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
    “啥事？”
    “那位彭指挥使，收了我们苏州府的花魁后，带着人家就去剿灭侠客岛了。”
    “你是不知道，就在苏州城外的渡口上，三艘和城门一样高的巨舰，还有两千锦衣卫的士兵，拉着好几丈长的大炮！”
    “那场面，简直震撼啊！”
    “大炮开兮轰他娘，威加海内兮冒火光！”
    “数英雄兮彭阎王，安得巨艇兮炸四方！”
    “听说附近的渔民靠近侠客岛的时候，亲眼目睹了，三艘蒸汽飞艇不断的投炮弹，足足投了半个时辰呢！”
    “那动静，震天响！”
    “不知道都以为是地龙翻身了呢，周围湖域里的鱼都被吓跑了！”
    “那么猛？”
    苏州城内的一个小酒馆里，两个码头的力工，正在大肆谈论着早上听到的传闻。
    四周正在享受午饭的客人们，都被他们这听着好笑的谈话声所吸引。
    这说的什么狗屁不通的打油诗啊！
    但是话语间的信息量还是很大的。
    彭克带着巨舰和飞艇去剿灭侠客岛了？
    侠客岛在苏州府的风评，可不是太好。
    虽然洪武至今已有二十八年了。
    而且最近十多年里，侠客岛都安生的很，非常低调，基本不在百姓里露面，就老老实实呆在自家岛上习武。
    但是苏州府百姓家的老人们还没死完呢！
    大家都还记得，当年北蛮统治苏州府时，侠客岛弟子们的狗腿行为。
    帮着北蛮欺压华夏百姓，帮着镇压反抗的义士！
    而且不少苏州府百姓家里，以前都有发生过叔叔伯伯被侠客岛的人强制带去习武。
    然后送去给北蛮做炮灰的事情发生！
    当年侠客岛为了满足北蛮每年的“征兵指标”，那都是直接从百姓里抓壮丁。
    苏州府6-8岁的小孩，每年大概都会有一百多个被强制带去岛上习武，然后习武十年，再被北蛮带去西征。
    这些弟子从一开始，就不是侠客岛真正的传承弟子，只是他们专门为北蛮训练出来的炮灰而已。
    而这些弟子被带去西征后，基本百不活一！
    都死在了那些西方神术和神血战士的斧下！
    也就是洪武起势后，侠客岛才开始低调了起来，想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他们被清算了，苏州府的百姓们也都全当乐子看的，根本没人有什么同情可言。
    在这个一人犯罪，全家诛连的时代，侠客岛之前的错，是没那么容易就被原谅的。
    “这彭阎王刚到苏州没多久吧，前脚刚清算了点苍派和不言宗，后脚侠客岛也没了，可真是雷霆手腕啊！”
    “啧啧，听说从北到南，这位彭大人已经清算了二十多家江湖门派了，整个江湖有三分之一的门派都被一锅端了。”
    “都是罪有应得之辈罢了，活该！”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不管怎么说，这侠客岛的弟子也都是武者，如果能为国效力的话，也是不错的啊！”
    “狗屁，现在朝廷可不缺武者！”
    “今年初的时候，华山派大开山门，足足收了将近一千名弟子，朝廷不但给予扶持，还包了所有弟子未来十年的练武消耗。”
    “不只是华山派，听说那些当年为百姓们求活路，奋力反抗北蛮的门派，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获得了朝廷的扶持。”
    “峨眉剑派洪武元年的时候，全派上下不过只剩下十多位弟子，到现在，已经有弟子三百多人了，而且听说这两年还会扩招呢！”
    “我家孩子不善学文，倒是可以考虑到时候带着孩子去峨眉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被收进山门。”
    “反正现在通了火车，从我们这去巴蜀，也不过一天就能到了，非常方便！”
    “哎，是啊，有了火车之后昼夜便可达千里之外，朝发夕至真的成为了现实，墨院太厉害了！”
    “我家娃子非常喜欢摆弄墨院卖的机关玩偶，现在才六岁，都会自己拆，自己组装回去了，以后没准能上墨院的学堂做个墨者呢！”
    “哎，真羡慕两位老哥啊，我家孩儿文不成，武不就的，光痴长年龄了，过完年就要十七岁了，到时候试一试送去从军，不知道是否可以被选上。”
    “当年陛下试行的军户制挺好的啊，不知道为什么被墨院的上任院长给劝住了，改成了招募制。”
    “要是真的搞军户制的话，俺家老爷子当年也是扛过炮的，我们家也能世代从军了，不愁没个前程！”
    “欸，老哥此言差矣，若是世代军户，以后必成烂政……”
    整个酒楼之中，所有客人都渐渐被话题带动，从彭克的行动，到大明的国政，无话不谈。
    大明没有因言获罪的说法，只要不是官员，完全可以随意讨论朝廷之事，甚至连皇帝都可以被讨论。
    颇有西汉的开放风气。
    这也使得大明的百姓们，喝多了几两马尿后，就爱化身民间政治家，对朝廷的各种政策争论不休。
    就好像他们是制定政策的各位部堂大佬一样。
    有后世键盘政治家的几分味道了。
    不只是这一家酒楼。
    整个苏州府里，各种餐馆、酒楼、茶室之中，关于早上码头上彭克整装发兵，以及后续太湖之上渔民们的所见所闻，都在到处传播着。
    其中，彭克带着貌美如花的顾念清同行之事，更是被引为趣谈！
    人类的本性就是八卦的。
    更何况彭克这个身上满是传闻的朝堂要官的八卦，更是让大家兴趣盎然。
    顾念清这位苏州府的花魁，美到让彭大阎王都流连忘返，一日不见就思之如狂，出兵打战都得带上她。
    这多新鲜呐！
    立马这则香艳逸闻，就被传遍了整个苏州府。
    甚至侠客岛被飞艇轰炸的事，都没这事热度高。
    彭克清扫的江湖门派多了去了，多这一个侠客岛的战绩也不多。
    但是他被一个女子迷住，甚至出征都要带着，这可是让人跌破眼镜，大感震惊的事情！
    都不用刻意的传播消息。
    正老老实实潜伏在苏州府郊外一处大户庄园内的汪蔓，便知道了这件传遍大街小巷的八卦。
    “彭克真被燕清波拿下了？”哪怕一向谨慎的汪蔓，都不免有些怀疑了啊！
    难不成彭克这是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做出的一场戏？
    这种带女眷出征的事情，如果传到应天府的洪武帝耳朵里，彭克怕是要吃罚的哦！
    除了失了智，大概正常人真干不出来这事吧？
    汪蔓有些举棋不定，猜不透真假了。