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公司里。
    季晟正和杰克赵说着做空原油期货的事情。
    忽然，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咚，咚咚，“赵先生，保罗先生找您。”
    杰克赵连忙道：“请进。”
    不多时，门外走进来一位褐色头发的高鼻梁高个子白人男性，这人大概有两米高, 四十来岁，长得倒是挺英俊的，他一进来就展开双手，“亲爱的赵，我路过华尔街附近，特地过来看看你。”
    杰克赵从办公桌后边走出来, 和这位保罗先生拥抱了一下, “保罗，一个月没看见你了，可把我想死了。”
    季晟坐在那边没说话。
    两人拥抱过后，杰克赵招呼着保罗坐下，顺势介绍季晟和保罗认识，“保罗，这位是我华夏过来商人朋友，季先生，保罗第四电视网的小股东之一，身价数千万哦。”
    季晟并不知道第四电视网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福克斯广播公司。
    “保罗先生你好。”
    “季先生你好。”
    季晟和保罗握了握手。
    两人认识过后，杰克赵询问了一句，“保罗，你不是在洛杉矶吗？”
    保罗摊摊手道：“最近公司在筹备一部动画片，纽约这边有几个配音演员试镜，我陪同导演过来选角。”
    “是这样啊。”杰克赵说了一句，随即笑道：“正好你过来了，有没有兴趣买点股票期货？”
    保罗半开玩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是专门来看你的吗？”
    杰克赵哈哈大笑。
    季晟也跟着抿了抿嘴，心说这个保罗还挺有趣的。
    聊了几句以后，保罗问道：“有什么好的股票或者期货推荐吗？”
    杰克赵本能地说道：“原油最近走势不……算了，我给你推荐别的。”
    保罗好奇道：“既然原油期货走势不错, 为什么你又要推荐别的？”
    杰克赵不由自主看了看季晟，然后苦笑着摇摇头。
    季晟一看就知道了，杰克赵打心眼里想推荐保罗买原油期货，但自己刚刚一百万美元二十倍杠杆做空原油期货，现在当着自己的面推荐其他客户买进不太好。
    他对杰克赵挺有好感，不想对方推荐失误，导致有可能丢了饭碗。
    华尔街的证券经纪人别看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上如果出现重大失误，很有可能直接被扫地出门。
    季晟主动接过话道：“兴许因为我一百万美元二十倍杠杆做空原油期货的原因吧。”
    “什么？你一百万二十倍杠杆做空原油期货？”保罗大吃了一惊，他一开始还以为季晟是个普通华夏人，毕竟在当前漂亮国人印象当中，华夏非常的贫穷落后，那么自然而然，华夏人也不太可能是有钱人。
    但季晟开口一百万美元二十倍杠杆做空原油，让保罗意识到眼前的年轻华夏人是个大富豪。
    剧烈的反差，这才是让保罗大吃一惊的原因。
    “失敬，失敬。”保罗再次伸手和季晟握了握，感兴趣道：“最近原油期货上涨趋势那么好, 你为什么要做空？”
    季晟笑眯眯道：“我觉得它会跌就做空了。”
    保罗看向杰克赵，“赵，季先生很懂期货？”
    杰克赵哪能在别人面前落自己祖国人的面子，捏着鼻子道：“嗯，他对期货有些个人见解。”
    这话说的模棱不清，没说季晟多懂期货，当然也没否认他不懂行。
    但保罗听完后却眼前一亮，“既然季先生敢二十倍杠杆做空原油，想来有一定的信心，这样，我也跟个五十万，也给我做二十倍杠杆。”
    杰克赵听得脸都绿了啊，心说尼玛，这不是坑人么，回头原油价格一路上涨，他这个忠实客户保罗赔钱了，不得责怪他？责怪是一方面，就怕找别人做经纪人。
    “你要不再考虑下？”杰克赵赶紧劝阻起来。
    保罗敲了敲桌子，“不用再考虑，我记得你们华夏有一句谚语，叫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既然季先生敢拿一百万美元出来做空原油，想来他有一定的把握，我只花五十万美元，哪怕损失了也没季先生多，有什么好怕的？”说着，他还看向季晟，“季，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季晟自信道：“你做出了最明智的抉择。”
    明智个鸡儿。
    杰克赵都要吐血了，心说你个外行人把我客户都带偏了。
    但季晟和保罗都强烈要求做空原油期货，杰克赵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给两人办理了手续。
    保罗做空完原油就走了，临走前还和季晟互留了联系方式，有钱人嘛，总会互相认识下的。
    如果季晟今天只做空几万美元的原油期货，兴许保罗根本不会搭理，但他一下子做空了两千万原油期货，直接掏出来一百万美元的保证金，这样的实力怎么可能不让保罗主动结交一下？
    有钱，走到哪里都受尊敬。
    尤其漂亮国还是资本主义国家，更是如此。
    比如季晟做空一百万美元原油期货之后，杰克赵的老板都被惊动了，亲自出来和他聊天，各种许诺好处，想让他成为公司长期客户。
    季晟一直聊了一两个小时，临近中午的时候才想到要去索斯比登记参加拍卖，然后才告辞。
    临走前，他叮嘱杰克赵道：“赵先生，你最近千万不要推荐别人买原油期货，相信我。”
    杰克赵把他送到了公司门口，听到这句话心中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他是专业的证券经纪人，季晟是门外汉，不过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好，我会听你的。”
    季晟没说什么就走了。
    正好这时杰克赵又有个客户过来。
    “赵，最近原油期货上涨趋势不错，给我买一些？”
    “好……诶，要不这几天别买原油了吧，我推荐你买点别的股票期货。”
    “行。”
    杰克赵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明明很看好原油期货价格持续上涨，可最终还是没有让他的客户去买原油期货，兴许是因为季晟临走前说的一番话触动了他。
    ……
    季晟在杰克赵的介绍下去了一趟索斯比拍卖行，按照手续登记了一下。
    随后他回了酒店。
    第二天的时候，接到杰克赵打来的电话，说原油期货价格已经上涨到二十四点五美元，问是不是现在立刻做空。
    季晟又再次赶到了证券公司。
    结果就是刷牙洗脸出门那么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当他赶到证券公司的时候，原油期货价格又迎来了一次新的突破，上涨到了二十四点六。
    证券公司里。
    杰克赵苦笑着对季晟说道：“你也看见原油价格上涨的有多凶猛了，还决定继续做空吗？”
    季晟坐在那边喝咖啡，果断道：“继续做空。”
    杰克赵叹了一口气，只好帮季晟做空原油期货。
    ……
    三月二十二日。
    原油期货价格又有了小幅度上升，已经来到了二十四点六二的价格。
    杰克赵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变化脸色有些发白，他帮季晟和保罗是在二十四点六的时候做空的，现在价格却上涨到了二十四点六二，也就是说季晟已经亏进去三十二万多美元，保罗也好不到哪里去，亏损的稍微少点，但也有十六万。
    季晟亏了倒没事，毕竟是他坚持要做空。
    但保罗是杰克赵的忠实客户，一下子亏进去十六万美元，他心凉啊，总共才五十万美元的保证金而已，再亏下去就要强制平仓了。
    ……
    三月二十三日。
    今天原油期货价格早上小跌了零点零一美元，杰克赵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下午的时候，期货价格又一次回涨到了二十四点六二美元。
    杰克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再涨下去季晟和保罗会血本无归。
    幸好最终收盘的价格稳定在了二十四点六二。
    杰克赵怀着沉重的心思回到了家，他已经预感到明天醒来原油价格再次上涨，到时候不知道怎么跟保罗交代。
    ……
    三月二十三日夜里，大概九点多。
    一艘名为“埃克森.瓦尔迪兹”的油轮载着两亿升石油从阿拉斯加出发了。
    长长的汽笛声响彻整个阿拉斯加海域。
    船舱里的水手们压根没意识到，他们此次会面临什么样的巨大风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除了主持油轮运行的工作人员们，其他人都已经进入梦乡。
    终于，时间来到了三月二十四日。
    凌晨零点零五分样子。
    油轮重重地撞击在暗礁上，发出惊天巨响声，整艘油轮瞬间被扯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无数黑黝黝的石油喷涌了出来。
    船上的人慌成了一团。
    睡梦中的人被惊醒，一个个慌乱地叫喊着。
    ……
    早上七点多。
    杰克赵一如既往地起床梳洗了一下，然后和他妻子、儿子三个人坐在饭桌前吃早饭。
    和典型的漂亮国人吃饭不同，杰克赵一家还保持着华夏那边的习惯，喝的是粥。
    电视机打开着在放新闻。
    杰克赵却唉声叹气根本没心情喝粥，“唉。”
    “老赵，怎么了？”他妻子关心地问了句。
    七八岁的儿子也看去。
    杰克赵皱着眉头道：“还不是担心我那两个客户么，南辉的朋友拿一百万美元出来，二十倍杠杆做空原油期货，就连我长期客户保罗，也跟着做空了五十万，可最近原油期货上涨势头太好了，要是今天再涨，他们很有可能要强制平仓，你说怎么办？”
    他妻子拿着筷子道：“实在不行你让他们主动斩仓呗，少亏一点。”
    杰克赵无奈道：“待会我和他们联系一……”
    话没说完，电视机上突然传来女播报员一道惊天动地的新闻报道：“突发事件，阿拉斯加一艘邮轮撞上暗礁，导致大范围原油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