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凯越对陈言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
    “陈警官，你好！”
    吴凯越依然彬彬有礼：“是我们家的盗窃案有消息了吗？”
    消息？
    陈言摇摇头。
    对于吴凯越，陈言没有什么偏见。
    他和胡月菲夫妻二人的关系，以及他在二单元养私生子的事情，跟陈言都没有关系。
    不过，陈言还是比较感慨。
    这个吴凯越真是有两下子。
    能瞒着胡月菲两年之久，甚至能把另一个女人和孩子就安排在自己家的另一栋房子，而且就在身边。
    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吴先生，你们家里的盗窃案，我们正在全力侦办，目前已经有了很大进展。”
    陈言和张朝阳坐在吴凯越对面：“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一些其他情况。”
    “哦，您请问，我一定配合。”
    吴凯越点点头，语气很诚恳。
    “昨天晚上12点钟，你在什么地方？”
    昨天晚上12点？
    吴凯越微微差异：“我的生活比较规律。”
    “每天晚上跑步结束后，我就回家了。”
    吴凯越起身给陈言和张朝阳倒茶：“12点钟的时候，我已经洗完澡，准备休息。”
    “陈警官……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陈言没有回答吴凯越的话。
    在来吴凯越的公司之前，陈言让张朝阳联系了帝王世家小区的物业公司。
    让那边配合调阅了一下昨天晚上的监控视频。
    吴凯越没有说谎。
    昨天晚上7点53分，吴凯越准时出现在电梯内。
    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吴凯越并没有去2单元看孩子和那个女人。
    而是真的去跑步了。
    从吴凯越进入电梯，到10点38分。
    吴凯越的身影一直在小区监控拍摄范围内。
    然后，吴凯越返回了他和胡月菲的房子。
    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7点56分。
    也就是说，吴凯越昨天晚上确实哪都没去。
    他说的都是实话。
    但是，正因为他说了实话，才不对劲。
    要知道，以往每天晚上，吴凯越所谓的跑步，可都是在隔壁单元度过的。
    而昨天晚上却没有。
    “吴先生，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根据你平时的作息时间，每天晚上8点左右，你都会去小区跑步，一直到10点多，然后回家。”
    陈言顿了顿：“但是，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每天所谓的跑步，其实是去做了什么。”
    “所以……昨天晚上，你为什么没有去2单元802？”
    “李蕊蕊……去了哪里？”
    李蕊蕊！
    轰！
    陈言的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的敲击在吴凯越胸口。
    这个男人，脸色突然变的苍白，再也没有了刚刚的风轻云淡。
    “你……你们怎么知道……蕊蕊……”
    张朝阳接过话，看向吴凯越：“我们不仅知道李蕊蕊的存在，还知道你们两个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
    “她们母子租住的房子，也是你和胡月菲的名下。”
    “你们……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月菲？”
    吴凯越看向陈言和张朝阳的目光中，充满请求：“我和月菲是大学同学，我们是初恋。”
    “她对我非常信任，但是……”
    “但是，我们结婚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孩子。”
    “医院也检查过了，人工受孕也试过了，但是都没有效果。”
    “我父母那边，每天都催促我……我也是没办法……”
    吴凯越说的很恳切，他的情绪也不是很激动。
    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或许，吴凯越早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心理准备。
    但是，当事情来临的时候，他显然并没有完全准备好。
    “吴先生，我们没有干涉你私生活的意思。”
    陈言看向吴凯越：“这件事情，在你们报案失窃的那天，我们就已经知道了。”
    “但是，我们并没有把事情告诉你的妻子胡月菲。”
    “今天我们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李蕊蕊的事情。”
    “根据物业公司提供的视频，昨天上午，李蕊蕊就带着孩子出去了。”
    “她现在人在哪？”
    ……
    离开吴凯越的公司。
    陈言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
    张朝阳看向陈言的眼神有些惊讶：“陈队，你怀疑这个李蕊蕊……”
    陈言肯定的点点头。
    “为什么，这个女人，和案子根本就没什么交集啊。”
    为什么？
    陈言看向张朝阳：“从我们整个案子的侦办线索看，这个李蕊蕊确实和盗窃案没有直接关联。”
    “或者说，我们没有发现她和四名盗窃犯之间有什么关联。”
    “但是，我今天在四名盗窃犯死亡的现场，意外发现了属于吴凯越的气味。”
    “吴凯越的气味？”
    张朝阳是一直都知道陈言鼻子好使的。
    但是，好使到这种程度，张朝阳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陈队，你能分辨出每个人身上的气味？”
    陈言点点头：“对，虽然不能说百分百分辨出来，但是，一般在密闭空间，在空气流通不畅的室内，一个人如果长期滞留过，我大概能够分辨出这种气味。”
    “可是，我们查过了，吴凯越昨天白天，一直在公司。”
    “下班后，他就直接回家了，晚上跑步也有监控视频证明他一直在小区。”
    “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出家门……”
    说着说着，张朝阳也明白陈言的意思了。
    “陈队，你是说，吴凯越虽然没有出现在现场，但是出现案发现场的人，应该和吴凯越长期接触！”
    “所以，身上会带有吴凯越的气味？”
    陈言点点头：“对，案发现场保护的很好。”
    “而且，四名受害人租住的房子，空气流通性不好，房间内的气味比较浓郁。”
    “而目前从我们掌握的情况看，和吴凯越交往密集的人，只有两人。”
    “一个是他的妻子，胡月菲。”
    “而胡月菲的昨天的行动轨迹，已经查明。”
    “白天，胡月菲在公司上班，有人证。”
    “下午下班后，小区内的监控视频，发现了胡月菲的踪迹，直到今天早上8点钟出门。”
    “也就是说，胡月菲昨天应该一直在家里。”
    “另一个和吴凯越长期密切接触，能够携带他身上气味的人，就只有那个李蕊蕊了。”
    “而刚刚物业公司调取的监控视频显示，李蕊蕊昨天上午带着孩子外出，至今未归。”
    “所以，李蕊蕊有重大作案嫌疑。”
    坐上警车，陈言和张朝阳直奔天河新区。
    根据吴凯越的供述，李蕊蕊跟他说，这两天要回父母家住两天。
    孩子的姥姥姥爷想外孙子了。
    真的，不得不说，这个吴凯越确实有两下子。
    他和李蕊蕊没有结婚，没有办婚礼，却愣是搞定了岳父岳母。
    而且，根据吴凯越的说法，李蕊蕊以前就是在金店工作，他们之间认识，也是因为吴凯越给胡月菲买金手镯才认识的。
    天河新区。
    翠竹园小区8号楼3单元602。
    在李蕊蕊父母家，陈言见到了李蕊蕊。
    在接触李蕊蕊的瞬间，陈言就肯定。
    昨天晚上，出现在四名盗窃犯死亡现场的人，就是这个女人。
    李蕊蕊留在案发现场的气味，不仅有吴凯越的，更多的是她自己的。
    只是，陈言以前从没有接触过李蕊蕊，当时无法判断出现场陌生人的气味就是属于李蕊蕊。
    “你们是……”
    此刻的李蕊蕊，正抱着两岁的儿子。
    “你是李蕊蕊吗？”
    李蕊蕊点点头：“恩，我是李蕊蕊，请问你们……”
    张朝阳跟在陈言身后：“我们是警察。”
    警察？
    当李蕊蕊听到张朝阳说出警察两个字的时候，眼角明显不自觉的抽搐。
    这个细节，被一直观察着李蕊蕊表情的陈言捕捉到。
    “李女士，我们有些情况需要向你核实一下。”
    “你看现在是不是跟我们……”
    李蕊蕊的身后，走出两位老人，应该是李蕊蕊的父母。
    两位老人的眼中是疑惑：“蕊蕊这两位是……”
    “哦，”李蕊蕊急忙回头：“爸，没事，有两个朋友有点事。”
    李蕊蕊没有说陈言两人是警察。
    而是说朋友。
    李蕊蕊把怀中的孩子送给身后的母亲：“妈，帮我带一下麦兜。”
    哇哇……
    两岁的孩子，刚离开李蕊蕊的怀里，就哭了出来。
    李蕊蕊脸色突然有些苍白，看向孩子的目光，让张朝阳有些难受。
    “李女士，我们只是和你核实一些情况，”
    张朝阳上前一步，作为一名父亲，他现在多少能够理解李蕊蕊的感受。
    “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陈言看了一眼张朝阳，没有说话。
    张朝阳虽然在说谎，但是，这种情况下，陈言当然不会阻止。
    也许是张朝阳的话起了作用。
    李蕊蕊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小男孩靠在姥姥怀里，也不在哭闹。
    两岁的孩子，已经会说话了。
    “妈妈，你快点回来，麦兜饿，要吃包子……”
    “嗯嗯，你先跟姥姥吃饭，妈妈马上回来。”
    ……
    小区楼下凉亭。
    10月底的连城市，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光。
    气候凉爽宜人。
    但是，李蕊蕊裹了一件外套，却依然有些瑟瑟发抖。
    “李女士，昨天晚上12点，你在哪里？”
    “我……我在和朋友吃饭……”
    “李蕊蕊，你……”
    陈言抬头看了一眼李蕊蕊，抬手打断张朝阳。
    “李蕊蕊，我们既然能找到你，你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