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小崽子又不老实，在肚里踢你了吗？你这样可不好。还有十天就生了，总是吐，生的时候你身体受不了的。”
    狼行一脸紧张地围着天九转。
    天九心想，不是小崽子踢我，都是因为你。可这些话，看着狼行一脸关心的样子，她还真说不出口。
    “我累了，我先睡。”
    吐得身体发软，天九摆摆手，走过去。夜里冷，她想把被窝铺在了离火灶不远的地方。
    先把干草铺好，然后再把被子铺上面就行了。
    “我来做，你歇着。以后我们家啥活都由我来做，你只管歇着。”
    狼行说完，四肢齐动，头尾并用，一会功夫就把地铺打好了。
    天九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狼行忙活。她这个老公还真不错。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她太累，现在又吃饱了，头蒙蒙的，想睡。
    天九钻进被窝，她真想把自己像个蚕一样卷起来。晚上的山洞真是太冷了，有被子有火，她还是觉得冷。但是就一条被子，她全盖了，让狼行在外面呆着，他身上还带着伤呢。天九有些不忍心。
    “你睡，我看锅煮肉。”
    狼行蹲到了草铺边缘，守着灶火。天九也不客气了，钻进被窝，直接把自己裹成一个棕子。一阵冷风吹进山洞，天九不由往狼行身边靠过去。狼行全身都是柔软的毛，尤其那么大尾巴，抱着睡觉真舒服。
    没有枕头，天九直接抱着狼行的尾巴当成枕头，把脸埋在上面，侧趴着睡着了。
    山洞里，火在燃烧，肉的香味弥漫开来……
    漫山遍野的花朵，争先恐后地开放着。
    山坡草地上，一个雄性手拿着一串石头项链，一脸深情地戴在了一个小雌性的脖子上。
    “我明天就去你们部落求亲。”
    “不，你不能去。”
    小雌性低着头，任由瀑布般的长发披垂着。
    “你已经怀了我的崽，我一定要去把你娶回来。”
    “你明知道我们部落是母系，所有雌性都不能外嫁。”
    “你不是说，你在你们部落没有一个雄性吗？你后悔怀了我的崽？难不成你以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骗我的？”
    雄性脸色变了。
    “是的，我以前说的那些话，全是骗你的。我今天来见你，就是要和你说一件事。我们俩分手吧。”
    小雌性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不要吓我。我哪里不好，你说我全都会改的。你是我最喜欢的小雌性，我们两人都有了小崽子，你咋可能骗我呢？你是不是遇到了啥困难？你说，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
    雄性一脸深情，开始哄着小雌性。
    “我们分手吧。我想了这几天，觉得我不能跟着你回去。”
    小雌性仰起了头，一脸严肃的表情，
    “我们部落雌性地位高贵，我怎么可能跟着你走呢？我在我们部落，可以同时拥有许多雄性。要是跟着你去了人们部落，你们部落雄地位尊贵，到时候，我不但要和你生崽子，还要和别的雄性生崽子。我可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那我跟你去你部落，好不好？”
    “不好，你们部落那么好战，我们部落可惹不起。”
    “你不要管，我回去和阿爹说。我要跟着你走，绝不会让我们族为我去找你们族的麻烦。”
    “你跟我回我们族，那你就只能当我众多雄性之中的一个，这样，你也愿意吗？”
    雄性脸痛苦地扭曲着，
    “你为啥对我这么残忍，你忘了我们在一起捕鱼、采集、交——你咋能都忘了呢？你真要带着我的小崽子离开，永远不和我再见面了吗？”
    小雌性呵呵冷笑了，
    “你可真天真。腿长在我身上，我走还是留，你管不着。”
    “我不是管你，我只是不明白。我们一直这么好。你不是说你最喜欢我的身体了吗？你以后要天天和我在一起。”
    “发情期说的话，你也信？”
    发情期？
    雄性的脸黑了。
    “你说得全是谎话，你根本不喜欢我。你选择我，只是因为你当时正处在……”
    “对呀，我这年龄你也看到了，第一次发情期。我总得找个强壮的雄性产崽吧。我们部落里的那些雄性，要么太弱，强一些的都被别的雌性挑走了。我打不过别的雌性，也骂不过她们。只能出来找外族的雄性了。”
    小雌性眼睛里闪着星光，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你不正在追一头野猪吗？你奔跑的那么有力，我一眼就看上了你了。我是喜欢你，尤其喜欢你流着大汗时候的感觉。可是，我总不能为了一个外族雄性，放弃我在族里的快活日子吧。”
    “你——”
    雄性一把抓住小雌性的脖子，把她提了起来。攥着拳头，却打不下去。
    “你别这么死心眼，你不是说过吗？你们狼人一族上天给你们选定的伴侣，脖子后面会有你的兽印。你早就知道我没有兽印。我们俩只是互相需要罢了。”
    小雌性的话彻底踩碎了雄性的尊严，雄性全身发着抖，最终拳头没有落到小雌性的身上，而是伸手抚开小雌性的长发，看着小雌性光洁的后脖子，那上面什么也没有。他的眼圈红了。
    “你和我在一起，怀了我的崽。只是因为你在发情期？”
    雄性笑了，是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应该没有时间和我在这里玩。你看看山坡下那片火光，好像是你们部落着火了。”
    小雌性手一指山坡下面。
    雄性赶紧放下她，转身看着山坡下面，他们部落此时火光冲天，风送来一些惨叫声。
    “昨天食人族大首领去我们部落，找族长商量事。我听到好像是三部一起要剿灭你们吧？”
    “你昨天就听到了？今天却还——”
    “我没告诉你，你生气了。这可真是奇怪了，你们族的事和我有啥关系呀！”
    小雌性拍拍站起来，
    “你们族都没有了，我可不愿意带着你，给自己找个大麻烦。”
    小雌性突然拍拍雄性的肩膀，
    “不过，你要真没地方去。又怕被那些人追杀。你也可以去我们族。我帮你介绍一个雌性。像你长这么强壮有力，我们族年老的雌性应该会喜欢。嗯，如果你肯听话。有六七个年老雌性都愿意留下你，你就能安全留在我们部落了。”
    小雌性转身，挥了一下手，走了，
    “狼行，永远不见了。”
    “我不会放过你。该死的，你给我记住，好好生下我的崽，到时候我一定会去找你。”
    雄性转身飞也似跑走。
    小雌性慢慢转身，望着在山林里渐行渐远的雄性，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狼行，我真得好想和你，和我们的小崽子们在一起。可是……”
    “我——”
    啊——
    天九一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
    天哪，她做梦了，梦中的那个雄性是狼行。那个说完狠话，却又望着狼行背影的小雌性，竟然有着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