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和公孙瓒谋划好了针对袁绍的一系列方针,也是看向了刘备一行人。
如今的袁术,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得了袁家的鼎力支持,也有家中族老为其谋划,不觉间,做事也沉稳大气了许多。
原本对秦耀这个让他当众下不来台的人,袁术也是突然间没了怨恨,而是想拉拢这种人才,彰显他袁氏门楣的大度。
加之那天关羽温酒斩华雄之后,自己手下大将纪灵告诉自己,刘备的两个兄弟之能,皆在他之上,更是生了招揽之心。
袁术称自己这种心态上的转变为:格局!
遥举酒杯,袁术笑道:“不知此次事了,玄德公欲往何处啊?”
刘备回敬了袁术一杯酒,这才看向公孙瓒道:“先前正欲和伯珪兄相商,此次,恐怕不能和伯珪兄回平原居住了。”
公孙瓒面露惊色:“贤弟,可是我对你有所怠慢?”
刘备连忙摇头,忽的叹了一口气,按照秦耀跟他演练的一般,痛心疾首道:“自黄巾之乱后,大汉各地烽烟四起,备于心不忍,与其偏安平原,做一闲职县令,倒不如与我几位兄弟游略九州,一则增长见闻,二来为天下黎明百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分内之事,不知何往,倒是让伯珪兄见笑了!”
公孙瓒一旁,充当护卫的赵云面露敬佩之情,玄德公,真乃为天下苍生着想的正人君子,适逢乱世,若是多几个像玄德公一样为民着想的诸侯,该有多好!
公孙瓒一愣,想不通刘备这是吃错了什么药,放着好好的县令不当,去为什么天下苍生谋福,岂不可笑?
袁术不解其意,但也是面露敬佩道:“玄德公之境界,我袁术佩服,他日玄德公若游略九州疲惫了,欢迎你来汝南游玩,术定奉为上宾!”
当着公孙瓒的面,袁术自然不好表露拉拢的意思,只能结个福缘,成与不成,就看天定了。
刘备倒是没有拂他的面子,遥举酒杯道:“他日若路经汝南,还望公路兄不要将我兄弟几人拒之门外!”
“哈哈,玄德公说笑了,我袁公路和那气量狭小的袁本初可不一样,我是有大格局的人!”
公孙瓒眼含深意地看了看刘备,又看了看与往常行事大相径庭的袁术。
蓦然间,酒杯一掷,发出一声冷哼。
“玄德,看来我的小庙,是容不下你了!”
刘备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伯珪兄……”
“不敢,你如今可是名满天下,我哪当得起一声兄长!你二弟关羽温酒斩华雄,又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的确,我公孙瓒何德何能,能让堂堂汉室宗亲的刘备在我麾下效力!”
刘备还欲解释,公孙瓒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想你刘备,也是有大志之人,说什么不愿做一闲职县令,不就是看不上我那一亩三分地嘛,也罢,我也不强求,从今以后,你我分道扬镳,若战场相遇,也不必顾及旧情!”
见公孙瓒越说越过分,刘备的眉头紧锁,反倒是沉默了下来。
“伯珪兄,大可不必如此,玄德公他……”袁术心中暗喜,可面上却是装出一副劝谏的表情。
“公路,你我如今乃是同一战线,没必要为外人说情,我公孙瓒,也无须仰他人鼻息行事!”公孙瓒执拗道。
袁术抬了抬手,还是作罢。
“既如此,备告退!”刘备抱了抱拳,不愿意再呆下去。
“且慢!”公孙瓒喊停。
“公孙将军还有何事?”刘备头也不回道。
“是还有两件事需要和刘将军说清楚!”
“但说无妨!”
公孙瓒看向一旁的赵云,蔑视道:“赵子龙,你身为我麾下将领,如今一颗心恐怕早就飞到他刘玄德身上了吧!”
赵云面露惊色,连忙单膝跪下:“云绝无此意!”
“行了,不用解释了,你原为袁绍麾下,我本就不欲用你,念你尚有几分武艺,才让你随驾左右,可惜,我公孙瓒没办法让你心悦诚服,汜水关时,我便看出你和那刘玄德之间眉来眼去,虎牢关吕布袭来之时,你更是未加请示就擅自出战。你真当我瞎吗?”
公孙瓒盛怒道。
赵云胸膛起伏不定,显然公孙瓒这番话是伤到了他的自尊。
“我在将军眼中,竟是如此不堪之人?”
秦耀一直冷眼旁观,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赵云虽然和自家刘老板之间心心相惜,但却从未有过背叛公孙瓒的意思,这么伤人的话,任谁听了都不好受。
刘备更是强忍怒气道:“公孙将军,你如何说道刘备,备一力承当,但子龙将军对你之忠,天地可鉴,我俩虽为知己,却无那蝇营狗苟的打算……”
公孙瓒狞笑道:“你自己都承认了,你俩既为知己,谁知道他赵云如今忠于我,将来是否还能保证忠诚呢!”
赵云脸色一片灰败,自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也罢,念在主臣一场,赵云,我给你两个选择!”说着,公孙瓒拔出贴身佩剑,架在了赵云的脖子上。
宝剑在喉,赵云却无一丝惧怕之色,光是这份胆气,便足以让人动容。
“一是,为表你之忠诚,引颈就戮!”
“二是,我放你一马,天大地大,任你逍遥!”
“主公,请动手吧!”赵云根本没有多想,闭上眼睛,等待公孙瓒动手。
刘备和秦耀同时面露惊色,秦耀更是眉头紧锁,公孙瓒要真敢动手,自己拼了命也要把赵子龙这员无双猛将带走,至于赵云愿不愿意,那就不是他现在考虑的问题了!
公孙瓒显然没想到赵云会这么回答,眼角抖了抖,面露狠厉。
秦耀已经在调动自身内力了,脚步也朝前踏了一步。
刘备面色挣扎,但清楚对于一个武将而言,忠诚二字,有多么的重要!
“滚!”公孙瓒没有动手,反而抬腿,朝着赵云胸膛猛踹一脚。
“你我主臣之谊,今日一刀两断,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你的主公!”
赵云没有一丝的防备,公孙瓒这一脚,踹的他口吐鲜血。
刘备正欲上前搀扶,秦耀阻止了他。
赵云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单膝跪下:“云,拜别将军!”
公孙瓒看都不看他一眼。
“刘备,还有第二件事,既然我们关系已断,有些账,也得算清楚,属于你的军粮,我如今要整备军马,就暂时征用了,作为交易,连同公路刚刚送来的五百良马,我再给你五百匹,如此,我俩便两清了!”
“你,走吧!”公孙瓒背对众人,挥了挥手。
秦耀朝着刘备使了个眼色,两人这才上前搀扶起了面色惨白的赵云。
“公孙将军,有缘再见!”刘备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公孙瓒一言不发,任由几人离去。
可没有人知道,公孙瓒缩在袖袍里的手,此时紧紧握住。
“玄德,你有汉明相助,恐怕已经看出了我的处境吧,我怎会不知,和袁术结盟,无异于与虎谋皮,袁绍虽失了袁氏暗助,但他的实力何其雄厚,再加上那刘虞一直对我有所偏见,你若再固守平原,恐怕会落个四面楚歌的下场,也罢,今日诀别,也望你有一个好前程,子龙之勇,不在云长、翼德之下,就当作愚兄送你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公路,来,你我同饮,切不可因为琐事,影响了我俩的心情啊!”
袁术一脸懵逼,也只好举起酒杯回敬。
回到自家营帐,哪怕是一向沉稳的关羽也面带怒色,刘备更是长吁短叹,想不明白一向弟友兄恭的二人,怎么会突然间闹到这一地步。
这时,公孙瓒的亲信来报,千匹良马也已经送了过来,至于军粮,只留了些刘备等人一段时间可用的量。
“我刘备虽卑,却也不愿食那嗟来之食,你告诉公孙伯珪,千匹良马尽数取回,只需要留我兄弟几人口粮即可!”
公孙瓒亲信面露难色,公孙瓒给他下的是死命令,一定要刘备亲自收下才可离去。
“唉,主公此言差矣,这千匹良马,可是我们用万石粮草换来的,以如今的价格,一石粮草约万钱,一匹良马的价格也不过是三万钱左右,算来算去,还是他公孙瓒赚了呢!更何况,其中的五百匹,本就是我与袁术对赌赢回来的,主公大可收下!”
听到秦耀这么说,刘备也是点了点头,公孙瓒亲信松了一口气,将马匹交付给了刘备,关羽前去验收。
如此,军帐中,只剩下依旧面色惨白的赵云、满脸苦涩的刘备,以及一脸轻松的秦耀。
“哈哈,公孙瓒真是送了我们好大的一个礼啊!”秦耀忍不住发笑道。
“汉明!”刘备不喜,低喝道。
秦耀随意躺平,毫不理会此刻心灵受到伤害的二人,自顾自道:“你们说,公孙瓒今天是抽了什么风呢?知道我们要走,就发那么大的脾气?关键我们没什么得罪他的,就因为我们要离开平原?可这也不对啊,都撕破脸了,他公孙瓒为什么还要给我们送马又送大将的?这倒不像是诀别,反而是有意助我们成就一番大事呢?”
说着,秦耀还注意着两人的表情变化。
果然,刘备和赵云同时转过来脑袋,问到:“汉明你的意思是……”
秦耀摇了摇头:“我可没什么意思,只是以我对公孙瓒的认知,他一向对我们是照顾有加的,我们要走,对他也没什么大的影响啊,难不成怕我们转投到袁绍那里?那他但凡正常一点,都不至于跟我们决裂吧?”
说着,秦耀看向赵云:“子龙兄虽说在他帐下没什么大权,但以他此次会盟,能将你带在身边作为护卫,就可以知道,他是清楚你的武艺的,作为志存高远的雄主,怎么会因为一点点的猜忌,就将手下大将驱逐呢?”
拨开云雾见光明,刘备和赵云突然感觉自己脑海中想不通的关键,被秦耀这么一分析,豁然开朗了。
“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考虑事情的话,公孙瓒知道我们要离去,但我们兵微将寡,很难不遭人忌恨,万一因为之后他的行事受到牵连,反倒不美,与其如此,倒不如当着袁术的面和我们决裂,这样既能让我们不再牵挂他,也能保护我们的安全,这种想法,符合他公孙瓒的平日行事吗?”
刘备二人被牵着思路走,心中对公孙瓒刚刚所作所为的怨念也渐渐消散。
“至于粮草一事,换算下来,像是我们吃亏,但主公也清楚,你手下士卒不过数百,万石粮草,我们怎么运送都是一个问题,万一遭人眼红,万石粮草将不复存在,反之,看似我们吃亏,得了马匹一千,但这却是我们起事的资本,更何况,还有子龙这一员悍将,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么算下来,我们是不是捡了大便宜?”
秦耀见火候到了,长叹一口气道:“公孙瓒,真乃人杰呐!”
第二十七章:行事反常的公孙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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