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立民请了几天假，过了这几天婚假他就要去上任了。
    李杰会带着孩子一起去，现在的关键是老方的两个孩子。
    原本去南方的打算现在不适用了，方立民在饭桌上就征求他们的意见。
    “清清高三了就不用动了。那边城市太小，教学水平肯定不如你现在的学校。至于孟林……”
    方孟林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大姐叮嘱过他，让他一定要和他们在一起，不能让他们潇洒的不管他们。
    要让李杰时刻看到他想起自己的身份。
    “爸，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行！反正你考大学也没希望。念完初三，不行去念个自费吧！这么早上社会能干啥？”
    方立民一开口就把方孟林打击的不轻。
    谁说他就一定考不上大学？
    可接着，他就有些颓唐，他的成绩上高中确实费点劲！
    可这不怪他，他一上课就想睡觉有啥招啊！明明头天晚上睡得挺好的，那眼皮也直往下耷拉。
    这时候的方孟林李杰没有见过，
    她认识这小子的时候，他已经是个小有能力的某单位的科长，后来他背着老方辞职下海，被臭骂一顿，可有什么用呢？
    方家人一辈子上班头脑聪明的不是没有，可做生意可能不是那块料。
    无他——太正直！太老实！胆子小！
    那些空手套白狼，赚国家集体的钱之类的事通通不会干。
    九十年代能积累起财富的人，有一部分真的就是套银行的钱。
    那时候有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方孟林是老方家的另类。
    据说上学时很老实，不爱学习，但也不打架斗殴，就是睡觉。
    所以老师说起他很无奈，但不会多讨厌。
    又有方梦清这个学习好的姐姐，大多数老师一提起都知道他。
    在学校要么是好生，要么是打架的坏生，不好不坏的一般很难被老师记住。
    方孟林就是特例。
    方立民也没想儿子能多出息，按部就班的让他上学后然后安排了工作。
    没想到儿子干得还不错，很快得到提拔。
    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其实有他自身的能力，也有老方的面子在。
    可没想到，没几年，方孟林先是开了家店，让他姨姐去给看店。估计是赚了些钱，没几年，这小子就背着方立民辞职下海了。
    把方立民气得哟，把他狠狠骂了一通。
    可儿大不由爹，方孟林根本没把他爹的话听在耳里。
    他开始开店，女装男装运动，男鞋女鞋包具，开了一家又一家。
    当时提起“一林连锁”，整个地区都没有不知道的。
    挣钱了，心就更大了。
    方孟林本着活一天就折腾一天的心态，开始成立小额借贷公司，开始涉足房地产……
    风光过，挣到大钱，突然有一天就折了进去。
    一家店一家店的卖了还债。
    这个时候，李杰和老方已经定居在南方好多年了。
    具体的她们不知道，每次老方电话里叮嘱他，他都极不耐烦。
    时间久了老方也不管了。
    听说他赔钱，老方赶紧打听他两个姐姐。
    方梦君扯着嗓子喊：“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们，孟林是你唯一的儿子你都不知道多问问？”
    李杰很不以为然，怎么没问没关心？
    可每次方孟林都不听不耐烦，方梦君也嫌弃：“爸你又不懂，问那么多干啥？”
    好像人老了就什么都不是了一样！
    李杰当然不会问，她也不打听，免得被人以为自己好像贪图人家的钱似的。
    方立民从刚开始的生气到无奈，到渐渐的不再过问，可心里真不惦记吗？
    只不过他知道说多了被儿女烦，所以不愿意再说罢了。
    但他曾多次给两个弟弟打电话，让他们跟孟林多聊一聊，“我的话他不爱听，兴许你们当叔的话他会听也不一定。”
    每年回老家，也会说孟林：“别步子跨太大，风险太大了……”
    方孟林赔了个底朝天，多年打下的天下都赔了还欠了不少钱，方立民听说后上火病了好几天。
    二人全靠工资，她花钱又大手大脚，要说积蓄真不太多，也不帮不太上。
    孟林的孩子上大学，她给拿了两万，方梦君嫌少，说话不过脑子，“我爸一个月挣八九千，钱都哪去了？”
    那意思就是她给贪了呗！
    她差点没跟她吵起来，不过她怕丢人，强忍了下来。
    方立民倒是说了句公道话，“我们那点工资要吃要穿要住年年出去玩一玩，平常还要买药看个病啥的，一年到头也不用你们给钱，你还好意思惦记我们那点工资？”
    李杰最后没争那些财产，除了他们闹的太过不堪，最后还告上法庭外，也是因为大部分都是方立民挣的工资攒下的，还有用工资月月买的基金，在手里持有了十几年，赎回后手里才有了些钱。
    你们老方家的钱我不稀要行了吧！
    当时有这样赌气的心理。
    李杰看他闷头吃饭，觉得这时候的他真比前世那大款模样，满身铜臭后一副势利的模样顺眼多了。
    人啊，啥时候也别太狂了。
    “既然决定了，那咱们这两天就收拾收拾，不用带太多，有些东西现买就行。后天早上咱们就走！”
    天气转冷，说不准哪天就会下雪。
    李杰觉得还是不要麻烦司机，道路不好，真要下雪十几个小时都有可能到不了，不如坐火车。
    方立民想了想：“好，那我让人买票！”他看向清清：“你是准备住校？还是住你二婶三婶家？你大姑家也行！”
    方梦清犹豫：“我谁家都不去行不行？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方立民摇头：“不行！你一个小姑娘在家，不说晚上会不会害怕，我们也不放心。这样吧，你去你三婶家，你三婶性格开朗，你去了还能随便点。离着你学校也不远。”
    方爱军家离学校就太远了些，不太方便。
    看方梦清满脸的不乐意，李杰说：“你是不是觉得去人家吃饭住宿不是自己家不自在？其实你叔叔婶婶家和自己家没什么分别，又不是常住多少年。再说我们也会回来看你，你放假也可以去找我们。”
    她顿了顿又说：“至于吃人家的住人家的也必要感觉到不好意思，你爸爸会拿钱粮过去，不会白吃白住的。”
    方立民有些惊讶，难道清清觉得去三叔家是白吃白住？
    两个孩子上学走了，他问李杰，李杰白了他一眼说：“当然了，别说她了，稍微敏感自尊些的孩子都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