哭起来，声音震耳欲聋，就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委屈，非人的折磨一样，“我真的不想在这里待了。”
    这让外面站着的狱警频频探头往里面看，明明就是关了她半天而已，既没有用刑罚，也没有审讯她，怎么就哭得跟没了爹娘一般呢。
    他哪里知道，苏若雪这般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根本吃不了一点苦。
    霍云琛那半眯的眸子掠过一层疑惑，唇角抿起冷淡的弧度，嗓音低哑到没有一丝温度，狭小的房子里本就稀薄的空气更加压抑，“教唆杀人？”
    他的目光缓缓落到桌子上放着的一沓记录册上。
    颇有些老旧的风扇哼哧哼哧地在头顶上转着，霍云琛的背后却沁出了一层薄汗，那饱经风霜之后的成熟稳定之色隐隐有些破裂，他的拳头攥紧，重重地将记录本甩到桌子上，震起了一层薄薄的灰。
    难以置信她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
    “苏若雪，你胆子很大。”他脸庞上的困惑之色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刚刚浮现出来的愠怒，眉宇间的煞气越发厚重，像是要把苏若雪生吞活剥一样。
    “自作自受，我救不了你。”
    霍云琛的话就仿佛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苏若雪脸颊上，抽得她脸颊火辣辣的疼痛，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霍云琛的下颌线，“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那希翼的眼神就像霍云琛是她的救世主一般。
    只是霍云琛那凌厉的目光狠狠地扫视在她的身上，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憎恶之意。
    他沉了一口气，想着昔日对待苏瑶的种种过往，心思越发沉重，脸上笼罩的阴霾久久不散，“毒是你下的，跟苏瑶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令苏若雪仿佛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只是眼神仍然惊魂未定，显得紧张不安，惶惑无助地点了点头。
    霍云琛的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检验报告？”
    “是我买通的医生。”苏若雪已经口无遮拦了，她双膝砰的一声跪在霍云琛的脚边，两只手紧紧地攥着霍云琛膝盖处的裤子，拧出狰狞的痕迹，带着哭腔的声音细碎，咬字格外不清晰，“那一刀也是我自己捅的，我全都说了，云琛哥哥你不能看着我下半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我真的受不了了。”
    一只手逐渐攀上苏若雪的脖颈。
    “当初背叛我的时候，没想过有一天会跪下来求我么？”
    霍云琛咬牙切齿地说道，右手用力死死地掐着苏若雪的脖颈，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珠子里的血丝纵横交错遍布其中，露出一股子毫不掩饰的凶光，狠辣的杀机深藏其中，令人战栗。
    勃颈处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苏若雪越挣扎，那力度越大，像是要活生生把她掐死。
    她的脸色涨得绯红，一开始还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指甲在霍云琛的手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脸孔越发狰狞，直到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眼神开始游离，手臂无力地下垂，霍云琛才啪的一下甩开她。
    苏若雪倒在地上，身体剧烈地抽搐，胸膛一起一伏地咳嗽着，整个人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从死亡线上拉回的感觉让她心生恐惧，她趴在地上，无力的双手渐渐撑起上半身，头发凌乱地挡住勃颈处的红痕，扑通一声扑到霍云琛的脚边，紧紧地抓着最后一根稻草不肯放开。
    “我知错了，我该死，云琛哥哥，你是爱我的对吗，你救我出去，我们以后好好的，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爱？霍云琛倍觉讽刺，他爱她的时候，她又干了些什么？
    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苏若雪的凄惨面容，声音像是被寒冰浸透过，凉到了零下的温度，冻结成冰，“苏若雪，我想你是忘了，我们之间早就一刀两断了。”
    苏若雪被他那厌恶的眼神刺激，霎时间变得目眦欲裂，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癫狂和狂怒之色，手掌化作拳头狠狠地砸向地面，不甘心地吼道，“我那么爱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霍云琛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拉了下裤脚，半蹲下身子，嫌恶地用指尖勾起苏若雪的下颌，强迫她抬头直视着自己的眼睛，用最风轻云淡的语气说着“我让你去跟别的男人睡觉？”
    苏若雪的瞳孔猛地一缩，宛如被猛兽盯上的恐惧令她不禁垂下了眼睛，颤颤抖抖用最后一丝话语威胁道，“你连我们小时候的感情都不顾了么？”
    可惜她的算盘却打算了，霍云琛的冷血无情是由内而外从骨子里渗出来的。
    “作为补偿，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父母，至于你，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吧。”
    他站了起来，扯了扯领结，不苟言笑的面容上，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之意，“从今天起，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说罢霍云琛不再停留，大步推门而出，独留苏若雪在原地，无力地瘫倒在地。
    ****
    同一时刻，苏瑶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手中握着温热的水杯，眼中带着焦灼频繁地望向门口。
    如瀑布般的长发慵懒地垂到在椅子背上，阳光从侧边照过来，散落一地的金光。
    咔哧一声，房门被温承颜推开了。
    他似乎是跑过来的，胸膛一起一伏地还喘着粗气。
    温承颜关门走了进来，在会议室桌前站定，眼神温柔地落到苏瑶的身上，眼底隐约还掠过一抹歉意，“抱歉啊，之前忘记通知，我联系了我的医生朋友让他在楼下等你。”
    虽然不知道江院长这么做的用意，但温承颜毕竟心里有愧，一见面便率先跟她道了歉。
    苏瑶一愣，她的心里面其实早就忘却了这个小插曲。
    “没关系。”她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摆了摆手，略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温队长，打扰到你了，我来是想告诉你简随的手术很成功，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