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没穿衣服的畸形小孩蹲在地上,捡起燕子肉干用嘴舔,它的一只脚正好踩在绳圈里面。
另外,它的腿脚也很奇怪,右腿长左腿短,左脚长了三个脚趾,右脚四个。
章歌奇见它踩进绳圈,便猛地一拽绳子,往我们这个方向拖。
那“小孩”直接被套住脚拽了过来,它疯狂挣扎,发出凄厉的叫声。
章歌奇站起来,单手提着绳子,小孩被倒吊着,哇哇大哭,手脚不停地舞动。
吴八一半蹲着,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小孩”,口中啧啧称奇,“这……这是人吗?怎么长这么怪?深山老林怎么会有光腚的小孩?”
章歌奇扫了一眼那小孩,笑道:“哼,一副没进化好的样子,八成是个妖怪!”
我也盯着那“小孩”,不由得想起张富贵讲的故事——这小孩皮肤红红的,身上都是褶子,手脚脑袋这么畸形,头上还有几片叶子,怎么看着有点像人参?
难道这是成了精的棒槌!?
不待我开口提醒他们,突然凭空一声枪响,震得我们耳膜都快裂了,章歌奇也惊得向后一趔趄,回过神来,再一看绳子,居然断了!
那“小孩”瞬间就逃没影儿了,连逃跑的动作都几乎没有看到,我们只看到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我们仨同时扭头看向枪声传来的方向,竟然是张富贵一脸阴郁地端着猎枪,枪口还在冒烟。
章歌奇气坏了,扔了绳子,愤怒地朝张富贵骂道:“我娶你大爷!开枪也不打声招呼!”
张富贵却冷冷地说:“你们仨深更半夜作什么死,那东西是你们能捉的?不怕招来祸端吗?”
吴八一一愣,问:“那……那是什么?”
我急忙答道:“棒槌精!是棒槌精!咱们已经连续三天没见着野生棒槌了,可能这里的棒槌已经过了五百年,修成人形了!”
张富贵不满地看了我一眼,用充满责备的口气说:“林大夫,你自己口口声声说要来采千年朱紫花,怎么却干出这种冒犯参仙的事情,你在耍我吗?”
我心想这下麻烦了,闹了个大误会,忙解释道:“不是的,张大哥。我们设陷阱是为了抓山鼠或是野兔的,压根没想到这东西会来!章兄弟也是好奇才收了绳子,我们没打算伤害它。”
章歌奇也在气头上,一指张富贵:“先甭扯这些有的没的,就说你对着老子开枪是几个意思?失了手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张富贵把枪放下,挨个儿瞅瞅我们三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冷淡地说:“你们要是不想要那朵花,老子就不奉陪了。在家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在山里遭罪强?”说完他转身走了。
章歌奇大步追过去,怒道:“老猪狗!给我站住!”
我赶忙紧追几步,拉住章歌奇:“章兄弟,先别火上浇油了!”
张富贵很快走远了,章歌奇气得把牙齿咬得咯咯响,至于吴八一,他的小圆脸吓个惨白,因为子弹也是从他身边擦过的。
然而不等我们再做计较,远处又忽的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
我一惊,这声音是徐旭……
我拔腿就朝传来呼救声的方向跑去,我们前面的张富贵也背上枪狂奔。
我用望气术看见山坡上一道活气正在快速移动,那道山坡很陡,别说徐旭了,就是登山健将也不可能以这么快的速度移动。
当我跑到近前,竟又看见了诡异的一幕——
只见一个白毛老头儿正在山坡上快速地往上爬,它长得也是非常畸形,手脚完全不成比例,背后还多出一对长长的胳膊。
它的头发比整个它身高还长,垂下来的头发像坚韧的绳子似地卷着徐旭,徐旭被拖行上山,身体不停地撞上石头,或者擦掉一片积雪,身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
那白毛老头边上,刚才被放跑的畸形小孩正一跳一跳地跟着走,这接近垂直的山壁,它俩居然如履平地一般轻松。
“该死!”张富贵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转身对我们喊,“报应来了!参仙把徐旭绑走了!”
章歌奇气急败坏地怒道:“你背的是烧火棍吗?刚才打我的气势呢?开枪啊!”
张富贵咬了咬牙,坚决地摇头:“不能开,它们已经生气了!开枪更完蛋!”
章歌奇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顾不得再和张富贵理论,对准那一老一少一抬手,准备射出锈钉。
但他的手却被眼疾手快的张富贵一把按了下去,射出的锈钉嘣地一下钉进了不远处的岩壁。
章歌奇彻底被激怒了,他出手如电,一拳揍在张富贵的脸上。
张富贵立时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
“都住手!这种时候内讧想团灭吗?!”我大喊,赶紧跑到二人之间。
章歌奇眼睛都快喷出火来,“林大夫,你少管闲事!我看是张把头这个人大有问题!”
我也有点冒火,“都先别吵了,赶紧想法子救人才是正事!”
张富贵坐起来,擦掉鼻子流的血,阴沉地说:“祸是你们惹的,还动手打我?嘁,你们这种大爷,不伺候也罢!”
我上前拦他,道:“张把头不要生气,我替他向你道歉,回去之后我再多付你酬金。”
张富贵却没什么兴趣地冷冷甩开我的手,盯着我,问道:“林大夫,明明是我们一起上山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向着这个外人了?”
我一时语塞,这话问到我心里面去了——章歌奇虽然脾气爆,可我却更加信任他。
张富贵是领队,但不知从何时起,我对他总是怀有戒心。
我扭头对章歌奇说道:“章兄弟,你不该动手的。张把头是领队,原则上我们都要听他的,你好好道个歉吧!”
章歌奇冷哼了一声,“哼,老子不乐意!罢了,反正徐旭又不是我朋友,爱救不救吧!老子又不着急!”
吴八一见气氛这么剑拔弩张,也赶忙凑过来打圆场说:“嗐,都是自己人,大伙各让一步吧,眼下救人要紧,对吧?”
章歌奇黑着脸谁也不理,走到一边,坐在一块石头上生闷气。
张富贵起身拍拍身上的雪,我发现他明明挨了揍,脸上居然没有伤,甚至没有挨打的痕迹,这让我的疑惑更加深了。
张富贵身上的怪异之处,我已经不止一次的感觉到,进了常白长之后,一些细微的眼神举止,令我时常觉得他变得越来越陌生。
张富贵胸脯起伏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似乎理智正在和怒火交锋,末了他说了句:“带上东西,上山救人!”
我们回洞里背上背篓,一路无话,发生这样的冲突,队伍之间的隔阂更深了。上山的路上我们几乎一直沉默着,吴八一几次试图讲点笑话缓和气氛,结果只是更加尴尬。
深更半夜爬山上爬非常艰辛,好在雪已经停了,张富贵在上面打铆钉,要不是他放下的安全绳,我和吴八一好几次差点失手掉下去,可谓艰险至极。
而章歌奇的体力像是用不完一样,向上攀爬时毫不迟疑。
我又冷又累,只能不停地默诵雄雉经来提振阳气,身旁的吴八一爬着爬着,手就冻得不行了,那张脸苦的像窝瓜似的,我不得不几次拉他一把,给他加油鼓劲。
等爬上这座陡峭的山峰之后,我累得直接瘫在地上,躺了一会,硬撑着站起来,感觉关节酸痛极了,戴着登山手套的手指也冻僵了,脸上更是冻得像石头一样。
我喘着粗气一看,又长又缓的山道上留下一道拖行的痕迹,那两个古怪的东西早就跑远了。
第105章 参精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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