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语气总是给人一种欠揍的感觉。
    但他也的确有这样说话的资本。
    何况还是长辈。
    季连城老老实实解释：“我去查了点别的事。三爷，月月这个时候基本要睡一会儿，您看您也回酒店休息休息？”
    郁屏风在沙发上靠着，两条大长腿伸得很直，上下交叠，闻言嗤了一声：“就我这个身份，连个午饭都混不上吗？”
    白西月笑道：“确实该请您吃饭的，不然让季连城……”
    她的话还没说完，季连城直接道：“想必三爷也不是为了单独和我吃顿饭，不如这样，过两天月月出院，我们一家再正儿八经吃个团圆饭，三爷以为呢？”
    “到现在都不叫舅舅，我能说什么？”郁屏风说着站起来，来到床尾，弯腰撑着栏杆看着白西月：“月月啊，你来说句公道话。”
    昨天，季连城为难地叫了一声舅舅，还被他说乖，今天就怎么也叫不出来了。
    白西月看看季连城，又去看郁屏风：“舅舅，您也体谅他一下，您看着比他年轻，让他开口叫您舅舅，他应该挺有心理负担的。”
    郁屏风心满意足、眉开眼笑地走了。
    好不容易二人世界，季连城坐在床边跟她算账：“他看着比我年轻？嗯？什么意思？嫌我老？”
    白西月伸手摸他的脸：“我那是为了哄他开心。你不觉得，他脾气跟小孩子差不多吗？我看呀，他心理年龄也就和木木差不多。木木不理他，你看把他委屈的。”
    季连城心想，有一天你知道他怎么杀人不眨眼，就不会这么说他了。
    但现在他只能笑笑：“那也不能为了哄他开心，就抹黑你老公啊。我看着有那么老？”
    白西月也笑：“那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
    季连城立即道：“算了，你别说了。”
    白西月忍不住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在我心里，我老公是最年轻，最帅气的，无人能及。”
    好听的话，谁不喜欢听。
    特别是心爱的人，说的绵绵情话。
    季连城亲亲她，决定切入正题：“你有想过，你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白西月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想过。你知道我为什么对梁哥印象那么好吗？”
    季连城没想到她突然提起梁承，他没有犹豫，道：“因为他正直、善良又秉公执法。”
    “嗯，小时候，我爸留给我的印象，就是那样的。梁哥和他很像，都当过兵，然后进入了公安系统，很爽朗，很热心，刚正不阿。”
    “我跟你说过吧，我爸很疼我的。小时候其他小朋友有的，我都比他们好。那时候，爸爸给我买的花裙子，我穿出去以后，家属楼晚上总是会有孩子挨揍的哭声。”
    “为什么？”季连城问。
    白西月笑道：“因为他们看着我的花裙子很漂亮，回家就和爸爸妈妈要。但是那个时候，经济条件还没那么好，谁也不舍得像我爸爸一样，花那么多钱，给我买好看的花裙子。所以，要裙子的小朋友，几乎都会挨揍。”
    “而且，第二天，他们还会跟我爸爸说，让我爸爸以后别给我买那么好的东西，他们不要面子的呀？但我爸从来不听，总是买最好的给我。”
    她说着，眼里有了泪花。
    季连城拿纸巾给她擦：“爸很疼你。”
    “所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爸妈不是我的亲生爸妈。”白西月吸吸鼻子：“而且，我还一直觉得，我的五官，和爸妈还是有相像的地方的。”
    季连城笑道：“这件事，妈说过的，她说，长得好看的人，都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可真正的母女，其实是长得非常像的。三爷……舅舅不是让你看了妈妈的照片，那才叫像呢。”
    郁屏风把老照片都拍在了手机里，拿给白西月看了。
    当时白西月就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