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没看错——白西月心想，他的目光里，不像是没有情义。
    我活了二十八年，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
    难道，他真的是喜欢我的？
    “我……”
    他开口了，白西月屏息凝神。
    “咚咚咚”三声，办公室门突然被敲响，接着，值班护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白医生，五十六床突然吐血了！”
    白西月腾地站起来，转身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开门的时候，她才飞快回头看了季连城一眼。
    季连城也已经起身，忙道：“我等你。”
    白西月拉门出去了。
    季连城一个人呆在她的办公室，坐在硬邦邦的沙发上，捏了捏眉心。
    看来，今晚要摊牌了。
    怎么说？
    还用木木做挡箭牌，显然是不管用了。
    他最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之前压抑得太过，那头凶兽嘶吼着想冲出牢笼，要把白西月据为己有，甚至，他再一次有了一些可怕的想法。
    上次这么想，还是白西月提出离婚的时候。
    想把她禁锢，想把她带到一个无人的荒岛，想把她锁在床上，想对她做任何他想做的事……
    阴暗的想法不会因为压制就消失，反而经过蛰伏，经历了种种刺激之后，又卷土重来。
    甚至，比之从前还要变本加厉。
    当初，白西月提出离婚，季连城真的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想把白西月非法监禁，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只归他一个人所有。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所以，他拼尽全力，把那头凶兽压制了下去。
    所以，他答应了离婚。
    情愿自己难过，也不想伤害她半分。
    可如今，他顺从自己的心意，再一次朝她靠近。
    那种想法，又一次从脑海里冒出来。
    偏执、霸道、独裁。
    这才是真正的他。
    可他从来不敢把这样的一面，展现在白西月面前。
    特别是，知道白西月喜欢的人是陆西楼以后。
    和陆西楼相比，他就像是生活在阴暗之中的怪兽。
    丑陋而变态。
    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清冷而矜贵。
    可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正经历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很清楚，他期盼着能和白西月重新走在一起。
    可他更清楚，他再也承受不起白西月再一次离开的痛苦。
    他会疯的。
    但他想，如果白西月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用尽他所有的柔情呵护，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让她再也没有机会离开。
    至于她喜欢陆西楼……
    喜欢就喜欢吧，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够了。
    季连城再一次依靠强大的自制力，把那头凶兽压在了心底不知名的角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人敲门。
    季连城过去开门，门外，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护士。
    她说：“季先生是吗？白医生让我跟您说一声，她上手术了，一时半会儿下不来，让您先走，不用等她了。”
    她说完，急匆匆走了。
    吐血的病人有十二指肠溃疡病史，中午因为嘴馋吃了一小碟凉拌西芹，让本就脆弱的胃肠血管大受刺激，导致溃疡出血。
    白西月一直忙到快十二点才回了办公室。
    她下了手术台就去洗了澡，这会儿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从早上七点多出门直到现在，一整天的工作，让她有些体力不支。
    她虚弱地打开办公室的门，漫不经心地抬眼，然后，愣住了。
    季连城还在。
    她愣了足足有几秒钟，才开口：“不是让你先走了吗？”
    季连城两步走过来，伸手扶住她：“是不是累坏了？”
    白西月笑笑：“习惯了。”
    季连城揽着她在沙发上坐下：“能下班吗？”
    白西月看看表：“差不多了，一会儿就走。你呢，干什么等这么久？”
    他看着她，目光里都是藏不住的深情：“刚刚的话，还没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