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一问出。
    季晟看到沈霞明显小包拉拉链的动作都停止了。
    “谈过呀。”
    沈霞继续若无其事地拉拉链。
    要是刚才动作没停顿，季晟兴许就信了这话，但他观察到了，便饶有兴致盯着她，“你该不会真的没谈过恋爱吧？”
    沈霞把拉好拉链的小包往旁边一放，嘴里根本不承认，道：“怎么可能呀？我都二十几岁的人, 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
    “是吗？”那你前任是谁？“季晟觉得她在说谎。
    沈霞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季晟哈哈大笑，取笑道：“不会吧？你不会真没谈过恋爱吧？笑死我了，二十几岁的人连恋爱都没谈过？”
    “谈过！我真的谈过！”沈霞矢口否认就是不承认。
    季晟道：“那你说啊，前任是谁？”
    沈霞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小声地说出了一个让人震惊的名字，“塞巴斯蒂安。”
    季晟：“？？？”
    你妹啊！
    拿动漫里的人物忽悠我？
    季晟都被她气笑了，好奇问道：“你长这么漂亮, 为什么没谈过恋爱呀？照理说应该很多人追求。”
    “等你见到我爸就知道了。”沈霞哼哼唧唧道：“我觉得你还是别见到他比较好，不然腿都给你打断。”
    你爸有那么的可怕吗？
    季晟可不相信她这话。
    刚想说什么，沈霞直接站起身，随手拿起小包，“走。”
    季晟纳闷道：“走？去哪里？”
    沈霞无语道：“刚不是还和你说见我爸的朋友商量联合拍卖的事吗？”
    瞧我这记性！
    季晟一拍脑袋，也跟着站起身，“行，去见见他吧。”
    ……
    沿着长长的走廊行走。
    两人乘坐电梯来到四十八层。
    因为沈霞入住的是至尊套房，可以在这里免费自助下午茶。
    季晟和沈霞两人各要了一杯咖啡，随后他们在靠窗的位置面对面坐下。
    在来的路上沈霞就联系好了她爸的朋友，估计还要一小会儿到。
    季晟并没有着急，只是和沈霞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闲聊。
    大概七八分钟后，一个一米七五左右戴眼镜五十左右的斯文男子来到他们的桌旁。
    “小霞，这位就是你介绍的朋友？”斯文男子道。
    沈霞连忙站起身，乖巧道：“陆叔。”
    说着她指着同样站起身的季晟介绍，“他就是我介绍的朋友，季晟。季晟，这是我爸的朋友陆叔。”
    “陆叔, 你好。”
    季晟伸手问好。
    陆叔也伸手和他握了握，笑眯眯道：“叫我老陆就行了，季先生年轻有为呀，这么年轻就开公司了？”
    季晟谦虚道：“运气好发了点小财，就想着开个公司多赚点钱。”
    三个人聊着坐了下来。
    刚开始没有谈正事，双方只是寒暄着交换信息。
    季晟因此得知“陆叔”全名叫做陆正清，是魔都贞利拍卖公司的老板，这家公司他略有耳闻，知道在国内两千多家具有拍卖资质的公司当中也是名列前茅的，虽然比不上西泠印社、嘉德等拍卖行业的巨头，但贞利拍卖也算大公司了，今年上半年组织的联合拍卖春拍，总成交额达到了惊人的十三点四二亿软妹纸币。
    要知道内地单季拍卖最高记录也不过是嘉德创造的二十一点二八亿元，而贞利组织的联合拍卖春拍成交额能达到十三点四二亿很了不起了。
    稍微聊了一会儿。
    陆正清徐徐把话题引入正题，“今天上半年春拍取得巨大成功，这次我想着扩大成果，争取把成交总额再突破一下，只是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并非行业巨头的拍卖公司, 单凭自身力量很难创造辉煌, 只有联合几个实力旗鼓相当的公司才有力量和嘉德、西泠印社等抗衡。”
    “这我知道。”
    季晟点头, 认同陆正清的看法。
    拍卖这个行业和其他行业不同，其他行业你三四线品牌照样活的滋润。
    但拍卖是一个畸形发展的行业，一线的拍卖公司如保利、嘉德、西泠印社等等几乎垄断整个行业，其余将近两千家二三四线拍卖公司为了求生存，大部分时间只能搞小规模拍卖。
    一间拍卖公司赖以生存的命脉是货源，真稀精的货少之又少。
    这类货如藏家有意释出，抢到拍卖权的往往是一线的拍卖公司，二三四线拍卖公司能够脱颖而出，可说绝无仅有。
    二三四线拍卖公司找不到货源，唯有创造货源。
    换句话说，即是从jdz上亿件现代仿品中和地摊里寻找一些看似真的货品上拍，一来可以充撑场面，二来可以搭一个鸡棚，专等钱多人傻的“水鱼”上钓，赚一个盆满砵满。
    一线的拍卖会如保利的，普通人玩不了，因为一线的拍卖公司不对外征集拍品，亦不招待住不起六星酒店套房的买家，普通藏家亦负担不起百分之三的流拍费。
    既然一线拍卖公司如此财大气粗，拍卖会的门槛又那么高，它的拍品是不是全是真稀精？
    那又未必，它的赝品与真品的比例没有二三四线拍卖会那么高而已，大约在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之间。
    所以，能不能弄到货，是一家拍卖公司能不能做大做强的关键因素。
    季晟正因为知道自己能在八十年代时空弄到大量的珍稀古董，自然在这次合作谈判之中充满了信心。
    “嗯，你知道就行。”陆正清缓缓说道：“本来呢，我是想一鼓作气把几位合作伙伴公司的名气打得更响，但有一家合作伙伴因为一些因素退出了这次秋拍，正巧小霞说你公司有意参加联合拍卖，我特地来和你聊聊。”
    沈霞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没吭声。
    这句话季晟还没听出什么不妥，只是顺着对方的话说道：“是有意参加联合拍卖，主要是我刚刚才买下这家收藏品公司，虽然我们也有拍卖资质，但客源方面有些欠缺，谢谢陆叔提供这机会。”
    “呵呵，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小霞极力要求。”陆正清总算隐晦地把意思说明白了，他对着季晟语重心长道：“季先生，我知道你年纪轻轻买下一家收藏品公司是个有本事的人，但像你刚才说的你公司那种规模，正常说来是不够资格参加联合拍卖的，懂我什么意思吧？”
    沈霞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她主动开声维护季晟，道：“陆叔，不是我极力要求让你给季晟参加联合拍卖的机会，而是因为你一个合作伙伴退出了，我又知道季晟有这个实力顶替上，特地引荐给你合作下。”
    陆正清也不知道真情还是虚伪，露出歉意道：“季先生，我不是质疑你公司的实力，只是想让你别忘记小霞的情，如果我刚才说话不太好听，你别放在心上。”
    季晟不动声色微笑道：“没事，不介意，也确实是小霞替我着想，引荐你给我认识，让我有机会参加联合拍卖。”
    陆正清表现得好像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真怕你会介意。”
    季晟笑眯眯道：“怎么会，我没那么小气。”
    他怎么可能听不懂陆正清的意思。
    陆正清无非是说，他压根看不上季晟这种级别的小公司，之所以答应让季晟参加联合拍卖是看在沈霞面子上，让季晟记得沈霞的好。
    这么一来的话，季晟要欠沈霞个人情。
    其实季晟欠沈霞人情没什么，他又不是没欠过，两人现在又谈了朋友，这种人情算是小事。
    关键的是，一旦季晟承了沈霞这个人情，就等于沈霞欠陆正清人情。
    但现在在场面上，季晟总不能直接反驳对方，这么一来对方面子过不去倒是小事，还会让引荐他和陆正清认识的沈霞脸上挂不住。
    当然，他也不是捏着鼻子认了。
    对方不是说自己公司规模不够参加联合拍卖吗？
    回头上拍的标的拿出来不就知道够不够资格了？
    季晟相信，一旦他拿出带来的那些古董玉石，到时候就不是沈霞欠陆正清人情，而是陆正清反过来欠沈霞人情了，毕竟他能拿出来的古董价值实在太高了，彻底解决了陆正清难题。
    沈霞坐在那边脸色不大好看，并不是因为季晟要让她欠陆正清人情，而是陆正清刚才这么说有点“瞧不起”人。
    只是让她很感动的是，陆正清说话其实很难听了，季晟居然能为了她隐忍。
    想到这，沈霞不由朝着季晟看了一眼，双眸之中充满了柔情。
    “谢谢季先生理解。”陆正清逐儿道：“那咱们接下来聊聊细节？”
    季晟知道他想说什么，“你是说费用方面？”
    “费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客源。”陆正清仔细说道：“费用的话无非就是人工、场地和巡展等，这些都好商量，客源才是最主要的。”
    季晟没吭声，听着。
    陆正清继续说下去，“像巡展、宣传应当会吸引来不少客户，但那些客户不是最核心的客户资源，我和几个合作伙伴手里都有核心客户资源，等到拍卖的时候会资源共享，季先生，你的公司刚刚收购下来不久，没什么核心客源我也能理解，但你总要从其他方面弥补一下吧？我倒是没什么事，就怕其他合作伙伴不爽。”
    噢！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
    季晟一听就懂了，笑着说道：“怎么弥补？”
    “宣传费你多出点，你觉得这提议如何？”陆正清一眨不眨看来。
    要是真的自己没核心客源，季晟当然愿意在宣传费用上多拿出来点，但他并不是没有客源，或者说，只要他拿出那些宝贝，哪怕没有客源，光凭这些宝贝也能吸引来大量的优质客户。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我多花钱？
    季晟当然不可能答应。
    可让人诧异的是，他还没开口呢，沈霞就面无表情开声道：“陆叔，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闻言，陆正清马上笑呵呵，道：“是，是我过分了，既然小霞你开口，那我就不提过分的要求了，季先生，我们正常合作吧，一切费用平摊就行了。”
    还想让沈霞欠人情呢！
    季晟立刻意识到陆正清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答应自己公司参加联合拍卖，都是幌子，其主要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让沈霞欠下这个人情。
    这个老狐狸真会算计啊。
    季晟见到陆正清算计人，这回也不准备隐忍了，索性放开道：“宣传费用我多出一些没什么事，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季晟！”沈霞替他着急。
    季晟给她投了一个相信自己的眼神。
    沈霞这才没再说什么。
    陆正清道：“什么要求？”
    季晟眨着眼睛道：“既然宣传费用我多出了，那是不是本次主打公司的名头该给我？”
    什么是主打公司？
    比如五六家公司一起参加联合拍卖，对外宣传的时候，一般总会挑一个名头最响的公司打招牌，吸引更多的客户前来。
    从这个层面上看，季晟的收藏品公司不够格。
    但主打公司有一个巨大的好处，那就是曝光率，别人还没参加拍卖，就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个公司，等到参加完拍卖，如果拍下精品，哪怕这件精品是其他合作的公司提供的标的，也会被人误以为是主打公司，利于公司名气增长。
    可以说季晟这个要求十分过分了。
    但他现在有这个底气提这个要求。
    因为季晟带来上拍的古董玉石质量太高了，他也能拉来一批核心客户，陆正清又咄咄逼人，为什么不争取要好处？
    果不其然，陆正清一听就叫道：“不可能！你的公司参加联合拍卖都有点不太够资格，怎么能成为主打公司呢？”
    再次被轻视季晟一点都不生气，相反，他还很气定神闲地靠在椅子上，淡淡说道：“够不够资格不是我说了算，而是我的实力说了算！”
    陆正清一阵无语道：“你刚刚买下的公司，能有多强大的实力啊？”
    季晟没有回应他这句话，转而道：“要不这样，等你们看完我公司上拍的藏品，再决定主打公司名额给不给我？”
    陆正清不相信季晟能弄来太多好的上拍藏品，这不是开玩笑么，他们这些从业多年的二三四线公司都弄不到太多好东西，有时候还要造假甚至是搭鸡棚宰水鱼，季晟一个刚买下来的小型收藏品公司怎么可能有实力弄到大量精品？
    所以他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道：“可以，你什么时候把上拍的标的拿过来鉴定和估价？”
    季晟的东西全在系统神秘空间里，随时可以拿出来，但他肯定不能这么直接贸然拿出来，会被人发现他的秘密，总要走一个流程才行。
    他想了一下，道：“今晚我就让我公司的总经理带着东西飞过来，要是你们不嫌晚的话，那就今天晚上鉴赏评估。”
    “好，我把其他几家合作伙伴负责人都喊过来。”陆正清答应下来。
    虽然谈判不怎么愉快，但季晟也没有放在心上，谈判就是争锋相对，谁都想给自己争取到足够的利益，陆正清这么做，他能理解为什么。
    而且这次谈判季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相反，他的收获非常巨大，只要今晚把东西拿给对方看，能达到一定效果，他相信主打公司这个天大的好处跑不掉的。
    行吧，既然约好了时间，那就看今晚鉴赏评估完上拍的藏品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