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欠、欠欠……”
    市场上到处都是“欠欠”的声音。
    李杰来了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别的不会说，这“欠欠”二字说的是贼溜。
    她的泡泡糖没到两天就卖没了，她当时就赶紧打电话给小刘，让她帮忙去给再上几箱子货。
    小刘办事是好手，打着方立民的旗号让公司吉普车拉着她去上了货，直接找了个往边城来的货车捎来。
    当天半夜李杰就收到了。
    到现在这几箱货也卖的差不多了。
    有时候李杰很纳闷，这些人难道是把泡泡糖当粮食吃吗？
    好吧，别说他们，就是国人，小孩年轻人也喜欢嚼这玩意，没看这些卖货的溜达的，嘴里突的就吹出个大泡泡来。
    不能总麻烦人小刘，李杰觉得还是得有个自己人上货。
    其实她也不是没跟小刘说过，这生意好做，问她有没有意向。
    但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放弃坐办公室的工作，跑去当个体户的。
    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吃这种风吹日晒的苦，何况还要投入点资本才行。
    冬天在外面不到一个小时候就浑身冻透，为了卖货招呼老毛子，还不能把嘴都捂起来，那人家看不到你吹的泡泡，还怎么往外卖货？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带货主播，只不过面对的都是经过她面前的那些人流。
    不过付出才有回报可不只是说说的，一盒泡泡糖除去成本，她能收获十倍的利润。
    你说她挨点冻怎么了？
    她们这个年纪的人，谁从小到大没受过苦挨过饿干过活？
    这边市场大多都是外市县没有工作的那一批，甚至大部分都是农村来的。本地人几乎看不到几个在这摆摊的。
    李杰摆摊摆了两处。
    她给李玉明摆了一处，货她给提供，卖的钱，刨去本钱外，她和李玉明平分。
    “明明，就当大姐给你的工资加提成了。这些钱你攒好了，将来成家过日子用。”
    李玉明第一次捏着那些钱的时候，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她还是第一次自己挣到这么多钱，关键是这钱是干净的，不是骗人得来的。
    “大姐，我不要。”她把钱推给李杰，连连摇头，好像这些钱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李杰板着脸：“拿着！抽空去趟银行存起来，别放手里头，省得都花了。”
    这是她的经验之谈。
    虽然存银行里也挡不住她花钱的心和花钱的手。
    但好歹比放手里要存的时间长一些。
    何况明明不怎么花钱，应该能存住。
    李玉明不管她怎么说只是摇头，双手背在后面不肯收。
    她不能收。
    要是庄玉梅知道她有这么多钱，那这些钱一分钱她都留不住。
    李杰只好收起大额的，推给她二十多块零钱，“那这些你拿着当零花。这些钱我给你存起来，等以后你结婚时一块给你。”
    李玉明犹豫了一下，将这些钱收了起来。
    她可以给小雅买点好吃的，有时候小雅想吃零嘴，大姐不在，她这个小姨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只能眼看着小雅眼巴巴的瞅着小卖部货架。
    她身上的零用钱在来边城前几天，就都被庄玉梅给扒走了。
    因为她没钱了，还被打了好几耳光。
    她宁愿挨打也不愿意给她钱了，她和大姐这么辛苦的挣钱，不是为了供她挥霍的。
    李杰现在主推运动服。
    虽然季节不对，但她便宜些卖，连比划带说的，倒也换出去不少。
    然后换到的厚毛呢大衣，紫金镶嵌红宝石蓝宝石戒指，水晶花瓶，貂皮帽子等等再卖出去换成钱。
    她几乎天天晚上跟老方嘀咕：“怪不得都说这时候赚钱容易呢！太容易了！”
    数钱的快乐，她前世可没尝试过。
    那时候挣一点点钱，就能把她美够呛。
    现在，她一天挣的，差的时候也比老方一月的工资了。好的时候那更是比他一年工资都多。
    方立民看她像个小财迷似的盘坐在床上数钱，就逗她：“我辞职和你一块去卖货怎么样？”
    她就斜着眼睛瞅他：“不怎么样！你老老实实上你的班得了。就你，不是我说，真要干这个，没几天那体格子就得造完了。我可用不着你！造完了我还得伺候你。”
    方立民：“……”
    得，自己被嫌弃了，他低头看看自己，握了握拳：“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差，你看我现在锻炼的，身上都是肌肉。还行吧？”
    李杰撇嘴：“要是咱俩试吧试吧？”
    方立民瞬间闭嘴！
    他还不错，但李杰那劲真是大。
    李杰看他吃瘪乐呵呵的，往他手里塞了几张，“喏，给你的零花钱！好好上班，别琢磨那些有的没的。”
    方立民摇头失笑。
    好吧，就让她先乐乐，等到了年底，再来比一比到底谁挣得多？
    到时候一定让她震惊，想想她崇拜的眼神落到他身上，心里就美得很！
    李杰突然想起一件事，“咱们楼上那个，老王的媳妇……”
    方立民点头：“我知道，怎么了？她找你麻烦了？”
    李杰摆摊的第三天是周末，老方去市场帮她忙。
    却没想到碰上老方单位的同事带着媳妇去逛，这下李杰可出了名了。
    老方大小也是个领导，休息期间帮媳妇去外贸市场那摆摊，说明老方是个疼媳妇的。
    本来李杰刚来挺低调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是二婚夫妻。
    可这样一来，就有好事的打听了，这一打听发现他们竟有三个孩子。
    啥情况才会有三孩子？
    一个那么大，还有两个那么小？
    再进一步打听，好家伙，真是差一点连老底都给露出来了。
    你说这些人，打听事、八卦真的都是好手。
    就碰上正经事完犊子。
    李杰和方立民是二婚。方立民有三个孩子，李杰有两个。
    那是一天不到，满单位就都知道了。
    没办法，那档案上都写着呢！
    管档案的人事被批了一顿，也有些后悔。他哪知道他妹妹这么八卦，传的到处都是？
    没错，一个单位兄妹二人都在。
    为此管档案的和他妹妹还吵了一顿。
    “你这不是把我给卖了吗？”
    “你不会不承认？你傻啊？”当时好多人都听到了二人的争吵，贼热闹。
    方立民回家跟她说的时候，李杰还直摇头，“这时候单位的管理还真是……”
    要么那个时期人家一谈起公务人员的印象就是：上班喝茶看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