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这是陈言第四次见面。
    确切的说，是第五次。
    第一次是在视频里看到的，第二次就是授勋三等功。
    当时就是秦川为陈言授勋。
    之后在侦破每日国际医院器官走私案的时候见过一次，省侦缉大队大队长刘劲松来给陈言授勋二等功的时候，又见过一次。
    虽然见面不少，但以前两人并没有过多的交流。
    所以，陈言还是比较谨慎的。
    秦川能够成作为连城市侦缉队队长，级别是很高的。
    这么说吧，省侦缉大队的处长，和秦川是平级关系，但是能成为处长，不一定能成为掌管一市侦缉队的队长。
    在这个世界，没有公安局的说法，但是秦川现在的地位那就是和陈言前世的公安局长一个概念。
    面对这样的领导，陈言当然不会傻到跟人家称兄道弟。
    领导跟你客气，那是人家的事。
    你真要把这个当真……
    立功受奖的人不少，但是能提拔上去的又有多少？
    当然，这是陈言的想法。
    “不要这么见外，”秦川坐在陈言旁边，张云虎坐在秦川右手下侧：“操场凶杀案的结案卷宗我已经看了。”
    “办的漂亮！”
    陈言挠了挠头：“都是李洪队长他们配合的好，大家这两天都没合眼，一直在梳理线索，好在我们运气不错，案子破了。”
    秦川笑着看向陈言，眼神里越发的满意。
    破案能力强，不吃独食，礼貌有分寸。
    这样的年轻人谁不喜欢？
    “陈副队长就不要谦虚了，”秦川起身，给陈言倒茶：“李洪那小子有几斤几两我还能不清楚？”
    “当年我在侦缉一分队干队长，他就是我带出来的。”
    陈言微微一愣，怪不得李洪能任侦缉一分队的队长，原来是从龙的功臣。
    这就难怪了。
    “李洪这小子，吃苦耐劳的劲头有，脑子灵活度就差了那么一些。”
    “要不是有你在，他想破这个案子……难！”
    递过茶杯，秦川摇了摇头。
    别的不说，就那个唐秀致收集章军体液陷害他为凶手，李洪就不一定能过关。
    掐脖子的手印是模仿你的，死者体内还有你的体液，案发时候没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你说自己不是凶手？
    呵呵，死者都不一定相信！
    陈言这个时候只能在一边赔笑。
    领导在评价自己心腹的时候，别人最好不要插嘴。
    说好听的，跟领导的结论相悖，说不好听的……
    那是领导亲自带出来的崽，他能说，别人能说？
    没看张云虎在一边不也没吱声吗。
    “陈言，”聊了一会，秦川走向办公桌，拿出昨天给张云虎看过的档案，交到陈言手里：“今天叫你来，其实是因为一个案子。”
    “三天前，铁市发生了恶性涉枪重案。”
    秦川的表情已经严肃起来：“省侦缉大队已经把案子上报了国家侦缉总队，那边的意思是临时抽调你，组建新的专案小组，限期破案！”
    陈言有些疑惑。
    既然是国家侦缉总队的意思？
    那还有什么可看的，直接报道呗。
    而且，秦川老江湖了，既然是上边的意思，直接派自己去就行了，还干嘛把自己叫到队里来？
    秦川当然看出了陈言的意思，笑了笑：“国家侦缉总队虽然限令你今天到达铁市，但是，并没有文件传达下来。”
    “这种口头命令，就是在征求我们市侦缉队，还有你本人的意见！”
    “换句话说，如果我不想让你去，或者你本人不想去，是可以不去的！”
    不去？
    其实无论是秦川还是张云虎，都比较惊讶。
    这种口头命令是很少的。
    这意味着上面给了陈言充分的自由意志。
    那可是国家侦缉总队，主管华国整个侦缉系统。
    还没听说过上边的那群大神如此客套呢。
    当然，秦川是明白人，命令是侦缉九组组长王敏下达的。
    联想美日国际医院的案子，显然是对方特别在意陈言，否则不会如此。
    陈言虽然也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急着回答。
    接过秦川递过来的档案袋，陈言看向秦川和张云虎，保险起见：“秦队，我可以先看一下档案吗？”
    “当然可以。”
    ……
    档案中的并不是卷宗，只是案情通报。
    三天前。
    铁市第一监守所。
    一名怀孕女囚犯，在就医途中被劫走。
    两名负责看押的内勤侦缉员牺牲，一名随队医生被杀！
    劫匪抢走一把手枪，一把冲锋枪。
    文件中附有三张照片。
    一张是现场整体图片，一张是两名内勤牺牲的照片，还有一张是医生被杀的照片。
    内勤侦缉员被杀！
    当陈言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瞳孔急剧收缩。
    王崇恩、李挺的身影再次映射在脑海。
    他们俩虽然残疾了，但是起码还能活着立功授勋。
    而照片中倒在血泊中的两名内勤，不过就是二十多岁，三十岁的年纪。
    他们家中有父母需要赡养，有妻儿需要照顾。
    但是，现在，只剩下两具冰冷的尸体。
    秦川察觉出了陈言的情绪变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陈言的肩膀：“这就是我们的工作。”
    “时刻面临着死亡，面临着和父母、爱人、儿女永别。”
    “作为队长，我是希望你去的，最短时间内破案，让凶手绳之以法，告慰两位烈士在天之灵。”
    “但……这次的案子不同以往，对方有枪，而且行动极为迅捷，现场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我去！”
    嗯？
    秦川没有在意自己的话被打断：“陈言，你要想清楚，上边只是口头命令。”
    “这个案子的风险很大，我可以用操场凶手案还没有全部完结的借口帮你……”
    “谢谢队长的。”陈言看向秦川，语气坚定：“我明白您的好意，但是……”
    “牺牲了两名内勤，我不去……我心难安！”
    我心难安！
    好一个我心难安！
    秦川从警多年，行伍出身，上过战场，干过卧底。
    是枪林弹雨中成长起来的实权派。
    曾经多少次，战友在身边倒下，同事在任务中牺牲！
    “哈哈，陈言，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好一个我心难安！”
    秦川看着陈言大笑两声，啪的立正敬礼：“陈言同志，祝你早日德胜归来！”
    “用凶手的鲜血，祭奠牺牲侦缉员的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