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卢克的手机响了。
    卢克看了一眼，是他备用的手机卡号，来电是陌生号码。
    他摁下接听键，“你好，找哪位？”
    手机另一头迟疑片刻，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我在维奥仕大街和斯塔文街道口看到了一个寻找目击者的横幅……上面有你的联系方式，是真的吗？”
    卢克对众人做了一個噤声的手势，“我是劫案谋杀司一中队队长卢克.李，那个横幅的确是我们挂的。
    9月15日晚上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那个路口发生了一起刑事案件，我们正在寻找案件的目击者。
    你当时在路口附近吗？”
    “呃，那天晚上十点多我刚好在附近办事，确实看到路边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拉拉扯扯。
    不过，我也不清楚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先生，你怎么称呼？还记得当时的确切时间吗？”
    “汤米，叫我汤米就行，大概是十点四十分左右吧。”
    “描述一下那两个人长相。”
    “一个年轻的女人，金色的头发、白人、距离有些远，我没有看清长相，衣着有些暴露，身材不错。
    至于那个男的，我当时没有太在意，应该也是一个白人，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他的身体被汽车挡住了，我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两人在汽车旁边交谈？”
    “是的。”
    “那辆车处于启动状态吗？”
    “对，汽车尾灯是亮的。”
    “汤米，我希望你能仔细描述一下那辆汽车。”这辆车很可能是嫌犯的交通工具。
    汤米沉默了一会，不答反问，“我记得路口横幅上写着，如果提供案件线索可以获得奖金是真的吗？”
    “是真的。”
    “太好了，我现在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我需要这笔钱。”
    “只要你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这笔钱就是你的。”
    “那我具体可以获得多少？是现金吗？”
    “一千美元到三千美元，现金支票都可以。”
    “李队长，一千美元和三千美元差很多，我想知道一个确切数字，而不是被忽悠。
    因为通常这种情况下只会给一千美金，也就是最低额度。
    我还想先问清楚。”
    卢克看出来了，这货不是什么热心市民，单纯就是冲着奖金来的。
    案件发生在晚上，地点也比较偏僻，本身路过的人就极少，这也是目前为止第一个打电话的目击者。
    卢克没有选择的余地，好在瑞德比较给力，这个案子的经费比较充裕，三千美金还是支付得起。
    “汤米，我们见个面吧，这种事当面谈更合适。”
    手机另一头犹豫了，“听着，我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卷入一起刑事案件……我就是恰好看到了，想帮帮那个女孩……”
    “我明白，你不用紧张。
    能打这个电话，就证明你是一个有责任心和爱心的洛杉矶市民，我代表lapd感谢你。”卢克首先将态度亮明，再说重点，
    “你提供的线索越有价值，获得的奖金越多，这一点不用怀疑。”
    “我怎样才能获得三千美金，应该有个标准吧。”
    “只要你提供的线索能帮莪们确认嫌犯身份，就可以获得三千美元。”
    “那我刚才说的情况可以吗？”
    “你刚才说的警方都了解，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当然，如果你能详细描述那辆可疑汽车，颜色、款式和车牌号，那就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了。”
    汤米说道，“汽车应该是一辆黑色轿车。
    我也是开车路过的，当时车速比较快，我没看清车牌号，也没太在意。
    但是，我的行车记录可能拍到了。”
    “ok，只要你告诉我们车牌号，警方经过核实证明是嫌疑车辆，那三千美元就是你的了。”
    “我的行车记录仪确实拍到了，但我的摄像头像素一般，加上开的比较快，光线也不好。
    我刚才看了一下，车牌号分辨的不是很清楚。
    能获得三千美元吗？”
    卢克耐心解释，，“我建议你先将行车记录仪视频交给警方，只要你的行车记录仪拍到了受害人，让警方可以从视频中获得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就可以获得一千美金。
    如果你能提供清晰的车牌号，可以获得三千美元。
    如果行车记录仪视频看不清车牌，警方会用技术手段处理，处理后如果能看清车牌号，也会额外再给你一笔钱。
    “多少钱？”
    “五百到一千美金。”卢克感觉自己不像是在查案，到像是在谈生意，不过这很加州。
    “你说话算数吗？”
    “当然，我们可以先签协议。
    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就在警探局楼下。”
    卢克走到窗户旁观眺望，警探局门口站着一名打电话的黑人男子，他不停的向四周观望，看起来有些紧张。
    “你往大楼里走吧，我让人去接你。”
    随后，小黑将汤米接到警探局办公室。
    一个二十多岁的黑人男子望向卢克等人的目光带着些许戒备和不安。
    卢克安排小黑给他做笔录。
    按照汤米的说法，那天晚上的事他原本没太在意，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了，没有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他带来了行车记录仪的视频。
    卢克将视频交给技术队处理，经过一番专业操作，视频画面清晰了很多。
    晚上十点42分，汽车在行驶过路口时拍到了一对男女在路边，两人有拉扯的动作，似乎发生了争执。
    女人与受害人的体貌特征相似。
    男子背对着摄像头，戴着棒球帽，没有拍到他的长相，大部分身体也被黑色轿车遮挡，不过从露在外面的皮肤看应该是一名白人男子。
    更关键的是，视频经过清晰化处理后，车牌号也能大致看清了。
    车牌号，8evs834
    车主，赫尔森·斯威尼
    性别，男
    年龄，38岁
    住址，索玛社区504号
    手机号，6268764837
    社会安全号，623-53-4853
    ……
    索玛社区。
    路边，一栋白色的二层别墅。
    别墅分为前后院，周围用木栅栏围着，一名白人男子正在后院修剪草坪。
    两辆黑色汽车停在路边，车里走下来四个人。
    正是卢克、小黑、杰克逊、珍妮。
    如果仔细看第二辆汽车驾驶室里还坐着一个墨西哥裔男子。
    众人分开行动。
    珍妮和小黑在前院，卢克带着杰克逊走到后院。
    卢克带着杰克逊在院子四周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嫌疑汽车，车库门是关着的。
    走到后院，看到打理草坪的白人男子，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虽然无法确定嫌犯长相，但白人、身高都与嫌犯特征吻合。
    那名男子也看到了卢克两人，“伙计，你们是新来的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们。”
    “你的院子打理的很漂亮。”卢克夸奖了一句，自我介绍，“我叫卢克，你怎么称呼？”
    “赫尔森，你们住哪栋房子？”
    “你是赫尔森·斯威尼？”
    “是的，你是来专门找我的，你们是什么人？”赫尔森·斯威尼似乎感觉到了异常。
    杰克逊亮出警徽，“我们是劫案谋杀司的，这位是李队长，我是杰克逊警探。”
    “劫案谋杀司？
    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没错，前段时间的投毒案就是你们侦破的。
    哇喔，你们为什么会来找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你是不是有一辆黑色雪佛兰轿车，车牌号8evs834？”
    “呃，有什么问题吗？”
    “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这是我的车，怎么了？”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刑事案件，9月15号晚上十点多，你是不是驾驶着这辆车去过维奥仕大街和斯塔文街道口？”
    “nonono，我已经有段时间没开过这辆车了，你们可能找错人了。”
    “你的意思是车不在你这里？”
    “是的，那辆车是我老婆在用，可能，很快就是前妻了。”
    “你们感情出现问题了？”
    “很复杂，一句两句很难说清楚。如果你们要询问车的事，应该去找她。
    我们分居了。”
    “你老婆叫什么名字？”
    “葛丽娜.斯威尼。”
    “你们最近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赫尔森·斯威尼沉默了片刻，摇头苦笑，“该死，我居然想不起来了。让你们见笑了。”
    “你能联系到她吗？”
    “我有她的手机号，如果你们需要的话？”
    卢克没有立刻回答，在脑子里思索了一下，那晚行车记录仪中拍到的是一名白人男子，赫尔森·斯威尼是符合条件的。
    但他却说自己最近没有驾驶过这辆车，卢克也没有看出他有明显撒谎迹象。
    她老婆并不符合嫌疑人的特征，不过，也不排除是团伙作案的可能。
    “请你帮我们联系一下，确认一下她在哪，暂时不要说我们在找她。”
    “呃……sir，你要明白，我们虽然还没有离婚，但已经闹分居了，她可不会给我好脸色。”
    “先打电话吧，打开外音，我会给你提示。”
    赫尔森·斯威尼拍拍手，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不过，手机并没有接通，直接转到了语音信箱。
    “你们听到了，电话打不通。”
    “你知道她现在的住址吗？”
    赫尔森·斯威尼点点头，“当然，房租还是我支付的。”
    ……
    二十分钟后。
    在赫尔森·斯威尼的带领下，卢克等人到了普尔加社区。
    三辆车停在一辆灰色房子旁。
    一行人陆续下车。
    卢克观察四周的环境，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也没有发现嫌疑车辆，目光望向灰色房子，“你老婆就住在这里？”
    “是的，我来过一次。”赫尔森·斯威尼轻叹一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你老婆是一个人住吗？”
    赫尔森·斯威尼略一迟疑，“我不知道，可能吧。”
    卢克和杰克逊穿过院子，走到门口，敲了敲房门，“咚咚。”
    “没人回应。”
    “咚咚。”继续敲门。
    依旧没人回应。
    “斯威尼先生，你有房子的钥匙吗？”
    “没有。她就算把钥匙给陌生人，都不会给我。”
    “你老婆不在家，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知道，她没有工作，如果她不想被我找到，我毫无办法。”
    找不到葛丽娜.斯威尼，卢克也不想一直傻等着，“我们可以进屋查看吗？”
    “你在问我？”
    “当然，理论上你们还是夫妻，这是她家，也是你家。”
    “你说得对，账单还是我付的，只要不破坏门锁，你们可以进去。
    能让她不开心，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
    但如果造成了损失，那就需要你们赔偿了。
    我可不想跟房东打交道。”
    “我们会小心的。”卢克之前就观察过，房子的一扇窗户是打开的，只要从那里进去就能开门。
    警方再次确认房内无人，杰克逊跳进房子里开门。
    卢克带队进入房子搜查。
    房子不算大，只有一层，三个房间，两卫一厨，卢克在房子里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明显问题。
    查看完房子里的情况，卢克走到院子里，发现赫尔森·斯威尼正站在院子的角落抽烟。
    卢克提醒，“斯威尼先生，最好不要在这里抽烟？”
    “你不是说了，这里也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抽烟？”
    “我们没有找到嫌疑车辆，也没有找到你妻子，如果确定她与那起刑事案件有关，这里的一切都可能成为证据，包括你的烟头。”
    “sorry，我会将烟头放到车里。
    我妻子到底牵扯到了什么案子？很严重吗？”
    “是的。”
    “有人死了吗？”
    卢克点点头。
    “那太可怕了，你们在屋子里有发现吗？”
    卢克没有回答，望着赫尔森·斯威尼的脚下，“斯威尼先生，你能换个地方站着吗？”
    “不让吸烟我能理解，现在连站的地方都要管，你是不是有点……不太人性化。
    我和你们调查的案子无关，只是协助你们。”
    “你说的不错。我很感激你的协助。
    我让你换个地方站着，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些情况。”
    赫尔森·斯威尼低头看着脚下，“什么情况？我怎么没看到。”
    卢克走近观察地面，“你仔细看，你脚下泥土的颜色与周围泥土的颜色有些不同。”
    赫尔森·斯威尼躲到一旁，小声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挖开看看就知道了，当然，这是你家，还是要先得到你的允许，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呃……只要你们能恢复原状。”
    “没问题。”卢克应了一声，挥手道，“伙计们，去车里拿铁锹，干活了。”
    小黑和杰克逊两人充当壮劳力，开始在院子里挖掘。
    警方的到来引起了社区居民的好奇，巡警在周围负责警戒，防止居民近距离围观。
    此时，赫尔森·斯威尼也没了之前的淡定，“李队长，您觉得下面会有什么？”
    “你觉得呢？这是你租的房子？”
    “确切的说是我老婆租的，我只是支付了账单。”
    “你刚才还站在上面。”
    “是的，太巧了。我根本没注意到那里和周围泥土的颜色不同，你的观察力真好。”
    “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你看起来有些紧张？”
    “是的，我很少和警察打交道。”赫尔森·斯威尼深吸了一口气，
    “我再去给葛丽娜打个电话，这件事她应该知道的，是她惹的麻烦，不该由我来承担。”
    赫尔森·斯威尼拿出手机，又拨打了一次电话，随后有些失望的摇头，“手机还是没有接通。
    该死，她也没个工作，到底跑哪了。”
    卢克没说话，只是将目光望向挖掘现场。
    过了一会，小黑喊道，“嘿，我好像挖到东西了。”
    杰克逊用铁锹插了几下，“我也是。”
    卢克提醒，“小心点，不要破坏物证。”
    在小黑和杰克逊的挖掘下，大坑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袋子，质地很坚固，“菜鸟，打开看看。”
    “为什么你不打开？”
    “因为你是菜鸟。”
    杰克逊有些无奈，戴上一次性手套，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黑色的袋子，一股浓郁的腐臭味扑鼻而来，
    “fuck！熏死我了。”小黑从坑里爬了上去。
    杰克逊捂着口鼻，瓮声瓮气，“队长，袋子里是尸体。”
    “人头吗？”
    “no，又是一具无头女尸。”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卢克走过去查看，袋子里装的尸体从颈部切断，从身体特征看应该是女性，尸体已经腐烂了，只不过因为袋子的密封较好，对于周围的环境影响不大。
    卢克也有些郁闷了，他们原本是在调查诺维娜.琼斯被杀的案子，他以为会挖到诺维娜.琼斯的头，结果又多了一具无头女尸。
    卢克望向一旁的赫尔森·斯威尼，“斯威尼先生，这房子你租了多久？”
    “大概两个多月。”
    “为什么院子里会埋了一具尸体？”
    “我不知道，这栋房子是我妻子在居住，我们已经分居了，你是知道的。
    这件事与我无关，你们应该去问她。”赫尔森·斯威尼后退两步，露出惊慌的神色。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们还没有离婚，还是夫妻，房租也是你支付的，理论上你还是要为这套房子负责。”卢克招了招手，
    “comeon，你应该过来看看，没准是你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