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志依然惊神未定。
    再加上心脏病发作，要不是抢救及时，估计都已经一命呜呼了。
    被鬼吓死……
    王焕志也算是名人了。
    “王先生，你好，我是侦缉员陈言。”
    面对陈言，王焕志好半晌才缓过神：“侦缉员？”
    “是的，我们来跟你了解点情况。”
    听到陈言是侦缉员, 王焕志的神情稍微有些放松，起码不像刚刚一样，紧张的都有些发抖。
    “你不用怕，我们过来，就是来帮助你，你能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当时的情况？
    听到陈言的话, 原本已经有些镇静下来的王焕志再一次颤抖起来。
    眼睛中的恐惧非常明显。
    一旁的刘青山和王刚暗自摇头。
    这是得吓成什么样, 一说起来就害怕成这个样子。
    陈言微微皱眉：“王先生，我知道你刚刚经历过的事情有些奇怪, 但是，请你相信我们。”
    陈言顿了顿，看看身边的王刚和刘青山，再度看向王焕志：“而且，你看，我们这么多人陪着你，放心，没事的。”
    “我们要知道详细的过程，才能帮助你。”
    “否则的话，我们想帮忙也没办法啊。”
    说完，陈言叹口气，正要起身, 装作要离开的样子。
    现在王焕志的情况，很难配合陈言他们开展调查。
    六神无主, 说话肯定也是语无伦次，所以，陈言只能刺激一下他。
    果然, 看到陈言要离开, 王焕志好像突然惊醒。
    “不要，不要，同志！”
    “你们别走，你们别走！”
    “我说！你们别走，我什么都说……”
    王焕志死死的抓住陈言的手，眼睛中露出恳求的神色。
    这是正常人在受过惊吓后的正常反应。
    这个时候，想让被惊吓者睡觉是不可能的。
    他唯一的诉求身边有人陪着他。
    而侦缉员当然是能带给他最大安全感的人。
    人就是这么奇怪。
    作了亏心事，最怕见到的人就是穿制服的，戴警帽的。
    受到伤害时，最想见到的人也是穿制服，戴警帽的。
    “好，王先生，不要怕，我们都在，没事。”
    陈言重新坐下，看向王焕志：“跟着我，做几个深呼吸，来……”
    呼……
    呼……
    果然, 三五个深呼吸后，王焕志的表情已经有所放松。
    刚刚一直抓着陈言的手, 也放开了。
    “这位同志，实在不好意思……只是今天……事情实在太诡异。”
    被陈言安抚下来的王焕志，终于恢复正常。
    起码已经放下了恐惧，开始能够正常交流。
    “没事，王先生，”陈言摆摆手：“我们已经调取了你所在小区的监控录像。”
    “对今天晚上的事，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陈言顿了顿：“但是，因为是晚上，视频拍摄的并不是很清楚，所以，我们需要听听你当时看到的到底是什么。”
    到底看到了什么？
    王焕志刚刚有些血色的脸色，再度有些苍白。
    说话的声音也有写颤抖。
    “晚上，我本来在客厅看电视，可是突然听到窗户外好像有什么响声。”
    “我就起身过去看了看。”
    “结果！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色衣服的身影漂浮在窗外！”
    “我还以为是谁在搞恶作剧，就上前仔细看了一眼，可是！”
    王焕志的声音开始明显变得急促起来：“一阵风吹过，白衣身影的头发被吹开，我就看到……”
    王焕志的脸已经出现惊恐的神色：“看到了我妻子的脸！”
    “王先生，不要害怕，我们都在，没事的。”
    陈言知道，王焕志现在描述的情形，就是他们在视频中看到的，微风吹过的一幕。
    青灰色中泛着惨白的浮肿面容。
    只不过，因为角度的关系，陈言从监控上看到的只是侧脸。
    而王焕志看到的是整张面孔。
    “王先生，你能确认你看到的脸，就是你妻子的吗？”
    要知道，正常人在活着的时候的样子，和死后的样子是有很大区别的。
    倒不是说会变化的认不出来。
    但是，因为肤色的差异，会给人一种对方是另一个人的错觉。
    尤其实在深夜。
    你在高度惊恐中，看到的东西不一定是实际上你所看到的。
    也许你只是看到了恐怖的一张脸，但是你潜意识中会恐惧某个人，那就有可能认为这张脸就是那个人。
    再说，王焕志妻子是溺亡的。
    被水淹死的人，因为脸部沁水浮肿，容貌辨认会比较困难。
    可王焕志却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那就是我妻子，我十分确定！”
    “为什么？你怎么如此肯定？”
    唉……
    王焕志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妻子是大半个月前去世的。”
    “当时入藏之前的时候，我看过她最后一面，和今天晚上我看到的那张脸一模一样。”
    “所以，我绝对不会认错！”
    王焕志这时的语气非常肯定、自然。
    可是，陈言听完却微微皱眉。
    什么情况？
    王焕志刚刚还因为半夜看到了妻子的脸非常恐惧，可现在说起妻子去世的事情，竟然没有一点异样。
    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这特么不对劲吧？
    陈言现在和沈云懿如胶似漆，对夫妻间的事也算是有些了解。
    自己的妻子死了，难道就没有悲伤吗？
    这还是夫妻吗？
    “王先生，我听你刚刚说起你妻子死亡的事情，好像你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怎么半夜看到她的脸，会吓成这样？”
    王焕志听了陈言的话，微微一愣。
    良久才道出一切。
    原来，两个人虽然是十五年的夫妻，可是早在两年前，两人就分居了。
    夫妻感情早就破裂。
    之所以没有离婚，是因为他们共同创办的公司，这两年一真在和一家上市公司洽谈被收购的事情。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离婚，那对于收购来说，会产生很大变数。
    “她下葬的时候，那么多人，我是看着她葬入地下的，当然不会怕。”
    “可是，今天可是大半夜，她就那么飘在窗户前，别说是我，就是任何人，不论跟她认不认识，有没有关系，都会害怕吧？”
    王焕志现在才算是差不多脱离惊恐。
    思维也逐渐恢复正常。
    陈言和刘青山点点头。
    确实，别说他，就是陈言刚刚看视频的时候，不也吓的冒冷汗。
    而且，那还是三个大男人一起看的。
    还只是视频。
    而王焕志今天晚上，可是一个人……
    陈言即便现在想想，身上都起鸡皮疙瘩。
    但是，王焕志看到的真的是鬼吗？
    “王先生，你刚刚在窗户上看到的白衣人影的脸，她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这一点，在视频上看不清楚。
    陈言他们看到的是侧面，所以陈言需要向王焕志求证。
    “眼睛的眼色……”
    王焕志皱眉：“我有些记不太清，当时太吓人了，我看了一眼就差点昏过去。”
    “幸好，我在阳台窗户那装了救命紧急按钮……否则的话……”
    这个陈言知道，现在很多高端小区都有这种紧急救命按钮。
    在客厅、卧室、卫生间等处安装的多一些。
    方便发生意外情况，业主能够一键呼救。
    陈言皱眉。
    王焕志说的其实是正常的记忆反馈。
    人在非常惊恐的情况下，其实记不清细节的。
    只是有轮廓性的记忆。
    因为，这是人体自我保护机制在发挥作用。
    大脑会自动屏蔽对你伤害最大的危险记忆。
    但是，这种情况下，用排除法最有效。
    对方既然不记得眼睛具体什么眼色，但是一定对不正确的眼色有记忆。
    比如：“那她的眼睛是红色吗？”
    王焕志摇头：“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是红色的。”
    “那是灰色的吗？”
    “不是，好像有点泛黄，但肯定不是灰色……”
    完美！
    死人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因为角膜透明度降低，晶状体失去活性，人在死亡后，眼睛会逐渐变的混浊。
    不再是黑瞳白眼仁。
    大多都是浅灰色的，类似青白相间的颜色。
    当然，有些非自然死亡，眼底会有血色。
    但是，那只是眼底，眼球的颜色，一般都是浅灰色的。
    而王焕志竟然下意识的反驳了陈言的话。
    这说明，王焕志当时看到的眼睛，一定不是灰的。
    否则他应该是迟疑，而不是肯定的否定。
    既然不是灰色，那就好办了。
    不是灰色，那就证明王焕志看到的就不是尸体。
    特么的，陈言长长吐出一口气。
    还真以为是鬼呢。
    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