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瑜全程只温和地看着宋妍萝，任由她动作。
    当宋妍萝包扎完温瑾瑜的伤口抬眸时，对上的便是这样一双温柔的眉眼。
    宋妍萝动了动手指，然后就那么抬手摸上了他的眉眼。
    他们虽然抱过甚至拥吻过，但宋妍萝真正不带任何想法的伸手触碰他，这才是第二次，第一次便是他们第一次拥吻的那一夜，她突然摸上他的脸亲了他一下，后来他追着吻了过去。
    而那一夜一片黑暗，除了彼此的呼吸，什么都感知不到，不像此时此刻，他可以看清她的每一个表情，哪怕只是眉梢的一点变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的宋妍萝收起了周身所有的刺，不仅如此，更是流露出了从未流露过的软肋。
    宋妍萝摸得很慢很温柔，指尖一点一点划过温瑾瑜的眉，再一点一点划过他的眼，一遍一遍又一遍。
    温瑾瑜就那么坐着不动，任由她一点一点用指尖划过他的眉眼，一遍一遍又一遍，他始终温和如一地看着她。
    突地，宋妍萝身子前倾，额头抵在了温瑾瑜的额头上。
    她说：“温九如，不要对我这么好。”
    这是宋妍萝第一次喊温瑾瑜的表字，仅仅只是一个温九如，就让温瑾瑜心颤到停不下来。
    眼睑垂下盖住了眼底压不住的四溢情思，温瑾瑜努力平稳着语气回答，“你是我夫人，我不待你好待谁好。”
    这一句听得宋妍萝的眸色颤了又颤，那眼睑也跟着上下颤动，蝶翼般的睫毛就那么跟着一下又一下地扫过温瑾瑜的眉眼，扫得温瑾瑜的心跟着颤了一下又一下。
    宋妍萝从没这么难受过，话含在嘴里没办法说出来，颤了片刻，宋妍萝坐直了身子直视着温瑾瑜的双眸，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你要了我吧。”
    这一句听得温瑾瑜不止心颤，连身子都颤了，他近乎用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克制住因为这句话而涌起的情思。
    “夫人，我们各取所需，你不必如此。”
    宋妍萝并没因为这句话而改变想法，她问了一句，“我今日不好看吗？”
    “好看。”这一句近乎脱口而出。
    “那为什么不要？你不是说恋慕我美色？”
    他如何不想要她，可他此刻在她身上除了看到了满满的柔软，还有满满的悲伤，他如何能……
    “夫人，你我夫妻一日，我便待你好一日，这是原则。你嫁于我一日，我便该待你好一日，不需要任何缘由，只因为你是我夫人，我就应该待你好，而不是以此来从你身上索取什么。我从不否认我想要夫人，但夫人，君子取之有道，难道我在夫人眼里不配君子二字吗？”
    悲伤感扑面而来，宋妍萝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温柔，他就这么要了她多好，要了她，她就不会再往下陷。
    宋妍萝努力抑制住心底的哀伤，静默看了温瑾瑜片刻，突然说了一句，“亲亲我可以吗？”
    这是宋妍萝第一次主动要求亲吻。
    温瑾瑜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倾身上前，吻了上去，很轻很轻，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带着满满的疼惜和呵护。
    宋妍萝心中的壁垒在这亲吻下轰然碎裂，她突地抬手揽住了温瑾瑜的脖颈，闭着双眼深埋进了他的怀里。
    片刻就好，她就沦陷片刻就好。
    温瑾瑜单手揽着宋妍萝的腰，将人从榻上直接揽得坐在了他的腿上，让她可以更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在宋妍萝看不见的地方，那双眼眸里满是风起云涌的漫天情思。
    温瑾瑜什么都没说，只是搂着人，紧紧紧紧搂着。
    不知过了多久，宋妍萝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温九如，是你自己不要，不是我不给。”
    “嗯，是我自己不要，不是夫人不给。”
    这一句惹得宋妍了缠着他脖颈的手又紧了紧，只不过宋妍萝不再紧埋在他的怀里，而是错过他的肩头看向什么都没有的床榻帷幔。
    “以后不要护着我，打架我比你厉害。”这一句拿最开始那句不要对我这么好等于偷换了概念，意思却还是那个意思。
    她身上背负太多，哪怕是沉沦，也不允许太久，他们终将站在两个阵营，不如早些划分界限，这样对彼此都好。
    “夫人此言有差，纵使我打架不如夫人，但作为夫君哪有躲在夫人身后的道理。”
    “这是不听我话了？”
    “除了这一点，别的都可以听夫人的。”
    这一句听得宋妍萝眉眼弯也不是不弯也不是，最后松开了温瑾瑜，看着他，“那就什么都不要听，咱们各管各的。”
    “好。”温瑾瑜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此刻这一个字是最好的。
    果然，这一字落下，宋妍萝笑了，带着点释然，“谢谢。”
    谢什么宋妍萝什么都没说，只说了一个谢字。
    谢什么？自是谢他的温柔，谢他的呵护，谢他让她感受了从未有过的感受。
    “我也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愿意让我靠近，谢谢夫人给我机会，谢谢夫人给我你的柔软。
    宋妍萝静静看了温瑾瑜好一会儿，什么都没问，就只是静静看着，而他的眸色始终温柔如一。
    最后的最后，宋妍萝倾身在那近在咫尺的薄唇上亲了一下，后从温瑾瑜的怀里站起了身，“我去做事了，你好好休息。”
    “好。”
    闻得这一声，宋妍萝当即转身去了不远处铺了一桌子纸张的桌子边，温瑾瑜则是坐在那就那么看着她，良久良久。
    靠近了却又离得更远了……
    他还需要更努力才可以……
    ……
    飞林的禀报，宋妍萝的无辜，无疑是一把利刃狠狠插在温绍辉的心上。痛到极致便是极尽的冷漠和平静。
    “表哥，是出事了吗？”离开的姚漪凝速度跟上了温绍辉，开口便是这一句担忧。
    “通政司的一些小事，表妹不用放在心上，表妹回去好好休息，我这边要去处理事情，就不招待表妹了。”
    温绍辉纵使一身冷气，在对待姚漪凝的时候还是给了几分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