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西月丝毫没有防备。
    甚至，她看着女人朝自己冲过来，下意识退了两步，然后只听见锐器刺进肉体的声音，噗嗤一声闷响，她没感觉到疼，还顺着女人的眼神低头看了下去。
    黑色把柄被女人攥在手里，整个刀身已经刺进了白西月腹部。
    后知后觉，白西月才有了痛感。
    “杀人啦！”
    天地间像是安静了几秒钟，接着，铺天盖地的呼喊声、脚步声、哭声、尖叫声，都在挤压着白西月的耳膜。
    她的后背靠在了手术室门框上，她左手还拿着病历，右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腹部，摸到一手的黏腻。
    手术室护士在叫她的名字，白西月甚至还冲着她笑了笑。
    下一秒，白西月眼前一黑，什么都听不到了。
    季连城接到消息的时候，他猛地站起来，脚下一软，又重新跌坐回椅子上。
    东方允诧异地看着他：“老大，怎么了？”
    有人的时候，他叫季总，没人了，他还是喜欢叫老大。
    季连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深吸一口气，撑着桌子站了起来：“月月出事了，我马上……让阿松送我过去，快！”
    东方允立即道：“我给阿松打电话！”
    他边拨号边往外走。
    给阿松打了电话，他还在想，三年之前就听说老大结婚了，给他们找了个情投意合的嫂子。
    可谁也没想到，结婚没多久，就传来了他离婚的消息。
    东方允自己没交过女朋友，说真的，他不理解季连城对白西月的那份感情——甚至，他觉得，太过喜欢一个人，让那个人成为自己的软肋，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在他心里，季连城是一个运筹帷幄、杀伐果决的男人。
    纵然，不少人觉得，季连城的大部分资产都在国内。
    但只有少数心腹清楚，季连城国外还有数不清的产业。
    有些东西在国内不能涉及，在国外却是合法的。
    季连城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那也不是轻轻松松的，特别是早些年，在国外，多方势力混杂，他也是一步一个带血的脚印，才能混到如今的地步。
    东方允一直跟着他。
    在他心里，老大是无坚不摧、无所不能的。
    之前，他们不止一次遇到过生死攸关的时候，可他知道，季连城从来没有表现出恐惧惊慌的情绪。
    这个男人，无所畏惧。
    可刚刚……
    他竟然吓到脸色发白，腿脚发软！
    东方允觉得，自家老大真的是爱惨了白西月。
    那个胆敢招惹白西月的人，要惨了。
    不用季连城吩咐，他就自主自发地去调查这件事了。
    季连城到了医院，白西月已经进了手术室。
    本来她是要给别人做手术的，结果受了伤，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成了她。
    刘长亮就在隔壁手术室，过来以后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心疼的，手都在哆嗦，他的手术也进行不下去，只能让一助上手。
    家属行凶的凶器是一把水果刀，刀刃长十四厘米，宽二点二厘米，刺入的部位在白西月的左侧腹部，刀刃全部没入肌肤，深入腹腔，造成了肾脏损伤。
    需要立即进行手术，确定肾脏是否需要修补，或者行肾脏部分切除，再严重一些，可能左侧肾脏要完全摘除。
    林志芳只敢打了季连城的电话，没敢联系王瑞珍。
    季连城来得很快。
    但白西月就伤在手术室外面，事故发生后，立即有人抱她上了运送床，止血、检查、手术，没有任何时间的延误。
    刘长亮根本没办法上台，手一直都是抖的，眼圈是红的。
    不止他，所有参与手术的医护人员，都强忍着泪水。
    刘春祥负责麻醉，泪水很快模糊了视线，他让人拿了无菌纱布给他擦了擦，不敢再让泪水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