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破碎的骄傲
    就在食堂大叔审问俘虏，企图得知人质下落的时候，小岛不远处的海中，一艘前端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小型潜艇正在慢悠悠的前进。
    而在潜艇内部，中年男人站在角落里，眼中写满了乖巧，穿着白大褂的人战战兢兢地坐在操控台前，操控着潜艇前进。
    操控过大针蜂族群的乌贼王就飘在白大褂的身后，紧紧盯着白大褂的动作。
    他不打算催眠这个白大褂，只打算把他脑海里的知识全弄出来之后就扬了，因为他不需要一个没有自我主观意识的科研人员，毕竟那就相当于废了。
    而且他对于这个异界的科研人员也不放心，他潜伏了几个月，明白这些人可能精灵实力有些弱，但科技比他们世界发达多了。
    鬼晓得这个科研人员在身体里有没有安装什么奇奇怪怪的装置可以免疫催眠。
    电影上的疯狂科学家不就这么做的吗？
    就那蠢大个，刚潜伏那几天晚上他常常从精灵球蹦出来，打算催眠的时候，就被他带的手环给阻挡了。
    要不是最近一段时间终于瞅准机会，趁他洗澡拿下手环的时候冲进去，捆绑住来个催眠，说不定还要费一番心思。
    乌贼王老二和老三两只精灵坐在收缴回来的那台机器上，其中老三手里把玩着一个贴着幼稚利欧路贴纸的精灵球。
    “赏你了。”
    通过精灵球的专门设置观看的孔洞看了会在里面挣扎的利欧路，老三把精灵球扔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地板。
    她的声音不男不女，很难让人分辨雌雄。
    “多谢三主人。”
    中年男人露出讨好的笑容，慢慢蹲下去把精灵球咬在嘴里，然后爬到老三身旁，双手捧起她的触手用脑袋蹭了起来。
    “二哥，你看他跟条狗一样。”
    乌贼王老三用另一只触手使劲抽着中年男人的脸庞，看着他面上红肿却依旧向她讨好，乐呵呵地说道。
    “你以后叫老狗怎么样。”乌贼王老三用触手把中年男人推开，看着他又爬过来，笑得更加乐不可支，雌雄难辨的笑声潜艇内部响起。
    “多谢三主人赏赐。”
    中年男人还真的跟狗一样在那点头，屁股还使劲摇晃，好像自己有尾巴似的。
    乌贼王老二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后悔把人交给平时看片看多的老三调教。
    他有丝毫留情的一触手把中年男人抽到了角落里，然后再抽了一下老三：“我们现在安全了，那些人质也没用，你去处理一下。”
    对着老三说话的语气有些宠溺，就像训斥不听话的妹妹一样，但坐在操控台前听到这些话的白大褂浑身寒毛颤栗。
    现在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世界的精灵这么可怕吗？
    白大褂现在好怀念他们那个已经成为废墟的家乡。
    “哦。”
    老三低垂着头，沮丧的用触手打开门，朝潜艇最尾端飘去，临走前还顺走了老狗腰间的手枪。
    ……
    潜艇的尾端，顾显明他们被捆得极为艺术感的丢在那，转移到潜艇时乌贼王为了防止他们喊叫，给下了麻醉，而因为他是波导使者下的最多，现在连睁眼都费劲。
    许惊鹊和付来青过了麻醉的劲，现在两个人两眼通红的依偎在一起，说着诀别的悄悄话。
    如果不是麻醉，顾显明很想给他们来个从关都翻到伽勒尔的白眼。
    都到了要死的关头，还不能让爷好好去死，果然对单身狗的迫害永不停歇。
    顾显明尽量让自己回忆些欢快的记忆，胸腔中积攒的对于死亡的恐惧却没有因此抵消，反而越是回想就越多。
    也是，回想的越多就越不想死，没想到自己会英年早逝，有点对不起父母啊！
    希望利欧路能帮我照顾好老爹老妈。
    顾显明想到利欧路，心情好上了许多。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就是在被绑架的时候，把利欧路的精灵球给扔了出去。
    在心底叹了口气，顾显明觉得自己又有点可悲。
    因为手环原因，他现在连调动波导抵消恐惧，平平静静的死去都不行。
    难道在临死前还要眼中流露出恐惧，不可避免的透露中求生的本能，像一个懦夫？
    明明两眼平静的迎接死亡，这才是他想象中最完美的样子。
    不想被恐惧和死亡折磨的顾显明抱着早死早脱身的想法，他就这么在回忆中等待着骑拉帝纳的亲吻。
    时间就像一个女表子一样，你叫她快点，她非得跟你慢下来。
    就在顾显明觉得已经过去几年的时候，额头方才出现冰冷的感觉。
    “你这眼神我有点不喜欢。”
    乌贼王老三笑着，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像一个纯情的女孩，和顾显明努力水许久方才平复下来的眼神对视了一会。
    “有没有遗言想说的？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不让人留遗言的机会。”
    “捉……迷…藏…开始…了……”本来不想说的顾显明，突然想到了什么，结结巴巴的说道。
    乌贼王老三歪了歪脑袋，她很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的那只利欧路后来被我逮回来了哟！”乌贼王老三刚想扣动扳机，又突然停住，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你！”
    “砰！！”
    枪响声在潜艇中回荡。
    欣赏着那停顿的愤怒，还有久久不闭的双眼，乌贼王老三觉得这个艺术品简直不要太好。
    鲜血从额头的洞流出，顺着脸庞滴落在地板，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
    原本老三的下一个目标是许惊鹊，不过看到挪到许惊鹊面前挡住她的付来青，乌贼王老三的笑容好像更加单纯了。
    “求求你，放过她。”
    付来青弯下了腰，低下了头，天才训练家的骄傲随着这句话一起破碎。
    “你别求她！你不是最骄傲吗？！你不是冷战的时候连句软话都不说吗？！”
    被护在身后的女孩声音嘶哑。
    许惊鹊本来以为自己面对即使死亡也不会哭。
    她特别爱哭，可她从当训练家的那天就没有哭过，因为父亲告诉她会哭泣的训练家永远不能登上顶点。
    可此刻，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流。
    她不想哭，因为这会让乌贼王得意，可她又控制不住哭泣，泪腺变成了独立于她的器官，再也不受她的控制。
    “亡命鸳鸯，我喜欢。”
    触手在空中胡乱挥舞，乌贼王老三手中的枪支突然走火，银色的子弹在空中拐弯，精准的命中了付来青的眉心。
    “呐呐呐，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就放过你好了！不过这样总有点反派的感觉呢。”
    面对要将她燃烧殆尽的怒火，乌贼王老三慢悠悠的往后飘了些距离，抬起触手按了下墙面上的红色开关。
    一层玻璃突然升起，把她和三个人隔绝开来，身后的墙壁向两边收缩，海水涌了进来，他们三个人被丢出了潜艇。
    腥咸的海水刺得她眼睛疼，可许惊鹊没有闭上，反而死死地盯着玻璃后面的乌贼王老三，将她的面貌一刀一刀的刻在骨子里。
    即便是冰冷的海水，也熄灭不了她胸腔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反而更给她添了一把柴。
    “加油活下去哦！”
    不男不女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墙壁缓缓合上，乌贼王老三消失在了墙壁后面。
    “虽然我也不认为海里的利牙鱼、巨牙鲨会让你活下去。”
    ……
    “灵～～”
    海面上，水晶灯火灵坐在‘热情好客’的暴鲤龙头上，整只精灵看起来十分欢快，开始唱起了歌。
    幽灵系能量随着歌曲缓缓飘出，被当成坐骑的暴鲤龙不得不低吼一声，打断了歌曲。
    他整条龙现在都不好了。
    “灵！”
    不用担心我会唱灭亡之歌，因为我压根就没学会！
    水晶灯火灵灯架晃得哐啷作响，他很自豪的安慰着暴鲤龙。
    虽然很想继续高歌，不过想到暴鲤龙放下龙的尊严给他当坐骑已经很难得了，水晶灯火灵就只好放下这个念头。
    他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来回眺望，突然看到不远处似乎飘着三个人，而在他们周围的海水掺杂着红色。
    水晶灯火灵头顶和黑色灯架似的手臂上的紫色火焰一冒三丈。
    “灵灵灵！”
    人人人人……
    他用力拍了拍暴鲤龙。
    “吼。”
    暴鲤龙不情愿地改变方向，速度很慢，不过在水晶灯火灵亮出鬼火之后，就跟吃了西地非那一样，速度变得飞快。
    “灵？！(?Д?)?”
    怎么可能？
    待到靠近之后，水晶灯火灵定睛一看，顿时失声尖叫，一直被他拿着打算第一时间给安详的手机也从手上脱落，掉入海水。
    但他也没时间注意那么多，连忙示意暴鲤龙把三个人捞上来。
    整只精灵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生命力的两个人面前，看着那已经不再流出鲜血的血洞，纵使水晶灯火灵再不愿意相信，也无法否认他们的死亡。
    除非找到凤王，不然这已经是不可更改的了。
    “谢谢。”
    一直装腔作势驱逐被两人鲜血引来的利牙鱼的许惊鹊终于坚持不住，勉强道了谢，就晕了过去。
    水晶灯火灵叹了口气，把许惊鹊身上的绳子烧掉，然后幽幽的看着海面。
    刚开始的好心情也没有了，现在的他只担心小主人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而水晶灯火灵没有注意到，一只姆克鹰在他头上徘徊两下，然后振翅飞回训练家身边。
    ……
    随着主机器的逐渐远离，四台隐蔽的机器接收不到任何信号，小岛四周的宄极异洞已经缓缓愈合。
    分散安详的注意力，食堂大叔让他评价完他的精灵之后，示意教官们放出他们的精灵。
    除却会飞的在小岛四处搜寻之外，其他的精灵把安详围绕了起来。
    “够了！”
    终于等待不下去的安详任由一直压着的情绪涌上脑袋，体内原本就有些蠢蠢欲动的超能力开始变得澎湃。
    一些体型比较小的精灵已经被被安详散发出去的余波吹飞了，不过被外围体型巨大的精灵给拦住。
    “小详，他不会有事的。”
    一只手突然搭上安详的肩膀，把他即将暴动的超能力压了回去，沙奈朵坐着了安详旁边，脸上带着疲倦神色。
    持续不断的攻击已经让她心神疲劳。
    人类是冷血动物。
    若非不是被绑架的人质中有顾显明这个童年玩伴，安详也顶多只会有一些同情。
    原因很简单。
    不熟悉。
    “姆克。”
    一道嘹亮的叫声响起，安详明白是又一只寻找精灵飞了回来，他没有任何动作。
    如果是一开始的话，他的确会满怀希望的过去询问，不过随着失望越多，现在他也就越麻木。
    现在他甚至害怕看见这些回来的精灵，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帝王拿波，过来一下。”
    突然，李教官挤了进来，把帝王拿波收回了精灵球，路过安详的旁边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宽心，没事的。”
    他有些犹豫。
    如果姆克鹰没有看错的话，恐怕这小家伙只能等来冰冷的尸体。
    伙伴逝去的痛苦，他也体会过。
    “你说他们是不是找到了？不过顾显明出事了？在瞒着我？”
    安详注视着李教官挤出去，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嗓子有些干哑，头一次希望超能力者的预感不准确。
    沙奈朵微笑着抚摸安详的黑发：“怎么可能？我刚刚感知他们的情绪，跟之前一样，没有波动。”
    “真的？”
    安详转过头跟沙奈朵对视。
    他和沙奈朵认识了很久，他知道沙奈朵撒谎的时候眼神会躲闪，不过很开心，她没有。
    安详松了口气。
    在他心里，沙奈朵最不会撒谎了，破绽总是很明显。
    他转过头继续评价精灵的培养状况，企图松散注意力。
    ‘我好歹也是活了几十年的精灵了，怎么可能连撒谎都不会？不过平时就是哄着你而已。’
    在安详回头过后，沙奈朵的神色变得复杂。
    ‘担忧变成悲伤，这种情绪的变化简直不要太过明显，怎么能瞒得过我这种可以敏锐捕捉到感情的精灵？小详……你也要长大了。’
    有些事可能会让人在那一瞬间长大。
    沙奈朵知道。
    今天，她心中的小孩要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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