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怀中的人是林意，江焱那颗疯狂跳动的心，突然在这一刻安稳了下来。
    他猛地伸出手，一把用力扣住林意的后脑。
    他开始在林意的唇上肆意的发泄。
    这一刻他忽然什么都不想管了。
    不管林意为什么会打晕他，不管林意打晕他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不管江辞，不管那些仇恨，不管他这四年来内心的仇恨和扭曲。
    只要林意没有逃走，只要林意还在他的身边，能让他狠狠地将林意拥入怀中，彻彻底底的和他融为一体，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别说只是打晕他，就算要他的命又如何？
    江焱黑色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
    他将林意的双唇狠狠攫住，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她所有的呼吸，都是他给的。
    林意也感受到了江焱的疯狂，可是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的慌乱和害怕。
    她抬起双臂，缠住江焱的脖颈，主动而又热烈地回应他。
    她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江焱，她还在他身边，说了是一辈子，差一年、一天、一个月、一个小时，都不算一辈子。
    以前在电影中看到这句话，林意是没什么感触的。
    可是这一刻，她突然体会到了张国荣在说出这句台词时的心情。
    她要和江焱一辈子，差一点点都不行
    狭小的房间内，温度在一点一点地升高，衣料被粗暴扯碎的声音时不时地响起，直至两人全部坦诚相对。
    他们彼此对视着，相对而坐，宛若扎根于地下千年的连理树。
    她不由自主地仰起头，看着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幻觉仿佛再次出现。
    她和江焱来到了充满野性与原始的野外，四周都是参天的古树和嶙峋的怪石，它们被皑皑的白雪深深地覆盖着，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林意和江焱就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江焱的身体炙热滚烫，足以给她这世间所有的温暖。
    甚至于，林意觉得她已经化身为一团火焰，在白雪之中放肆燃烧，蒸腾，和这漫天的白雪融为一体。
    天是白的、树是白的、石头是白的，一切都是白的。
    六棱花瓣一般的雪花开始从天空坠落，打着旋转，纷纷扬扬，落在这一片雪白的世界之中，落在林意的脸颊，眼角眉梢、鲜红的唇瓣。
    雪花融化，成为一滴水，快速地被林意融进身体。
    这滴水却紧接着化为一汪清泉，从林意的四肢百骸经过。
    火焰燃烧的比之前更为剧烈，颤抖着，跳跃着，想要是脱离地面的束缚。
    江焱的身上此时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粘腻的站在额角。
    有汗水滚落而下，顺着他精致凌厉的下颚线，到性感的喉结、再到锁骨、胸肌……所到之处，仿佛像是在检阅士兵的军官，将他所有的疯狂与热情，全都淋漓尽致地收进眼底。
    他的眼眸漆黑，却湿润而又明亮。
    这一刻里面的林意，从未如此清晰。
    他已经不需要再假装了，他要林意这一生都在他的眼底，再也不会消失。
    林意双手攀在江焱的肩膀，直直地凝望着他。
    她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劈干发哑。
    她却依旧倔强着让江焱听见她的声音。
    她说：“江焱，这一次，我不是背对着你，我在你的面前，你看到了么？”
    江焱的呼吸还粗重且剧烈，他深深地凝望着林意，望着她的清冷的脸庞，精致的眉眼，像被血染红一样的唇。
    他的心脏又开始狂乱地跳动着，却不是因为害怕和恐惧。
    而那个巨大而又扭曲的空洞，却在林意话音落下的一刻，开始剧烈地颤抖坍塌起来。
    空洞底部漆黑，仿佛散发着不甘心的哀嚎，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妄图用这种方式喧泄它不想要灭亡的夙愿。
    可它最终还是无法逃脱命运。
    江焱看见他自己就站在那个空洞的边缘，面无表情地看着它一点一点地坍塌、灭亡，直至完全消失。
    江焱突然用力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却用力的吻上了林意的唇。
    这次的吻，无关情欲、无关任何情绪、只是单纯地在亲吻林意。
    片刻，他将唇抽离开，大手拖着林意的后脑，额头抵在林意的额头，任由他们的汗水交织在一起，成为整体。
    他眼角的泪痣仿佛有盈盈的水光在闪耀。
    不等他开口，林意已经抢先了一步：“江焱，你的眼睛很好看。”
    一边说，林意一边抬起手，抚上了江焱的眉眼。
    她动作轻柔，像是在抚摸着这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江焱心脏狠狠地颤动着，因为林意。
    他亦抬起手，一下一下，专注而又虔诚地抚过林意的额头、眉眼、鼻梁、唇瓣。
    他开口，声音亦哑得不像话：“嗯，因为里面，有你。”
    林意沉默着盯着江焱。
    片刻。
    林意：“江焱，江辞已经死了。”
    突然提到江辞，江焱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忡，但很快就恢复到如常。
    “嗯。”
    江焱的反应，没有林意想象中那般激烈，反而平静得，让人有些咂舌。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一切的？”
    江焱的眸色深了深。
    他从最开始，就不相信眼睛真的彻底看不见了。
    只是因为那一场变故，让他深陷在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失去光明的痛苦中，无法再去顾及其他的事。
    他想过要和父母一起离去，是江辞让在他身边陪着他，告诉他要活下去。
    可是他怎么能够说服自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活下去？
    江辞说，是林意的父母害死了江父江母，他信了。
    只是因为如果没有恨，他将无法支撑。
    整整四年，他都靠着对林意的恨活着，也渐渐开始适应习惯了没有光明的世界。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被这样的恨侵蚀着，他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他。
    所以他找到了林意，用手段逼迫她留在身边。
    最初他只是想要一个解脱，不管是他杀了林意，还是要林意经受不住折磨杀了他，都好过他再这样扭曲丑恶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