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水面还是没有变化，陈凡也没有把头探上来透气。
    “这都过去5分钟了，陈凡不会是出事了吧？”
    虽然这会儿雨水比之前小了不少，但洪水一下一下的拍在他们垒起的沙袋上。
    溅起来的水花甚至有2米高。
    没有人能在这样汹涌的环境下闭起5分钟以上的。
    一旁的总负责人担心的问道：“陈凡最长一次闭气时间是多久？”
    何晨光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指节被他攥的发白。
    他声音低沉的说道：“十几分钟吧，我知道的最好数据就是这个了。”
    但那时候是在海浪相对小的海里，和这种湍急的水流根本没办法比。
    李二牛等人哭红了眼睛，又同时抬起头，咬紧牙关。
    “我们队长一定没事的！还没到他的极限！”
    大家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但所有人都度秒如年，十分煎熬。
    突然。
    水底发出了一声巨响！
    水花喷出几十米高，溅出来的水给周围这些围观的士兵淋了一身。
    紧接着，洪水仿佛找到了发泄口，所有的洪水冲着同样一个方向流走了。
    速度之快，让水位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了不少。
    “太好了！成功了！”
    “这是刚刚那位英雄做的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英雄！大家快想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啊！”
    可这么湍急的河流，上一秒掉下去的水瓶，下一秒就已经消失无影无踪。
    更何况陈凡刚刚就在事发地点附近。
    他究竟有没有遇险，这会儿也没人知道了。
    李二牛像疯了一样的瞪大眼睛，怒吼着：“我要过去，我要把他带回来！我一定要让陈凡回来！”
    却被何晨光和王艳兵拼尽全力拦住，将他推倒在地。
    何晨光声音颤抖，眼中含泪的说道：“你醒醒吧！你要救也要理智一点，他......”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了，带着哭腔的说出了后一句话：“他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此时的李二牛就像一匹发狂的野兽，他抓住何晨光的领口，目眦欲裂：“我不相信！你们连救都没救，怎么救断定他一定没事？”
    何晨光的眼泪掉到了李二牛的手上：“我们当然会救，但你现在这么失控很容易出事，你冷静冷静，接下来交给我们。”
    李二牛失神的躺在地上，任凭雨水落在眼睛里，又混合着眼泪流过耳朵。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李二牛从五岁开始就已经很少流泪了。
    但在他入了部队之后，却体会了不同的情感，尤其是在这次的抗震救灾中，他第一次产生了无力感。
    特别是陈凡当着自己的面，笑着对他们说放心的时候。
    李二牛的眼泪就已经崩不住了了，仿佛是把过去几十年攒的眼泪在今天全部流完。
    “队长，你现在究竟在哪啊？”
    而此时的何晨光等人身上系着加粗的绳子，顶着湍急的水流，一个接一个的跳到了水里。
    像陈凡背着炸药跳进河里一样，他们也未曾有过犹豫。
    但打开了闸门的洪水迅速退去，他们要想找到陈凡，无异于大海捞针。
    而此时，全国人民却记住了一个背着炸药跳进洪水中的英雄。
    电视新闻24小时播报，网络上各种个样的视频和赞美之词。
    夏国领导人知道了这件事，更是亲自下了一条通知：“想尽一切办法，一定要找到这位英雄的遗骸，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夏国领导人大手一挥，直接派隶属于他的专业人员来到搜救现场，亲自参与搜救。
    因为他说过：“咱们永远不能寒了人民的心，一定要让英雄有一个家！”
    就这样，陈凡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电视上，还有一张记者拍到的照片。
    陈凡在暴雨中肩上扛着四袋沙袋，大步流星奔跑的照片。
    这张照片里只能看到陈凡的轮廓，但却让大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力量。
    王艳兵和采访的记者说：“我们的身份不方便再透露其他信息，只能告诉你他的名字，他是我们的队长，今年还不到23岁。”
    什么？
    他竟然还不到23岁？
    所有人都想不到，一个拥有如此坚定意志的人，竟然刚20出头，他刚过了自己人生的4分之一啊。
    虽然可惜，但大家更愿意在他身上添加更多色彩。
    像是祖国的栋梁，民族的英雄一类，让所有人以更多的方式记住他，也记住他用牺牲换来了什么。
    范天雷接到这个消息后，更是第一时间赶来了现场。
    当他看到红细胞小组剩下的14人红着眼睛站在他面前时。
    他的鼻子瞬间一酸，声音沙哑的说道：“好样的，你们都是好样的！”
    就连一向沉稳的何晨光都崩溃了：“范参谋，现在距离陈凡失踪已经整整12个小时了，我们......”
    他不忍心说出后面的话，因为他不相信陈凡会出事。
    范天雷转过身，擦了一把眼泪：“你们哭什么？陈凡可是英雄！他用自己的生命拯救了万千生命，他可是英雄，我们所有人应该为他骄傲，这可是能写进教材的故事啊。”
    范天雷也很心痛。
    陈凡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他见证了陈凡每一阶段的变化。
    在他心里，陈凡原本能在特种兵这个领域取得别人这辈子都到不了的成就。
    所以，他能不心痛吗？
    他从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祈祷陈凡会平安无事。
    但似乎老天总喜欢开一些玩笑，好像陈凡的生命是换取其他人生命的等价筹码。
    像是在和他们反复强调，人不能太贪心。
    ......
    距离陈凡跳进洪水里已经过去24小时了。
    所有搜救人员不分白天黑夜的在寻找。
    甚至沿着这条河前后各找了近百公里。
    可惜还是空手而归，别说是人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一次一次的希望，又一次一次的落空。
    似乎所有人都接受了陈凡遇难的事实。
    看着城市已经慢慢步入正轨，之前被冲毁的建筑正在紧锣密鼓的修复中。
    似乎所有人都会很快的投入新生活，只有他们这些人，还停留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