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老鬼的店面离这边有一段距离。
    宁帆没有叫人，开上宁文浩之前留下的一辆破普桑朝天京城角落赶去。
    里九外七皇城四。
    岳老鬼的店铺就在东直门边，北新桥附近。
    宁帆以前还问过岳老鬼，怎么偏偏选了这么偏远的一个地方。
    离着琉璃坊和潘家园可都隔着好几十里地呢。
    没想到岳老鬼就是嘿嘿一笑，祭出大杀器。
    “这里风水好！”
    “北新桥最著名的可不是桥，而是下面的锁龙井！”
    “当年刘伯温在这里锁了一条龙，就连当年东洋国的人过来，都没有弄掉，谁都不知道这里才是整个天京城最适合居住的地方。”
    当然，这个说法糊弄一下不懂行的人的确可以，可在宁帆这里完全不够看。
    别人不清楚北新桥和锁龙井的事情。
    他这边的记载可是清清楚楚的。
    当年朱元璋要定都天京城，说出天子守国门的话。
    刘伯温和姚广孝就设计出八臂哪吒的城池形状，打算用作天京城的风水大阵。
    本来这也不算是个事情。
    可是在民间传说中，哪吒是龙王的克星。
    天京城的龙王知道消息后慌了神，连夜将天京城的水全部抽走。
    可没想到被刘伯温和姚广孝追了回来，只不过一支甜水落在了玉泉山，所以后来宫中用水全部从玉泉山引水。
    至于抽水的龙王则是直接被镇在北新桥下的海底。
    当时龙王询问什么时候能放他出来，两位智囊就说当桥旧了就放它出来。
    结果反手就是一波改名，直接叫北新桥，永远不会旧。
    而北新桥这个地名也是因为这个来历，自从明代到现在没有任何修改。
    现在很多人都去那边寻找过锁龙井，不过看到的只是一个赝品，真正的锁龙井这么多年下来早都改到了隐秘的地方。
    就算是宁帆知道地方去寻找也要复杂。
    不过好巧不巧的是，岳老鬼住的那个地方，恰好是北新桥锁龙井的位置，好像还是正上方。
    硬说风水好，还真的有一定依据。
    不过这些也不知道是岳老鬼自己发现的还是蒙到的。
    宁帆懒得去管，只要拿了东西顺便问了自己的事情就好。
    前些年托宁文浩的面子，在那边低价收了不少尾货，半卖半送的，也算是有几分交情。
    自己的酒量也不差，酒酣之后应该可以套出来些东西。
    一路无话。
    很快，车子停在一座独栋楼下，抬头就是肉眼可见的灯火通明。
    说实话，宁帆也很想不通，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筒子楼一样的独栋楼能活的这么开心。
    舞厅、网吧、剧本杀体验馆、日租房酒店、古玩交易城……
    各种意想不到的东西就这么神奇的在这里汇合，像是一口吞下一包跳跳糖，炸得整个人都脑子发蒙。
    岳老鬼的店铺开在中间楼层，店头是红星按摩店，粉色的招牌，摇曳的霓虹，看着比街边不正规的还要不正规。
    可是推门进来就是一颗硕大的闪烁的灯球，溜溜地放射出五彩的光线。
    皮夹克！喇叭裤！爆炸头！十指都戴着夸张的戒指，拿着麦克风跳着不知道过时了多久的迪斯科舞蹈。
    除了岳老鬼，店里没有一个人。
    宁帆皱起眉头扫了眼墙上的时间。
    “不应该，约好的时间还没到，不应该……”
    “别看了，今天就约了你一个人过来！”
    “来，点烟！”
    岳老鬼看到宁帆出现，不知道按了什么键，整个舞厅的音乐骤然停止，空气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只有岳老鬼的回声在屋子里回荡。
    “点烟……烟……暗……”
    “早晚抽出事你！”
    宁帆话这么说，手上的动作不慢，从桌上拾起一包双喜扔过去。
    岳老鬼一直抽这个烟。
    不管是当年开当古玩店大拿还是现在当掮客，只要他在，空气中就有双喜的味道。
    “你懂个屁！”
    “抽别的烟咳嗽！”
    岳老鬼悠悠吐出一口烟圈，眼神带上几分玩味。
    “听浩子说你看出他带回来的东西了？”
    “嗯。”
    宁帆摸不准什么事情，应了声，眉头微蹙。
    自己二叔做的事情也不算是捡大白菜，怎么感觉直播间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知道？
    全世界只有自己不知道？
    楚门的世界？
    宁帆下意识环顾一圈，眼神落在墙角一个老式监控头上。
    “坏的，早八千年前就坏了。”
    “你不会以为我这种生意的人还会自己给自己留记录吧？”
    岳老鬼嘿嘿笑着，弹出烟蒂，精准砸在摄像头上，火星炸开，没等落地全部熄灭。
    “行了，别愣着了，看看东西？”
    “这可是正经的好货！”
    “讲道理，要不是知道你二叔说了一嘴，这东西都到不了你这里。”
    “嗯。”
    宁帆应一声，不多说。
    他还在想刚刚岳老鬼的动作。
    那一手弹烟蒂，一般人看起来可能觉得是弹的准一些。
    可是在他出手的时候，宁帆分明看出异常。
    【啄雀指，利用五指弹出物体进行精准击打，为古代暗器铁橄榄用手法。】
    宁帆面色镇定，装作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怎么都没想过眼前这个看着都要调戏广场舞大妈的岳老鬼居然还会这一手。
    印象中以前宁文浩带他来的时候还没有见过这种。
    宁帆跟在岳老鬼身后，看着岳老鬼的背影愈发觉得有问题。
    正常人走路虽然会走直线，可是都是散乱和偏移的。岳老鬼虽然走的看似散乱，可是在宁帆眼里，却是一直沿着最过道最中间在走。
    这可怕的方向感绝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除非……
    宁帆脑中闪过一本古籍介绍。
    相传在夏国摸金、发丘、搬山、卸岭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已经有人在从事盗墓的事情。
    比东都姚家要早太多。
    甚至东都姚家那本资料都是根据这个家族的家学抄来的。
    只不过这一脉人数不多，大多以家族传承，而且每一代人数都不多。
    后来慢慢的就消失在历史中。
    以宁帆的见识都只能在边缘角落发现存在痕迹。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一个真的。
    尽管还有几分不确定，可是宁帆有八成把握确认岳老鬼就是这个家族的人。
    想了想，悄无声息地探手，摸上岳老鬼脖颈下方第三脊柱处。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