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亮上课回来的那天，在交班会上给大家介绍了一下江如影。
    这下，江如影就算正式入职了。
    陈娇娇看着刘长亮介绍的口吻，心里奇迹般地平衡了——毕竟，之前刘长亮也是这么随意地介绍她，她当时还觉得这待遇委屈了自己。
    之后，她在肿瘤外是一点儿也没得到重视和礼遇。
    现在看刘长亮对江如影也是这个待遇，她才觉得舒服。
    江如影有学历、有从医经验、职称证书一样不少，但刚来富申，也是从住院医生做起的。
    只是，江如影在医院里呆的时间并不多，更多时候，她要去拍摄医院相关的宣传片。
    因此，白西月和她碰面的机会很少。
    眨眼就到了三月份。
    李云青已经办好了离职手续。
    白西月打了那个电话之后，对方也没有回过来。
    但李云青来办手续的那天，来了肿瘤外，见到了白西月。
    恍惚间，白西月好像又看见了他拿着病历本找自己研讨的模样。
    短短十天过去，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
    医院里再也没有李云青这个人，大外科也再没有了一个温柔、儒雅又有上进心的医生。
    “月月。”他这样叫。
    白西月正在护士站，闻言抬头，惊讶道：“李医生？”
    她忙起身，走过来：“你回来上班了？”
    李云青笑了笑：“我来办手续。”
    他扬了扬手里薄薄的几张纸，补充道：“离职手续。”
    白西月愣了几秒钟，然后问：“怎么会这样？前几天，我有给你打电话……”
    “我知道。”李云青道：“我那几天，有些私事要处理，所以没给你回，对不起。”
    白西月摆手：“你不用说对不起……李医生，到我办公室聊一聊，可以吗？”
    李云青笑道：“那我就讨杯茶喝。”
    两人进了办公室，李云青走在她身后，和以前一样没有关门。
    “请坐。”白西月拿了一盒茶叶，又去拿杯子。
    “好茶。”李云青看着她手里的茶盒：“我有口福了。”
    “我也不懂，是我爱人拿过来的。”白西月给他沏了一杯：“真是好茶，这样沏也是浪费。没办法，这里没有茶具，李医生别嫌弃。”
    “不会。”李云青接过来：“谢谢。”
    “李医生，”白医生在他对面坐下：“我一会儿还有手术，我就直说了。我个人觉得，在私立医院，富申是宁省最好的平台。即便是和很多公立医院相比，它也很有优势——其实，我不说，李医生也明白。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就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李医生就放弃了这样的平台，真的值得吗？”
    李云青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
    这茶是清火大红袍，冲泡出来的茶汤是漂亮的金黄色。
    就像白西月，耀眼漂亮。
    却注定，不会属于他。
    白西月叫：“李医生……”
    李云青抬头：“月月，我以后都这样叫你吧。”
    白西月无所谓，一个称号而已：“可以。但是，李医生，我还是希望……”
    “月月，你说的那些，我的确都知道。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已经三十岁了，我马上要结婚，马上要有宝宝。是，富申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可在富申，有太多的优秀医生，我想发展，但是，我比起他们，差远了。去那个医院，则不一样，他们请我过去，让我做外科主任。”
    李云青抹了一把脸，笑容有些苦涩：“我就是个俗人，我得生活，我不甘心只做一个普通医生。月月，我和你不一样，我甚至不是一个称职的医生。”
    “不，你有这种想法，和你是不是一个称职的医生，并没有绝对的关系。”白西月听了他的话，也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人往高处走，李云青的选择，并没有错。
    她笑笑：“那我不说什么了，只是希望我们不管什么时候，都别忘了做医生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