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
    嘴里这么说着，看着刷屏一样的系统提示，路平安却感觉很微妙。
    【.....进化完成，恭喜宿主，获得黑铁之躯（万灵），成为真正的超凡者。】
    这是当初自己获得的提示，只不过当时的路平安更关注它“全方位提高生命系能力”的作用，完全没有意识到系统专门来个恭喜的必要性。
    那描述末尾的“真正的超凡者”，当初一眼带过了，现在回头看，更是可圈可点。
    “在这一步之前，依旧只能是凡人吗。”系统隐约透露出来的傲慢，和大猫一模一样。
    但现在，新得到的一段提示，就更微妙了。
    【直面神恩而保持自我，恭喜宿主，获得万灵之躯（黑铁），成为真正的超凡。】
    之前的肉身，是黑铁级的超凡者沾染了一些万灵的气息，现在确实万灵构成的躯体达到了黑铁下位。
    那从“超凡者”到“超凡”.....路平安似乎隐约看到了系统的嘲讽。
    “.......连人都不是了吗？”
    【恭喜宿主，经过刻苦的锻炼，肉体基础属性大幅提升！】
    【当前状态：体魄（黑铁中位），反射（黑铁下位），精神（黑铁上位）】
    除了反射依旧纹丝不动，精神和体魄都上了一个大台阶。
    尤其是园丁主属性的精神力，这样的提升是让人欣喜的。
    看着手上轻轻一扭就弯曲的床头钢条，路平安随手又把它扭了回去......他感觉只凭借手脚蛮力的话，可以打过去的三个自己。
    虽然体魄没有抵达黑铁上位，但路平安只是稍微练了下，就发现肉体的基本强度的提升也是极其恐怖的。
    零零碎碎的收获是极大的，甚至连学者的禁忌知识、读写能力，都涨了一大截，也为其之后进阶契者打开了方便之门。
    而和之前满是补丁、未定数的“黑铁之躯（万灵）”的提示不同，这一次的万灵之躯的说明简单了很多，却越发让人细思极恐。
    【万灵之躯（黑铁）：你见识过万物之源，你聆听过她的声音。在凡间，你是生命的主宰，是崇高意志的代行者，是万物之母最喜爱的孩子.......之一。】
    非常微妙的描述，尤其是最后的“之一”，简直把恶意溢出来了。
    一想起生命教会、生命职业这些日子表现出来的“相亲相爱”，路平安就越发感觉微妙了。
    【万灵的祝福：大幅增加生命系能力，大幅增强对生命系/死亡系攻击的抗性，降低甚至无视低阶生命/死亡系诅咒和代价（低于你万灵之躯阶位）。】
    非常简单直接的效果，但路平安莫名的感觉有点熟悉。
    “.....这不是我生命银行的代价的变种版吗？”
    同时，或许是这个能力的效果，路平安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几个异能的效果大幅增加，增加到完全看不懂的程度，其中核心能力更是直白的进化了。
    【黄铜中位异能，生命亲和（被动常驻）：增加你对生命之力的契合度，增加你对污染生命的亲和，增加‘生命感知’等生命.......】
    这个原本园丁.....不，生命系的核心能力，直接从黑铁上位上升到黄铜中位，连带着的就是全方位的提升。
    直接战斗力提升或许不多，但这提升的是全方位的基层能力和底蕴，这提升幅度，高的让路平安都有点怕.....
    “3%。”面对路平安的询问，大猫开口说出一个数字。。
    “什么意思？”
    “正常情况下，一个蠢货在没神指引的前提下，自己探索根源并真的抵达彼岸，然后不死也不疯的几率。”
    “你要害我？”虽然是疑问句，用的却是淡然的肯定语气。
    “我说没人指引.......我这不是给你指引了吗。”大猫莫名的有点心虚，但依旧嘴硬。
    闻言，路平安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也不问“有了指引”的存活率，反正应该比3%多不了多少。
    但其实他有点小看自己了，拥有缩减版的万灵之躯，是大猫最终为其导向的主要原因。
    而在“染色”阶段就有四个选项，更是昭显了更高维对其的喜爱......大猫至少有一半的把握，认为他会在这3%中活下来。
    在房间里，挥了挥拳，踢了踢腿，路平安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好。
    但比起肉体、实力提升的，他更喜悦的，其实是对“真相”的认知。
    如今，过去很多看起来不可思议甚至不合理的现象，他都能够理解了。
    原始的污染是无序而混沌的，而所谓诸神们的“净化”，也只是让其赋予了一层属于智慧生物的“秩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净水器”、“反光镜”的说法都很贴切。
    天赋能力是混沌，职业能力就是秩序。
    为何职业者的职业体系和现实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思想”、“思考”、“文明本身就是一种秩序。
    神祗，或者某些存在，通过对其“赋名”“赋予人类社会的概念”，将浑浊不堪的原始污染，变成有序且可控的超自然力量。
    “也难怪，学者职业是那么的特殊，它不依靠任何神祗的力量，它就是智慧生物改造外界的本身。”
    自我认知的改变，带来的提升是全面的，路平安隐约可以看到，无数的途径终于向自己打开。
    他也终于能够理解，所谓母神教到底是什么，为何那些家伙会拼了命的打死打活。
    “母神是慈爱的，她爱着所有的孩子，并真心期望看到他们璀璨发光的那一刻，在他们疲惫厌倦的时刻，再度将其收回怀中，卷入新的轮回......”
    如果不是真的目睹了万灵，搞不好路平安还真能信大猫的胡说。
    这是她对“生命源头”的理解，是她盲人摸象后获得的那一部分真实。
    是真的吗？是的。
    是全部？怎么可能。
    是百分百还原？磕了药的都不会这么说。
    她自己信吗？她会努力催眠自己信的。
    或许，在她“真实”的眼中，就是一个生命之树在无数的分泌孢子，然后孢子漂移到各个星球快速孵化，形成小树苗，然后小树苗再度被母树收割.....说这话的时候，路平安的恶意都快溢出来了，但大猫却懒得反驳。
    说出来的描述是一方面，但那“真相”的画面和记忆，才是和生命之源引起共鸣，更进一步的根基。
    “要先看到上面，才有可能进一步攀爬更高。”认知是理解的第一步，也是最难的一步。
    或许，凡人、职业者、神使、神祗，都在做同一件事，向着更高的“位置”攀爬。
    事实上，神祗对“真实”的理解，如果表述出来形成一些言语和或教导，却又形成了其下属职业路径的基石。
    在这个过程之中，神祗在阐述自己对“根源”的理解，其他人也可以借着这个绳子往上攀爬，但爬到一定程度，自然到顶了.....大boss在上面等着呢。
    同类神祗之间的血腥竞争就更好理解了，都是攀着一条绳子往上爬的，自然是踢掉对手，自己更加顺畅。
    “.....是这样吗？”路平安直接开口问了，但大猫却摇了摇头。
    “不，更加复杂也更加残酷，你说的太过简单。但用你能理解的话语，用你自己的比方的话，还可以抢了对面的绳子，然后和自己的捏到一块，抢了对方的真实，补上自己缺的一块。”大猫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经坠落深渊。
    “在旁人看来，我在生命攀登之树坠下，我的位置却依旧在那里，自然有人希望能够得到我的‘真实’，直接登上我的位置，获得我的遗产......”
    大猫的话语中满是复杂的情绪，她又感觉到了命运的无情抓弄。
    尤其是路平安如此轻易的，就获得属于他自己的“真实”之后，他就这么轻易的踩着自己，获得了一切。
    “.......但事实上，你已经夺走了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