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把斗篷掀开，而是认真的对着阿司道。
    “不丑。”
    “唔，”阿司眨眨眼睛，湿漉漉的眸子都快要渗出水来了，“我知道我不丑呀。”
    说着，她伸手覆上了那狰狞处，坑坑洼洼的，触感实在是差极了。
    她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
    “可是，可是好吓人的。”
    “就像是……就像是妖怪一样。”
    她这是出生就带着的，从小父亲母亲就不让她出去，说什么怕吓着别人。
    其实就是怕她被当成妖怪抓走。
    甚至，父亲和母亲因此对她一点也不亲近。
    阿司虽然也不在乎这些，可是时间长了，一有对比，心里自然就失落了。
    后来是大哥偷偷的带着她出去。
    给她买糖吃。
    所以阿司是一定要把大哥治好的。
    她一说完。
    忘尘的嘴角慢慢的沉了下去。
    他道：“万一真的是妖怪呢？”
    阿司瞪大了眼睛看着忘尘，眼泪大颗大颗的在眼里打着转。
    “那、那父亲会不要我的。”
    她低着头，可怜兮兮的道：“虽然妖怪也有好妖怪，可是……可是清溪镇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一定会被道士抓起来的。”
    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很委屈很委屈的抬起头。
    “你就是道长，你会抓我吗？”
    忘尘低头，看着那张狰狞的脸。
    缓缓的将斗篷摘了下来。
    露出那张精致的面庞。
    以及……
    空洞的双眸。
    从他的眉心到双眼有一道锋利的爪印。
    直接划破他的脸，那本该是眼睛的地方此时空荡荡的。
    忘尘弯起了唇角。
    月光在他的周围镀了一层柔和的光线。
    “我的父亲母亲都是被妖怪所杀。”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十几年前经历的那场惨案仿佛完全被放下了。
    他曾经的悲伤，曾经的绝望，曾经的仇恨，仿佛都湮灭在他平和的语气里。
    “他们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人，可是却被妖怪被杀了，我亲眼看见那妖怪将他们吃掉。”
    “我怎么能打得过它呢，最后也被它伤成了这幅样子，幸亏当时有道长经过，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
    阿司仰头，看着忘尘脸上那狰狞的伤疤。
    那是他切身经历过的痛苦。
    眼里的水珠越来越大了。
    她伸手，攥住忘尘的手。
    严肃道：“怀妖怪，你后来抓到它了吗，我帮你一起打它！”
    她一只手攥着忘尘的手，另一只手紧握成拳。
    忘尘却忽然笑了下。
    他只有微弱的视线，但是这几年修炼道法，视力越来越好。
    只是旁人看见的仍旧是那双被毁了的眼睛。
    阿司的语气气呼呼的，忘尘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那语气听在耳朵里，满是愤怒。
    还带着同仇敌忾的感觉。
    仿佛，她能做到的就是陪他把那个妖怪打一顿。
    跟他一起打啊。
    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那妖怪，早就已经被杀了。”
    “唔，”阿司眨眨眼睛，小脸红扑扑的，身上满是酒酿的香气。
    “那不行，你告诉我它死在了哪里，我再帮你打一顿！”
    那样欺负小白，让小白变成这个样子。
    打一顿怎么能消气呢。
    等她回了天宫，一定要找出那只妖怪，让它永远入不了轮回。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