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华在房间里演，王洛丹则是跑去监视器前看。
    不能看现场版，她就不能看录版吗？
    “哇呜！”
    “厉害！”
    “啧啧啧！”
    “精彩！”
    一边看，王洛丹嘴里还崩出虎狼之词，曹宝平导演听得眼皮直跳。
    “只是两个男生的戏，对女生来说吸引力真的有那么大吗？”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男生，丑的没兴趣, 导演让让，你挡我镜头了。”
    袁华也没想到，只是一场戏爱情戏，竟然把王洛丹人性中的另外一面暴露出来。
    “老段，你可以进去了。”见里面打得火热，导演曹宝平对段亦宏说道。
    这场戏是辛小丰被所长伊谷春怀疑跟七年前的灭门案有关, 为了打消伊谷春的怀疑，他答应和男设计师交往。
    因为七年前的灭门案中有重要的一环，那就是女画家被发现的时候没穿衣服，有被侵犯现象。
    如果他不是正常男人，那就不可能侵犯女画家，伊谷春怀疑不到他头上。
    为了让伊谷春相信，他每天让男设计开车来派出所接他，停车的位置刚好是在伊谷春办公室下面。
    从伊谷春办公室窗户，正好能看到两人上车的画面。
    几天下来，伊谷春终究还是上套了，他今天过来就是想查清楚两人有什么猫腻。
    一路尾随到庄园酒店，亮出身份后，他让服务员带自己去找前脚刚进酒店的设计师和辛小丰。
    “就是这里了，我们老板平时不让进。”女服务员唯唯诺诺说道。
    “没你事了。”
    轻轻拧开门把手，门没关，伊谷春走了到玄关转角处, 看到让他震惊的一幕。
    两人大男人在窗户边又楼又抱。
    辣眼睛啊！
    一步步后退, 伊谷春轻轻把门合上。
    走出门后, 段亦宏有点庆幸自己当初没演成这个角色。
    “卡, 过！！”
    没有ng，这条戏一条过。
    袁华从地上捡起上衣穿上，一帮工作人员冲进来收拾场景。
    一些年轻小姑娘有意无意盯着他看，嘴角带着笑意。
    就差没问什么感觉。
    受不她们的腐眼神，袁华把衣服穿好后离开现场，都没和吕讼贤说话。
    戏虽然是假的，多多少少还是给他留了点阴影。
    回想起刚刚的场景，袁华打了个寒颤。
    “袁华，要看回放吗？”导演曹宝平喊道。
    “不看！！”
    这一次，袁华回答得很坚决，他不想受到二次伤害。
    王洛丹笑眯眯走过来，竖起大拇指：“华哥，你演的真棒！！”
    说着还上下打量他。
    袁华：“……”
    “等过两天演你的戏，我也去看看。”
    爱情可不只是他有，王洛丹饰演的小夏尺度比他还大。
    小夏是伊谷春的妹妹，有次被人当街抢劫，辛小丰的好兄弟杨自道开出租车正好路过，载着她追了歹徒一路，最后把包抢回来。
    在抢的过程中杨自道被歹徒在胸口上划了一刀，怕牵扯出七年前的灭门惨案，他不敢去医院，把小夏暼下, 匆匆回家，自己用针缝合伤口。
    两人第二次见面是医院，当年收养的孩子尾巴得了重病要做手术，正好小夏陪哥哥到医院，撞上了杨自道和辛小丰。
    一来二去，小夏喜欢上杨自道。
    伊谷春从辛小丰嘴里知道他们三兄弟从初中开始就是“好朋友”后，无意间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小夏。
    小夏不信，亲自去找杨自道试枪。
    在一番脱去装备，强行拉栓之后，她明白，杨自道这把枪能用，也就是说辛小丰撒谎了。
    “随便，我不怕。”王洛丹胸膛一挺：“作为专业演员，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希望到时候你能这么说。”
    袁华可是听说了，袁华王洛丹的那场戏是可以用替身的，她坚持不用。
    为了和白百合拼个你死我活，她也是真豁得出去。
    之前袁华不知道女一号有些戏就找景恬入组，幸好有人了，不然就亏大了。
    “欢迎指导。”王洛丹抱拳拱手。
    她这么大方，反倒把袁华弄的挺不好意思，果然，女司机比男司机厉害。
    几天后，轮到王洛丹的戏。
    这场是拍外景，海边离码头不远处，在集装箱前。
    还没开拍，王洛丹的手就开始抖了，一直不停的喝水。
    袁华没有笑话她。
    他有过这种体验，确实不好受。
    于是，早早的，袁华就蹲在监视器前了，和曹宝平并排坐在一起。
    “你来干嘛，滚！”曹宝平黑脸。
    “曹导，我来学习一下。”
    眼看曹宝平抬手要打，袁华一溜烟跑了。不远处，段亦宏和郭韬在抽烟，他过去凑热闹。
    “韬哥，你嘴皮子抖什么？”
    “风大，有点冷。”
    “没事，一会就热了。”
    段亦宏失笑：“你小子不干人事，忘记前两天谁陪你喝酒了。”
    “那我哪儿能忘。”袁华眉头一挑，笑道：“韬哥，晚上继续喝啊，不过你请客。”
    郭韬白了他一眼：“伱给我滚犊子。”
    爱情戏哪有这么好拍，特别是他这种已经成家的艺人，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现场机器多，摄像，灯光全都在哪呢，难受得一批。
    压力不比王洛丹小。
    “好嘞，这就走，对了，你放心，电影上映后肯定有删减的，很多戏嫂子看不到，我不说，段哥不说，嫂子不知道。”
    袁华挤眉弄眼。
    郭韬低头找石头。
    ……
    “第一百二十七场，第一镜，开始！！”
    被袁华闹了一会，郭韬心态平复很多，拍爱情戏的压力，一方面来自对手女演员，一方面来自剧组其他人。
    事后大家都不知道怎么面对。
    关系肯定是回不到从前了，是升温还是下降，说不准。
    袁华三番五次调侃他，让他好受多了。
    拍摄现场，只留下一個摄影师，其他人都被赶到海边。
    袁华和段亦宏在海边泡脚吹海风，嘴上叼着烟。
    “这戏好是好，就是有点费烟，我现在一天一包。”
    谷魗
    只要是和段亦宏拍对手戏，几乎每一场都要抽烟，一场戏往往要拍很多遍，这就导致袁华得不停的抽烟。
    两个月下来，烟瘾比谁都大。
    “一天一包？”段亦宏鄙视：“你不会抽就别抽了。”
    一天一包，养生呢。
    他有时候一场戏拍完就要抽一包。
    像鸭子一样用脚踩水，袁华道：“也不少了好吧。”
    剧组敢跟他要烟抽的人不多，这一包几乎都是自己抽完的。
    “听我一句劝，回头戒了吧，别浪费钱。”嘴里叼着烟，段亦宏拍袁华肩膀说道。
    “谢谢段哥关心，我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以后能戒一定戒。”
    段亦宏：“……”
    好赖话听不出来，我这是关心你吗？
    “明天是下水的戏，准备好了吗，要不要提前去医院打预防针？”
    明天有一场两人在建筑工地追小偷的戏份。
    听导演说水很脏，上面飘的是黄白之物，他们需要要深入水低。
    “没事，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袁华一点不在乎。
    当年黄博拍疯狂的石头，人家还钻下水道，管道里摄像师都被熏吐了，他直接把管壁上的淤泥往脸上抹。
    接近傍晚，王洛丹和郭韬的戏份拍完。
    晚上喝酒的时候郭韬一句话都不想说，笑容很勉强，第二天遇到王洛丹，两人见面不像以前那样打招呼，只是点头笑笑。
    下午，剧组来到建筑工地。
    没什么场景需要布置，全都是天然的。
    嗯，天然的粪，天然的水。
    地点在工地负一层，这里原本应该地下室或者停车场之类的地方，夏季雨多，也没人抽水，全都堆积到这里。
    深度不高，一米多点，大概在成年人腰部。
    平时应该有一些工人在这大小解过，被水一冲，黄白之物全飘在水面上。
    水无法流通，长时间下来质量很差，摄像师刚下去水就黄了，一股异味弥漫在空气中。
    “导演，我请假去趟医院打针应该来得及吧？”
    最先开口的是段亦宏。
    要是一般的下水镜头就算了，这次两人是要憋气的，这要是没憋住灌进去一口……
    “不用，我已经把医生请来了，现场打。”
    这次下水的人不止袁华和段亦宏，还有扮演警察的三个群演，以及两个扮演小偷的龙套，两位摄像师。
    地面一楼，大家排队打针。
    曹宝平还算有良心的，知道给每个群演准备一针。
    这要是换在其他剧组，两百块钱就打发了。
    爱演不演，有的是人。
    脱下衣服，工作人员在袁华和段亦宏身上缠绕塑料薄膜，这是防止细菌接触皮肤，通过其他部位进入体内。
    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换上戏服直接上。
    群演没人权。
    袁华很庆幸自己混出头了，不然今天无保护措施下水的就是他。
    “群演准备下水，注意慢点，别把水花溅到岸上，一会听口令，说下就蹲下去……下！”
    “卡，我要一个憋不住水，冒泡的画面！”
    “演员准备，开始！”
    “站住，别跑！”
    “小丰！！”
    被警察追赶的两个小偷躲在水里，其中一个原地抱头，一个转身朝里面跑去，辛小丰第一个下水追。
    跑到一半脚被水下的钢筋卡在，整个人溺了下去，伊谷春蹲下水救他。
    这一场戏拍了一个多小时才拍完，中途袁华和段亦宏吐了好几次，胆汁都快吐出。
    两人上岸后所有工作人员鼓掌，给他们换衣服的同时赞叹他们的敬业。
    边上，ng次数比两人多的群演小偷穿着湿衣服瑟瑟发抖，呛了几口水，脸都吐白了。
    这一场戏，他们能拿两百快。
    同样是下水，两个主演的片酬是他们的几万倍。
    只能说同人不同命。
    回到酒店，袁华洗澡，里里外外洗了一遍，晚上，众人聚餐。
    “韬哥，你快杀青了吧。”
    “快了，就这几天。”
    “我也是。”晚上王洛丹拿到最新的拍摄通告，她还有六天戏：“总算是结束了，这部戏是我从业也来最累的一部。”
    袁华道：“但也是你演技最好的一部。”
    平时在群里聊天，有谁要上戏时都会发通知，请其他人微博帮忙宣传一下。
    时间一长，王洛丹的戏袁华多多少少了解一点，有时候也去电影院看过。
    这部列日灼心可以说是她最好的一部。
    “要不要这么直接？”王洛丹翻白眼。
    “祝你一周后杀青，干一杯。”袁华端起酒杯：“也祝韬哥杀青。”
    他和段亦宏的戏份比较多，杀青是最晚的，零零碎碎估计还有一个多月的忙活。
    后面王洛丹和郭韬可能要回来补一些镜头。
    酒桌上，袁华连喝好几杯，段亦宏劝道：“少喝点，明天还有戏呢。”
    嘿嘿一笑，袁华道：“有点上头了，不好意思。”
    烈日灼心，这部戏整体比较压抑，每个角色心底都藏着事，久而久之，袁华情绪也不太好，每次遇到喝酒场合他都会多喝几杯，用酒精麻痹自己。
    一觉睡过去，什么都不用想，第二天起来烦恼全无，精神和情绪都好了很多。
    晚上，段亦宏把喝醉的袁华扶回房间。
    “我去，死沉死沉的，下次打死我也不和你喝了。”
    从酒店包厢到房间，不远的距离把段亦宏累得满头大汗，刚把袁华丢在床上，手机响了。
    袁华的手机。
    想了想，他还是帮忙接。
    “今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很忙吗？”
    听出那边是个女生，段亦宏看了一下名字，单独一个景。
    “你是华子女朋友吧，我段亦宏，他喝多了。”
    横店剧组，景恬躺在房车床上，两条腿交叉跌在一起，腾地一下坐起来。
    “段老师，你好，他怎么样了？”
    “没事，就是醉了，对了，平时你多和他聊聊，华子入戏太深，状态不是太好，我怕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
    “好的，谢谢，麻烦你了，我会和他多聊聊的。”
    挂掉电话，景恬有点不放心，换来助理，让她买两张明天的机票。
    “恬姐，你明天有戏啊。”助理提醒道。
    “没事，我请假一天。”
    “不是，明天主要是你的戏，你不来其他演员都得等着。”
    “那他们就等着呗。”
    助理捂了捂额头，敢让剧组上上下下上百人，还让一线明星等着，也只有景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