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要不我找人抄好,再送给你吧!”
这是徐宁先前没想到的问题,此时,两人不禁面面相觑,脸上俱都露出尴尬的神色,不知过了多久,徐宁这才挠了挠头道。
“那会不会太麻烦了?”听到徐宁的这话,孙思邈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目光看着手上厚厚的几本书,感觉真要抄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没事!”徐宁从孙思邈手上接过书籍,顿时宽慰的笑笑道:“再说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孙思邈不认识简体字,徐宁就只能找人代笔了,只不过,到时还得他来阅读,至于找谁来抄,他连苦力都想好了,就是格物院那几个儒生。
这几个家伙一下了课,就开始闲的无聊,之前还可以除草跟翻地,现在草也除了,地也翻了,剩下的时间,就是挤在院子的角落里,激烈的争论经文。
徐宁听的脑袋都炸了,关键他又对那些不感兴趣,于是,那些经文听在他的耳中,就跟蜜蜂的吵闹差不多了。
要换成别的话题,他还可以加入进去的,比如昨晚去了平康里某家红楼等等,可惜,他们好像不热衷于此!
“那就有劳你了!”孙思邈心里也清楚,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思虑半晌,到底还是没在坚持,冲着徐宁一脸歉意的道。
“道长这话客气了啊!”徐宁听到孙思邈这歉意的话,顿时张嘴笑了起来,随即,便冲着孙思邈调皮的眨了眨眼,道:“这些年我把学的东西,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正好也可以温习一下功课的!”
徐宁的这话,孙思邈自然是不信的,知道这是徐宁为了宽慰他才找的借口,内心里,便越发觉得有些歉意起来。
说妥了抄书的事,眼看时辰也不早了,两人便赶紧收拾好东西,先是去了秦琼的翼国公府上!
程处默这厮,果然就在秦府里,两家的关系本来交好,如今秦琼病了,程处默自然没心思再去格物院,这一月多的时间,基本就待在秦府里。
而今,看到徐宁终于回来,程处默自是高兴坏了,上来便给了徐宁一拳,但随即看到徐宁身后的孙思邈时,便顿时收起玩笑,引着两人直奔秦府的暖阁。
秦府的暖阁里酒气冲天,即便是隔着一个花园,都能闻到那浓郁的酒气,里面更是热闹非凡,尤其程咬金的大嗓门,感觉都能把屋顶给掀了。
里面的几人,似乎在说着当年的勇事,时不时的就会爆发出哄堂的大笑,听的徐宁的眉头直皱,知道的你们是来陪病人的,不知道,还以为是来老友相聚的呢!
果然,当打开暖阁的门后,一股浓浓的酒气,瞬间就扑面而来,呛的徐宁都微微后退一步,身后的孙思邈,都跟着皱起了眉头。
此时,已经是入了冬的季节,外面还落了一层薄薄的雪,里面的几人正热的浑身冒汗,结果,等到暖阁的门打开,一股冷风吹进,程咬金恼怒的声音,立刻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那个不开眼的…徐小子,你回来了啊?”
原本恼怒的声音,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那一对被酒气熏红的牛眼,瞪着门外的徐宁时,片刻的愣神后,顿时咧着嘴尴尬的笑了起来。
程咬金的这话落下,屋内刚刚的喧嚣,陡然间便消失不见,继而,便是七嘴八舌的声音传来。
“原来是徐小子来了!”
“那为啥还不快进来,外面怪凉的!”
“快进来吧,这里也没啥外人!”
“……”
里面果然都不是外人,都是上次徐宁来时,都见过的熟面孔,可惜,里面除了程咬金跟秦琼外,其他的人,徐宁也没猜出身份。
听得里面七嘴八舌的话,徐宁只好微微犹豫一下,便皱着眉头进去,而进到里面后,首先引入眼帘的,便是地上空了的几个酒坛。
每个人的桌上,都是杯盘狼藉的,暖阁的正中,还燃着一个火盆,里面的木炭,不时发出‘噼啪’的炸裂声。
上次来的时候,虚弱不堪的秦琼,脸色苍白,连话都说不出来,就感觉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阎王殿似的。
但此时的秦琼,却是盘膝坐在那里,面前的案几上,同样也是杯盘狼藉,而那血红的眼睛,便表明了,刚刚也是没少喝酒。
徐宁就感觉,自己的气血,正在一点点的上升,胸口都在微微的起伏,难得自己还惦记着秦琼的病情,可谁知,秦琼自己却是拼命的在作死!
上次他都已经说了是败血症,这病症最忌讳的就是酒肉荤腥,尤其秦琼的肺器官,都开始有衰竭的可能,竟然还在屋里点了一个火盆。
暖阁里因为要保暖的原因,门窗都是密封的,屋里点着火盆,再将屋门一关,那火盆里的煤气,便尽情的被人吸进肺里。
正常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还是肺部严重有问题的人,这不是作死,这是老寿星喝砒霜,纯粹不想活了吧!
“这…这是怎么了?”徐宁的表情,自打进门后就有些难看,就跟谁欠了他钱没还似的,刚刚还七嘴八舌的老家伙们,登时就有些诧异起来。
“没啥!”徐宁听到这话,顿时冲着那边的秦琼,苦笑了一声道:“就是突然觉得,我好像来的有点多余了呗!”
“徐小子,你有啥话就直说,别在这里拐弯抹角的!”徐宁的这话落下,其他的人都是莫名其妙的,但其中却有个暴脾气的家伙,立刻便一捶案几,怒气冲冲的开口。
能在秦琼这里喝酒吃肉的,那想必身份都不简单,大概都是当年瓦岗一起出来的,即便这些年已经身居高位,可当年的脾气,却是丝毫也没改变。
就比如眼前发火的这位,一身的肌肉发达,那脸上的胡须,都是根根倒立的,尤其怒目而视时,感觉就要择人而噬似的。
“黑闼稍安勿躁!”秦琼大概知道此人的脾气火爆,赶紧便冲着此人摆摆手,帮着徐宁解释道:“想必徐小子是在说秦某呢!”
这话落下时,目光便望向徐宁,虽然脸上依旧挂着笑,可那微笑明显是有些勉强了:“是不是秦某那里照顾不周了?”
听到秦琼的这话,徐宁顿时叹了口气,他跟程处默等人相交,在座的便都算是他的长辈,只得强行压下火气,冲着秦琼道:“我上次都说了是败血症,这病最忌讳的就是酒肉荤腥!”
刚刚还一脸纳闷的众人,此时听到徐宁的这话,顿时个个偏过头,看向秦琼面前的杯盘,片刻之后,一个个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尤其,刚刚那位发火的黑闼同志,目光看看秦琼,又看看面前的徐宁,顿时使劲的挠挠头,尴尬的重新坐了回去。
“还有这火盆!”看着众人一脸尴尬的模样,徐宁又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火盆,冲着一脸难堪的秦琼道:“再这么坚持几天,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火盆又咋了?”先前听到徐宁的话,众人还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好些病就是要戒酒戒荤的,可从没听过,病了还不能烤火的,这不是把人要冷死吗?
徐宁懒得跟这帮大老粗,解释什么一氧化碳的事情,目光只是盯着秦琼道:“你要是还继续这样,恐怕还会像上次一样的!”
“戒,都戒!”程咬金跟秦琼的关系最铁,此时一听徐宁这有些吓人的话,当场便大声嚷嚷了起来。
随即,目光看到躲在门外的程处默时,登时牛眼一瞪,冲着程处默便吼了起来:“你小子还愣在那里作甚,没听到老子的话,赶快叫人将火盆搬出去啊!”
程处默多倒霉的人,无缘无故的被他老爹吼了一顿,结果,还得屁颠屁颠的找人,将屋里所有的东西,都给老老实实的搬了出去。
“小宁,那火盆没了,这冬日该怎么过啊!”眼看着火盆被搬出去,程咬金顿时咧着嘴,冲着徐宁‘嘿嘿’的笑道:“总不能就靠这点温意吧?”
长安的冬日,还是相当高冷的,没了火盆的生暖,仅靠暖阁的这点温度,无论如何都是没法度过的!
“没事,到时候弄个铁炉吧!”徐宁也知长安的冬日难过,听到程咬金这几乎讨好的话后,顿时便咧嘴笑道:“铁炉能封闭煤炭味,烧多久都没问题的!”
然而,这话却是听的众人发懵,压根就没听过还有铁炉这种东西,迟疑了许久,这才又望着徐宁问道:“也是你师门的东西?”
屋里的所有东西,都已经被程处默叫人搬走,刚刚浓郁的酒气,这会儿也消散了出去,徐宁的心情,便也跟着好了起来。
这会儿,趁着孙思邈给秦琼把脉时,徐宁便说起了铁炉的好处!
这东西在后世的农村,可是家家必备的过冬神器,做饭炒菜,取暖烧水,闲来的时候,在上面煮个小火锅,烤个土豆红薯啥的,简直就是人间绝佳了。
“这么好,那给某家府上也做一个吧!”
“某家也要!”
“嘿,某家听的也心动了!”
“……”
刚刚还严重质疑铁炉的大老粗们,这会儿听到徐宁的这话,眼睛瞬间就变得火热起来,便是先前那位黑闼同志,也跟着凑起热闹,就跟先前冲徐宁发火的,不是他本人似的。
“可以啊!”徐宁听着活土匪们的话,顿时爽快的答应着,然而,就在活土匪们开心时,却突然伸出手道:“不过,得先拿钱来吧,铁可是老贵了啊!”
刚刚还开心的一众活土匪,转眼间,表情就僵在了脸上,程咬金更是将抠门发挥到了极点:“小宁,谈钱就有点伤感情了吧!”
第七章 谈钱伤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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