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
    队员们陆续返回办公室。
    苏珊召集众人到会议室开会。
    她喝了一口咖啡，提提神，“各位，说一下你们的调查进展。
    雷蒙，你先说。”
    “我们调查了阿布.格拉的情况，他是卢卡斯的替身，与卢卡斯的体貌特征十分相似。”说着，雷蒙在投影仪上放了一份资料，
    死者，阿布.格拉
    手机号，626 843 3123
    出生日期，1988年5月2日
    住址，哈维大街132号
    社会安全号，623-52-7767
    职业，演员
    雷蒙继续说，“死者并不是洛杉矶本地人，我们已经联系到了他的父母，请他们来警局认尸。”
    苏珊补充道，“我通知了法医，等阿布.格拉父母来了，会给他们做dna鉴定。这件事情我会盯着，确定死者的真实身份。
    说一下你们审讯的情况。”
    卢克组织了一下语言，“我们给卢卡斯做了笔录，他拒绝承认和阿布.格拉的死有关。
    用他的话说，他们只是借用了阿布.格拉的死来炒作，达到电影热销的目的。
    而幕后指使就是导演贝尔.格鲁。
    另外据他透露制作人罗西.比尔也参与了此事。”
    副队接着说道，“我们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依诺莎.索斯特承认自己欺骗警方，故意将阿布.格拉的尸体误认为卢卡斯。
    目的就是造成舆论影响，帮助电影宣传造势，另外也希望自己的丈夫有话题，重新拥有热度。
    她也承认受到了导演贝尔.格鲁的唆使，甚至是威胁。
    用他的话说，如果他们不同意，贝尔.格鲁很可能会封杀卢卡斯。
    而且据导演贝尔.格鲁说，制作人也默许了此事。
    总之，夫妻二人的口供很相似，要么说的是真话，要么是串供了。”
    卢克补充道，“我们提出检查卢卡斯身上是否有伤痕，他同意了。
    经过马库斯的检测，卢卡斯身上并没有牙印。他应该不是杀死阿布.格拉的凶手，至少不是他本人动手。”
    副队说道，“我们也提出了让女警给依诺莎.索斯特检查身体，但被她拒绝了。以我的经验看，等他们反应过来，肯定会请律师帮忙办理保释。
    如果找不到新线索，我们关不了他们太久。”
    苏珊总结道，“从现在的情况看，除了卢卡斯夫妻外，贝尔导演和制作人罗西也涉嫌参与伪造证据，至少他们两个是知情人。”
    卢克补充道，“副导演是报案人，也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第一个指认卢卡斯的，我觉得他也有一定嫌疑。很可能也是同伙之一。”
    珍妮问道，“为什么是伪造证据，不应该是杀人罪吗？”
    卢克解释，“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杀死阿布.格拉的凶手。我们可以暗中调查，但没办法用这个借口传唤。”
    我觉得为了方便调查，我们可以暂时分为两个案件。
    第一個案件是阿布.格拉被杀案。
    第二个案件是利用阿布.格拉的尸体伪造卢卡斯假死的案件。
    两起案件虽然可能是同一伙或同一个人所为，但在没有足够证据前，对方肯定会报着侥幸心理。
    索性将两个案件分拆，让复杂的案件变得简单，只要他们承认了其中的一起案件，在审讯过程中很可能会有意无意的透露出另外一起案件的线索。
    一旦他们的供词前后出现逻辑问题，就证明他们在这个地方撒谎了，咱们也可以顺藤摸瓜进行调查。”
    苏珊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从现有的证据看贝尔和制作人罗西都涉嫌伪证案，但并没有证据表明他们和阿布.格拉的死有关。
    即便咱们询问与阿布.格拉被害有关的事，他们肯定也不会承认。
    那就先审讯伪证案的线索，将他们其中的一条罪名定下来，只要把人控制起来，咱们就有了调查的名义，至于调查的内容和方式都是在可操作范围内的。”
    副队提议，“我建议连夜传唤贝尔导演和制作人罗西，免得这两个人串供。”
    苏珊关心道，“副队，通宵查案身体受得了吗？”
    “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如果累了会自己找地方休息。”
    苏珊也不再多说，直接安排任务，“卢克和马库斯负责传唤导演贝尔。
    雷蒙和珍妮负责传唤制作人罗西。”
    ……
    凌晨两点钟。
    贝尔家。
    贝尔是个老光棍，一直没结婚，平常就一个人居住，雇佣了一个保姆会按时打扫。
    二楼被改造成了一个影院，光是装修费和器材就花了数十万美元。
    此时，影院里正播放着电影‘特战雄风’，观众只有贝尔.格鲁一个人。
    他看的很认真，仿佛是第一次看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对他很重要，是他从业多年票房最高、口碑最好的一部电影。
    他也是靠着这部电影彻底打响了名气。
    但这部电影就像是一个魔咒，让他再也无法打破。
    从那之后他也执导过一些影片，口碑平平，票房也不是很高，在业内的名气大不如前。
    很多人都说他江郎才尽。
    他不承认。
    他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当年的特战雄风那么火？
    这是一部动作复仇类的电影，没有什么内涵，拍摄手法一般，但偏偏就火了。
    很多人一提起他就会想起特战雄风。
    让他欣喜之余又有些郁闷。
    他一直想超越前作，想再拍出一部更好的电影，口碑、票房再创新高。
    让世人知道他是可以的，他不是靠着运气和红利才拍火了特战雄风，而是靠着自己的才华。
    “咚咚。”
    他隐隐听到一阵敲门声。
    贝尔.格鲁微微皱眉，这么晚了谁会来？
    暂停了电影，下楼，查看门禁监控，是那个帅气的黑发警察。
    犹豫片刻，贝尔.格鲁打开门，略带不满的口吻说道，
    “这么晚敲门有什么事？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小黑笑道，“我想告诉你，你拍的特战雄风就是狗屎。”
    贝尔.格鲁被整懵了，“你是脑子有病吗？大晚上的就为了给我说这个。
    立刻从我家门口消失，再不滚蛋，我就投诉你们。”
    卢克打圆场，“贝尔导演，不要动怒，这就是个玩笑。
    他只是有些心直口快。”
    贝尔.格鲁“……”
    “你们大半夜来找我，就是为了故意激怒我？
    ok，你们成功了。”贝尔.格鲁作势想要关门。
    卢克左手按住门边，“我们找到卢卡斯了。”
    贝尔.格鲁流露出一丝慌乱神色，“说什么鬼话，他已经死了。”
    “不要再装了，卢卡斯已经交代了你们合伙谋杀阿布.格拉的事实。
    贝尔导演，你案发了，下辈子只能在铁窗里拍断背山了。”
    小黑挤眉弄眼，贱笑道，“也可能是主演。”
    卢克瞥了他一眼，“你真的很贱。”
    “谢谢夸奖。”小黑不以为忤反以为荣。
    贝尔.格鲁有些不知所措，“我都不知道伱们再说什么？我从来没有杀过任何人，我连狗都不会杀！”
    “你虽然是个导演，但演技确实不咋地，比卢卡斯夫妇差多了。”卢克亮出了逮捕令，“跟我们走一趟吧。”
    ……
    警探局，审讯室。
    贝尔.格鲁背靠在审讯椅上，神色间有些焦虑。
    卢克还没有开问，他就主动说了，“我没有杀任何人，阿布.格拉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找错人。”
    卢克说道，“你不想交代，我们只能采纳卢卡斯夫妻证词了。他们供述你是案件的主谋，是你指示他们杀死了阿布.格拉。
    想要利用阿布.格拉的死达到宣传电影的目的。
    如果事实成立，我们将以一级谋杀罪起诉你。”
    “不要相信他们夫妻的鬼话，他们夫妻就是骗子，我和阿布.格拉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我承认，我知道卢卡斯没死，也知道死的可能是阿布.格拉，但这不代表我和阿布.格拉的死有关系。”
    卢克顺势询问，“所以，你承认自己是伪造卢卡斯假死的主谋？”
    “我承认自己知道这件事，但是我不是主谋，卢卡斯才是主谋。我只是默认了此事，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从犯。”
    “卢卡斯夫妻一起指认你，而且你是导演，片场的一切你说了算，不论从哪个角度看，你更像是主谋。”
    “我可以解释。”贝尔.格鲁有些慌了，警方的态度让他有些害怕，担心他们会站在卢卡斯夫妇一方，深吸了一口气，
    “我的确比卢卡斯夫妇更早知道阿布.格拉遇害的事。
    那天早上，我刚起床就接到了副导演的电话，他说片场死人了。
    我心里有些担心，询问死的人是谁。
    副导演说可能是卢卡斯。
    我立刻打给卢卡斯，但他的手机关机了。
    随后，我又打给了卢卡斯的老婆，才知道卢卡斯并没有死。
    这时候，我们才想到死的可能是卢卡斯的替身阿布.格拉。
    他们两个长得很像，否则，他也不会成为卢卡斯的替身，我知道副导演可能认错了。
    之后，我挂断手机，准备将这件事告诉副导演，让他确认是不是阿布.格拉死了。
    但这个时候，卢卡斯又打来电话提出了一个计划，他希望用自己的假死来帮助电影宣传、炒作。
    当然，这只是他的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想通过这部电影翻红，重新获得热度、流量和话题。
    他想红，想疯了。”
    卢克皱眉道，“黑泽明是你的偶像吗？”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是在搞罗生门，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我有电话录音。”贝尔.格鲁叹了一声，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原本不打算立刻拿出来，但这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警察，让他很难从容应对。
    贝尔.格鲁用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贝尔导演，我有一个主意，可以让这部电影成为爆款。”
    “说说看。”
    “还记得速度与激情7的保罗吗？”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
    “既然剧组的人都以为死的是我，我们为什么不顺水推舟，默认了这件事。一个电影演员以电影剧情方式被杀，肯定能掀起一阵热度，可炒作性甚至超过了速度与激情7。”
    对话沉默了片刻，再次响起贝尔的声音，“被警方发现了怎么办？”
    “您见过替身，他和我长得很像，剧组的人偶尔都会认错，更何况是警方。
    而且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我们活人才可以。
    等过几天炒作的差不都了，我会主动去警局报警，证明自己并没有死。
    如果警方问我为何一直不澄清事实，我就说自己一个人去野外徒步旅行，并不知道外界的事。
    我认识几个喜欢徒步旅行的哥们，他们经常这么干，就算警方不相信，他们只要没有证据，一样拿我没办法。”
    又沉默了一会。
    贝尔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您说服制作人羅西，只要他同意了，這个计划就能成功。
    而且一旦警方确认了我的死讯，就立刻宣传造势，尽快扩大这个事件的影响力。
    我也不想拖得太久，拖得越久，警方发现我的可能性越大。
    最好有三五天的时间，这样会比较合理。
    三五天后，我就会主动站出来，向影迷、向世人宣布，我没死，我回来了。”
    贝尔说道，“主意不错，到时候你就有了话题，会变得更红。”
    “导演，能获得好处的不光是我，而是和这部电影有关的所有人。
    您不是一直想拍摄一部超越‘特战雄风’的电影嘛，机会来了。”
    又沉默了一会。
    贝尔用坚定的口吻说，“ok，我会联系罗西。”】
    音频结束。
    贝尔长叹一声，低下头，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拿出这份音频的。
    一旦传出去，他在圈子里的名聲就毁了。
    祈求道，“请千万不要将这份录音泄露，我愿意配合你们调查。会说出我所知道的一切。”
    卢克追问，“阿布.格拉是不是卢卡斯夫妻杀的？”
    “我不知道，这对夫妻鬼精鬼精的，他们不可能告诉我。”
    “副导演参与了这件事吗？”
    “我没有明确告诉他。但是他和卢卡斯夫妻，尤其是卢卡斯妻子很熟悉，我也不确定他知不知道。”
    “谢谢你的证据，我之前撒谎了，特战雄风拍的很不错。还有巴西恋人这部电影，我老妈很喜欢。”
    卢克心情不错，有了这份音频，足以确定卢卡斯夫妻才是伪罪证的主谋。
    贝尔.格鲁轻叹一声，“谢谢你安慰。
    但是……巴西恋人不是我拍的。”
    卢克“……”
    ……
    雷蒙和珍妮也完成了对罗西的审讯。
    罗西的口供和贝尔导演基本一致。
    制作人罗西牵扯的不深，他知道此时，默认了此事，在宣传方面给與了一些配合。
    随即，卢克等人再次审讯卢卡斯夫妻。
    有了音频证据，夫妻两个也扛不住了。
    承认了他们是伪证案的主谋，这对夫妻为了翻红可谓是不择手段。
    卢克怀疑他们可能就是杀害阿布.格拉真凶，只是暂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
    完成审讯，已经是凌晨五点钟了，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
    瑞德很贴心的带来了早餐。
    还带来了咖啡。
    卢克“……”
    我才不喝这鬼东西，我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