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伙计呆滞的望着陆清，少了先前的轻视，拘谨的上前给陆清添茶。
    实在没忍住，好奇的问：“那个……您真是调香师？”
    陆清瞥他一眼，黑沉沉的眸中携裹着几分清冷，看的他心头一紧，不及陆清出声，自觉收敛退至一旁。
    他心里却是吃惊极了。
    如今制香一行里，没听说过有哪个这么厉害的女调香师啊！
    而且在他印象里，年轻一辈里最厉害最有前途的女调香师，也就是会长的孙女席和夏了。
    寂静里，那中年男人很快就返回，带着几分客气对陆清道：“请姑娘等个二十分钟，在下联系到的调香师，很快就到。”
    陆清估算了下时间，二十分钟倒也等得起，地下市场又偏僻，能在二十分钟内到达也算快了，便点点头。
    中年男人眼睛转了转，试探的问：“不知姑娘名讳？”
    陆清淡声道：“区区小名，不足挂齿。”
    中年男人微怔。
    凡想来香协砸场的，为的无非是名或利，不说名字，还怎么在香协过明路？
    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个危险的念头。这姑娘，该不会香协的对手派来做什么手脚的吧？
    随即，中年男人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因为眼前这人，实在不像是那种人。
    他落座于另一边，陆清不说话，他也不好再开口，气氛陡然凝固起来。
    说是二十分钟，其实只堪堪过去十分钟，门外便响起脚步声。
    人未至，清润男声先传了进来。
    “黄叔，是哪位上门讨教了？”
    陆清抬头看去，就见走进来一个约莫二十六七的年轻男人，白衣黑裤，身形落拓笔挺，面上带着幅规矩的黑框眼镜，相貌白净温和。
    被叫做黄叔的中年男人立马起身迎了上去。
    “留羡，辛苦你跑这一趟了，我这……实在联系不上老钱，只能找你了。”
    年轻男人笑了下，表示没什么，目光越过他直接落在还坐着的陆清身上。
    他第一反应心想，还真是个小姑娘，气质倒是很特殊，不似他见过的那些女人。
    黄叔引着他走回，对陆清介绍道：“这是总协分派到江城分协来历练的白字级调香师，许留羡。”
    黄叔也很为难，只要是这姑娘年纪太小了！
    找年纪大一些的吧，怕传出去说他们香协欺负小辈，可找年纪小的，又没几个能力过得去的，万一真被这姑娘砸了招牌呢？虽说他也不信。
    想来想去，最后他就想到了许留羡上。
    还好总协把许留羡分派过来了。
    陆清放下茶杯起身，颔首道：“白字级，你这个年纪，到这层也算天资不错。”
    黄叔和青年伙计听的脸色有些微妙。
    这个年纪？
    说的好像你年纪多大，多厉害似的。
    许留羡微微一笑，温声开口：“还未请教姑娘名字。”
    “今日斗香而已，名字不足挂齿，开始吧。”陆清淡淡道。
    黄叔不由皱眉，看向许留羡。
    许留羡微微挑眉，颔首道：“黄叔，便听这位小姑娘的。”
    黄叔只好点头，转身往楼上走：“跟我来吧。”
    陆清和许留羡抬脚跟上。
    青年伙计，被他留下看店面。
    一楼是展览卖区，二楼便是各种包厢，用来接待贵客，他们斗香则是在三楼特定的房间。
    上了楼梯就，黄叔一路引着走到楼梯尽头的两间房间前，停下道：“斗香需要见证人，若你们都不介意，便由我来做。”
    陆清和许留羡都点头。
    黄叔接着道：“稍等，我去取协议来。”
    他转身走回到对面，进了中间的房间，出来时手里就多拿了两份文件。
    “斗香规矩，都在其中，你们仔细看看。”黄叔把印泥和文件分给递给他们。
    许留羡没看，直接画押。
    陆清确认了下结果是否真如自己所查，随后才画押。
    黄叔接着就道：“这两间房间里，都放着各种香料。以一小时为限，最终谁做出的沉香品质更好，谁赢。可有异议？”
    许留羡摇头。
    黄叔就看向陆清，忍不住道：“姑娘，留羡可是白字级的调香师，你别……”
    自取其辱。
    这四个字，黄叔自觉对着个小姑娘不好说出来，只委婉暗示。
    谁料陆清却颔首道：“行，我不欺负他，也只做白字级之下的沉香。”
    黄叔：“……？？？”
    什么玩意儿？他听错了吗？？
    许留羡怔了下，饶有兴趣的看着陆清，轻笑出声，随和的说：“那就望姑娘手下留情。”
    陆清瞥他一眼，转身直接进了房间。
    许留羡紧接着也进去，徒留一脑门子问号的黄叔。
    他现在觉得，那姑娘八成脑子是有问题吧！
    还只做白字级之下的沉香？？
    她难不成还做的出玄调和紫调沉香吗？？
    黄叔又想起陆清对许留羡看待后辈般的目光，无语的嘴角抽搐。
    在他们香协，许留羡可谓是当辈第一人，比席和夏还受席老的看重。
    那姑娘就等着输吧！
    房间里的陆清先是检查了下调香器械。
    都有些老旧了，不过维新的不错，做白字级及以下的沉香绰绰有余，如果想做紫调沉香，需要全新精准的器械。
    这边没有，香协总部应该会有吧？
    陆清边想边开始调香，总算放心了点。
    看来做紫调沉香真的有地方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外面的黄叔等的心急如焚。
    虽说他很肯定结果绝对是许留羡赢，但他也是真的很好奇那姑娘到底是什么级的调香师。
    从她对沉香的了解程度，以及毒辣的眼光来看，绝对很有些水平。
    可这水平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啊？
    还没想完，黄叔突然听见砰的一声轻响，下意识看过去，就见陆清出来了，手里拿着个专门用来装沉香的盒子。
    他：“……？？？”
    什么情况？？
    黄叔懵逼的看着陆清走到眼前，把盒子递给他，淡淡道：“有张纸，是我需要用的器械。四天后再来，我要看到它们出现在这里。到时候，我要借用你们的调香室。”
    黄叔：“……”
    黄叔：“？？？”
    你都还没赢呢就提条件，怎么想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